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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ugar8824

[授权转载]+[强烈推荐]蓉蓉大人的《新的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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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白羊火祭)


圣洁的火,在四面八方舞蹈着,火焰中,圣洁的赫斯提亚女神像在圣火中分外庄严。灶神之火,神圣不可侵犯,哪里的火焰都可以熄灭,唯独这里,最最圣洁的赫斯提亚女神殿,圣火终年不断,决不可以熄灭,也来不得半点玷污和不敬,因为这是祭祀的火焰,延续着数千年生生不息的人类香烟……
神像下,除了名字之外,全身心的背叛了女神的人间使者,在灿烂的火光中妖艳的笑着……
不可以随意进攻,如果这里的火焰熄灭的话,对人间造成的副作用影响,将不堪设想……
火焰的包围中,紫发紫眸的黄金战士静静的站立着,闪着璀璨光华的水晶之墙护卫在周围,清秀儒雅的眉头微微皱着,火焰在一点点逼进,水晶之墙护卫的范围越来越狭小,已经可以感觉到圣火灼热的气息……
不能进攻,只能闪避,不停的瞬间移动,直到无处可躲,火焰包围了自己,这种圣洁的火焰,这种不可有丝毫亵渎的圣火……真的……无法逃避了么……
“如果想要活命的话,尽管进攻好了……”背叛自己所侍奉的赫斯提亚女神的人间使者冷冷的笑着:“我不是命运女神,只是上天派来维持这些圣火存在的守护者而已,同时它们也会守护我……这里每一束火焰维系着一族人的香烟,如果熄灭的话,连我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厄运降临到他们头上……”
“你……早就背叛了你的女神……让你来守护这些圣火,本来就是亵渎神明……”
“你说的不错……”高傲的外表流露出神圣的气质:“的确,我背弃了赐予我力量的女神,不过……女神的力量并没有背弃我,我厌倦了那种不能犯一丝错误的圣女生活,所以使用女神赐给的力量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淡紫色的眼里闪过一缕柔和,只是转瞬即逝……
“我是人,不是什么神……神,高高在上,掌握着众生,也掌握着自我……而被人们供奉的人间使者,只是拥有力量的可怜傀儡,一出世命运便已注定,表面高高在上,其实所有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连犯错的权利……都没有……”
“因此……”高贵的紫,淡泊的音,浅浅的笑……
遥遥的东方,葱绿的帕米尔高原,天很高很蓝,雄峻的山脉终年积雪,那是连飞鸟都难以驻足的地方,生活在那里的人,勤劳朴实而又坚强……
那里,二十一年前,贫寒的人家诞下紫眸的婴儿,出生便不会哭泣,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孩子的眉毛很淡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到,眉骨上,两个凹陷的血红斑迹清晰可见,长老说,那是神祭的孩子,上天的恩赐……
童年很孤独很寂寞,因为是神祭之子,所以走到哪里便只看到敬畏三分的目光,没有伙伴,没有亲人,除了周围人敬而远之的目光,只有自己的影踩在脚下,连它,也在对着自己顶礼膜拜……
妈妈……什么是神祭之子……高贵的紫眸闪着孤独的泪光,只有泪光,不会欺骗自己的心……
母亲匍匐在自己脚下,看不见母亲的脸,只知道,脚下站立的土地湿润了……是母亲的泪湿润了这块土地……傍晚,母亲和父亲一齐在这片神赐的高原土地上消失……于是,再不敢问,无论是问任何人……神祭之子,神圣而庄严,高高在上的浮华下,除了孤寂,只剩下自己的影,在绚烂的阳光中恭恭敬敬的匍匐在脚下……
不知何时,学会了坐在清澈如自己双眼的溪流边,静静的数着水底圆润的鹅卵石;学会了坐在满是酥油香的牧场,伸手迎接翻飞的玉蝶……倾慕、艳羡、悲哀、忧愁……情感渐渐的远离自己而去,不再质问为什么,只是一味的接受命运……然而,依旧会笑,温柔的笑,只是,学会了用笑容去掩盖孤独……
终于明白什么是紫,三分赤红七分幽蓝,赤红的高贵下埋藏着的,是幽蓝的冷清……
还记得是一个落霞满天的傍晚,很远的西方,夕阳中,法衣飘飘,青蓝的面具映射着庄严,墨绿的长发在晚风中起舞,很孤傲的感觉……那感觉,像是神明,从夕阳中走来……
“美丽的蝴蝶……”那人取下面具,气度庄严的脸上有一对清澈如水的双眼,很专注的望着自己,轻轻抚着自己淡紫色头发的手,很温柔……
不知为何,眼泪,会夺眶而出,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的话语,这样简单的动作……或许,因为自小便没有人敢和自己说话,除了匍匐在脚下的长老……孤独,有时候,实在是太沉重了……
于是,抱着那个人的脖子,哭了,哭得很伤心很痛快……
神祭之子,那是个虚假浮华的名字,剥除了小心翼翼包裹严实的华丽外表,孤独的灵魂,已经承受了寂寞太久……
“什么是神祭之子……”夕阳的柔光下,那人庄严的脸庞很温柔……
默默的摇一摇头……是啊,什么是神祭之子,不敢问也没有人回答,为了这个浮华的名字,付出了全部的童真,却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不甘心……只是,还记得润湿了脚下芳草地的母亲的泪,很温暖很悲哀……
“阿穆……”第二天的夕阳下,那个人叹息了一口气:“跟我走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要再待在这里了……”那人的话,欲言又止……
很想很想去,可是……神祭之子……不可以离开这片神赐予的土地……长老说,这是神祭之子的职责……
“职责……不是枷锁……”晚风中,飘着那人长长的叹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太沉重了……”抚过脸颊的温暖并未被晚风吹散:“阿穆……你是个好孩子,但……”
再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很想很想再听那人话语的温和,很想很想再感觉那人掌心的温暖……算吧,上天恩赐了两个并不孤独的傍晚,不应该奢求太多……只是又恢复原状而已,只是重新用温柔的笑掩埋沉寂的孤独而已,只是……如此而已……
“阿穆……”终于有一天,长老带着所有的人一齐匍匐在自己脚下,那个场景,庄严的让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终于懂得什么是神祭之子,荣誉的花冠,往往用荆棘编织,荆棘条,用茂密的花叶覆盖着,虚华下,没有人知道佩戴者的额头,其实已被刺破在流血……
早就学会了用温柔的笑容掩饰一切,惊愕、反抗、恐惧……一切,都只是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是神祭之子的特有表情。默默的站在祭台上,圣火,在四周燃烧着,脚下,匍匐着所有乡邻,在祈祷着……其实,很想流泪;其实,很想很想告诉大家自己想要活下去……职责,果然是枷锁……对自己来说,好沉重好沉重……火焰的黑烟,很刺鼻,呼吸……很困难……
还记得那夜的祭火,令人窒息,就跟身边的圣火一样,明明想要扑灭,却不可以反抗……
“成为赫斯提亚女神圣火的祭品吧……”火光中是美妇人妖艳的笑……
呼吸……很困难……全身……在燃烧……
恍惚中,又见帕米尔高原,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醒过来了……”篝火的光,很刺眼……火光中,除长老之外,唯一跟自己说过话的人静静的笑着,笑容,很温暖……
“长老说……神祭之子……不可以逃离祭台……”
久违的泪水奔涌而出,唯有在这个人面前,可以痛快的哭泣,这个人……是自己的神……
“傻孩子……”放在额头的大手,好温暖:“神明……不会允许无谓的牺牲……”
神殿中,赫斯提亚女神的圣像带着庄严的笑容……这个笑容……是心目中那个神一般的人的笑容……很温暖……
圣像是石刻的雕塑,然而,耳边响起庄严的声音,仿佛是那个人的声音,又仿佛是赫斯提亚女神的声音:“神明,不会允许无谓的牺牲!”
声音震撼着灵魂,自己的灵魂在闪光,金色的小宇宙中闪出血色的光泽,帕米尔高原的星光,永远是那样璀璨,璀璨的星屑,请消灭躲在圣火之后玷污神明的血祭者……
“怎可能……”血色星屑的光尘中,背叛女神的人间使者消融在星尘之中:“赫斯提亚女神……站在你身后……”
“站在我身后的……”紫色眼眸中的闪光开始缓缓黯淡:“不仅仅……是……赫斯提亚女神……”
力量……仿佛已经耗尽……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也都听不见了……但……脑海中还回响着那个人的话语:“傻孩子……神明……不会允许无谓的牺牲……”额头……仿佛还有那个人大手的温暖……
于是,跟着这个人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圣域……于是,成为了一个白羊座的附加,而且,知道了这个自己敬若神明的人,叫做史昂……于是,继承了恩师的衣钵,成为了一名圣斗士……
恩师迷一般的消失,惆怅的返回初遇的帕米尔高原,那里,自己曾经是神祭之子……
故地重游,听见孩子在哭泣的声音——奶奶……什么是神祭之子……
红褐色头发的孩子双眼都是眼泪,眉骨上两个血红的凹陷很醒目——那是白羊之血拥有者的标志,但在这里,却是神祭之子的烙印……
孩子白发苍苍的奶奶,匍匐在脚下,眼泪,润湿着脚下的土地……
缓缓走过去,搂住哭泣的孩子:“傻孩子……”轻轻抱起略略有些惊慌的孩子,庄严的对闻讯赶来的长老说:“神明……不会允许无谓的牺牲……”
那一刻的自己,恍若神明……
赫斯提亚女神圣殿中,紫色的眼静静的合上,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浅笑:史昂老师,我,结束了延续数千年的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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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八)(巫山为云)


“亚鲁迪巴殿下……”蓦然醒来,坐在一片生气勃勃的草地上,周围围绕着几位极为美丽的女子,妖艳而美丽的笑容,令人不饮自醉……
这里是……想起来了,刚才在一个迷雾一般神秘的圣殿,圣殿中,塑立着一尊洁白的女神圣像,很美很美……圣像下,穿着古希腊高贵的白色长袍的金发美妇人带着媚人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可以摄取人的灵魂……
美妇人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俨然出身名门,然而那种妩媚,像是克丽奥·佩特拉——埃及美艳的王后,在对着恺撒大帝微笑……
美妇人的目光下,呼吸渐渐变得有几分急促,全身的骨头变得有些酥软,一种有些致命的感觉被什么强行注入脑海,在全身游走着,连动都要拼尽全部力量……
致命的笑容逐渐靠近,明明知道应该闪躲,脚步却移动不了……心里念叨着,不能看那双深不可测的媚眼,然而,自己的目光并不听从使唤……冷汗,一滴滴的从额角冒出……
葱葱玉指伸到眼前,却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轻柔的顺着脸颊滑下,很冰冷的触感:“你……见过天堂的模样么……”
蚀骨的笑容,仿佛有整队的虫蚁在吮吸着血液,在啃噬着骨髓,力量,被急速的抽走……
脸颊,被那双冰冷的手捧起,蚀骨的笑容靠近了,妖艳的唇贴近嘴唇,是吻,很冰冷的吻,吻得全身都冰凉,神经已经麻痹了,一切开始在眼前模糊,恍惚中,还听得到一个声音,很冰冷,依旧蚀骨断肠:“天堂……是温柔的故乡……”(可怜的牛牛,好不容易变成美男,初吻就这样被夺去了……)
醒来,便是这里,很美丽的地方,天空很蓝很蓝,蓝的让人心醉。远山在一片迷茫中沉寂,脚下的绿草地,青翠欲滴,金色的蜜蜂,在星星点点的花丛中嗡嗡着……
“雅典娜……”猛然站起来,茫然四顾,哪里还有圣殿的影子……
“讨厌……”身边美艳的女子妖艳的笑着:“殿下不要每次一做梦起来就到处吓人嘛……”
“做梦?”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举起双臂,没有圣衣……从不离身的金牛座黄金圣衣,披在身上,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然而,圣衣消失了……屏住呼吸,凝聚神思,小宇宙……感觉不到?!开什么玩笑,堂堂黄金圣斗士……小宇宙,竟然消失,而且……一点伤都没有受过……
“殿下……”还是那么妩媚的声音:“讨厌啦啦,不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嘛……”
“是啊……”一双有些湿润的手攀上亚鲁迪巴的脖子,嫣红的唇靠近警觉的耳朵,吹气若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殿下睡着了不说,一醒来便吓人……好过分哦……”
“你们……”一向老实而又憨厚的亚鲁迪巴傻了,向来只习惯于腥风血雨的战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究竟是谁?!有何阴谋……”
“殿下……”笑容依旧妖媚,有些让人酥骨:“我们知道殿下一向征战劳顿,常常食不甘味枕不安眠……但过去的事情该让它过去,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你们……”面对这样的笑容,自己也有些迷惑了:“弄错人了吧……”
“怎么可能……”黑葡萄一般水汪汪的眼睛闪着媚人的光泽,只是总让人觉得有种深不见底的微寒:“您是这个国度的王储,高贵尊严,无可代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为能够侍奉殿下感到无上荣光……”
“不可能……”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傻傻的摇手:“我从小就是孤儿,好不容易被师父收留,怎么可能是尊贵的王储……”
“呵呵……”几位美妇人掩齿轻笑:“殿下是睡糊涂了发梦话吧……”
“不可能是梦……”言语很单薄:“梦不可能这么真实……我……是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是为了保卫雅典娜而战斗的……”
“殿下昨天刚从战场归来,前去战争女神雅典娜的神庙献祭过,想必是想的太多入梦了吧……”看起来最为年长的美妇人微微一笑,很妩媚:“不过,圣斗士是什么?”
“圣斗士……”依旧有些傻的摸着头顶:“是跟随雅典娜为保护世界正义和平而战斗的神圣战士……他们的拳可以劈开天空,脚可以撕裂大地……”
“殿下做的梦越来越奇怪了……”攀着脖子的手蛇一般的在脖子上游走,痒的很舒服……
“不可能是梦……”越来越没有底气了,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那个媚人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一切都是你的梦”,意识,在这个声音中反抗着,却越来越无力反抗……
“既然不是梦……”妖媚蚀骨的声音在耳边低语着,温软的气息拂过脸颊,仿佛连最后的意志都要于无形中剥夺:“那么……拿出证据来……”
拿出证据……证据……没有……圣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小宇宙……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到了……身为圣斗士的证据……是零……除了浴血的记忆,还在脑海中坚如磐石,然而……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的磨蚀着这块磐石般坚硬的记忆……连它,也开始模糊……圣斗士……那……究竟是什么……自己……究竟是谁……
“请……”无言以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语言实在是贫乏到了极点:“把手挪开……”
“为什么……”声音在脑海中回响,逃也无法逃避,这种声音,一点点的用看不见摸不着的温柔之刀挖出自己不可忘怀的记忆,撕裂自己的意志……
“请……”呼吸急促而困难:“让我安静……”
美妇人并没有答话,脖子上游移的手更加温润,拂过脸颊的气息在夺取自己拼命反抗的灵魂,力量,不听使唤的在流逝……
“殿下……”四面八方都是妖媚蚀骨的声音,妖艳的脸庞从四处靠近,摄人魂魄的笑容在眼中闪动着……
“不要……过来……”眼睑开始变得沉重,脖子上温润的手指仍然在轻柔的游走,只是开始带上了丝丝凉意,面前的脸颊依旧妖媚,只是从心底感受到了隐藏在嫣红的唇下的,是食人的利齿……但……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无力的四顾……就这样结束了么……这里倒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而且,这样毫无感觉的死法……不行……怎可以就这样放弃……只是……自己的力量被什么压制住了……怎么……也使不出来……
天空……很蓝很蓝……草地……很绿很绿……花朵……很美很美……
风中,花朵在微微的摇曳着,星星点点的,五色斑斓……红的……黄的……白的……蓝的……还有……紫色的……不知为何,这种凝重的紫,会牵动自己的心扉……什么地方见过吗……想不起来……
“送给你!”不知为何,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起来,很亲切很刻骨……这是什么声音,一切记忆都已模糊,为何这声音还这样清晰……
紫色的小花……送给你……紫色的小花……送给你……
这便是灵魂深处最后的回忆,最后的声音……究竟是……白色的衣裙在飘舞……那是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还有烂漫的笑容,比那朵紫色的小花更加美丽动人,银铃般的笑声:“送给你!”
血……开始从七窍流淌出来……意识……逐渐的恢复……一度迷失的灵魂开始闪烁血色的光辉,黄金的号角,在鸣动着坚定的战意……
妖艳的妇人不见了,又回到了刚才的圣殿中,站在圣洁的神像下的美妇人嘴角渗出血丝:“从来没有人可以从我的幻境中走出……从来没有……究竟是什么给予你新的力量……”
全身都在渗血,那是走出幻境的代价,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牙,以最后的力量燃烧着生命,血色的光,笼罩了惊惶失措的美妇人,消融了那种摄人魂魄的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纵有再美丽的天堂,淳朴的巴西男子心中仍挂念着海边那片芳草地;纵有再艳丽的名花,这个朴实的汉子心目中,永远只有一朵紫色的小花,紫的很醉人……
圣殿冷清的地板上,静静的躺着面带温柔笑容的男子,圣殿正中矗立的神像,缓缓浮出一丝微笑——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蒂德嘉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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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九)(血浓于水)


