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系列中的双子悲剧

msfan

楼主最近才爬回SS坑里，这个账号似乎是很久之前注册的，但正式启用也就这两天的事儿。本文有为撒加/加隆兄弟庆生之意。冈田的作品只读过片段，如果文中有错误请指正。

msfan

　　正确的期望、理智的行动却招致错误的结果，命运之倾轧无常正是扎根于此。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一直试图通过合理的行动避免神谕中的悲剧。正因此，其结局格外令人唏嘘。个人的“正确”与所处时空背景之间的错乱，使人想为而不能为，是悲剧故事另一个常见的起源。鲁智深说，“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被染做皂色而洗不干净的直裰，正是这种悲剧的写照。然而，如果只是让人的理智被人与时空之外的“神”侵扰，便行动颠倒、引来悲剧，成色便大不如前矣。

　　车田塑造的撒加，和俄狄浦斯式的悲剧没有多少关系。撒加前期的悲剧来源于自身双重理性的对撞，是一个比较朴素的悲剧形象。冥王篇中，洗去恶之理性的撒加受大背景的限制，变成了“想为而不能为”的另一种悲剧典型。加上改邪归正重披双子座圣衣的弟弟加隆做对比，冥王篇撒加身上的悲剧意味甚至超过了之前。除了悲剧因素之外，无论是白撒还是黑撒，都有着明确坚定的个人信念、强悍的实力和可靠的行动力。“丧心病狂”的黑撒自不必说；白撒虽然经常泪奔，但在沙罗双树园很快就决定要使用AE，和修罗卡妙两个小青年截然不同。以上种种，使得撒加成为本传中最迷人的男性形象。

　　黑撒人格变成一道黑气消失的画面，让同人作者们开始脑补“撒加是不是被操纵/附身了呢？”第一个这么写出大影响的也许是episode.G？不过，冈田虽然请远古神克洛诺斯来诱发撒加心中的暗人格，但黑撒和本传里的一样，头脑清楚、坚守自我。为了强调黑撒立场之鲜明强硬，冈田让黑撒多次说自己“绝无悔恨”。在撒加的黑化问题上，G中的克洛诺斯大抵承担了原著中加隆的任务，这次“请神”无伤大雅。

　　要命的是，之后借鉴这个剧情的LC就跑偏了。前代双子兄阿斯普洛斯本来是个一心挂念弟弟的好哥哥，被时间之神柯罗诺斯的弟弟卡伊洛斯化身的杳马滴入了“一滴”邪念，于是一黑到底，直到亲手打死弟弟才醒悟。阿斯本来是个好人，是杳马把他涂黑的。所以他会后悔，也会痛恨杳马玩弄自己的人生。姑且不论阿斯一心只有弟弟，和心挂“爱与正义”的其他人相比是不是格局略小；作为作品中最强的战士之一，号称“心技体”都是巅峰的男人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带歪，稀里糊涂地放弃了自己的信念。即使带歪他的是“神”，也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要质疑，阿斯普洛斯的内心世界是否太过纸糊。和始终贯彻自我的黑白撒一比，就更明显了。LC也想让双子座上演一出善恶纠缠、兄弟恩怨的悲剧，可“神”的这种介入方式却让作为“人”的战士显得格外无力，阿斯的个人形象也因此大打折扣。超脱于人与时空背景之外的、高高在上的“神”，某种意义上像是作者的化身：只要作者大笔一挥，不需要什么理由，人物性格和命运就扭转了。这样的一出由神缔造的“悲剧”，又怎能像SS的双子悲剧那样感人呢？

　　虽然冈田自己剧情处理的不错，可G也开了个坏头。G里的黄金们秒天秒地秒神祗，不嘲讽两句神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混过G的片儿场。这种以逆袭神为荣、以服从神为耻的作风被LC变本加厉地继承了：赛奇白礼兄弟俩总是回忆人类面对神的时候是多么的恐惧无力，从剧情上来说和后面的弑神形成了巨大反差。两代巨蟹封死神、军长政委一箭杀四梦神、白礼单身封睡神、阿斯反杀杳马。哪怕到了外传副本里，也还是要继续打神佛……不少人喜欢这种故事，小马哥和军长的弑神戏一片好评。阿斯杀杳马更是吸粉众多，顺路把前面掉双商的事情都给洗白了，阿斯本人也俨然成了“反抗命运玩弄”的悲剧英雄。而正义方的代表、雅典娜同志，也动不动要强调一下她作为人的一面。有些人认为，这比车田的“一片红心向女神”要好，是一种“人文主义”。

