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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雪
冰封的大漠,夜晚无限漫长,暗,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一切的一切化为乌有,北风之中,只有稀疏的白草,孤寂的站立.天空,竟又下起飞雪.
黑暗中有一盏孤灯,晃动着一片桔色的光,寂静的雪夜,竟是哪位旅人,还无法入眼.
白皙的手指，划去玻璃上的水气,一张大理石雕象般的脸便浮现出来.卡妙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那片片雪花飞落.夜很静,卡妙仿佛听到了雪花落在屋顶上的声音,却又不由一笑,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一片雪国了,去到希腊,那儿的圣域,即使冬天也不会下雪呢。这场雪也真可说是这个冷酷却又仁慈的雪国给他的最好的送别礼吧.
雪,对于卡妙来说实在是见得太多了,不过,为什么今晚会睡不着呢?冷吗?他是冷酷如冰的战士，温度对他来说仅只是制敌的手段.还是太安静了?因为少了一个人，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是留在他身边的时间更久,是啊,太久了,久得让人割舍不下.那是个有着如太阳般金色头发和海水般蔚蓝眼睛的孩子,却又是个始终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他实在是太不适合成为冰的战士了,因为那孩子太善良,即使外表如何改变,却始终是7岁守在妈妈身边的孩子.
卡妙叹了口气,玻璃上马上结了一层水气.总有一天那个孩子会认识到这一点,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或者，失去长大的资格吧!卡妙经常祈祷,至少希望那个孩子不要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但却没想到,天上会给他这么一个机会.不过或许这也好,与其死在别人手上，还不如死在自己手上的好吧.
窗外的雪,却一如既往的下着.看着风中的白草,卡妙想到了穆曾经念叨的一句古诗:”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阳关之外,应也是这一片漫天飞雪之景吧?西出阳关无故人,那么,阳关里便有故人了吗?在永远不会下雪的希腊便不会感到冷和寂寞了吗?
不是的,虽然圣域很温暖，那儿也有很多人.但并不是温暖的地方便没有寒冷,并不是和许多人一起就代表着快乐.
卡妙忽然又想到了米罗,那个阳光一般的希腊男孩,也可以说是他的朋友吧.他离开圣域这么多年,米罗就他唯一与之联系的人.从他那儿卡妙知道了圣域的异变:撒卡的失踪,艾俄洛斯的叛变,老师的隐退,穆的远离.离开圣域的人越来越多了,圣域的温度,也应该下降了吧.卡妙希望米罗是能够不变的人,直到上一次与他见面.米罗变得沉默,教皇派他去剿灭仙女岛亚比奥尼等一于叛徒，米罗做了,但事后却很迷惑,因为,大家都是圣斗士啊,手上沾满着同志的尚温的鲜血去守护的正义,真的是所谓正义吗?面对米罗的迷惑,卡妙沉默了,他感到自己彻底输了,尽管不知道输给谁,输了什么.卡妙不觉得自己小,只觉得自己空,眼见着光辉的圣域渐渐陷入黑暗,眼见自己长久以来维护的正义被涂上了同伴的血.
怎能不觉得空虚呢.
卡妙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自己已当上了黄金战士,自己已战胜了无数的对手.应该算是成功了吧.那么一瞬间,他想过要留在雪国,不理世上的纷争,将自己的一切一切容进自然之中,宇宙之里.但那不行,自己还有宿命,还要与命运抗争,这是教皇的理论.但宿命不可违抗,那命运又怎能违抗呢.说到底,应该不过是众神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某时某刻,遇到敌手,不是你死,是我亡.
马上便要回圣域了,回水瓶宫,与自己的弟子决一胜负.卡妙在想还有什么没教给那孩子的,因为那孩子的冻气怎么都差那么一点儿.那孩子太过热情,太容易激动,实在是不应该成为什么冰一般的战士.以他的实力也想守卫所谓的”女神”?卡妙觉得这是狂想.但这使他觉得,自己彻底老了,因为曾几何时,他已完全失去了这种狂想,仅仅是为了战争和正义而活着,等着为战争和正义而死去罢了.
看来今晚是无法入眠了,卡妙提起灯走进风雪中,继续赶路,一边继续思索着刚才的问题”什么是最冷的呢?是绝对零度吗?还是人的心呢?”
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冷的东西了.
玻璃窗上的水气,凝成水滴,流淌下来,仿佛泪水一般,在一片风雪中,那个人走了,在一片风雪中,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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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9 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