“埃庇米修斯……”金发男子搂着满口鲜血的银发男子,两人长的出奇的相似……
“哥哥……”淡淡的笑容:“活了这么久,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忘记了,虽然……我是个愚钝的弟弟,也曾经嫉妒哥哥独占了我所希望拥有的一切优点,然而……如果还有来生,即使比现在愚钝一千一万倍,即使什么都不是……我……还要做哥哥的弟弟……”
“还能站起来么……”圣殿的一侧,撒加面色有几分难看,只是还冷竣着英气勃勃的脸,站到弟弟加隆面前,背对着他,并没有回头,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面前背叛了自身职责,同时也背叛了赐予他力量的神明的人间使者……
“开什么玩笑……”加隆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站起来,忍不住喷了一口血,却又毫不在意的伸手一擦,挺起胸脯:“这点小伤,怎么可能站不起来……”
圣殿正中,是被缚的普洛米休斯的圣像,这位最伟大的神,一生与命运抗争,跌倒过,然而他爬起来了,不屈不挠,虽然不论他多么努力,命运还是戏弄了他,他的结局注定悲剧,但人们不会忘记英雄,不断与命运抗争的英雄,即使一败涂地,他还是英雄,他输给了上天,可他战胜了自己……
“你们……”圣像下,金发男子缓缓站起来,双手捧着弟弟化成的血尘,两眼流出的,是殷红的血:“不可原谅……”男子手腕上,金色的环振动着,传说中永远不能褪下也不可打碎的高加索手环……
“你……”撒加有些迟疑,眼前这人,竟然顶着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的名号……
“不错……我不配拥有这个称号……”血泪,仍旧在流淌:“普洛米休斯神……的确是最伟大的神……他的伟大……是任何一个人间使者都无法效仿的……”缓缓将手腕举到眼前,金色的手环颤动着:“当我刚被套上这个手环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居然可以站在这个神圣的地方,以最伟大的英雄的代言人的身份……可是,我太天真了,身份,不过是一个虚名,职责才是最为沉重的……那时我才明白,我根本不是普洛米休斯神,我,也会疲惫、会恐惧……我永永远远只是一个人,无论是神的称号,还是人间代言人的称号……实在是太沉重了……”
“既然知道不配……”加隆冷冷道:“就没资格再站在这里,玷污普洛米休斯神的英名……”银河行星的爆破,拥有着震撼一切的气势……
银河星爆的震撼中,血泪横流的金发男子缓缓伸出手,金色的手环发出璀璨的光华,星星爆破的光辉,消融在这片璀璨中……
“高加索手环……”笑容,冷的让人发指,那是杀人的冷笑:“普洛米休斯神手上佩戴的高加索手环,是他的枷锁,也是他不屈的标志……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个手环却是无比坚实的盾牌,你们绝对不可能打破它……”双眼,已经因为充血而变得有些像是饥饿的野兽……
圣殿中,巨石在金发男子身边咆哮着,脚下的土地,在龟裂着……
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巨石包围了……
“以为这样的小石头可以威胁到圣斗士么……”加隆握紧双拳……
“怎么可能让你们死的这么便宜……”金发男子流血的眼中闪着受伤的野兽的狂怒:“虽然不知道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但失去最可爱的弟弟的心痛,我要你们其中之一尝个够!”
巨石,忽然发出夺目的光,岩石竟然在爆炸……
“撒加,小心背后!”话音未落,爆炸的血光包围了撒加:“撒加!”
“冷静一点……”爆炸的血光中混合着星星粉碎的夺目光辉,看不见撒加的身影,只是光辉中的声音冷静而沉着……
“担心你自己吧……”所有的岩石包围了加隆,吹过圣殿的风声中,带着恶鬼的声音:“刚才……不就是你给了埃庇米修斯最致命的伤么……”充血的野兽之眼,尖利的森森白齿露出意欲饮血的恨:“不管怎样,夺去我最亲爱的弟弟,不会让你好过,绝对!”
圣殿,在摇撼着,一切仿佛都在炸裂……
“唔……”右腿受了重伤,加上刚才进攻埃庇米修斯时同归于尽的战法,行动益发困难,额上已冒出冷汗,力量,开始支撑不住,岩石爆炸的余波拂过身体,便是一道鲜血奔涌而出……
“银河星爆!”撒加落到加隆身边,爆炸在空中撞击,耀眼的光辉中,便是对面的人也看不清楚:“站起来,加隆!”
“我没事……”全身都是伤,仍旧昂起倔强的头颅,不屈的笑着:“这点小伤……”然而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依旧付之一笑,全身在闪光,那是最后的力量在闪烁……
撒加没有回头看弟弟,只是拼尽力量在抵挡着四周疯狂的爆炸……
不行了……快要撑不住了……双腿已经发软,两眼一黑,单膝跪地,勉强的支撑着……不行,不可以就这样认输,不可以成为兄长的累赘……燃烧吧……最后的力量,即使杀不死那个家伙,至少要毁掉那个该死的手环……灵魂开始泛出血的颜色,力量开始聚集,银河最璀璨的星,请破坏那个妨碍……
“加隆,别做傻事……”第一次回头,然而话音未落,星星粉碎的光已经耀眼的太过刺眼……
“剩下的……”染血的双手握紧了略略有些颤抖的手:“交给你了……”
没有泪的笑容,高贵的头颅缓缓一点头……
“耗尽生命的攻击……”星星粉碎的光辉开始黯淡,冷笑从光辉中那个鬼魅一般的黑影传出:“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嘛……那是什么眼神?亲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如何……”
冷冷的啐了一口:“除了躲在那个手环下,还会做什么,懦夫!”
“竟敢……”金发男子面带怒容,然而又随即冷笑,握起拳:“那么……让你和那些岩石一样粉碎吧……”呼啸的拳,朝着闪着血色光泽的躯体奔去……
没有躲闪,硬生生的以血肉之躯接住了这一拳,倔强的站立着,脚下的地面划出长长的破坏轨迹,几乎把整个圣殿的地板全部劈开,染血的左手握住敌人的拳:“既然使用普通的拳会被你的手环挡住,那么……”右拳已经长驱而入,狠狠的打在敌人的腹部:“银河星爆!”
“竟然……”圣殿的巨石柱被横飞出去的使者撞碎了许多,半晌,金发男子从废墟中爬出来,吐出一口鲜血:“竟然使出这种苦肉计……”
沉默,寂静,对手……实在超乎想象的强大……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刚才那一击,受的伤害已经太重。小宇宙,在燃烧着,又一颗星,要在敌人的身边爆炸……
高加索手环的光华仍然是那么璀璨,溶解着一切,璀璨的光华中,金发男子疯狂的笑着,有如受伤的野兽……
那个手环……真的无法击破……深蓝的眼眸,染上了淡淡的忧郁,忧郁转瞬即逝……
要上了,加隆,如果普通的招数击不破那个手环,那么……便同归于尽……
一道更加璀璨的光华拦住了决意求死的战士,直奔疯狂的金发男子,手环在光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惊疑的人间使者回头,失神的望着圣殿正中矗立的圣像……
看不清楚普洛米休斯圣像的脸,有人说,普洛米休斯的面孔,就像是正义的化身,绝对的正义,看不见摸不着,因此难以看懂它的全面目……
殷红的血液,在流淌着……
“看来你的恶行……”擦干嘴角的血迹屹立着,这么一点伤害,算的了什么:“已经触怒了普洛米休斯神……”
“那又怎么样?”不屑一顾的笑容:“即使手环破坏了,你一个人又有多大力量伤得了我?你的拳,刚才使过一次就已经不可能再有效……”
“我……并不只是一个人……”抬起头来,双眼没有泪,沉痛的神情犹如锐利的剑深深刺进金发男子的心中,然而撒加的嘴角却是带笑的:“加隆和我,是不可能分开的双子兄弟……比起你们那种只会为之复仇的兄弟情来说,无论生死都会在一起战斗的我们,更加情深义重……因此,我不会象你那样,只会哭泣,无论眼睛里流的是泪也好,是血也好,都是软弱的表现……无论怎样,我都会和他一起活下去,战斗下去!”
传说中的双子星,是丽达王妃所生的双生子,哥哥曾在战争中丧生,身为宙斯之子的弟弟向众神之父许愿,要以自己的生命换回哥哥的生命,神明为之感动,同意使用弟弟的躯体让兄弟两人共同存活……传说只是传说,然而,双子星光守护下的双生子,竟然拥有着惊人的相似命运,只是,这次,身躯是哥哥的……
一个躯体内,两个灵魂在闪光,那是燃烧着的生命的光辉,血色的生命之光,如同银河中爆破的恒星,尽管只能在璀璨星河中闪烁瞬时,那种耀眼的光辉却可以成为永恒……
圣殿在轰鸣,星星爆炸的光辉中,金发男子化作了星光中的尘……
“结束了,加隆……”泪水……不,是殷红的血,终于涌出了眼眶……
力量,在急速的消退着,双眼已经开始模糊,流血的双眼,静静的望向圣殿正中那尊圣像,那位传说中的英雄不屈的站在高加索山的岩石上,面孔,融合着坚定与坚强,恶鹰啃噬肝脏的剧痛中,浮现在脸上的,仍旧是最慈祥最温暖也是最为高贵不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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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天籁绝音)


实在汗颜,海魔女苏兰特的性别问题偶现在也没有搞清,本来偶认为他是男的,后来某大牛告诉偶车田大叔在书上写明了伊是海将军中唯一的女性还有漫画为证,然后另一大牛告诉偶苏兰特绝对是男性道理说了一大箩筐,然后在一些论坛看了一些讨论此问题的帖子,两个帮派的同志都不少……—_—!,偶只好写了两个版本,分男女各写了一份,认为苏兰特是男性的看男版,认为是女性的看女版,特此声明,偶绝无不敬之意——虽然男的女的都被偶写的惨兮兮的……

(认为苏兰特是男性的看这版,认为她是女性的看下面的那一版)

(男版)

“尤丽迪斯……”冷清的神殿,冰冷的琴弦,只有双颊流淌的泪是滚热的……
穆斯女神的圣殿里,背弃女神职责的人间使者埃拉托(ERATO)演奏着情意缠绵的乐曲,而墨尔波墨(MELPOMENE)则悲哀的低声应和着挽歌……
“奥路菲……”依旧是两行清泪,很苦涩——这便是穆斯女神的人间使者的音乐,让任何人产生灵魂的共鸣,即使是以迷惑人心著称的海魔女,也无法抵御这最美丽的音乐的魅力……
黄金之笛放到唇边,却无论如何吹不出任何音符,这里是掌管音乐与文艺的穆斯女神的圣殿,九位穆斯女神的圣像塑立在这里——每一位掌管着一类乐曲:历史(CLIO)、星空(URANIA)、悲剧(MELPOMENE)、喜剧(THALIA)、舞曲(TERPSICHORE)、史诗(CALLIOPE)、情诗(ERATO)、颂歌(POLYHUMNIA)和抒情诗(EUTERPE),给世界带来音乐和欢愉,美丽而庄严……海魔女塞壬的音乐虽美,却是为了媚惑行者而存在的,神殿不允许这种音乐在这里回响……
“尤丽迪斯……”喃喃的呼唤,火热的泪,双手在不住的颤抖,无法放到那张曾经发出感动地府的优美乐曲的银色竖琴上……
尤丽迪斯,半身化石的你,在地狱还好吗?身边陪伴你的鲜花,是否已经枯萎?没有我的陪伴,你是否会很寂寞?地狱的天空,很黑暗,孤零零一个人在那里,聆听着鬼哭的声音,你是否会感到心寒?你是一个天使,即使落入凡间,也掩饰不了你的夺目光辉,天使……不应该进入地狱……我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你……而你最大的不幸,却是遇见了我……
如果不是我的约请,如果不是我的迟到,你不会在那片人迹罕至的地方等待,也就不会遇到那条吐信的毒蛇……只是晚了一步,仅仅一步而已,便是天人相隔,还记得你当时扬着苍白而美丽的脸对我说你很快乐很幸福,我当时就想杀了自己……如果,在冥界,我稍加警惕,就不会回头,冥界的景色,跟大地是完全不同的,我……真是傻瓜……害的你死了也受到这种残酷的刑罚……如果我可以早到一步,如果我当时没有回头,你还会是一个幸福的尤丽迪斯,花朵一般美丽的女子……都是我的错……全部……如果……如果当初你没有遇到我……如果……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存在……
“是的,”两个叛逆的穆斯女神使者冷漠的宣判着:“如果没有你,尤丽迪斯会很幸福,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还存在?为什么不以死谢罪?”
是呀……为什么还存在?为什么不以死谢罪?早该这么做了……
穆斯女神悲哀的情歌中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刻骨的爱锥心的悔恨,如潮水,一潮又一潮……你究竟在迟疑什么?一掌插进自己的咽喉,那样不是很容易么……
尤丽迪斯……我很快会来见你……
迷茫中……又看到了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这次,再也不会分开……
尤丽迪斯……为什么……你没有高兴的神色……我来陪你了……你为何这样悲哀……
奥路菲……不要过来……这里是死亡的国度……
我们……不是说好……天堂地狱,永远携手相伴么……
可是……我希望你活着……可以……为我活着吗……
为你而活……
是的……我知道,现在提出如此任性的要求对你来说,意味着更大的伤害……但,你还有好多未竟的事情……我不能成为你死不瞑目的遗憾……我爱你……尽管希望朝朝暮暮,但爱一个人,绝不是要他为自己而含恨九泉……不希望你成为英雄……但请为我……好好活下去……可以吗……
任性的请求?……尤丽迪斯……你从不任性……谢谢你……
好想再听到你的琴声……
嗯……你会听到的……我的音乐……是为你而生的……
双手不再颤抖,小宇宙变得炽热,燃烧生命的感觉……就是这样么……鲜血,从指尖缓缓流淌,十指连心,锥心的刺痛,可是,一定要演奏,因为尤丽迪斯想听……
银色的琴变成了血红色,仿佛具有了生命,穆斯女神的圣殿,可以阻止海魔女塞壬的乐曲,却无法拒绝太阳神之子俄耳浦斯的竖琴,那是掌管光明、医药与音乐之神亲自赐予的乐器——神的乐器……
虽然仍旧无法压制,可以听出埃拉托的演奏在犹疑,墨尔波墨的挽歌在动摇……
“这就是……奥路菲的情歌……”清泪没有止住,只是静静的放下了吹不出音符的笛:“很深的感情……很深……”
出生在音乐世家,自小便接受严格的音乐训练,每天枯燥的练声,演奏乐器,很枯燥很烦……
“你的歌声没有情感……”父亲总是这样说。
“你的笛声没有情感……”母亲也如是说。
情感、情感、情感……好烦好烦,自己不过才几岁,哪有你们那种所谓的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情感,于是,砸掉了钢琴;于是,赌气再不唱歌……
只是,不知为什么,还是喜欢吹笛,只是笛声……依旧没有情感……
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喜欢吹笛,只是宿命的安排罢了,手中的笛子,不是为了奏出让人欢愉的乐曲,而是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这样好,不用再听父母的唠叨了,从知道自己是海斗士那天起……
13岁那年,一场车祸,夺走了父母的生命……13,真的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
出殡那天,下着蒙蒙的小雨,穿着一身丧服的自己,默默的看着两口棺材被带向远方,没有眼泪,只是……很想为父母送去一曲,钢琴曲也好,唱歌也好,很想带着很深很深的情感送给他们一曲……只是,他们听不到了,于是苦笑一声,放弃好了……海魔女,是不需要情感的……于是,封闭了自己的心,波赛东大人身边海魔女的音乐,是杀人的音乐,刽子手,不应该有情感……
波赛东大人的召见大约还有一段日子吧……于是漫无目的的在街头走着,于是常常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吹奏一曲,无聊而已,只是聊以解闷……
“你的曲子很美……”聂努丽,美丽的女孩,好像是家乡澳大利亚最美丽的珊瑚礁,第一眼看见她,就有着与众不同的感觉,只是……内心告诉自己,这也是波赛东大人需要毁灭的人类的一分子……于是,下意识的防备着……
“可以告诉我曲子的名字么……”聂努丽的笑容很灿烂……
“死亡交响曲……”冷冰冰的回答——这个名字,足以吓走所有人……
“这么美丽的曲子……”少女并没有被吓走,只是粲然一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
“不为什么,事实如此……”
少女不再说话,只是常常来海边听自己演奏,而自己也习惯于此,习惯,有时候会变得根深蒂固……
“我们全家要搬走了……”终于有一天,少女向自己告别:“你的曲子很美,只是为什么压抑自己的感情……”
没有回答,不是压抑,是根本没有感情……
少女淡淡的叹息一口气:“很喜欢你……苏兰特……可以为我演奏一曲么,充满情感的……”
充满情感的乐曲……自己从来没有演奏过,将来,或许也奏不出来……只记得当时自己默默一摇头,还有,少女叹息的吻,那温暖,现在还记得……只是刽子手,不需要情感……
不想伤害你……你……不是一个坏人呀……能吹出这样优美曲子的人,决不可能是个坏人……——苦笑一声,没想到会有敌人来判断自己的善恶,自己只是刽子手,忠实的执行波赛东大人命令的刽子手,如此而已,因此,没有情感,也不需要情感……再后,就败了,败的很惨……
波赛东大人被封印后,才发觉自己错的太多,于是跟着朱立安大人浪迹天涯,吹着笛,只是,笛声中,怎么也奏不出情感……自己,果然还是没有情感呢……
耳中,奥路菲的琴声,是如此动人,充满着爱……
充满感情的音乐,原来,不止是为演奏而演奏,不止是奏出音符,而是为挚亲挚爱的人而演奏,而是要将心将情甚至将生命注入……
父亲……母亲……聂努丽……我终于明白了,只是……是不是太迟了……但好希望能为你们演奏一曲,即使是付出生命,也愿意……
笛,吹不响,穆斯女神的圣殿鄙弃着海魔女妖媚的靡靡之音,只是轻轻一响,手中的笛便化作了闪光的粉尘……
真正的音乐,无处不在,笛,可以毁掉,但歌喉还在,禁闭多年的歌喉展开,不是以传说中海魔女的身份,而是以苏兰特——一个16岁的少年的身份,溶进生命的演唱……
断肠的琴音,昂然的歌,穆斯神殿在震撼着……
“这样美丽的音乐……”两位叛逆的神使在叹息中化为尘埃:“能听到……也不枉此生了……这……或许是我们所侍奉的女神给我们的最后恩赐吧……”
尤丽迪斯……——含泪的笑容——听到了么……
父亲……母亲……聂努丽……大家……能够满意吗……
乐声停止了,穆斯女神的圣殿仿佛还余音绕梁,淡金色头发的少年与宝蓝色头发的少年相视而笑,无怨无悔的倒在冰冷的圣殿。清冷的风,轻轻的扫走了圣殿中那血色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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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女版)

“尤丽迪斯……”冷清的神殿,冰冷的琴弦,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的流淌着,染红了银色的七弦琴——太阳神之子俄耳浦斯的竖琴,那是掌管光明、医药与音乐之神亲自赐予的乐器——神的乐器……
穆斯女神的圣殿里,背弃女神职责的人间使者埃拉托(ERATO)演奏着情意缠绵的乐曲,而墨尔波墨(MELPOMENE)则悲哀的低声应和着挽歌……
“奥路菲……”两行清泪,溢出苏兰特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缓缓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着,润湿了朱唇,很苦涩。这泪,不是因为面前背叛女神的人间使者奏出的凄凉音乐,而是因为眼前那位淡金色头发的少年。看到他的泪,听到他淌着热血的弹奏,感到那个表情下的无限温柔,知道……他又想起了身在地府那位半身石化的少女,奥路菲的音乐,只为她而生……
很想很想与他共同战斗,然而黄金之笛放到唇边,却无论如何吹不出任何音符……
这里,是掌管音乐与文艺的穆斯女神的圣殿,九位穆斯女神的圣像塑立在这里——每一位掌管着一类乐曲:历史(CLIO)、星空(URANIA)、悲剧(MELPOMENE)、喜剧(THALIA)、舞曲(TERPSICHORE)、史诗(CALLIOPE)、情诗(ERATO)、颂歌(POLYHUMNIA)和抒情诗(EUTERPE),给世界带来音乐和欢愉,美丽而庄严……海魔女塞壬的音乐虽美,却是为了媚惑行者而存在的,神殿不允许这种音乐在这里回响……
传说中,海魔女塞壬,在与穆斯女神比赛音乐落败后,被拔去了翔空之翼,羽翼被编织成为穆斯女神的头冠,从此失去翱翔的能力,也成为穆斯女神所鄙弃的歌手,只是漫无目的地游弋于墨西拿海峡附近漫长的海岸线,用媚人的歌声吸引着过往的水手,没有人活着离开塞壬的领域,没有,除了奥德赛的船队……还有……就是俄耳浦斯的船队……
传说中,俄耳浦斯弹起竖琴,琴声很美,仙乐飘飘,于是海魔女塞壬败了,败的很惨……高傲的心,不允许败第二次,于是坠海而亡。从此,墨西拿海峡一片寂静,再没有了塞壬妖媚的歌声……
传说毕竟是传说,宿命的圣战中,海魔女见到了从地狱归来的俄耳浦斯——奥路菲,淡金色的卷发,略略有些苍白的脸,深邃的眼神中洋溢着一个弱冠之年的少年不应该有的忧郁和沧桑……第一眼看到,就有很深的感觉,很奇怪……从朋友那里打听到,那种深邃的忧郁和沧桑,属于一个美丽而高贵的女子,名字叫做尤丽迪斯……
为她,奥路菲曾经只身前往深不见底的地狱;为她,奥路菲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甚至留在暗无天日的冥府……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故事,宝石般暗红的眼睛会流泪——生命犹如风中烛火的时候也只是一笑置之的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故事而流泪……还记得,自己当时想的是,尤丽迪斯,真是一个幸福的人……
不知何时,喜欢在繁星点点的夜晚悄悄的到圣域的废墟独自伫立,默默的凝望夜幕下那个孤寂的背影,默默的……聆听那张银色的七弦琴流淌出来的断肠乐曲……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的夜晚呢……”奥路菲的笑容总是这样忧郁。
他,或许也有过很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种灿烂,不属于自己……
突然慌乱起来,怎么会这样想。最灿烂的笑容,自然应该属于自己最爱的人,奥路菲最爱的人,叫做尤丽迪斯……不敢正视那双清澈的眸子,只是淡淡回答圣域的星空很美丽——好蹩脚的回答,自己的神色一定非常非常窘迫,因为脸颊有些发热,幸好,那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黯淡……
“嗯……”淡金的卷发在夜风中飘拂着,连那也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略略有些苍白的脸犹如名家手中的雕塑,很俊美:“尤丽迪斯,也是这样说……”回头淡淡一笑:“我们以前,经常坐在这里仰望星空,我……坐在这里,为她弹琴,只是现在……”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记得自己当时垂下了头,不知为何,当时,心中,有一种绞痛的感觉……
“你的笛声很美呢……”勉强的笑容,仍旧带着忧郁:“可以吹奏一曲么?”
“死亡交响曲?”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傻的可以……
“可怕的名字……”奥路菲笑了:“那么优美的曲子,怎么起这样可怕的名字?”
“因为……一直就叫这个名字……”自己的表情,依旧傻的可以,轻轻的把长笛放到唇边,以笛声掩饰着自己的窘迫,唯有这个,足以让自己自豪和自信。
“你……”低低的叹息:“是在为谁而演奏么?”
“不是在为你而演奏么?”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咬下,此刻,一向擅长辞令的自己竟然言语贫乏的可怜,双颊一定红透了,因为感觉自己像是在发烧……
“不是的……”淡淡的笑容:“你的音乐,像是在向某人倾诉什么,这个人,应该是你最爱的人吧?”
“怎么可能……”犹如晴天霹雳,震得自己呆若木鸡:“别开玩笑了,我怎可能喜欢那个人?”
“你的音乐,不会欺骗……”微微一笑:“压抑的很深很痛苦的感情,你……应该很喜欢那个人的。人,应该珍惜拥有……”说着,忧郁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点缀着几颗疏星的夜空,一滴清泪缓缓滑落:“没有失去,不会知道拥有的珍贵……所以,”忧郁的眼神转向自己,那种眼神令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只是怦怦乱跳的心脏,刺痛的很厉害。奥路菲只是惨然一笑:“所以,如果你喜欢他,就应该告诉他,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点头,然后微笑,然后两人一齐坐在废墟的残垣断壁中,默默无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他的指尖,依旧流淌出对她的忧思;自己,却呆呆的望着长笛发楞……
去年,自己15;今年……16……对少女来说,是花一般的年龄……已把生命与热血奉献的自己,早已忘记了女子的身份,宝蓝色的头发,从来没有刻意去护理过,长长了,便剪去,看着秀发一缕缕落在地上,卷曲如同鲜嫩可口的葡萄,却从来没有过心痛的感觉……不知为何,新圣战来临之际,却吝惜起秀发来……
耳中的乐曲,很凄美,奥路菲和尤丽迪斯……爱得好深好深,这世界,绝没有什么可以介入其中……苦笑一声……现在才发现,自己有了不应该有的感情……不管怎样放弃女子的身份……少女的情怀……依旧是诗……
我……或许喜欢他的音乐吧……轻轻的这么对自己说……
在想什么呀……傻瓜……奥路菲正在以生命战斗着……自己居然在这里儿女情长……手中的长笛,依旧无法吹响……是啊,这里是穆斯女神的圣殿,一切跟海魔女有关的音乐被禁止……可是,仍然想要奏响属于自己的歌,笛不能吹奏,那么歌唱吧……好久没有歌唱过了……在这里歌唱……或许会送命,但仍然愿意,因为想为某人而歌唱,因为想与你并肩战斗……奥路菲……
温馨的琴声,缠绵的歌,美丽的断肠,因为弹琴的……歌唱的……都是天涯断肠人……
穆斯女神的圣殿在震撼,九座圣像的眼中,缓缓流下泪水……
“这……怎么可能……”背叛女神的人间使者的音乐再也响不起来,缠绕在他们身边的音波之光,闪着血色的光泽……
“结束了……”奥路菲长长叹息一声,七根琴弦均已断裂,十指在汩汩的流着鲜血……
“……嗯……”含泪的笑容……
“很美的歌……”微微的笑容:“为了某人而歌唱吧……”——音乐的世界,没有欺骗,也无法欺骗;没有隐瞒,也无法隐瞒……
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一点头:“你……就要去见她了吧……”
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幸福的微笑……
“你们……一定要幸福……”宝石般的双眼闪着光:“……一定……”
“我们会的……”微笑,幸福的别无所求:“谢谢你……也祝你幸福……那个人,听到你的歌……一定会感动……”
“……无所谓……只要他听到……就满足了……”淡淡的笑容,有着一丝满足……这样的歌,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传说中最美丽的歌声,来自天空中高飞的荆棘鸟,一生展翅,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丛荆棘,没有停顿,只是奔波,直到上天怜悯赐予一丛暂时栖息的荆棘,荆棘鸟会在那里唱出自己第一首也是最后一首歌,一生唯一的一首歌,然后被荆棘刺破心脏染血而亡……刚才的歌,不属于传说中的海魔女塞壬,而属于荆棘上舞蹈的荆棘鸟……
“等着我……尤丽迪斯……”不见了平日深邃的忧郁,即使合上双眼也是带笑……
“答应我……你们……一定要幸福……”双眼开始模糊,只有笑容依旧,心,满足的快要溢出,又空荡荡的一无所有,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心都破碎,却还能笑着送他远走,如果,那里是他的天堂的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神殿中,余音仍在绕梁,风中,没有血腥,血色的尘被清冷的风扫去。闪光的七弦琴,琴弦虽断,优美的乐曲仍在断弦上缠绕着;美丽的海魔女背上,曾被穆斯女神折断的翼,在缓缓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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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一)(千载恨)