　　有两个问题需要澄清：首先，“一片红心向女神”是不是有假大空之嫌，忠于女神的战士是不是就平板化了、不真实了？我想强调的是，《圣斗士星矢》是一部很单纯的热血作品，“为了大地的爱与正义”，可以把这句话替换为别的必须追求或坚守之物，比如自由、仁爱、真理、王道，等等。重要的是，梦想也好信念也好，人的一生中总应该有些类似之物；这是《圣斗士星矢》要传达的本意。当然，你也可以没有，但反过来嘲笑有这些的人就不对了。在车田笔下，每个圣斗士都是遵循自己的理智——并不是盲从于女神——选择为“爱与正义”而战，并对具体的做法各有各的理解，愿将之贯彻到底，至死方休。因此才会有童虎和穆前期对女神袖手、阿布罗狄至死不悔追随教皇、米罗不顾女神劝阻坚持要对加隆出手等等情节。这样的热情与理智，不正是“战士”应当有的姿态吗？

　　第二个问题，什么是“人文主义”？我想引用康德回答“什么是启蒙”的一句话来回答这个问题：

　　“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

　　一般都觉得康德是个无趣的老古板，可这是我读书以来见到的最动人的话之一。粗浅地说，西方历史上两次大的以唤醒“人”为目的、与“人文主义”有关的运动：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所关注的都是“人”之自身，希望人能运用自身的理性，不盲从于宗教（不是神）。基督教的神对人并无恶意，人神之间也无冲突；哪怕冲突了，神也是绝对正确的。因此，这两场运动并不纠结人与神之间的关系。换言之，“人”逆袭“神”的故事，和“人文主义的关怀”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想突出“人”的可贵，那就应该强调“人”如何努力使用有限的理性以追逐梦想，而不是被“神”轻易地玩弄了之后反杀回去，或者只是一些儿女情长。我不清楚日本传统中人与神的关系是怎样的，因此不好探讨为何作者们如此热衷于强调神对人的恶意、人与神的对立。车田笔下，作为一级神的哈迪斯、波塞冬和阿尔忒弥斯对人类持有一种天然的漠视，这尚不算违背（基督教的）传统；然而“漠视”不等于“恶意”，我想这也是车田原著和同人作品的差距之所在。在同人作者们看来，也许逆袭神比较装X，比较时髦？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可以回到最初的话题上了。弑神的戏份，很难为阿斯的双子悲剧加分：他因为自身意志的软弱而被戏弄；他的弑神并没有宗教背景，只是单纯地刷时髦而已。而SS中的白撒与黑撒，首先是独立且理性的“人”，因此才能够成为善之“人”与恶之“人”的代表。善恶一体的双子座战士撒加，其一生的悲剧所演绎的正是人性冲突纠结的篇章。即便是善的撒加（“人”），亦有理智受到限制、无可奈何但又全力挣扎之时。所以说，其实这才是“人文主义”式的剧本吧？车田的双子座悲剧是撒加大部分魅力之所在，黑撒无须洗白；想把双子座弄成只有善没有恶、或者亦非善亦非恶，都是在弱化双子座的形象啊。

　　说起来，新出的《圣斗少女翔》，作者据说是撒加的铁粉。“最美的战士”阿布罗狄被刻画的非常棒，十二宫一战画的也高度还原，白撒的那句“请相信我撒加原本是为正义而生的”没被掐，让人不由得对后续心生期待。但是最后黑撒化作的那团黑气被连续几格强调，我看着忐忑不已，生恐又冒出来什么附身梗。结果新一话剧透里，已经退场的撒加又被拉了出来，目测是被什么东西附体然后继续当BOSS的节奏，看来双子是注定逃不过这个梗了……人都死了还要强行拉出来“二次利用”背黑锅，这真的不是为了悲剧而悲剧吗？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作者太太爱的究竟是角色呢，还是那张脸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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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差点没耐心看下去

熱度

我沒讀完，抱歉

寂静之声

好长……真爱粉的力量是无穷的啊！

msfan

然而LZ是最近才粉上双子的……真爱见头像

supernick

好文章！~~楼主积累的文学底蕴功夫赞！~~

牡羊穆

好厲害...鼓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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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圣斗士少女翔和圣斗士G我都是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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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楼主心得，我忽然发现，楼主有一点我不敢苟同，四梦神是艾尔熙德斩杀的，并非西绪弗绪杀的，只是西绪弗绪将载有雅典娜的小宇宙的黄金箭射出去而已。

自由的代价

楼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