(上)

(克诺索斯神殿废墟)
“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冷冰冰的声音从面色苍白的少年口中吐出:“冥界的黑杨树林之光,可以让人回忆起前世,怎么就这么痛苦?”
“够了,住口……”声音很大,却是在哀求:“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冷冰冰的“赞许”,其实莫如说是嘲讽:“能够抗拒黑杨树林之光的人,从古到今也没有几个。不过因为不想要记起而刻意去忘记它,这倒是不失为一个逃避的办法……”
“够了……”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在呼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记忆里全部都是血……只知道有很多的人在面前厮杀、死亡,而我却无能为力……”
“的确,你是很无力,甚至是懦弱,那些人杀死了你的朋友,你居然没有仇恨……”
“仇恨只能让杀戮升级,就算我恨他们也于事无补,而且他们不是坏人……”
“杀了人就是杀人犯,你敢说杀人犯不是恶人?!”
“他们拥有善良的心灵,我能够感觉到,他们出手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牺牲。一定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可是却没有人付出时间去让真相水落石出……”
“因为天真的认为他们是有误会的,所以你可以对杀你的那个人说你宽恕他,但你有什么权利祈祷让神明原谅他们所有人?死在你面前的人都怨恨着那些人,你有什么权利置他们的怨恨于不顾?作为哈迪斯最高神庙的祭司,你的祈祷代表着神圣和庄严的净罪。的确,他们被净罪了,不过你忘了最重要的事,仇恨是要以血偿血,怨恨决不会因为对手被净罪而停止!”冷漠不再,只剩下赤裸裸的愤怒:“你跟以前一点都没有变,善良得包容一切。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善良,善良得很混帐?!”
“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啊……为什么朋友之间要相互仇恨……”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更加不可原谅!”
“可是……这跟纱织小姐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神代的恩怨要让后来无数无关的人去承担……”
“神曾经告诉我们,上一代的错,可能报应到数代之后的子孙。我这么做并没有违背神的训诫!”
“可是神明掌握着时间和永恒……这两样东西是凡人,甚至你们神的人间使者也无法掌握的……”
“神的人间使者有的可以扭曲时间,我已经让自己成为人间使者中的最强者,因此我已经接近神明的境界了……”
“费尽心思接近神明,就是为了仇恨吗?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神!神明……有着宽广的胸怀和博大的爱,这是你为了强大而丢弃的最珍贵的东西……”
“不丢弃那种不成熟的仁慈,就永远不可能让族人的冤魂安宁……”
“杀戮……就可以带来安宁吗?人的心……绝对不是用血可以洗净和安抚的……”
“你的肩膀太单薄了……承受不住一个族的仇恨……”
“你的肩膀……难道就强壮到可以承受一个族的仇恨……和另一个族的冤屈吗……”
没有回答,翡翠般的眼睛闪着寒光,白皙而略略有些纤细的手紧握着拳,忽然一拳打在身后歪斜的断石柱上,石柱化为了飘飞的粉尘……
银色的飞花飘舞着,一下子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切都是光洁的没有一丝污迹的银色,被可以称之为圣洁的光华包围着。空气,清新的让人沉醉,泛着银光的飞花飘飘悠悠悄无声息,宁静而祥和,绕在微微皱起眉头的少年身边……
“这些……”瞬的话音未落,飘飞的花化作闪着寒光的利刃,从四面八方急速进攻……
白皙而纤弱的右手轻轻举过头顶,一道银光自中指发出,绕着身体蜿蜒而下,急速的旋转着,宛如璀璨的仙女星云。寒光四射的刀刃,消融在这璀璨的星云中……
“出来吧!”冷冰冰的声音:“即使想要躲也是躲不掉的……”
悄无声息的,飘飞的黑发出现在眼前,手捧闪亮银色双耳瓶的少女出现在眼前,抬起头,笑容很幽冷,眼眸溶入了暗夜的黑,黑的深不见底……
“你早就已经死了……”冷漠的讥讽:“附身在人类女孩身上,依靠吸血而徘徊在生死之间,你还真是恨我恨到一定程度了呢,我亲爱的朱迪丝……”刻意的把“亲爱”说的咬牙切齿。
“我附身在谁身上……”少女的面容平静的犹如克诺索斯神殿废墟沉寂数千年的石柱:“全世界都有资格指责我,只是你没有这个资格,亚里迪安……”黑的深不见底的瞳孔仿佛微微放大了一些,一字一顿道:“你·果·然·挑·了·一·个·很·好·的·附·魂·躯·体。”
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一哼,似乎是不屑,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有着别的更深的感情,只是,冰冷冻结了一切情感,厚重的冰层,是下面流动的水流最好的掩饰……
“不管怎样,我是来杀你的……”少女身边的银色更加灿烂,银色飞花卷起风暴,围绕着冷竣着俊秀的脸的少年。飞花拂过之处,光辉便耀眼犹如日中天,而所碰之物,则悄无声息的化为粉尘……
“是雷鸣尼斯给你这种力量的么?”微微皱起眉头,依旧冷漠:“地狱的封印果然是你们打开的……”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冷笑:“揭开地狱妖魔的封印只不过是个幌子,被那些妖魔吞噬心智不会嗜血,你们为了追求强大,吸收了被众神封印在地狱最隐秘地方的巨人族的怨恨力量……”
“不愧是你……”幽幽的回答:“地狱的什么变化都瞒不过你……”
传说中,奥林匹斯最大一次危机,来自地母盖亚之子提丰。垂涎于众神之王宝座的提丰,率领着巨人族第库克罗普斯人攻上了奥林匹斯圣山。第库克罗普斯人是极度野蛮的种族,以活生生的人类为饵食,并且从不敬畏神明。那一场战役,十分惨烈,凭借着不为神器所伤的特殊体质,第库克罗普斯人曾经一度居于上风,直到当时尚且身为凡人的赫拉克勒斯加入战团,才改变了这一劣势。提丰的野心,与被打败的第库克罗普斯人愚蠢的灵魂,被众神封印在了地狱的最深处……
“刚才去了地狱的最深处……”冷冷的笑容有着嗤之以鼻的色彩:“你们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去掩饰封印被揭开的事实。你们同时吸取了妖魔的力量,妖魔强大的恢复能力与第库克罗普斯人的怨恨力量结合,形成了你们现在依靠嗜血恢复力量的怪异体质……”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面无表情,犹如镜湖:“雷鸣尼斯已经成为了提丰再生,而你只不过还是哈迪斯的人间使者……”
“自以为是而已……”还是冷笑:“第库克罗普斯人不能为神杀死,而我并不是哈迪斯神,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妖魔,害怕的是封印他们的冥王……”忽然笑容变得奇怪:“雷鸣尼斯想借用提丰和第库克罗普斯人的力量成为神,正好,刚才有个傻瓜说,神明有着宽广的胸怀和博大的爱,为了强大而丢弃这样最珍贵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神……尝试着反驳看看,朱迪丝?!”
“你?!”平静的湖面忽然在一瞬间狂风大作,接着又风平浪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密集的飞花在风暴中摧毁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我的异次元,充满了我的意志,一旦进入就会受到我的意志控制。你是个麻烦的对手,因此现在我的意志是,凡是在这里的人不经我的同意既不可以进攻也不可以防御……”幽冷的眼睛中燃着黑色的火焰,杀气,在深不见底的眼仁中燃烧着……
飞花的银光交织在一起,若不是与毁灭伴行,身临其境,真要以为是到了人间仙境……
“你太自信于你的异次元了……”光与影中,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面不改色,银色的飞花射到他身边仿佛失去了方向一样,四下游走着:“在我的周围,时间与空间都是紊乱的,没有控制时空的能力,怎么可能让我进入你的异次元?”话音未落,一片飞花擦过脸颊,火烧一般的疼痛,少年微微一皱眉,伤口缓缓复原……
“最了解你的……”手捧着那个泛着银光的双耳瓶,声音有些戚戚:“莫过于我……”
“让你夺取了盛放灵骨的银瓶……”低低的回答:“无疑是我的失算,那上面有我的气息,你应该是借助这个气息来追寻我的踪迹的……”
没有笑容,幽冷的眼神,只有杀意,闪烁的银光中,原本坚实的地面早已千疮百孔,最终随着飞花的旋风开始急速旋转,空中卷起狂沙,而脚下则变是急速流动的流沙……
“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我从不发出第二次警告……”无论周围怎样变化,少年脚下那一小片始终如风浪中一叶小舟,即使怎样惊险,始终也浮在浪尖:“你可以使用我的骨灰瓶找寻到我,我也可以透过你注入这领域的意志寻找你的薄弱点。侵入你的意识,与你的意识同化对我来说并不算是太大的难事……”
没有回答,倔强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刺的少年有几分心痛的感觉。因为被刺痛,本来就有些冰冷的眼睛开始射出寒光,寒光转瞬即逝,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这么想要杀死我么?”全身泛起璀璨的银光,脚下被毁坏殆尽的地面渐渐恢复原状,大地开始轰鸣,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克诺索斯神殿在废墟中瞬间重建并且大放异彩,光彩中,少年的白色长袍渐渐变成了深沉的漆黑,风中拂动的翠色头发渐渐染出深夜的颜色,翡绿色的眼眸逐渐看不透,脸色更加苍白,神色,变得更加庄严,甚至可以说是神圣:“这里是神代冥族最高审判处,裁决者使用达摩克利斯之剑裁决善恶。传说中,象征正义与法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是高悬于世人之上,善即生,恶即斩……朱迪丝,你的头上,也悬着一柄这样的剑……”
光华笼罩了少女,一柄霞烟缭绕的剑倒悬在少女头顶,剑身一半黑暗一半闪亮,黑暗在逐渐扩展……
“再见了……朱迪丝……”光影交错中,黑发黑眸的少年脸色惨白,只是冷漠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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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下)

(克诺索斯神殿废墟)
“住手!”黝黑的头发忽然恢复翡翠的绿色,眼泪溢出润湿的眼眶:“请……住手……”
“不可能的……”冷冷的回答很低很低:“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判定是恶,就会毫不留情的诛杀……”
“可是……她的本心并不怀……我可以感觉到的……”执拗的声音:“求求你,再作一次裁决……”达摩克利斯之剑在鸣动着……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裁决是不会错的……”冷漠的声音仿佛是在叹息:“只有至纯至善之人才能阻止达摩克利斯之剑,你可以救她,然而你实在,太单纯了……”
银色的飞花飘然而至,白衣少女的魅影飘然出现在眼前。流淌的泪,低低的叹息,银色光华急速向白皙而纤弱的手聚集,轻轻朝迎面而来的少女拍去。少女并没有闪躲,竟然收起自己的进攻,含笑接下了那一掌。银光渗入少女的躯体,少女的灵魂在闪光……
“为什么……朱迪丝……”
“……终究还是做不到……”少女在惨绿少年的怀中喃喃低语着:“你是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说着,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纤弱的手缓缓垂下,只有淡淡的笑容还残留在脸上。一道银白色的光华从少女的身体内发出,直刺天际,天空,愁云密布……
克诺索斯神殿渐渐恢复废墟的模样,没有改变的只是少年那身染成黑色的长袍……
“最重要的……吗……”冷冰冰的重复,压抑着莫名的愤怒,仿佛还有莫名的惆怅……
“她……”
“让我安静!”前所未有的严厉,却又前所未有的无力:“请……让我安静……”
血染的夕阳下,废墟的残垣断壁中,黝黑的魅影坐在被夕阳的霞光抹上一抹血红的萋萋芳草丛中,抱着银色的竖琴,三头犬默默的卧在身旁,泛着凄凉的银光……
“瞬……”凄清的琴声突然中断,亚里迪安冷冷的声音中蕴着疲惫:“来时的路上曾经听过一首歌,当时问过你名字……”
“Scarborough Fair?”
“嗯……”低低的回答没有了往日的气势:“会唱么……”
“……会一点……”
“唱给我听……”停滞的空气,从未出现过的仿佛在恳求的语气:“可以吗……”
清亮的竖琴声在寂静的废墟上空回荡着,忧郁的歌声相伴着琴声分外凄清: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
曾经淘气的朱迪丝,曾经温柔善良的朱迪丝,曾经跑步会跌倒跌倒了会哭的朱迪丝……死在神祭台上的朱迪丝,徘徊人间成为嗜血魔女的朱迪丝……我爱的朱迪丝,我恨的朱迪丝,究竟是爱着你还是恨着你……你……恨我……有那么深么……
朱迪丝,刚才你说最了解我的莫过于你,然而,最不了解你的……却莫过于我……
清澈的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悄无声息的在滑落……
“你……在流泪吗……”不肯定的问话……
“流泪的人是你……”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平常所没有的惆怅……
“她……是我的妻子……”默默的将少女胸前那个失去光泽的五芒星埋葬在冥城的废墟,亚里迪安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哽咽……
没有答话,沉默,空气仿佛也在这沉默中凝结……
“瞬……”良久,亚里迪安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是解冻的冰河流淌的声音:“不……你以前是叫做玛雅……你应该拜祭她的……一直没有告诉你……她……是你前生的母亲……”
“什么?!那你……”
“我不是!”解冻的春水再度凝结。
“可是……”
“谁告诉你妻子的孩子就一定是丈夫的……”亚里迪安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你这个孩子的逻辑还真是混乱……”(狂汗中……)
清冷的风吹过破旧的古城,萋萋芳草摇摆着,粉白的蝶在不知名的小花中翩翩,人迹罕至的古城笼罩在寂静中,身着祭祀黑袍的少年长跪在一片残垣断壁环绕的土地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使周围诡异的气氛更加难以捉摸……
“……终究还是做不到……你是我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低低的话语索绕在心中,不论是纯善的少年,还是徘徊的怨灵……
“她……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瞬缓缓站起来,亚里迪安的声音再度从他的唇中吐出:“她……也不是一个好女人……曾经出卖过灵魂,也曾经杀人无数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但……她绝对……是一个好母亲……”
瞬轻轻一点头:“……妈妈她……”翡绿的眼睛映出周围残垣断壁的凄清:“刚才的笑容中,我能够感觉到……她对我……很温暖很慈祥……”
“当时……”亚里迪安的声音仿佛是在叹息:“她的事情被族人知道后,她本来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的……如果她承认是受人逼迫,只要当众指出那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会被处死,而她可以进入神庙净身,只是这样,出世的你会被认为是天地不容的产物同时被处死;如果她承认是自愿的,那么她就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而被处死,但你却可以作为爱神阿芙罗蒂德的赠物活下来,只是由于违背婚姻女神赫拉的戒条,你会被送进神庙净罪一生不得离开……”
“所以……”瞬低低的接道,两行清泪再度滑落脸颊……
“她选择了自己死……”即使是绝对零度也没能冻结的叹息:“是我亲自宣布的死刑,当时我记得她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祭司怀里还在襁褓中的你微笑……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笑容……”
“因此……”
“因此……我无法容忍你……”掩饰不住的叹息在寒冷的语音中旋转:“利用哈迪斯人间使者的身份,我挑了你很多茬,一心想要折磨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选择不能入籍冥族的你作为我托生的躯体,借以放弃哈迪斯人间使者的身份并且与冥族一刀两断,其实只是借口……”
“你……现在还很恨我吧……”
“恨……或许,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吧……”冷漠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柔和:“只是讨厌而已……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恨你……我没有想到,为神明戒条所不容的你,尽管在无法洗净的罪孽中出生,竟然拥有了冥族中从来没有人真正拥有过的洁净灵魂……”声音停顿了许久,忽然变得温柔如水:“你……恨我吗……”
“不恨……”
“真的……是个傻孩子呢……”
沉静,沉静得安详,又沉静得可怕……
“再次……选择死亡吗……”冰冷的叹息声中,黝黑的魅影扶起倒在一旁的少女,消失在如血的夕阳霞光中……
(希腊雅典)
“醒醒,小姐……”一位出租车司机停下车,摇醒路旁的少女……
“这里是哪里……”少女睁开朦胧的睡眼,喃喃的问道。
……………………………………………………………………………………
“接下来会怎样……”路旁的高楼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孤独的立着……
“她自然会回家……”冷冰冰的声音回答……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些……”
“瞬……”冷漠的声音仿佛在犹豫什么:“当时你对阿布罗迪说……如果他可以为仙女岛的事情道歉的话……你就会原谅他……这是真话还是……”
“你……认为我……”
“也不是……”冷冰冰的叹息:“你是个连谎都不会撒的傻孩子……只是……如果当时动手的是你的朋友,比如星矢、紫龙、或者……”
“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我是说如果……”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会怎么做?复仇?还是……”
“或许我会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选择逃避吗……”冷漠的声音低低自语:“你是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吧……”
“……我不会相信的,他们必然有什么理由……就像哥哥曾经……”
“为什么?”
“因为是朋友,所以一定会相信……”
“因为……是朋友吗……”低低的重复:“或许……我才是选择了逃避吧……其实,早该想到这些的……只是就算是有什么理由也是于事无补……”
“如果真的想要复仇,就不会让衣衫再染上冤屈的血液……”
“你……真是每天不跟我争论一番是不甘心呢……”
“我……争不过你……”
“……不……我认输……”严寒的声音终于完全解冻:“……输的彻彻底底……”
“因为……妈妈的原因吗……你真的……很喜欢妈妈……”
“愿意……再陪我一程吗……”亚里迪安逃避了话题……
“去哪里?”
“圣域……”幽幽的叹息:“时间或许可以掩埋许多东西……然而有的东西是无法掩埋的,比如事实的真相……雅典娜的神启录中,应该会有记载吧……”
“可是……那个已经被毁掉了……”
“真正的神启录并非是写在纸上的……”
“真正的?”
“知道凤凰的传说吗……”白皙的右手伸出在广袤的天地,金色的火焰在掌心燃烧,一只灿烂的火鸟出现在手掌:“这就是来自地狱的凤凰,神明造出来的守护神启录的圣鸟,桀骜不逊,美丽而高贵,除了神明,宁死也不会臣服于凡人……”不见了黑袍少年,不见了银色的三头犬和灿烂的火凤凰,只有平淡而庄严的声音在蓝天白云下独自回响:“只要灰烬还存在,不管毁灭多少次,还是会更加光彩照人的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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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二)(魂狩)


冷冷清清的圣殿正中,古旧的山林之神潘的圣像高高的矗立着,圣像半人半兽,手中握着传说中使用挚爱西瑞克斯化成的芦苇制成的风笛,脸上,是温柔慈爱善良正直而又神圣的微笑。
然而,这样气度庄严的大殿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或许是因为太过寂静。
神殿,很黯淡,很幽深,很……迪斯马斯克忽然打了一个寒战,一种自己极度熟悉的声音让自己不寒而栗,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是鬼哭的声音,而且,是清一色的女子凄凉的哭泣……
圣殿中,悄无声息的飘起星星点点鬼魅一般的火焰,幽暗的火光映衬下的圣殿……阴森森的站着很多很多人……
“谁?!”迪斯马斯克暗自心惊,魔族的对手绝对不是普通对手,一下子来这么多,怎么应付才好……定睛一看,满殿四周布满了女子的傀儡像,带着悲苦而又有些诡异的表情,那种表情,看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哼……”冷冷的啐了一口:“这些假人怎么可能吓倒……”忽然打住了,那些傀儡像仿佛在哭泣,那种只有自己这样常年跟鬼呆在一起的人才能听到的——鬼哭的声音,很凄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手碰了一下最近的一个傀儡像,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假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尸体……
“我的收藏怎么样?”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山羊的叫声,在耳中颤栗着,连带着自己的神经也开始颤栗……
“谁?!”迪斯马斯克慌忙回头,却见一个长得极其奇怪的血衣男子从站立着的女子尸体群中走出来,男子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轻轻的搂着身边一个女子的尸体,吻了一下她冰冷的脸颊。迪斯马斯克虽然平日素来与鬼魂为伍,巨蟹宫中向来是血淋淋的阴森恐怖,然而见了这些不见血的女子尸体和那个男子的笑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着……
冥界再生之后,好多记忆都被彻底根除,脑袋里面常常一片空白,开始学会对人阳光的笑,记得当时复活的众人齐聚迎接纱织和几位神斗士时,自己对着紫龙一笑,紫龙当时的表情极为奇怪,一问,才知道自己曾和紫龙战斗过,那场战斗,自己的表现,实在是个很差劲的人。从那时起发现自己失落了许多回忆,不过从众人口中发现那些记忆都有些不堪回首,只是隐隐发觉,自己好像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至少,面前这个男人,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那种邪恶、目空一切而又诡异的笑容,好像刺痛了灵魂的最深处,只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了?”诡异的笑容在渐渐靠近,迪斯马斯克也不禁退了一步,那个长相奇特的人带着这种颤栗的微笑用一种特异的颤栗的声音笑着:“你不是使用积尸气的战士么?怎么害怕这些,她们,可都是美人呢……”
圣殿鬼魅般星星点点的火焰变得有几分明媚,果然,站立在大殿各个角落的尸体都是极其美貌的女子,女子身上穿着高雅而合身,显然衣着出自名家之手……
“怎么样?非常不错吧……”男子令人颤栗的笑着,双手张开,仿佛非常自得:“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你能看到她们可是三生有幸……”
“收藏品?!”说不出是惊是怒,只是冷汗淋淋……
“你看到我的相貌了吧?”毛骨悚然的笑容:“知道潘神族的人间使者是怎样诞生的吗?传说中,山林之神潘是一位相貌不佳却心地善良的大神,我们的族人却只知道凭借相貌来挑选敬神的使者,并将被挑选出来的人在神指定的时间送入圣地接受山林之神的圣光获得力量,于是越是丑陋的人越能担当此重任……”说着用可以说是哭也可以说是笑的表情看着迪斯马斯克:“我,被选中了,因为我最丑陋……继承了族人的最高荣誉,成为人间使者,拥有了全族中最高荣誉和地位……”颤栗的笑:“不过,我除了一个虚名之外,一无所有,成为伟大的潘的人间使者,我并没有潘神的仁慈和善良,我所拥有的,不过是潘神在传说中被众多女孩子抛弃的经历而已……”
满殿女子的尸体,发出鬼哭的凄厉声音,冷的让全身的毛孔都在竭力的紧缩……
“动听的声音……”仍旧是诡异的笑容,毛骨悚然的笑容:“以前的她们,只会嘲笑我,嘲笑的声音……可不好听呢……”骨节粗大的手抚着身旁的女子苍白而冰冷的脸:“人善被人欺,对你们好脸色,你们就骑到人背上……现在怎么样?”声音犹如鬼魅,比满殿星星点点的鬼火更加可怖:“现在你们会哭了?现在你们会接受我了?嘲笑呀……讥讽呀……强大,真的是个好东西……”
听到这些,迪斯马斯克心中一动,好熟悉的论调,仿佛在哪里听过……只是,看到那个诡异的笑容,全身都在寒战,从躯体到灵魂……到底是在哪里看过那个笑容,到底失去的记忆是什么……能够让灵魂的最深处都在颤栗……
不行,怎么可以临阵退缩……迪斯马斯克定定神,暗暗握紧了拳……这里的尸气很重,对自己或许更加有利……小宇宙开始燃烧,积尸气在身边形成了漩涡,仿佛要把所有的灵魂全都吸入,不管是诡异的笑着的魔鬼,还是正在哭泣徘徊的倩女幽魂……
长相诡异的男子冷笑一声,笑得迪斯马斯克全身冰冷,极其不屑的取出一支短小的风笛,风笛上满是斑斑血迹,“微笑”着放到唇边……
听不到风笛的声音,只知道全殿的尸体都开始哭泣,哭得全身心如同落入冰窖一般……鬼魅的灵魂,开始围绕在自己周围,凄厉的哭着:把命还来……
“走开……”有几分慌乱,积尸气冥界波却仿佛开始反噬,自己的灵魂被什么锁住了,鬼哭的声音更加凄厉,把命还来……两眼开始模糊,圣殿的一切更加诡异,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唯一清晰的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颤栗笑容,还有那四面八方响着的凄厉哭声:把命还来……那是追魂的笑容和索命的哭喊……
“臭小子!睡什么睡?!”忽然被一只很沉重的靴子踢醒,一张很熟悉很恐怖的脸出现在面前……
茫然的坐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奇怪,刚才好像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仔细想了一想,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不下?自嘲了一下,摇摇头,赶紧爬起来,身后那人的皮鞭不是好玩的。
生在恶魔之家,自小便习惯了别人在面前哭喊,虽然只是对着自己服侍的那个男人在哭求,但那人从来没有放过过任何人。别人哭得越惨他越高兴,他的腰间挂着枪支,只是杀人的时候,总是使用一把匕首,把求饶的人一点一点的肢解……血腥……已经麻木……
“求求你……不要在孩子面前……”一个女人总是护着自己,哭喊是那么无力,而那个男人似乎对这种哭求有一种享受的乐趣……
“什么不能……”那人狞笑着踢开女人,拎起自己:“不想看等自己变得比我强再抗议!”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沉默来抗拒那个人,两只眼睛,仿佛可以喷出火来……
“哼,无趣的小子……”那人把自己扔到墙角:“连哭和求饶都不会,太无趣了……”
很黑很黑的夜,趁那个男人醉酒之时,女人带着自己悄悄的离开……
“要去哪里?”野外的篝火边,有几分好奇的问着女人……
“哪里都好,只要越远越好……”女人对着自己温柔的一笑:“还有,以后应该学会叫妈妈……”
“妈妈……”好温馨的名字,那个叫做妈妈的女人笑容好温暖……
“以为逃得掉么?!”那个男人的脸庞出现了,像是鬼,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
“求求你……”妈妈的哭声很凄惨:“放了孩子吧……”
“孩子?!”那个男人斜着眼睛看着自己,接着把冰冷的匕首放到自己脖子上:“求饶的话,或许会放掉你……”
刺鼻的酒气,很难闻……没有求饶,只是扭过脸……
“臭小子!”那男人怒了,一刀划过自己脸颊:“求饶!”
只是瞪着那人……不能求饶,那个人对所有求饶的人……
“可恶!”那男人手起刀落,伴随着妈妈一声惊叫,那人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小腹……
“不!”女人扑过来,护着自己:“不要!”
“让开!”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又拔出一把匕首,插了女人一刀,狂笑着:“让开!”
“不要怕……”女人闭上眼睛,嘴角溢出的鲜血落子自己脸上,好烫……
忽然拔起捅进小腹的刀,朝狂笑的那人捅去。
笑声,嘎然而止,那人用不能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是魔鬼!”其实自己当时的表情,跟魔鬼也没有什么两样,手中握着的匕首,淌着那人血——那人的血液,应该是黑色的吧……
“知道神和魔鬼的区别吗?”那个人在断气之前对着自己笑,笑得很恐怖:“强大的魔鬼,就是神,就可以操纵一切……”那个人忽然拥抱了自己,用深长的染血指甲在自己背上划出几道血痕:“这是我给你的标记,只要它在,你就不会忘记……你刚才变强了,刚才战胜我的……不是你……是正在变成神的魔鬼……”
不懂那人疯子一般的话,只知道,那人说自己是因为强大才战胜他的……那么,变强吧,变得更强,再不要弱小……
小腹的伤,好重好痛,只是,背上的伤,痛得更加火热热的……
擦干眼泪,要变强,强大的战胜一切……那夜,很黑很黑,只剩下跳动的火焰陪着自己,那个男人的笑容,很诡异,不时在火焰中笑着——弱小,什么都不是,迟早会死在别的强人手中,强大,才是正义才是一切……一句话,听多了就变成了咒语,这是蛊毒的咒语……
“够了!”握紧了拳,拼尽最后的力量向那个诡异的笑容进攻:“够了!!该死的!!!”
“怎么可能?!”圣殿中,丑陋的男人失惊道:“我已经把你送到你小时候的世界了……”
“好像应该感谢你……”只有手中那把匕首没有消失,还温热有着触感:“你帮我找回了我失落的记忆……”匕首上,淌着那个人的血;眼里,自己的血泪慢慢溢出……全身都是伤痕,那个世界受的伤,太重了,这个时候再使出绝技,就会变成致命伤。只是,有一些事情,必须完成……生命开始燃烧,体内仿佛感受到了饮下的圣血在沸腾,好像自己的全身都要蒸发掉了一样……
“这样重的伤……”丑陋男人的脸扭曲的更加可怖:“哪里来的这种力量?”说着,将血色风笛放到唇边,想要再度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
积尸气的漩涡席卷着一切,全圣殿的女尸开始哭泣,积尸气引导着她们凄厉哭泣的灵魂,尸体,飘飘的舞着,冷竣着幽深的脸朝着丑陋的男子走去……
“怎么可能……”男子开始惊惶失措:“你的力量……”
“到另一个世界去接受裁决吧!”积尸气冥界波在全圣殿呼啸着,女尸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牢牢架住了惊惶失措的丑陋男子:“积尸气冥界波!”
“结束了……”血泪,模糊了双眼……现在想起来,刚才打倒的那个所谓的人间使者,跟小时候在自己灵魂最深处留下阴影的男人,果然是一模一样……
终于想起来,当时,只剩下游丝般气息的自己,咬着牙爬向跳跃的火堆,拾起一根尚在燃烧的木柴,面无表情的放到背上,要烧掉那个耻辱的疤痕……发誓,绝不再弱小,要做一个强大的人……
那个标记……苦笑一声,当时的确是除去了,只是心灵深处的疤痕,却怎么也除不去了。人善被人欺,强大才是正义,没有强大,就活不下去,连命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良知、正义……
现在才知道,原来崇尚强大可以变得如此变态,变态到恶心……
使出最后的力量……用手中那把带血的匕首想要挖去后背的疤痕,还有灵魂深处的那个疤痕,也要一齐挖得干干净净!
再见了,不堪回首的过去;再见了……魔鬼的……父亲……
圣殿中,山林之神潘圣像手中的风笛仿佛发出美妙的声音,满殿女尸不再哭泣,飘荡的灵魂,向倒在圣殿中的迪斯马斯克翩翩一鞠躬,在若有若无的风笛声引导下,飘飘荡荡飞向另一个世界,沿途,仿佛有着嘉许的笑声隐隐传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26 16:54:5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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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狮舞)


并不是很辉煌的圣殿,很冷清,甚至可以说有些残破,大殿正中的圣像已经风化多年,看不清楚全貌,只是隐约可以看出圣像雕刻的是一位身材魁伟的神,衣着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然而却很威严,身后背负着强硬的弓箭。圣像的面目已经完全风化,什么也看不出来……
大殿很空很冷清很残破,带着血腥味的风从满是空洞的殿顶穿透,发出万马奔腾的咆哮……
“没有人么……”艾欧利亚有些迟疑,看不见的对手,往往比在面前带着不齿冷笑的对手更加难缠。
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个透着光亮的出口……
没有人,没有声音,任何响动都没有,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中,圣殿,沉静的不正常……
圣殿出口处,是两排雕塑,风化的厉害……一座、两座……十二座,看不清楚雕塑的具体面目,只能从轮廓中隐约看出,雕塑仿佛在讲述一个战斗不息的英雄——每一座雕塑几乎都在战斗,与不同的猛兽或者巨人:三头犬、巨人、九头蛇……还有狮子……
“赫拉克勒斯……”艾欧利亚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最伟大的人类英雄的圣殿。人们尊崇他并非因为他拥有神力并且最终成为了神,也并非因为他完成了了不起的功业,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人,顶天立地,拥有金子般的灵魂和不屈的斗志。
小心翼翼走出圣殿,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艾欧利亚长嘘了一口气——传说中最伟大的人类英雄,拥有着博大的心,他的圣殿,怎么可能……
脚下的地面忽然炸裂了,巨石、狂沙……一切,在身边翻滚着、咆哮着、炸裂着……
“谁?!”急速躲开刚才那一击,落到身后圣殿出口的台阶上,攻击的力量在台阶前嘎然而止,而自己刚才所站之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犹如大地之眼,空洞洞的仰望着苍天,而此时的天空,很苍白。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刚才若是迟了半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定定神,握紧拳:“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我若是英雄……”冷冰冰的回答,身体健硕的褐发男子出现在坑洞的那一边,身披着简陋的皮毛——皮毛,仿佛还在流淌着新鲜的血液:“那我就是赫拉克勒斯,可是我是吗?我不是,因此我不是英雄……”
“什么逻辑……”艾欧利亚一愣,随即也恢复了镇静:“你是谁?”
“名字?!”冷笑,声音很雄壮:“早就忘了,称呼倒是有一个,我是第8代的赫拉克勒斯人间使者。”
“这个名号你也配么?”微微一皱眉——狮子座的传说,来源于伟大的赫拉克勒斯十二件功业之一,传说中刀枪不入的猛狮,常常出没于涅墨亚森林,伤害居民和无辜的动物,后来赫拉克勒斯赤手空拳掐死了它,并剥下狮子的皮做成胜利的披风伴随自己浪迹天涯建功立业。为纪念赫拉克勒斯的功绩,众神将这头狮子升上夜空成为闪烁的星座。年幼的自己,曾坐在星空之下,听兄长艾俄罗斯讲述英雄的传说,时常扼腕叹息,要做像赫拉克勒斯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儿,后来成为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披上圣衣的那一天,有一种感觉,自己接近了传说中那位伟大的英雄。只是,眼前这个满身浴血的男人,居然更进一步的顶了自己最崇敬的英雄的名号,打击无法用愤怒来形容,简直有些无奈了……
“的确不配,所以刚才你完完整整的从赫拉克勒斯圣殿走出来了……”冷冷的回答:“我背叛赫拉克勒斯神已经很久了,赫拉克勒斯神早就不能容忍我了,在圣殿里战斗,圣殿的结界说不定会保护你……”取下背后染血的硬弓,弯弓搭箭,箭如流星,直奔艾欧利亚……
艾欧利亚急速跃起,未料那支染血的箭尚未到达圣殿却忽然被什么力量阻止,“飕”的折回,褐发男子也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将身一侧,那支染血的箭擦身而过,斜斜插在男人身后的地面,黑色由箭尖所在那一片土地缓缓渗出,周围的地面逐渐呈现黑色,黑色蔓延之处,花草树木在瞬间发黑枯亡……
“都看到了吧……”褐发男子淡淡道:“赫拉克勒斯神好像对我一点也不宽容……”
“身为神的人间使者,竟然连进入圣殿的资格都没有……”冷冷一笑:“还真是可悲……”
褐色的眼中燃着杀气,一拳砸在地上,地面急速崩塌,巨石开始翻滚咆哮和炸裂:“若不是你躲在圣殿里……”
“闪电光速拳!”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光速拳密集的进攻过来,犹如满天璀璨的群星……
“哼……”只有一声冷哼还在那个男人原来所站的地方空荡荡的回响,男人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什么?!”又是一惊,敌人的攻击力惊人,本来想以速战速决的战法解决,哪知敌人的速度也不在自己之下。急急一转身,敌人果然已经绕到身后,弯弓搭箭,染血的箭流星般射来。
一道光一般闪过带血的箭,那支箭落在岩石上,岩石碎裂片片,箭尖所在为中心,黑色的阴影迅速扩散,阴影所到之处,花草迅速枯黑,连细细虫鸣也悄然消失,沉寂的可怕……
“有毒……”冷汗不禁从额角冒出,这,不是普通的毒……
“许德拉之毒……”话音伴随着攻击的爆炸声震得耳根生痛——许德拉之毒,传说中被伟大的赫拉克勒斯杀死的九头恶蛇许德拉,其血剧毒无比,赫拉克勒斯将它涂在箭尖之上,箭到之处,除了永生之神,无可生还……
静默了片刻,冷冷擦一擦冷汗,握紧了拳:“等离子光速拳!”闪电的光辉灿烂的划破空旷的战场,交织的光华可以令岩石粉碎……
血腥味扑鼻的身影突破光铸就的铜墙铁壁,迎面而来。来不及多想,拼尽力量点足而起,半空中急速转身,交织的光辉扑向那个快得只有影子的对手。影子一闪而逝,只感觉有风声从后脑勺过来,本能的用右拳反手攻击,却扑了一个空,同时小腹上挨了重重一拳,不禁喷了一口血,却尽力燃烧着左拳出击,闪电的光辉在血腥的狮皮上跳跃着……
“什么?!”忍不住又喷了一口血,左拳仿佛碰到了极度坚硬的铠甲,护着左手的黄金圣衣竟然碎裂了,而那表面柔软的皮毛却丝毫无损,仔细一看,那竟然是狮子的毛皮……
“涅墨亚森林之狮……”自得的笑:“连赫拉克勒斯本人都没能弄坏的皮毛,这可是最坚硬的战甲,凭你的力量,根本伤不了我半根汗毛……”
又是一口鲜血,站立,已经很勉强了,只是,依然还活着,依然还要战斗。身后是英雄的圣殿,在那里,自己可以受到庇护,得到安全,只是,艾欧利亚的字典中,没有退缩,更加没有寻求庇护,有的,只是简简单单一个战斗!小宇宙再度炽热起来,使劲闭了一下有些模糊的双眼,又炯炯有神的睁开来,闪电的光辉,再度在战场上闪耀,伴着雷鸣的咆哮……
光,在交织;影,在光的缝隙中穿梭……
“游戏结束了……”血腥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还来不及回头,右肩一麻,冰冷的感觉急速蔓延全身。全力燃烧着,左手拔出右肩上的毒箭,箭尖闪着黝黑的死亡之光。眼,有些模糊了,只是还尽力睁大着沉重如同闸门的眼睑,连眨都不敢眨,因为一旦阖上眼睑就有可能再也撑不开……
“很好的眼神……”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我以前也有着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热血,只是英雄是一个沉重的空头称号,人间使者不过是苦工的代名词。付出了全部,征战不已,只听到周围人哭喊着要拯救他们,偶尔失败一次,却只是白眼和嘲讽,什么赫拉克勒斯神从来没有失败过。我也是人,也会疲惫会难受会痛苦,我疲惫难受痛苦的时候,却没谁来安慰拯救我……”
人们的想象中,高居上苍的众神,善知过去未来,万能而又无敌;但又有传言说,其实诸神的智慧和力量也是有限的,因此他们与人类一样承受着忧愁和苦恼,时刻准备面对挑战,因此,诸神下了诅咒——诅咒像是看不见的魔影,在拥有非凡才能的人类顶上盘旋,难以忍受的灾祸和不幸接踵而至降临在这些人头上,让他们的征程充满崎岖与坎坷,以防止他们取得更大的成功,这,就是诸神的诅咒。诅咒的阴影下,有的成为英雄获得了不朽,而另一些,则腐朽的一无所有……
“因此选择出卖灵魂……”即使站立的力量也在急速扩散的冰冷中逃离自己的身体,仍旧抬着不屈的头颅……
“他们不值得拯救……”疯狂的笑,却像是灵魂撕裂的哭喊,双眼开始充血:“我杀了他们全部,从老人到小孩……”
“可恶!”愤怒的狮子在怒吼着,闪电伴着雷鸣奔向血腥的男人……
“迄今为止最快的一次……”伸手抓住艾欧利亚的胳膊,将愤怒的拳从自己胸口移开,那里满是鲜血的狮皮仍旧没有任何破坏,冷冷的笑,带着不屑:“不过好像告诉过你,只要披着这身狮皮,你的拳不可能伤害我……”
嘴唇已经因为毒性发作而开始颤抖,倔强的眼神跳跃着不屈的战意,燃烧吧……最后的力量,身体开始发热,仿佛被烈火灼烧着,灵魂,放射出血色的光:“如果拳对你无用的话,那么……”左手急速攻出,握着刚才插进自己右肩的箭,狠狠插进敌人没有任何护卫的大腿:“许德拉之毒,到地狱之前你自己该好好品尝一下!”力量闪着血的光辉,顺着箭攻入敌人体内……
“你竟然……”放大的瞳孔闪出不能置信的光泽,又渐渐变得黯淡:“我果然不是英雄,更加不是神,一生都只能在失败和不幸中度过……”
“可悲的家伙……”苍白的嘴唇勉强吐出一句话……
“谁……要你的同情……”染血的手紧抓住艾欧利亚的胳膊,不住的颤抖……
“没有同情你……”艾欧利亚声音有些微弱:“只是觉得你很可悲……”
“可悲?!”一声苦笑:“你也命不久矣……哪有资格说别人……”染血的手力量逐渐消失,血色的尘缓缓在风中吹散……
“即使如此……我并不可悲……”喃喃的吐出这句话,全身已经冷透,许德拉之毒已经蔓延到全身,呼吸逐渐急促而阻塞,眼前一切变成无数飘忽的影……
“滚开,叛徒的弟弟!”从小就极为熟悉的声音缭绕在耳边,受过骂,挨过打,白眼中长大……始终懂得昂起高贵的头颅,男儿丈夫,可以断头,却不可以俯首。命运或许残酷,俯首低头或许能够带来宽松,只是一低头,不朽的灵魂便会黯然……
圣殿中,风化的圣像很沉静很肃穆很庄严,面目看不清,然而,却能感觉到一生战斗不止的赫拉克勒斯神那种不屈斗志和勇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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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四)(沙罗飘雪)


战神阿瑞斯的圣殿中,血腥味极为浓重,正中的战神圣像满面怒容的站在战车上,马在嘶鸣着,尖利的长矛诉说着战争的功绩和挂在长矛上生命青春的沉重和幕后人的泪……
阿瑞斯是战争之神,威严而可怕,酷爱着争斗与战争,永远对血腥有着疯狂的渴爱,所到之处,整个世界都会为之而摇撼……
“你不可能胜过战争之神庇护之下的我……”金发男子握着长矛,满身血腥,却称之为战利品:“阿瑞斯神代表着勇气和胜利,被战场中浴血的战士们疯狂崇拜,一个凡人,可以跟永生之神庇护下的我战斗吗?还是……你想要成为英雄……”
身体,很沉重,双眼已经睁开,天舞宝轮的高度和谐与阿瑞斯人间使者战阵中的毁天灭地的高度破坏相撞着,挥舞念珠的手臂渐渐沉重,几乎抬不起来了……
早就知道,天舞宝轮是一把双刃之剑,包容一切攻击,极度的和谐;要破坏它必然是极度的破坏回归“虚无”,因此使出之时必然是一无所有之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若败了,便会身化微尘魂归西土……
“战争,有着正义与邪恶,然而战争本身却是丑陋的。战争中,无论正义与邪恶,都有着杀戮流血……战争中,即使是被作为英雄顶礼膜拜,得到的也只是血腥和空虚……”保持着一度的高贵飘逸回答道。
“如此痛恨战争,为何还要来到这里……”敌人的眼神很不屑:“战争的确会给人带来痛苦,但给人类带来苦痛的并非只有战争,生老病死都会带来苦痛,人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受苦。不管正义还是邪恶,与其默默一生在苦难中结束,还不如在厮杀中燃烧生命,生的平凡,却可以死的轰动,那才是英雄的做法……”
“英雄……”眼神深邃而忧郁……
传说中,久居上苍的正义女神阿斯特里亚偶然的降落凡尘,掌管与审判人间的是非善恶。一个人,少见污浊,所以说清是清论浊是浊;见惯泥泞,反而认浊为清。说清是清论浊是浊的女神害怕见到污浊,认为看尽人间丑陋,心灰意寒,怅然逃回美好的天庭,化为夜空闪烁的星辰。仰望星空,处女星座的闪光中,仿佛还能感受到女神心酸的泪……
处女座的星光是忧虑众生的心酸泪泽,这样的星光照耀和守护下的处女座战士,总有着关爱和忧虑众生的苦楚,慈悲而又迷惑的心常常刺痛,因为慈悲而迷惑,因为迷惑而刺痛……
“沙迦……”温和而慈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每当自己迷惘徘徊之时,这个声音总会响起,照亮黑暗中一条光亮的路:“为何如此悲哀?”
“今天……又看到了好多受苦的人……”心中的佛影总是那么高大,而自己在佛面前永永远远都是流泪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不幸……”脑海中,看得到骨瘦如柴的老妪背着沉重的背篓为生计而奔忙,看得到街头冻饿的儿童饥寒交迫,看得到饥饿的母亲无奈的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孩无力落泪,看得到形容枯槁的病人痛苦喘息,看得到冈底斯河畔淤血流溢的浮尸……
没有回答,洁白的花瓣飘落掌心,是释迦圆寂时鹤林沙罗树的花瓣,圣洁而高贵……
沙罗,代表着坚固和高远。拘尸那城,跋提河边,沙罗双树林中,四面各有两株沙罗树,枝枝相对,叶叶相映,佛在其间入灭,头北面西,右胁而卧,圆寂升天,四边双树顿开白花……
而此时此刻,这圣洁的花瓣代表着什么……
“沙迦,你忘记了吗?”慈祥的声音在耳边索绕着……
忘记了吗……那是什么……
泥泞的道路上,小小的自己赤足走着,很冷很饿,裹紧了薄薄的僧袍,满身尘土,脚步沉重的像灌了铅,好累好累,好想念家中温暖的床……终于眼前开始有很多很耀眼的星辰在乱舞,继而便体会到了暗夜的黑……
“醒过来了……”听得到同龄人欢欣的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眼前有好几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亲切的在笑,最大龄的孩子约摸大自己五六岁,蓬乱着头发,递给自己半碗米饭:“饿坏了吧……”
来不及回答,肚子已经透露了自己的状况,三分难为情七分感激的接过那半碗饭,竟然有几分狼吞虎咽,忽然吃不下去了,因为看见那几个孩子在墙角分着另外半碗饭……
“食物应该给最需要的人……”最大龄的孩子对自己笑,那笑容,灿烂的犹如骄阳……
苦行的道路很长很长,看到许多人哭泣,却也看到许多人笑……
记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对着哭泣的孩子说摔倒了应该爬起来,记得孤儿院中一个哥哥对弟弟说笑比哭好偶尔可以哭一哭然而一定要记得哭完之后要笑……记得年轻的妈妈拥抱饥饿的孩子说相信明天一定会有新的开始……
“如果明天没有变化呢……”不解的问身旁的老者。
“如果不懂得相信明天,就真的不会有什么变化……”老者脸上的皱纹很深的刻写着岁月的沧桑,佝偻的背上背着沉重的重物:“孩子,你在悲伤吗?”
“我天天看到好多好多人在受苦……”小小的手帮助老者扶了一把背上的重物……
“傻孩子……”老者的皱纹中洋溢着慈爱的笑:“人们能够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便是上天的慈悲,即使是受苦,只要活着,就会希望明天,只要希望存在,人们可以对着苦难微笑……”
一道阳光照亮了悲伤的心灵——即使有一千个理由哭泣,也要找到一千零一个理由去微笑,只有自己觉得自己可怜的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只要心中还有一片绿洲,即使失去一切,仍旧拥有幸福……
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无论命运怎样折磨苦痛,始终也懂得对着蓝天白云微笑,虽然默默无闻,然而他们却是英雄……所谓英雄,便是如此,简单的平凡,即便如此,也是顶天立地,傲视苍穹。
“沙迦,你忘记了吗?”慈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诸行无常,常乐我净……”
忽然明白过来,沙罗双树园是佛的生命终结之地,充满着宁静祥和的爱。双生沙罗树,一枯一荣。枯者代表世间本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荣者意示涅磐本相:常、乐、我、净。有荣必有枯,有枯必有荣,亦枯亦荣,非枯非荣……
灵魂,开始闪光,天舞宝轮的战阵消失了,血腥的圣殿中有星星点点的光在闪烁,如羽,如雪,轻轻飘荡,美丽而无瑕,然而那既不是飘零的洁羽,也不是纷飞的玉雪,而是更加高贵圣洁的花瓣——沙罗落英……
“这是……”血腥的男子惊异着,染血的长矛附上了圣洁的花瓣,沉重千钧,长矛的斑斑血迹,在圣洁的光泽中一点点消逝不见。身上,也轻轻覆盖上了沙罗的缤纷落英,一种惭愧自身污浊的感觉涌上心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金色的长发随着圣洁的沙罗花瓣飘舞着,静静闭上双眼,沙迦安详的盘膝而坐,眉宇间透出崇高和伟大,修长的手轻轻数着念珠,念珠泛出象牙般洁净的光泽……
“开什么玩笑……”吐出一句话,尽管内心突然有了一种敬畏和膜拜的感觉,只是早已习惯血腥,习惯,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了灵魂……已经握不住长矛了,仍旧燃烧着血腥,睁开嗜血的双眼,发出野兽的吼声,勉力提起长矛……
念珠缓缓举起,飘飞沙罗花更加密集而美丽,庄严的双眼再度睁开,充斥着血腥与破坏的圣殿被另一种祥和与和谐取代:“眼、耳、鼻、舌、身、意、末那识、阿赖耶识,八识剥夺!”
珠串在空中碎裂,圣洁的珠散落在各处,放出夺目的光辉,与飘舞的沙罗之花交相映衬,那是来自西方极乐净土的圣洁之光……
菩提树下,金刚莲座,佛告诉魔,菩萨之道来于三僧祗无央数劫,积集无量福德智慧,圆满六度万行。汝若攻我,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破灭……
佛家净光,辟邪除魔,一抹血色的尘在圣洁的净光中渐渐变得光洁……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
淡然一笑,心中的阴影,终于消散,双眼一片黑暗,耳中也是一片空寂,空明的脑中悠悠往事在飘荡,往事也要随清风而去了吧……
“你出生于刹帝利最高贵的世家,卑贱的首陀罗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过问!”守旧的父亲的咆哮在回响。
“可是他们太可怜了,人类不是应该是平等的吗?”仰起头颅,面对早已不能忍受的父亲,那夜,小小的自己眼睛中没有流泪没有惯常的敬畏……
“人是不平等的,刹帝利生来就是统治者……”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当时满眼坚定:“神佛告诉我,人的灵魂是平等的……”
“你的头脑被那些僧侣腐蚀了!”
“这些,是神佛告诉我的,我能听到佛在对我说话……”
父亲的脸扭曲的可怕,忍无可忍的咆哮着:“那么,你就跟那些卑贱的人一起去好了!”
没有回答,扭头便走,心中那个慈祥的声音告诉自己这是对的,佛说应该为了追求真谛而修行,而修行往往很苦很累,要有坚强的决心和坚定的意志……
“沙迦少爷……”女仆匍匐在父亲脚下,行着触脚礼:“老爷,请原谅少爷,他还是个孩子……”
“不要理他,吃了苦头他自然会回来……”父亲还在咆哮。
轻轻一笑,父亲不会懂得佛告诉自己的话,更加不懂自已的心,一旦跨出这个门,就已经不准备回头……
现在想来,其实真的庆幸当初拥有勇气离开那个乐园,因为虽然舍弃了过去的世界,却赢得了一片新的天空,即使那片天空经常暴雨雷鸣,然而风雨之后会有阳光,乌云之上是明媚的晴空,苦过,累过,风雨的扑面而来虽是有着暴雨的寒冷,雷鸣电闪后的彩虹,却总是更加让人感动。因为相信彩虹会出现,因为珍惜这一份份小小的感动,所以风风雨雨,也是泰然接受……
回顾红尘,只是秋风一笑:世界,非常美好,但心中明了,幸运女神不会永远只眷顾一个人,正因为有着酸甜苦辣,人生才五味俱全值得回味。如果人生再重来一次,即使是离开歌舞的天堂,即使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依然会义无反顾,因为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会有着为苦难而哭泣的灵魂需要学会去爱去看到希望,因为想要以一份绵薄之力守护即使在风雨中也懂得期盼彩虹的美丽,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受难之路即使双足淌血亦是英雄无悔……
静静阖上双目,高贵的金发披在肩头纹丝不乱,沙迦的微笑肃穆而庄严……
最后的力量化作的缤纷落英还在飘飞,如羽,如雪,在闪着光……
沙罗飘雪,一片,两片……无数片,美丽而圣洁的花瓣飘舞着,落英无声,静悄悄的散落在恬静盘膝而坐的战士身边,象牙般光洁的念珠散落在四周,泛着圣洁的光泽……
圣殿的血腥,在悄无声息的沙罗之花中,被静静的掩埋……
沙罗飘雪,雪落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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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擎天)


奇特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但却觉得走进了一个圣殿中,这里的空气很特别,却说不出特别在何方……
正前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祭台,说是祭台或许有些勉强吧,但实实在在有一种庄严的感觉,这种感觉,或许来自祭台上那根高耸入云的巨石柱吧……
四下无人,无花、无草,连飞鸟也没有,地面,很平整……
石柱耸入的云端,云层忽然开始翻滚,以石柱为中心四散而开,一道很清很亮的光照在石柱上,石柱仿佛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决定了吗?!离开还是留下?!”天顶传出声音,很庄严很神圣……
“离开!”石柱竟然在回话,声音低沉而有力……
“那么离开吧!”
石柱的影消失了,站在祭台上的,一个高高瘦瘦却很结实的男子,身着蔚蓝的战衣,战衣上血迹斑斑,脸色很苍白,然而蔚蓝色的双眼却闪着野性的光泽。男子的手中提着一柄剑,很锐利的一柄剑……
男子苍白的脸很冷竣,缓缓将剑举到眼前,剑身放射出夺目的光辉……
身体忽然变得很累很沉重,双眼渐渐睁不开……
“这是……”紫龙勉力睁开双眼。
“挑到你作我的对手……”蔚蓝的眼睛泛出冷冷的笑意:“该说是我的幸运呢,还是你的不幸呢……”
“什么意思……”全身的力量急速消退着,倦意渐渐涌上来,有种被困倦的潮水淹没的感觉……
“这是阿特拉斯神去取金苹果时斩龙时使用的剑……”扬起手中的剑,颇有几分自得。
传说中,伟大的人类英雄赫拉克勒斯在求取金苹果的途中,解放了被缚的普洛米休斯,同时也得到普洛米休斯的建议,让擎天之神阿特拉斯代替自己去取金苹果。阿特拉斯将肩扛青天的重担交给了赫拉克勒斯,取得了三个金苹果。获取金苹果的途中,阿特拉斯引诱守园的巨龙昏昏入睡,并挥剑杀死了它……而眼前这柄剑,就是传说中的斩龙之剑么……
“凡是接受到这柄剑的光芒的人……”冷笑依然充满傲气:“都会感到无限疲惫而衰弱致死……不过,”笑容有些阴冷:“对于在天龙星座守护下的你,好像应该更有效吧……传说中天龙座的前身——看守赫斯皮莱斯花园之金苹果的巨龙,可就是被这柄剑杀死的……”
“阿特拉斯的斩龙剑……”果然,双眼已经疲惫的几乎睁不开了,拼命想要燃烧小宇宙,然而,力量却不知为什么,急速的流逝着。站不住了……完全……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蹲了下来,双眼狠命的睁着,双手抠着地砖之间的夹缝,抠得十指都开始流血……
不能睡……不能……不能……不……不行了……
双眼渐渐阖上,努力的撑着,眼中的天地也只是剩下一线,渐渐模糊……
“神啊,请保佑紫龙……”很温暖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心底回响着,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春丽,你还在为我祈祷吧……
嘴角浮起温柔的笑容,多年前在庐山第一眼见到那个美丽温柔而又害羞的女孩子,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犹如天上最闪亮的星,油黑锃亮的麻花辫扎着鲜亮的红头绳,斜斜的搭在肩上,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而秀丽。第一眼见到,便注定终身不舍,其实很想陪在她的身边,再不要让她在悬崖边上因为担心而对着冷冰冰的瀑布长跪祈祷,然而……
“紫龙……”临行前,春丽温润的纤纤素手握着一个系着红绳的玉扇坠子,那是她常年不离身的吉祥物,也是她的护身符……
“不用了……”微微一笑。
春丽只是低下头颅,沉默一小会儿,又抬起头微微一笑,让开一条路。
“谢谢你……”无以为别,唯有会心一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紫龙的心,春丽比谁都明白;春丽的心,紫龙也犹如观镜一览无余……
只是,你会躲起来悄悄的哭一场吧,春丽,对不起,连告别的话也没有说,然而,你依然那么诚挚的为我而祈祷……
是的……不需要护身符,需要护身符的人,心灵其实很空虚,而我的心,很充实,因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会听到你的祈祷……如此,便已足够……
“还没有死吗……”冷冰冰的声音:“看来还是需要一剑斩下你的头颅呢,可怜,要重蹈神话传说的命运呢……”剑的光更加耀眼……
勉强一扭身,恰恰躲过了那柄呼啸着死亡的剑,拼命凝聚力量,手刀化作圣剑攻击,只是那柄剑一闪光,圣剑的攻势竟然朝自己反噬而来……
吐了一口血,最后的力量,仿佛也开始叛逃……
倒在地上,拼尽全身力量握紧拳,然而仿佛连握拳的力量都不存在了……
“就这么安安静静死吧……”蔚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寒冷的讥讽,血红的唇已经微微露出了饮血之意:“或许不能死的安安静静呢……”
“神啊……”心中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远方那个女孩的祈祷,感受到她的泪的温暖……
“春丽……”喃喃着,拳,终于可以握起了……
“还能动弹呢……”蔚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寒光:“春丽?!”闪光的剑身映出长跪祈祷的红衣少女,美丽的脸庞微微有些苍白,一滴清泪缓缓淌下无尽的虔诚……
“就是这个女人支撑着你么……”不寒而栗的声音预示着不祥:“那么先让她到地下等你吧……什么?!”惊异的抬起头,碧色狂龙仿佛在充血……
“知道什么是逆鳞吗……”虎啸龙吟,而今,连巨龙也在怒啸:“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充血的狂龙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你胆敢婴逆鳞,就该做好死的准备!庐山百龙霸!”因逆鳞被触而狂怒的龙群咆哮着……
斩龙之剑虽利,却无法抗拒狂怒的天龙之群,百龙之牙,锐不可当,龙群的咆哮中,百龙之牙啃噬了斩龙之剑的光辉……
“结束了吗……”舒了一口气,又喷出一口血,站立,很勉强。老师曾说,百龙霸应该是在身体最佳状态时使出,然而自己常常不听劝告,不过,尽管如此,命运之神好像很眷顾自己,每次还是顺利度过难关,即使全身因血液逆流而渗血不止。而今,又是如此,想必很难看,幸好……春丽没有在身边……
“你……以为你赢了吗……”奄奄一息,蔚蓝的眸子里却闪出嘲笑……
“你想说什么?”勉力支撑着。
“我的实力……有多大……我比谁都清楚……”嘲笑,或许说幸灾乐祸的笑更加恰当:“主上也清楚……所以才让我守在这里……明明知道守不住的……”
“什么?!”一愣,也是一惊。
“我……其实并不是什么阿特拉斯的人间使者……主上赐给我提坦的力量……不过是为了让我成为他的一个棋子而已……”狠狠一笑:“这里……支撑着整个古奥林匹斯城的结界……那个祭台上如果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结界就会崩塌……”
“崩塌?!”又惊又怒。
“我是为了支撑那个结界而存在的……如果我死了,从这里开始,整个城就会崩塌,这个结界含着神代就存在的神的力量,而且……”笑容很可怖:“主上在这里面又新注入了死亡的力量……一旦崩塌……你们的人也会跟着一齐死……”
“是吗?!”冷冷回答道:“你们的人不也在里面吗?”
“当然他们也会死一部分……”幸灾乐祸的笑:“那是他们力量还不够,而且主上就是这么打算的,他是那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
“你竟然甘愿为这种人卖命……”
“他给了我长生的力量……”还是狠狠的笑容:“而且如果不这么做,会死的比现在惨一千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能拉着你们那么多人陪葬……”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开始狂笑,像是野兽的嚎叫……
结界在狂笑声中震撼着,天空开始雷鸣,祭台上方的天空裂开了缝,犹如一只凄凉的眼睛,一道光从那只眼睛里射出,很清很亮……
“天之光在召唤祭品……”疯狂的笑,震撼的结界:“不过我是不会去了……”
“只要那个祭台上有力量支撑就可以了吗?”忽然冷静的可怕。
“你是说……”疯狂的笑嘎然而止。
“我不是你……”全身,血丝不断渗出,或许有些惨不忍睹吧:“即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朋友受到任何伤害……”一步一挪的走到那个祭台上,天之光照在身上,很沉重,却又轻浮犹如无物,是了,想起古老的中国神话,盘古开天,浑沌初开,阳清者上扬,阴浊者下沉,天地始分,阳清者为天,阴浊者为地,擎天的感觉,本应如此吧……
“为什么……”喃喃吐出疑问:“想要代替我站在那里,即使你打败了我,你也没有取代我的能力,你无法召唤天之光,一旦成为擎天之柱就永远不可能再离开了……”
“即使是那样也无所谓……”
“即使是死也无所谓吗?自己死了,这样的胜利有什么意义……”
“意义不在于我……”淡淡一笑:“至少我的朋友能继续战斗……”
“为了朋友……自己死了,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血色的尘在天之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淡淡的余音在索绕着……
“生命的意义……或许是你永远都无法明白的……”
龙生九子,九子各别,长曰赑屃,龙首鳌身,神力足震慑天地……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载,火烂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
驮石补天的传说,早已耳熟能详,娲皇怜天下苍生,弃九天之尊下降凡尘以济世,赑屃随其左右,感其悲天悯人之胸襟,竭全力以驮补天之石,终献四足以镇四极……
昨夜梦寒,依稀见到赑屃断足犹笑,只是扼腕叹息,直至此时,终于明白赑屃舍生取义的博大胸襟。今宵月明之时,自己或许也有资格对着赑屃微笑了吧……
只是,对不起了,春丽……远在地北的你,或许听不到身在天涯的我的心,我喜欢你,一直以来……感谢你的关照,感谢你的祈祷。今次,你的祈祷,或许无法实现了,但……但愿神明实现我最后的祈祷……祝你快乐,祝你幸福,一生一世……
缓缓闭上双眼,黝黑的长发拂过闪着黄土地骄傲的皮肤,苍白的唇带着泰然的笑,一抹光辉照到身上:“决定了吗?!离开还是留下?!”来自天顶的声音神圣而庄严……
“留下!”
“那么留下吧!”
天之光,很耀眼,照着全身的伤,伤口已没有了疼痛的感觉。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再也挪不动,身体开始麻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剧烈颤动的结界缓缓停止了颤动……

(又汗又寒,最后紫龙的行为感觉倒该是由瞬来做,黔驴技穷了,或者是这两天考虑瞬同学的事情考虑多了……罢了罢了,好歹也算是舍生取义,而且那种情况也只能那么做吧……
-_-!,鉴于思路枯竭,决定罢写N天,蓉蓉要休息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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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拳拳赤子心·殷殷慈母情)


阴暗的圣殿中,暗黑的荆棘在舞蹈着,那是死亡之舞……
勉强抬起染血的手,握一握胸前那个金十字架,那是妈妈的遗物,还好,没有任何损伤。曾经将这个十字架作为对一辉的纪念挂在他的坟头,后来一辉复活后,又失而复得,每每握着感慨万千,发誓,即使是死,也绝不离身,因为……那是妈妈唯一的信物了……
“只能说你的妈妈傻而已……”荆棘丛中,传来寒冷的话语,那是这个圣殿守护者的声音……
“不许你侮辱妈妈……”尽管已经站立都困难,尽管吐一个字便是一口鲜血,还是坚持要吐露自己的愤怒,母亲的形象,实在太崇高太伟大,任谁也不可以亵渎……
“本来就是……”冷冰冰的话语,很寒冷:“我的孩子,是我不喜欢的男人的,我连出生都不让它出生……”那种淡漠的声音,仿佛已经忘了一切,羞耻、苦痛……一切,甚至是仇恨也都忘记了……或许,这便是心死的表现吧……
“单凭这些……”又喷出一口血:“你就没有资格做一个母亲……”
“自然是没有资格,我根本就不是……”冷冰冰的回答,仿佛比自己造成的绝对零度的冰更加严寒:“既然如此爱你的妈妈……怎么不早点死了去陪你的妈妈……”
勉强的握住刺过身体的荆棘,狠狠的拔出来:“我只知道……妈妈是为了我而死的,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去见她,妈妈会难过……”
“死人也会难过?!”连嘲讽也是冰冷的:“我不配当一个母亲,你又配当儿子吗?让自己的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冰海里……”
“留下妈妈一个人……”轻轻垂下头,眼里,有着泪在闪光:“或者是作为儿子的不孝……不仅如此……我还答应了老师,要忘掉一切感情……甚至不再潜入海中去看望她……”清澈的泪缓缓流淌下来,仿佛在稀释着流淌在地上的血液:“妈妈……现在一定很寂寞……”
“哼……”荆棘丛中,只是冷冷一哼。
“但是……”缓缓取下脖子上那个还完好的十字架,将它轻轻的缠绕在左手上,抬起头颅,闪光的眼中透露着决意:“即使如此,我依然爱我的妈妈!我或许没有资格被称为一个好儿子,但我懂得妈妈的心愿是要我好好的活着,我……决不会让妈妈失望的!”
寒气,在阴暗的圣殿中聚集着,暗黑的荆棘上凝上一层薄薄的严霜,霜花映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泽,冰一样的少年眼中也仿佛蒙上了一层严霜,什么都看不透,银色的小宇宙闪光更加璀璨,渐渐开始有了溶入生命的血的颜色……
缓缓抱拳,举过头顶……满殿的荆棘在急速生长,交织的密密麻麻,缝隙……没有……只有攻击那一刹那,转守为攻时,会有一刹那的防备盲区……机会……只有一瞬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燃烧吧,最后的生命……妈妈……决不会让您失望……
荆棘在生长着……金色的细眉下,深蓝色的眸子中映出在冰光映射下显得分外阴森的荆棘丛林,寒气,在四周凝结,连急促的呼吸之气也在瞬间凝结成六角的细小冰棱花……
冻结的空气中,暗黑的荆棘丛,还在以生长证明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只是,每一秒的流逝都度秒如年,问题在分分秒秒间不断的走向答案——生存,抑或死亡;成功,抑或失败……
荆棘的生长忽然停止,开始狂舞,那是死亡舞蹈的序曲,缝隙……仍旧没有……
滚热的汗,缓缓冒出,只是一冒出便凝成了冰珠……肌肤,早已冷透,只是体内却是灼热的,可以感觉到,曾经饮下的圣血借着燃烧生命的力量在沸腾着……
看到了,朝自己奔涌而来的荆棘之间,仿佛天之眼一般,露出了一位白衣妇人的身形……去吧,曙光女神之宽恕,冰雪如狂龙一般咆哮着贯穿了天之眼……
毫无防备的身体被荆棘刺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前,巨大的冰壁拔地而起,暗黑的荆棘枝条缓缓结冰……
“结束了吗……”默默的握住了那个黄金的十字架,十字架很凉很冷,然而却也很温暖,一滴赤红的鲜血淌在那个十字架上,轻轻伸出近乎冰冷的手指拂去那缕血污:“妈妈……你想我吗……”九泉之下的母亲,即使再不愿意别离,即使再想念儿子,想必还是不愿意见自己吧……就像那天沉船之时,将最后的空位让给自己,即使不愿分离,却还是笑着挥挥手,目送载着自己的船只驶向远方,因为,远方有着安全的大陆……可是妈妈,儿子想见你……想的很厉害……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对不起了,卡妙老师,虽然答应过你要忘情断恨,然而……我还是割舍不了妈妈……因为……那是我最亲爱的……妈妈呀……
荆棘刺穿的身体渐渐麻痹,双眼也开始模糊,感觉……似乎开始飘起来……等着我……妈妈……
“哗”的一声,面前的冰壁裂开了一条缝,冰壁内的小宇宙似乎比刚才更加强大……
缓缓恢复了一丝神志,只是,仿佛连冒冷汗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勉力扶住刺穿身体的冰封的荆棘枝条……
冰壁碎裂了,妇人静静的站立在散乱的碎裂冰棱中,白皙的手交叠放在胸口,显得雍容而华贵,妇人全身闪着灿烂的光辉,仿佛在虔诚的祈祷着,神圣而庄严的气氛犹如女神再生……
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形,似乎再多吐出半个字都是在浪费力量……
没有后退,只是,连最后站立的力量也似乎要耗尽了……
还残存的力量……足够燃烧吗……妈妈……请再耐心等待一会儿……儿子总不能作为败军之将来见您吧……
“可以告诉我……”妇人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血腥不再,眼神竟然有几分慈祥:“当初,你的妈妈……真的是一点都不犹豫不后悔么……”
“……不知道……”眼角再度湿润,清澈的泪犹如流星划破夜空:“我只知道……那天,妈妈是微笑着送我上船的……只知道……很早以前潜入海底的时候……看到妈妈沉睡在那个破旧的船舱里面……很安详……”
“是吗……”妇人默默的注视着生命只剩下几分钟的金发少年,很安详的一笑:“我想我有些明白了……”静静阖上双眼,淡淡道:“你……赢了……”满殿的荆棘消失了,包括刺穿了身体的那条,伤口,似乎在缓缓复原……萋萋芳草缓缓钻出湿润的泥土,野花静静的绽放开来,妇人神色庄严,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全身都在闪光,似乎还有残余的力量在燃烧,或许正在燃烧自己仅存的生命吧……不……或许应该说是有新的力量注入了她的体内,而这种力量,很崇高很伟大……甚至可以说是神圣……
冰河勉强的站着,冷汗,缓缓从额角冒出……
大地在颤动,茂密青葱的枝条从妇人身边急速生长出来,迅速掩藏了妇人的身体……
冰河虽然素来冷静,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已是连半步都走不动了,只是,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谁,给了这位不应该还能支撑的妇人新的力量;又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刚才那种不惜一切代价的神色,庄严又神圣。枝条织就的帷幔很浓很密,只从枝叶极端细小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感受到,妇人的生命与灵魂,都在闪光……
缝隙中透出的光芒更加耀眼,甚至可以说是辉煌,那种辉煌,让接受到这光的人,甚至连灵魂都在温暖着……
浓密的枝叶中,有什么在燃烧,聚集,最终爆发……
伴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枝叶随着光芒消失了,枝叶的幻象消失的那一瞬间,猛然发现妇人身后的光芒中,仿佛有着光辉四射的女神在守护她……
妇人的身体,横卧着漂浮在离地不远地半空,缓缓地降落下来,她的身边,伸着粉嫩小手的婴儿啼哭着,啼哭声,响彻大殿……
被封禁千年的孩子,借助神力终于来到了世界,孩子的头上,并没有魔鬼的角……
冰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咬着牙,一步一挪走过去,轻轻抱起啼哭的婴儿:“这个孩子……是人……”
妇人的脸上涌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可以……信任你吗……”
冰河默默一点头……
“那么……”妇人轻轻伸出手:“把你的右手给我……”
冰河迟疑了一下,终于伸出手,妇人近乎冰冷的手指放在冰河的指尖上,手指,在闪着光辉:“我把……孩子……交给你了……”一股暖流涌进冰河的体内,妇人风韵犹存的脸却在急速的变老,青丝缓缓化作苍苍白发,只有笑容依旧慈祥……冷风吹过大殿,那副依旧慈祥的笑容缓缓化作风尘:“我想……我知道……你的妈妈……当时并不犹豫……也永远不会后悔……”
冰冷的身躯,恢复了一些生机,勉强有了行走的力量,然而怀中的孩子很沉重,重得有如山峦……
静静的靠着神殿尚未破坏的石柱,缓缓坐下,力量,仿佛已经完全耗尽……
抬头望去,终于看清了阴暗的圣殿中那庄严的女神像的面目,那是得墨忒耳女神,神话中为了女儿而四方奔走的慈母……即使自己的人间使者背叛了自己,仍然在最后关头,给予了她守护尚未出世的婴孩的力量……
“冰河……”西伯利亚,严寒的冰山前,小小的艾尔扎克问小小的自己:“你真的是为了打捞妈妈的沉船才想要当圣斗士的吗?”
“嗯……”坚定的点点头,金发在冷风中轻轻拂动着。
“可千万别告诉卡妙老师……”艾尔扎克吐吐舌头:“卡妙老师就会说要冷酷无情什么的,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会被骂成傻瓜的……”
“谁会被骂成傻瓜?”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墨绿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舞着……
“卡妙老师!……”艾尔扎克灰了脸,不知所措。
“一个战士应该冷酷无情……”墨绿的双眼有着结冰的颜色,然而冰层中或许有着自己当时没有读懂的温柔:“冷酷无情是不能让感情妨碍了大义,决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那上面,冰河……”温柔的手抚着自己低垂的头,寒风中飘着淡淡的话语,犹如那人墨绿的长发一般蕴着春日的温暖:“但冷酷无情不是绝情绝义,母亲是伟大的,不应该忘记,毕竟……书写这个世界历史的,不是名垂青史的英雄,而是一群默默无闻的母亲……”
终于明白了,卡妙老师……
低头一看,怀中的孩子停止了啼哭,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自己摇晃着……
捡起地上略略有些血腥的衣衫,那是化尘的妇人留下的遗物,轻轻裹起婴儿,淡淡一笑:妈妈……真是不好意思,又不能去看望您了,只是……儿子会好好的活下去,那是您的希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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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七)(剑路)

(阴云)

很黑……很暗……伸手不见五指……
“找到了么……”冷漠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那种,连灵魂都可以冻结的冷漠……
“很遗憾……”淡淡的回答:“即使借助了黑杨树之光,仍然看不清楚他的记忆……”
“那么……更深入他的灵魂吧……”
“如果那样……他的灵魂或许会撕裂……”
“那么……就让他撕裂好了……”宣判的声音,冷酷而无情——对了,这个声音像是亚里迪安,翩然离去,抛下一句冷漠的“早就已经死了啊……”便可以让灵魂跌入绝望的深渊,深渊有底吗……深渊的底部,应该是黑暗的地狱吧……
意识在模糊……然而仿佛又开始清醒……
这里是……圣域……却没有圣域一贯的残破和征战的感觉,没有残垣断壁,屹立的石柱上也没有曾经茹血的伤感,圣域的荒山竟然遍布着萋萋芳草,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温馨的摇曳着。风,拂过脸颊,很清新,清新的不像来自那个自己熟悉的圣域……一切,都很陌生……然而渐渐变得熟悉……
缓缓走下台阶,前面……应该是射手宫……不知身上的长袍来自何方,然而,这身装束,很熟悉……像是……撒加曾经穿过的……教皇的法衣……
“教皇……”褐发男子急冲冲的跑上台阶,与自己撞了一个满怀,男子慌忙扶住自己,也顾不得道歉,甚至几乎连尊称都忘记了……
星矢?!……然而嘴唇不听自己使唤:“埃吉斯,何事惊异?”头脑告诉自己,埃吉斯,与神明的圣盾同名的圣斗士,是圣域的第一勇士,能令他显出如此表情的,必然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这是……”青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埃吉斯的身后,数名杂兵抬着几具尸体……
“教皇大人……”埃吉斯蹲下来,挨个点着身后死者的伤:“这些……都是冥族的人造成的……”
仔细检验着死者身上的一块块伤痕……有傀儡线的伤、有类似铁浆的重物造成的淤痕……不得不同意埃吉斯的判断,的确,像是冥族所为……
“教皇大人……”埃吉斯的眼睛睁的很圆,愤怒的火焰在黝黑的眼仁中燃烧着,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凸出着愤恨……
“圣域上下立即封锁消息!”青色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却透露着冷酷和威严……
“什么?!”那双小麦色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领口,黝黑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你是说让他们白白死去,教·皇·大·人·”最后的称呼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想怎么向死者交代……”
“就·地·掩·埋·”一字一顿的回答,静静握紧埃吉斯的胳膊,缓缓挪开:“这是命令!如果你想和他们躺在一起,你可以违抗命令……”冷冷转身,忽然停住脚步:“后面的人也是一样……”
没有回头,想来几个杂兵应该躬着腰,大气也不敢出,只是……
不动声色的走回教皇厅,叫住守卫的士兵:“马上派人前去射手宫修理宫殿……”
“为什么……”士兵傻傻的问,忽然自觉失礼:“属下是说早上射手宫还完好无损……”
“现在也是……”声音很古怪:“不过马上就需要修理了……”说着走进教皇厅的后殿,单膝跪下:“厄忒森求见娥瑞亚大人……”
女神殿的门打开了,美丽高贵而又典雅的娥瑞亚小姐端坐在女神殿中,神态仁慈又不失决断,全身沐浴在一种庄严的圣光中,圣光证实着她的身份——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第9代人间使者……
冷静的走进女神殿,庄重的施礼,而后将刚才之事一一汇报,自己也惊异于自己冷酷无情的语气……
“暂时先封锁消息……”娥瑞亚微微一皱眉:“暗中派出人手追查此事……”
“是!”一躬身,娥瑞亚小姐果然与自己所想无异……
“一定要严守秘密!”娥瑞亚嘱咐了一句:“否则可能引发战争……”
“是!”鞠了一躬,冷静的退出了女神殿。
然而,命运的转轮,并非随着人愿而旋转。死者,一天比一天增加,杂兵、青铜、白银的尸体层出不穷,甚至圣域周围无辜的平民也开始受到牵连,冥族所为的印记随处可见,然而派出去暗访的人也无端端的死于非命,尸体上也印刻着冥族的印记,只是有着蛛丝马迹表明,人是死在很远的地方,只是被特地运到圣域附近来的……圣域上下议论纷纷,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直到某天,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被偷袭致死的尸体出现在圣域附近,圣域,终于爆发了……
“统统退回去!”教皇的威严,在民愤面前,显得专横跋扈。
“厄忒森,”埃吉斯小麦色的脸已经为愤怒所扭曲了:“让我们觐见女神大人!”
“退下!”冷漠而又威严:“这种小事怎可以惊动女神大人!”
“你……说这是小事……”浑身发抖,已经可以看到愤怒在太阳穴跳跃,上前一步:“让开!”愤怒的拳已经有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冲动……
冰一般的手从侧面抓住了充斥着愤怒的小麦色胳膊,金发少年挡在自己面前:“对教皇无礼就是对女神不敬!”
“奥提里修,连你也……”愤怒而冲动:“你是畏惧这个教皇的虚名,还是贪生怕死?”
“两者都不是……”深蓝的眸子中透露出异常的冷静:“我认为教皇大人做的对!”
“你!!!”
“你若再不走……”埃吉斯的手臂渐渐结上一层霜:“休怪我不客气!”
“我走……”结在手臂上的严霜为愤怒的小宇宙熔化,甩开奥提里修的手,愤恨的眼睛看着自己,回答近乎咬牙切齿:“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不是因为你值得尊重,而是你身上这身衣服!”
“咣”的一声,天马的头盔掷到地上,示威一般背冲着自己……
“教皇大人……”嘈杂的众人议论纷纷的散去,奥提里修走了两步,停下脚步:“这样不是办法……埃吉斯的性格,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如果他真的做了……”冷冷的问:“你会站在哪一边?”
“还用问吗?”白鸟的头盔落到自己面前,反衬着晌午的阳光,很刺眼……
“卫兵!”冷冷的转过身:“把头盔送还埃吉斯和奥提里修,立即以亵渎圣衣和带头孽事罪将他们由神斗士降级为青铜斗士!”
“不必担心……”娥瑞亚小姐倒是很沉着,睿智的眼睛望着深远的天空:“奥提里修不会生事,而普洛奇耳会说服埃吉斯的……”
“奥提里修说的对,这样不是办法……”
娥瑞亚小姐不说话了,单手支撑着秀丽端庄的头颅,秀眉微蹙,仿佛在考虑什么……
不放心的去了后山,果然,埃吉斯怒吼着对后山的千仞石壁发泄着愤怒,地面,早就惨不忍睹了。乱石堆中,长发飘飘的普洛奇耳身着便装安然的坐着,膝盖上展开着一卷羊皮纸卷,镇静的看着,只是偶尔伸手劈碎迎面而来的石屑……
“适可而止吧……”普洛奇耳淡淡的拂一拂羊皮纸卷上的灰尘,缓缓站起来:“教皇是对的……”
“你是说是我错了吗……”愤愤的抓住普洛奇耳。
“以你一贯的表现……”普洛奇耳淡淡回答道:“我只能说,今天你能退出,实在是超常发挥……”
“什么意思?!”
“即使教皇大人允许你们觐见女神,女神大人也会是一样回答……”
“怎么会……”
“你认为,若是允许你带着你愿意带去的人去冥族,会有怎样的结果?”平静的挪开那双小麦色的手:“冥族的首领,第9代哈迪斯人间使者亚里迪安现在正在地狱处理要事,你现在领着人到克诺索斯神殿,胜算还是有的……”
“你是说……你害怕冥族的强大……”
“只是假定你会胜利而已……”加重了语气道:“如果你胜利了……”
“如果我胜利了……”重复着,冷汗也不禁下来了:“而且是在冥族首领不在的时候……”
“圣域和冥族将世代为敌,便可能是千年圣战……”普洛奇耳沉吟一小会儿道:“话说回来,埃吉斯,你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说起来……”埃吉斯摸摸后脑勺……
“我们再去查一查好了,正好我这两天都在查阅一些资料,可能会有用……”普洛奇耳微微一皱眉:“教皇大人怎么会委派你验尸……”
“等一下啊……”埃吉斯有几分可爱的傻笑着:“这里……”
“做完事情才知道后悔,真像你的风格……”普洛奇耳看了一眼地上大大小小的坑洞,摇摇头道:“向教皇大人报告说这里改建为圣斗士的墓地好了……”
暗自佩服娥瑞亚小姐的知人识人,只是这些天的事情,实在很是头痛……
第二天一大早,发现埃吉斯一声不吭的跪在教皇厅门口,卫兵说他从半夜起就长跪在这里……
“怎么了?!”还是冷冷的话语,心底倒不禁松了一口气,气度庄严的坐上了教皇的座椅。
“算我错了!”埃吉斯一向不懂得拐弯抹角,直来直去:“该怎么罚您看着办吧……”
“哦——”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声音。
“昨天我和普洛奇耳再次检验了那些尚未掩埋的尸体……”埃吉斯并不理会,径自说开来:“后来普洛奇耳说尸斑不对,尸体上的伤害应该是后来刻意加上去的。”说着摸摸后脑勺,有些窘迫:“普洛奇耳说,因那些伤害致死淤痕应该是先什么后什么,然而那些淤痕是什么什么……”深知要埃吉斯记得这些是强人所难,果然埃吉斯一摇头:“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总之,他有证据说那些尸体上冥族的印记都是死后加上去的,他现在还在继续验查……”
“让开!”卫兵被推倒,一向冷静的奥提里修此时急冲冲的冲进大殿,忽然一愣,指着埃吉斯:“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事?!”青色的面具遮住了所有的表情,冷冷的站起来,走下教皇的宝座……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奥提里修迅速恢复冷静:“刚才远远看见埃吉斯打伤了普洛奇耳,带着大部分圣斗士找冥族算帐去了……”
“什么?!”
“普洛奇耳追赶着那个埃吉斯先行一步了……”
奥提里修忽然停住了话语,教皇厅后,女神殿的大门开启了,金色的光芒中,娥瑞亚小姐披着神衣,手执胜利女神的神杖,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事不宜迟,立刻前往克诺索斯神殿,此事决不简单!”
圣域,明朗的天空风云突变,漫卷乌云席卷而来,闷雷,在天空炸响……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26 17:06:4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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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世仇)

“还没有找到么……”冰冷的声音带着刺入灵魂的严寒:“无明剑的下落……”
“请耐心等待一下……”淡淡的回答:“我已经进入他的记忆,如果他真的知晓无明剑的秘密,找寻无明剑的下落只是时间问题……”
无明剑……好熟悉的名字……仿佛很久以前听说过……
记忆的车轮随着黑杨树之光为自己铺就的车辙轱辘辘的旋转着,车辙,是一路血腥……
赶到克诺索斯神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圣域和冥族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
“普洛奇耳!”埃吉斯一眼看到尚在挣扎的普洛奇耳,天龙神圣衣的盾已然碎裂……
“太好了……”普洛奇耳黝黑的长发略有几分凌乱,染血的手紧紧握着埃吉斯的手腕:“你……终于清醒了……”
“我……”
“我宁可杀掉你……”染血的手在颤抖,拼尽力气吐出最后的话语:“也不要看到一个疯掉的埃吉斯……只是这一次……你……错的太大了……”黝黑的双眼静静的阖上,带着安然而又黯然的表情……
“等一等……”拼命摇晃着尚且温暖的普洛奇耳:“刚才那个不是我……”然而抬头望去,哪里有一模一样的冒充者的踪迹……
“你们……通通住手!”青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一定狰狞的可怕,因为此刻自己的声音,已然在咆哮……
尚且厮杀的人,仿佛已经迷失了本性,教皇的威严,已经轻浮的如同一张白纸……
“不对……”尽管面部已经有些扭曲了,奥提里修仍旧没有失去他的那一份冷静:“他们这些人表情不对……而且他们不可能有这样厉害……”
猛然一惊,果然,且不说已经获取圣斗士资格的人,连平日有些不堪一击的杂兵,此时看来都有了不亚于神斗士的力量……他们……被操控了,操控者,是傀儡的高手……
“你们……给我停下来!”天马在嘶鸣着,有一种声嘶力竭的痛楚,流星一般的冲入还在厮杀的人群中,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欲哭无泪的悲凉……
忽然一些自己人都开始向着悲鸣的天马攻击,流星的光泽,在黯淡……
“埃吉斯!”呼啸的冰之白鸟从奥提里修的身边翱翔而出……
“放心……”捂着胸口站起来:“这点小伤都受不了,那里还配叫做埃吉斯……”埃吉斯,雅典娜的圣盾,即使是宙斯的霹雳也无法劈穿,小麦色皮肤的少年骄傲宣称,他也拥有这样无法摧毁的意志……
“不会让你们进来的……”温婉的声音如从天外飘来,却透露着战士般的决意……
猛然一惊,朝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几个圣斗士正在进攻哈迪斯神庙,神庙门口,黑衣少年屹立着。不知为何脑海里会浮现出屹立这个词,少年的身躯并不伟岸,甚至很纤弱很单薄,脸色也很苍白,看上去,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刮倒……然而那双眸子,很黑很亮。黝黑闪亮的眸子,在冥族屡见不鲜,只是那双眸子特别的黑特别的亮,即使相隔如此之远,见到那双眸子,也有了见到太阳的感觉……原来乌黑也可以如此之纯洁,纯洁得一尘不染……忽然觉得有几分可惜,如果那双眸子是翡翠绿的……翡翠绿的……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战,思绪顿时被拉回了战场……
“你们……”顿时气结,神庙是最为神圣而庄严的地方,进攻它不仅等于是不宣而战,而且代表着对神明的亵渎,亵渎神明者,必遭天遣。然而自己被几个不知怎样升级的杂兵缠住,无法脱身,况且不能留下娥瑞亚小姐一个人。无计可施,只能一面战斗一面留意着神庙那边的情况……
神庙那边,还有几个身着黑色冥衣的战士在挣扎着战斗,而圣域这边的战士,仿佛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般……只是盲目的进攻……
“星云锁链!”一条泛着银光的锁链擦过了神庙前那个黑衣少年的脸颊,仙女座的战士站到了少年面前……
“玛雅大人!”一个冥斗士趴在地上喊着,忽然抓住身边圣斗士的腿,爆炸了小宇宙……
原来他叫做玛雅……一个神一般美丽的名字,只是,美丽在战争的血腥面前总是很苍白……
“不会让你进去……”玛雅纤细的手抓住了那条银光闪闪的锁链,咬紧嘴唇——星云锁链,对任何抓住它的敌人会有着雷击的自我防备,然而那双纤弱的手握的很紧很紧,电光火石间,殷红的血流淌了下来,衬着白皙的手,很美,美得残酷。黝黑闪亮的眼睛,更加光彩照人,苍白的嘴唇缓缓吐出:“请……不要这样……神庙里的人,都是很善良的平民……”
没有回答,毫无疑问,仙女座和眼前这些人一样,都已经成为看不见的傀儡线操控下的傀儡……很想冲过去救他,然而……脱不开身……埃吉斯和奥提里修也是一样……
眼睁睁看着那条银色的锁链拖着弱不禁风的玛雅在阴沉沉的天空画过一条黑色的轨迹,即使是漆黑,然而却比仙女圣衣的纯白显得更加夺目……
“死……也不会让你进去的……”纤弱的手抓住锁链,电光在细弱的手上跳动着,咬着惨白的唇,一点点的将那条银灿灿的锁链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如此纤弱的面容,拥有痛苦,却没有呻吟……
仙女座表情麻木的拉扯着那条锁链,锁链,却在颤动着……
血液,浸染着那条锁链。颤抖的锁链,渐渐闪出血色的光泽,纯白的仙女圣衣仿佛与什么在共鸣,雪的纯白中渐渐泛出淡淡的粉,粉色开始变得浓郁,仿佛开始跳跃新生……
仙女座的行动,被圣衣四周燃起的那股温暖的红色小宇宙封锁住了,圣衣……在与自己的主人做着抗争……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仙女圣衣的粉色,已经开始红的耀眼,最终化作了无数道耀眼的光,飞到黑衣少年的面前……圣衣,原来也有着自己的意志,有着自己愿意守护的对象……
银色的锁链,拥有生命一般的游移着,一环又一环的绕住了黑衣少年,角锁,警惕的鸣动着,仿佛在向着少年身边的所有敌人发出警告……益发觉得,少年的眼眸和柔发,应该是翡翠的绿,那样的话,与这闪着粉色光泽的仙女圣衣会更加搭配,或许是绝配吧……
但总算可以暂时舒一口气,神庙那里现在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全力开始应付自己的对手……去吧,凤凰幻魔拳……然而对手没有反应……对幻魔拳没有反应的对手,除了四大皆空的圣者、精神支离破碎的可怜者,就只剩下……死人……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仔细看对手的眼,瞳孔早已放大……
正要张口喊大家注意,对手忽然软绵绵的倒下了……急忙四顾,埃吉斯和奥提里修茫然的看着自己:“他们……突然都不知道躲避,直接撞到我们拳上……”神庙那边,也是一片横七竖八,玛雅怔怔的望着自己扑到角锁尖上的仙女座,止不住的清泪已经流淌下来:“怎么会这样……”
束手无策的站在荒芜的土地上,风中,遍布着血的气息,脚下,红色的河流在静悄悄的流淌着,染红了足底……
“中计了……”娥瑞亚喃喃道,忽然反应过来:“立即离开这里……”
转身……沉默……因为惨烈的战斗而变成一片瓦砾的克诺索斯神殿口,白色的魅影闪着银光,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拂着,白色的面具戴在脸上,看不到面具下任何表情,没有表情,或许比面目狰狞更加可怕……
黑色,从白的耀眼的长袍底部开始,慢慢的向上扩散着,墨黑中,孕育着深不见底的地狱之火……
“这些是阴谋……”一向沉着的娥瑞亚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我们并没有……”
“原来……”冷漠的声音,从那张墨黑的面具下发出,在场每个人的灵魂仿佛都在瞬间冻结:“这些人是我杀的……”
“不是这个意思……”娥瑞亚握了一握胜利女神的神杖:“但……”说不出任何理由,唯有苦笑:“这背后必有阴谋……相信我……”
“不愧是你……”冷冰冰的回答:“任何时候都能想出好理由……”
“这不是开脱罪名……”娥瑞亚秀眉微蹙:“请相信我……”
“很小的时候……”冰冷的话语忽然变得悠闲:“有个人告诉我,兄弟,是用来出卖的;朋友,是用来利用的……知道这个人是谁么?”灵魂忽然打了一个寒战,那个冰冷的声音接着说:“这个人……是我的兄长……”死一般的沉寂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开始冻结空气:“不管我有多么讨厌这位兄长,这句话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父亲、朱迪丝、雷米尼斯……他们的存在都证明了这句话坚不可摧的正确性……”黝黑的面具,黑暗更加浓郁:“娥瑞亚……你是最后一个,可以在我身上验证这句话的人……”黑色的结界缓缓张开,地面在撕裂,空气在咆哮……
“等一下……”埃吉斯握紧拳:“冥族首领,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没有回答,泛着黑色死亡之光的手指静静的指向一具身着黑色冥衣的冥斗士的尸体,上面满是密集的流星拳痕迹……
“那个不是我……”辩解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有人假扮了我……”
黑色的光辉并不听取任何解释,带着夺命的恨直奔而来……
银色的光在埃吉斯面前展开,然后碎裂消失……
“唔……”趁着银光阻拦黑光的那一瞬间脱离,仍旧被余光扫到,左臂,已经废了……
“玛雅……”黑色的面具转向站在仙女圣衣后面色苍白的少年,而仙女圣衣左侧的锁链已经消失不见:“为何为敌人祈祷……”
“因为……他们……并不是坏人……”喃喃低语着:“而且……我觉得娥瑞亚小姐说的有道理……”
“道理?!”黑色的面具发出一声冷哼:“道理是人编出来的,就像正义、和平、爱,我经常看见某人为了正义和平去爆发战争,这次肯定是为了爱而杀人!”令灵魂冻结的严寒:“在哈迪斯神的神庙前,你告诉我,这几个人是不是他杀的……”闪着黑色光泽的手指缓缓点过几个睁着眼睛望着阴沉天空的人……
“我……”清澈的泪滑过苍白的脸颊:“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觉得不是他……”
“原来是冲着我来……”埃吉斯缓缓站起来:“那么把这条命给你便是……”
一道温暖的金色光芒止住了埃吉斯插向自己小腹的手刀,娥瑞亚沉静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明知道是陷阱,岂会再自投罗网……亚里迪安,我知道你现在想要的,是圣域所有人的命,但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无谓的牺牲!”神衣闪耀着太阳般耀眼的光泽:“不管你现在是相信不相信,但若你想要再动圣域一兵一卒一草一木,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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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诅咒)

雅典娜的神衣在闪耀,金色的光泽温暖而慈祥……
“以为办不到么……”无表情的黑色面具,凝聚着越来越凝重的杀气……
“你忘了你曾经对冥河斯提克斯河发过的誓言了吗?!”娥瑞亚的眼眸中闪动着坚定却也无可奈何的光泽……
幽冥地府,滔滔斯提克斯河,从过去流淌向未来,神明创造这条永恒的河流,见证着誓言。曾几何时,白衣翩翩的少年曾经一手上指苍天,一手指滔滔河水,以稚气未脱却庄严的声音发誓:“斯提克斯河流不息,以亚里迪安的名义发誓,亚里迪安与娥瑞亚结为至交,生死与共,亚里迪安终身不得伤害娥瑞亚,人神共鉴!”
空气在凝结,半空中,杀气纵横着,飘飞的落叶,在带着漆黑面具的黑衣男子身边被无明火燃烧着……
“那么……只要我不再是亚里迪安便可以了……”黑色的火焰平地燃起,幽冥之火,燃烧着来自地狱的仇恨和愤怒,火焰中,黝黑的面具仿佛在嘲笑着众人……
“请不要这样……”黝黑的幽冥之火前,两行清泪从玛雅苍白的脸颊上流淌下来,孤独的喃喃着:“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黝黑清亮的眸子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什么都不明白;似乎坚强的固若金汤,又似乎脆弱的危如累卵……
火焰,燃烧着血海深仇;与此相较,想要洗涤血痕的泪,即使晶莹,也是无力与苍白……
“苍天为鉴,厚土为盟……”扑不灭了……人的泪,会干涸;而幽冥之火,却可以长明不息:“今我冥族与圣域誓不两立,世世代代以诛杀圣域为己任,不辨忠奸,不分正邪,人若阻拦,杀之无赦;天地阻拦,毁天灭地,令天地重生!”亚里迪安的报复,单从火焰中跳跃的蛊咒就已经知道毒性异常……
黑色的火焰跳动着异样的光彩,108个黝黑的灵魂,腾空而起,黑色的流星一般分散向四面八方……
黑衣冥族的残存者,齐齐跪下,伏地叩首……
“为什么……”复仇之火前,再纯洁的泪也只能被蒸干,浅浅的泪痕还残留在苍白的脸颊上,唯一没有跪拜的黑衣少年孤独的立在黑色的火焰前呓语着:“为什么……非要挑起战争不可……你们原来是最要好的朋友啊……你们之间的信任……难道就真的完全崩溃……”
紧握着闪亮的胜利女神的权杖,娥瑞亚小姐咬了一下唇,朝着呓语的少年走去……
“娥瑞亚大人……”
只要不再是亚里迪安就可以了……忽然反应过来,冥族之君,躯体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娥瑞亚小姐面对的少年,是哈迪斯神庙的祭司,而且好像还是自小就在神庙中长大的……
神的人间使者,具有强大的力量,向他们进攻无异于向天吐唾沫,自取其辱;神庙祭司却不同,没有神力,然而却只有神才可以裁决。进攻手无寸铁的祭司,是对神的最大不敬,亵渎神庙之人,无论是谁,都将堕入地狱的最底层,即使是娥瑞亚小姐也是一样,因为她毕竟也是人,终于……懂得娥瑞亚小姐的眼神和决意……
“像你这样肮脏的人……怎么配弄脏娥瑞亚大人的手……”以极快的速度闪到娥瑞亚小姐身前,攻击比话音快得多,然而话说出口,自己也感到好笑,满手血污的人,是自己才对吧……
苍白的脸庞很平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自己,那双黝黑闪亮的眸子,即使比最深沉的夜还要乌黑,却可以让白昼惭愧自身的污浊……
“发出你的诅咒吧……”神庙祭司的力量不在于他们的拳,而在于他们的诅咒,生命终结前的诅咒,除了施咒者自身不可化解。哈迪斯神是掌管生命与灵魂裁决之神,他的祭司,会发出怎样的诅咒呢?有些好奇……甚至有些企盼……杀死这样的人,实在应该坠入地狱吧……
苍白的唇涌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纤弱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打穿他身体的胳臂上,静静的摇一摇头……
“不会连诅咒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吧……”冷冷的声音表面上是在讥讽,内心却在疾呼请诅咒吧因为那样或许还会好受一些:“我可不希望你死了以后变成冤魂缠着我,那样会很烦……”
“我……宽恕你……”还是淡淡的笑容:“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少装模作样了……”自己的话语像是在呻吟,可以承受一千句诅咒却无法承受这样短短一句话,不懂得这气息微微的话语竟然字字均如千钧重锤敲入心扉。敢于面对腥风血雨,敢于生死关头把酒长歌,却没有胆量直视这双黝黑的眼睛,现在才发现,自己所谓的胆量,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一直很讨厌脸上那个很沉重的青色面具,然而现在却无比庆幸能够佩戴它,如果不是它掩护着自己,只怕会流出软弱的泪……
“神啊……请宽恕他们……所有的人……”原本应该是最后的诅咒,耳中却是净罪的祈祷,哈迪斯神庙祭司的职责,是为世人祈祷净罪,竟然连生命的最后时刻都忠于职守……
黝黑的眼睛缓缓阖上,放在自己胳臂上的纤纤细手,温度……在渐渐下降……
或许,降温的不止是玛雅的身躯,还有自己的灵魂,刹那之间竟然冻结的严严实实……传说中,亵渎神明的罪人,灵魂会坠入冰之地狱永远的受苦……原来,冰之地狱……就是这样……玛雅,真是个厉害的对手……连诅咒都不需要……不……或许,这就是玛雅的诅咒吧……
木然扶着玛雅逐渐冷却的身躯,自己,仿佛也冷却了,从身体到灵魂,周围,一片寂静……很想狠狠的打醒怀中那个挂着淡淡笑容的人,大吼着威胁他诅咒自己,可是……人……在逾越了生死的神明面前,实在是很渺小。一向引以为傲不输给圣域任何勇士的拳头,在生死之隔面前,只不过是软绵绵的玩具……
“这个孩子……”娥瑞亚小姐的眼神,冷静的可怕:“必须立即火化……”
茫然看着自己以生命和灵魂尊敬的女神使者,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太了解娥瑞亚小姐要说的话了,为了世界的正义和平与爱,小小的牺牲是值得的,然而……太残酷了……娥瑞亚大人,你所具有的力量是伟大的雅典娜女神赐予的,雅典娜,不是教导人们要珍惜和崇尚和平么……还是……她原本就是战争女神……
“我太了解亚里迪安了……”娥瑞亚面无表情:“如果你……”
“不……”一把推开过来想要扶住自己的奥提里修,缓缓抱起怀中的黑衣少年,用冷酷的可怕的语气下达着命令:“准备火葬台,快一点!”
“火葬台……”娥瑞亚喃喃道。
“只是普通的礼节……”第一次以平等的口气对着理应俯首叩拜的女子说:“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火焰,燃烧起来,火葬台上平静的躺着的玛雅显得安详而高贵……
缓缓取下教皇的衣冠装束,转身对着娥瑞亚庄严一叩首,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向着火葬台走去……
“厄忒森……”娥瑞亚小姐从后面叫着自己的名字:“你……”
“我要去承受我应该得到的诅咒!”纵身跳入火焰中,熊熊燃烧的小宇宙,在烈火中爆炸,火光中,火翼的凤凰冲天而起,孤傲的翱翔着,或许,来于地狱,应该归于地狱吧……

“还没有找到么……”冷漠的声音开始不耐烦:“无明剑的下落?”
“他的前生……”淡淡的回答:“生前,的确没有无明剑的记忆……”
“那么死后呢?”冷冰冰的命令:“继续追查下去……”

等待轮回的日子,很漫长很痛苦……
转生之门前,常常见到埃吉斯他们在那里徘徊,也是一般抑郁。从他们口中得知,冥族,开始向圣域发动圣战……后来,又陆陆续续从后来阵亡的圣斗士的灵魂那里知道,冥族的人,越来越不象话,甚至开始以毁灭大地夺取天地统治权为目的了……越来越多的生命席卷到这场无谓的争斗中来,为了仇恨,为了权利,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理由……实在是很无聊……只是……还是想不透,当初设下这个圈套的人究竟是谁,究竟……为了什么目的……只是……还想要找到一个人……自己追随着他来到地狱是为了得到他的诅咒……
唯有苦笑,他那样的灵魂,应该进入极乐净土吧……而那里,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自己的灵魂,飘飘悠悠来到第八狱,想要体会一下亵渎神明的人所承担的痛苦。想来也是,自己杀死了哈迪斯神庙的祭司,也该是亵渎神明的人中的一员……然而,那个人却临死为自己净罪,搞得自己天天在地狱里面无所事事,实在是……可恶……
终于明白,永恒的地狱是看不见的……那是来源于心灵的无尽谴责……
第八狱的后面,是阴森恐怖的裘德加冥宫,里面的统治者,一代比一代险恶,那里露出的气氛,也是一天比一天让人感觉心寒……
冥宫的后面,是没有尽头的墙,人们称它为叹息之墙,传说只有神明和最纯洁的灵魂才能过去,墙的另一面,应该就是极乐的净土吧……而那个人,应该会在墙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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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赌局)

终于可以转生了,转生前,最后一次来到叹息之墙前伫立……
百世等待,对人来说太长,对永恒的灵魂来说,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然而,这一次,看到了那个人,依旧一袭黝黑的长袍,怔怔的抚着叹息之墙……
“玛雅……”叫声很轻,因为不知道是否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苍白的头颅回转过来,果然是玛雅,那双黝黑闪亮的眸子依旧纯洁的让人有些自惭形秽,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还是那样惹人爱怜,只是多年不见,纤弱的身躯,仿佛又消瘦许多,原来,连灵魂也是可以消瘦的……
“你……应该是在极乐净土吧……”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冷酷,在玛雅面前却有些发愣。
“你是说这面墙后面的世界吗……”淡淡一笑:“我没有去那里,我并不是无罪的……”
狠狠握了握拳:“照他们那种判决方式,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无罪的人!”
“后面的世界,不值得去……”淡淡的回答:“在那里的既不是神,也不是最纯洁的人,而是些籍着复仇之名满足自己贪欲的灵魂……”静静的抚着叹息之墙:“或许这也是亚里迪安始料未及的,或许……他们之间也有着牺牲品……只是……他们错的太大了……”
“对不起!”道歉终于说出口,心里很舒坦。
“什么?”纯洁的眼睛惊疑的看着自己。
“你不恨我?!当时是我杀了你……”
缓缓摇一摇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这就够了……”黝黑的眼中有着光亮在闪烁:“仇恨没有意义,雅典娜族和哈迪斯族最初也是为了一个恨字,现在……不知道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沉默……玛雅有时很天真,然而天真的却又很有道理。的确,冥族和圣域为了这个恨字流的血已经够多了,一代代的为了仇恨厮杀下来,除了让更多的生命卷入,什么也没有得到。以血偿血的确可以让最初的恨得到快意,但同时也会产生新的恨。仇恨,不是磨刀石越磨越平,它是沿着山坡滚动的雪球,只有越积越厚重,等到最后仇恨变了质,便是雪崩……
“我要转生了……”玛雅怔怔的看着那面墙。叹息之墙,名副其实,站在它面前的人,几乎都拥有叹息:“亚里迪安给我的最后期限,快要到了……”
“最后期限?!”
“我们做了一个交换……”看不见那双黝黑的眸子,或许现在很黯然:“我把灵魂和来生给他,他答应我一个条件……”转过头来,惨然一笑:“很廉价吧?”
“你……”玛雅的条件,不用说也可以猜到那决不是为了他自己。想要抓住那细弱的胳臂,却发现自己忘记了灵魂……没有触感……咬咬嘴唇,嘴唇,依旧没有感觉:“我明天就会转生,你放心,无论在天涯海角,我都会守护你……”
“我……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在哪里都需要人守护……”苦笑了一声,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双黝黑的眼还是生气勃勃,静静的垂下头,低低道:“我……可能会去圣域……”
“作为亚里迪安?!”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是……”淡淡的笑容:“我不喜欢战斗……然而……我会去圣域,作为凤凰座的圣斗士……”
叹息之墙前,冷风吹拂着,来自冰地狱的风,很冷很严寒……
“凤凰座?!”忽然笑了:“和我抢圣衣?”
“忘了你以前是凤凰座的圣斗士呢……”玛雅也笑了,略略有些腼腆:“不过我是冥族的人,凤凰是地狱之鸟,所以……”
“玛雅,”止住了笑容,从未有过的严肃:“你太善良了,根本无法成为圣斗士,更何况是地狱中训练出来的凤凰座。你,永远都不可能属于那个星座……”
“但……我会去圣域,”黝黑的眸子中透着坚定:“不管多么不愿意,不管多么不适合,我必须成为一名圣斗士……这已经是我可以阻止亚里迪安的唯一方法了……”
“你……”不知为何,在那双眸子透露出来的坚决面前,忽然软了下来,然而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我知道你的决心,不过,不管你说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你成为不了圣斗士,经历不了那样的战斗,对你来说,那只会是最惨痛的折磨!”
“折磨……无所谓了……”玛雅太天真了,天真的有时候太傻:“如果可以改变亚里迪安的疯狂,即使是折磨……也必须去承担……”
自我牺牲……无语了,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星座的图案——安德鲁美达,仙女座,曾经为玛雅染红的圣衣,据说再没有承认过任何人,只是静静沉睡在仙女岛周围碧蓝的海波中,美丽犹如红珊瑚,或许正在等待着什么吧……
“或许……”叹息一口气道:“仙女座的星云会接纳你……”还想要作最后的努力改变那个天真的灵魂,于是加重了语气:“只是或许……”黝黑的眸子告诉自己,最后的努力是徒劳了,虽然极为天真,然而毕竟是冥族的人,别的没有继承到,唯有一错到底的固执,比亚里迪安还要倔强。然而,却原意相信,这样“错误”的轨迹,或许会走出沿着“正确”的路走不到的终点……
“请不要小瞧我……”温柔的微笑:“即使无法出鞘,但我毕竟是剑……”
“剑?!”微微一惊,又微微一笑:“无法出鞘的剑,是无法驰骋沙场的……”
“如果所有的剑都不能出鞘……”苍白的脸色透露着捉摸不透的神色,是迷惘,是希冀,抑或是圣洁:“那么沙场或许也不会存在了……”
无话可说,明明知道这种话太过天真,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然而却不忍心去驳斥它,只好喃喃的答道:“或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吧……”不相信那种天真,却相信未来,就像不相信所有的剑会无法出鞘,却相信可以凭借力量将敌人的剑全部销毁。玛雅走的路,与自己相信的路,南辕北辙,然而终点却是相同的……
“新一代雅典娜的人间使者几年后也会降临圣域,命运之神告诉我……她会叫做纱织……”玛雅终于脱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是娥瑞亚的转生么……”
沉默……沉默的含义,有两种,一是默认,另外……则是否认……
娥瑞亚啊……你是罪人,这个担子,你应该去承担的,却要另一个年轻的少女来代替你承担……千年的仇怨,百代的血祭,你竟然可以拂袖而去,你不是为了大地的正义和平与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么……我们这些神斗士,追随的,决不是这样一个只会说的女神使者……
“娥瑞亚小姐……”玛雅还在凝视着叹息之墙,有泪从灵魂的眼眶中流淌出来,原来灵魂流淌的眼泪,是血红色的:“她的灵魂……现在是一片空白……”
“她的灵魂……”喃喃的重复着:“一片空白……”
“你听说过……人的灵魂和意识力量是可以分裂的么……”看不清玛雅的脸,只知道一滴血色的泪静悄悄的落在了地上:“她将灵魂与自己的意识力量撕裂了……按照她的意愿……分成了十四份……”
“怎么可能……”
“人间使者……转世后就不可能再成为人间使者了……”娓娓的道述,叹息之墙也在随之而叹息:“只有保持灵魂状态才能保持自己的力量和意志……娥瑞亚小姐……跟亚里迪安一样,选择了以附魂的方式来做一场赌博……”
“赌博……”
“十四份意识和力量的碎片……是又一轮圣战中的十四个筹码……”苍白的脸终于转过来,泪痕,是悲哀,是感叹,闪着血色的光泽:“分别种进了十四个人的灵魂,并与他们合而为一……这些人,都已经先后转生到人间……”
不知为何,突然明白了,那十四个人,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能否成为圣斗士……”玛雅叹息着:“现在只知道其中的两位,已经顺利回到了圣域,他们叫做史昂和童虎……”
玛雅的血泪在闪着光泽,轻轻告诉自己,还有十二个人,叫做穆、亚鲁迪巴、撒加、加隆、迪斯马斯克、艾欧利亚、沙迦、米罗、艾俄罗斯、修罗、卡妙和阿布罗迪……
“那么……”
“虽然娥瑞亚小姐将成为圣斗士的意愿植入他们的灵魂,然而人生毕竟是他们自己的,该怎样去走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玛雅低着头:“命运不会总是按照人的意愿旋转……娥瑞亚分给他们每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成为一个圣斗士,但娥瑞亚会竭尽全力引导他们觉醒自身的小宇宙……只是……”叹息之墙前,低低的叹息总是特别凝重:“如果那些人不愿意成为圣斗士,或者没有资质,甚至可能会走向邪恶……那一部分意识和力量便会彻底死亡……”
“这场赌博……娥瑞亚小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不知所谓,或许只是感叹……
“我们……”苦笑:“我们都是筹码,筹码是没有资格笑话赌徒的,只是又要把毫无干系的人扯进来了……”玛雅的叹息,轻轻的述说着,跟亚里迪安的赌局是需要筹码的,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君主;而赌局的另一方,娥瑞亚,其实也是另一种不折不扣的君主——君主,总是把天下作为自己的私有,喜欢在沙海中平地拔起石碑,殊不知即使是丰碑也是枯骨血泪筑就的……况且,这只是一场赌局……跟君主的赌局,真正的筹码是天下苍生,相比之下,任何筹码,其实都不算筹码,比如已经葬身在百世世仇的厮杀中的战士的生命,比如那十四个已经降生的人的生命和未来,比如即将降生数百名孤儿的生命和未来……
忽然冷冷一笑,神的人间使者,也可以说是半个神明了,竟然设下这样的千秋豪赌。对他们,或许只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对普普通通的人类来说,却是灾难。剥除了神圣的外套,他们,也是一群嘴脸并不美丽的人。心中狠狠发誓,转生之后,绝不再向所谓的人间使者折腰,如果真的要战斗的话,也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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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语)

“据说叹息之墙后面,极乐的净土中,有着哈迪斯神的圣像……”玛雅出神的望着叹息之墙,轻轻的说:“圣像的手中,握着一柄剑,冥族之人称之为无明剑……”
“无明剑?!”心陡然跳动起来,另一个贪婪的灵魂开始在自己的灵魂中不安的悸动着。
那双黝黑的眸子平静如水,没有血色的唇娓娓的道述着一把剑的故事:
幽冥火焰中,黄泉弱水上,这把有名的神剑横空出世,据说,出生的那刻使得日月无光,故得名“无明”。无明剑一旦出鞘,逢神杀神,遇佛屠佛,劈空斩地,无人能阻。唯一能够压制剑锋的,是无明剑鞘,也就是,主人的身体。此剑有灵,只追随冥界之君,剑柄上镶嵌的五芒星便是不灭的证据……
无明剑是圣道之剑,集勇气、智慧、仁爱……于一身,只有神明才可以拥有,这柄剑不会出现于人间。于是,追求强大的人们开始想方设法要求取一柄无限接近它的剑。铸剑无明,渐渐成为铸剑师们最高的追求和骄傲……
第三代赫淮斯托斯的人间使者欧冶托耳,爱剑如命,也是铸造的天才。欧冶托耳一生名作无数,战士身上的圣衣,基本都是他的杰作。欧冶托耳将自己的名作分作三六九等,徒具勇绝之衣为最次等,例如青铜圣衣;饱含挚情之衣高出一等,比如饱含圣洁银辉的白银圣衣;衣自有灵,傲然而高洁不屈者为战士之衣最高者,黄道十二圣衣便是此间杰作。此外,神之使者,身份尊贵,神衣自然更加显赫,欧冶托耳倾数十年之力而成,所谓神衣,自有着高昂的气度和威严,不见衣身,已摄于衣威……
然而,欧冶托耳最大的遗憾,仍旧是他造不出一柄无明剑……
神代,正值多事之秋,魔怪横行的年代中,大大小小的战斗屡见不鲜。有战衣自然会在战斗中使用,有战斗便会有损坏。战衣亦有灵,听到战衣的呻吟,便是铸造者心头最大的痛,于是很恼火。开始还耐心修理,后来逐渐烦躁,铸造无数的战衣、武器,竟然就是为了一次次的损毁,于是开始洗手不干,并且下了诅咒。修理完最后一件战衣,看到了白羊座的黄金战士,于是将修理之法传授白羊座,并且告诉白羊座说,以后圣衣损坏过度便会死去,不懂得爱惜圣衣的战士不配拥有圣衣,要继续拥有圣衣就该拿出证明,要修理死去的圣衣便需要战士的鲜血……
战斗仍旧在继续,白羊座开始专门修理圣衣,越来越多的圣衣死亡,也有越来越多的战士愿意运用鲜血去让它们复活。欧冶托耳后来发现圣衣在复活后往往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即使是自己最鄙弃的徒具勇绝之衣,在一次次的复活中竟然也可以拥有始料未及的力量。听得懂战衣的心,士为知己者死,一旦为战士的热血所复活,战衣便将与战士的心融合,成为更加高贵的衣……于是,某天,终于看见了神圣衣的出现,神圣衣浴人间使者之血,感战士内心之威而生。看得懂神圣衣是威道之衣,内心之威才为真威,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正是内心之威的卓越表现,战士的内心之威激发出神圣衣之威……神圣衣,已经无限接近与自己所铸造的神衣了……
无限接近?!……心念一动,或许也是可以铸造出一柄无限接近于无明剑的剑来,只是,无明剑只是传说,圣道之剑,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后来他想明白了吧?”不知道玛雅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无关的话,但隐隐感到玛雅似乎隐藏了什么,不过,决不相信现在那黑色哈迪斯神衣上的剑便是欧冶托耳所谓的最接近于无明剑的剑。
玛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叹息之墙,神态很温馨……
欧冶托耳闭锻炼神炉,熄铸造天火,断淬炼圣水,苦思无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冥思苦想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最后究竟怎样铸造无明剑,只知道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坐在青山绿水之间,早已化石,石像的神态很安详,脸上似乎有着喜极而泣的泪……
于是,有人便传言说,欧冶托耳终于铸出了无明剑……
于是,寻剑者蜂拥而至,甚至有人将欧冶托耳化石的山水翻了过来……
于是,有人说欧冶托耳其实是自身化石骗了大家,无明剑,怎么可能是人可以铸造的出来的,即使是无限接近也是幻想,就像神的人间使者,再怎么接近,跟神还是天差地别……
于是,再没有了寻剑人,欧冶托耳最后的作品是否存在,成为了一个迷……
“原来无明剑还是不存在的……”冷冷一笑,欧冶托耳这个家伙,给世人开了很多很大的玩笑,大的有点过分,比如诅咒战士要用血来修理圣衣……
“但……”淡淡的一笑:“冥族的人,始终相信欧冶托耳最终造出了一柄最接近于无明剑的剑……”不再笑,只是温柔依旧:“如果我说我也相信那把剑的存在,你会笑我吗?”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相信的,那把剑如果真的存在,早就把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了……”叹了一口气道:“玛雅,不要再天真了……”
“你和那些寻剑人一样,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无明剑的剑鞘,是主人的身体……”似乎早有预料的回答:“因此无明剑,只能为冥界之君所拥有……”沉默许久,玛雅淡淡一笑:“欧冶托耳最后的杰作,是以人的灵魂为剑鞘的,只是持剑人,不是哈迪斯的人间使者,如此而已……”那双黝黑的眼睛,静静的告诉自己,欧冶托耳最后的杰作,依旧叫做无明剑,没有杀气,藏匿于无人知晓的灵魂深处。无明剑,只追随冥界之君,却不屈从于冥界之君。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眼睛,注视着作为冥界之君的历代哈迪斯人间使者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黄泉兴旺;君无道,剑飞弃,黄泉破败。
“你是说想寻找无明剑,然后借助它的力量阻止圣战?”忽然反应过来:“人海茫茫,找到它原本就是大海捞针,而且,即使你找到了无明剑,也无法使用它……”
淡淡一笑:“来生的我,或许可以呢……”
“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甘愿与亚里迪安作交换……”握了握拳:“如果找不到那柄剑……”
“不可能找不到的……”自信的笑。
“理由呢?”
黝黑的眼睛闭上了,沉默许久,嘴角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已经祈祷神明……”
“祈祷?!实在太过软弱……”
“或许吧……不过人们在祈祷中可以得到心灵的慰籍和希望,如果连这些都被剥夺,那么也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错,祈祷,是不可能被剥夺的。会祈祷的人,至少拥有希望;而希望,只要相信它就会存在。不管地狱门口树立多少道石碑,篆刻多少次进入此门者必须放弃一切希望,然而石碑可以风化,刻字可以磨灭,地狱中的灵魂拥有的希望,却任何人也夺不走,因为那是神的赐予。因为希望,所以祈祷;因为还可以希望还可以祈祷,所以永远不会一无所有。只是……
“将自己的未来赌在祈祷和希望上,就如同在水泡上建立楼阁!”简直又气又急,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最胆大的赌徒,既不是亚里迪安,也不是娥瑞亚,而是面前天真的玛雅……
“不是赌在水泡上,我也不是因为我祈祷过了所以才敢放手去赌。作为哈迪斯神庙的祭司,我比谁都清楚祈祷的作用,我祈祷不是因为我害怕而需要神明护佑,而是因为相信自己是正确的……”淡淡的笑容,天真却又有着几分自信:“不管赌注多大,终究值得一赌。我所以下注是因为我相信人心中的不忍和仁爱,如果输了,那么我也没有留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和信念了……”
平静的告诉自己,的确有着无法原谅的错误,亚里迪安和历代哈迪斯人间使者,都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然而,依然相信,那个始作俑者的人,拥有着温柔和爱人的心,因此把来生的生命和未来作为筹码下了注,要用天平来衡量仇恨屠杀相较战争中被践踏的那种爱究竟孰轻孰重。
“你真是个可怕的赌徒……”低沉的叹息:“赢了也一无所得,输了便一了百了……”
“你……”淡淡的笑容:“或许没有资格笑我呢……”
“不是笑你……”忽然正色道:“虽然不相信你会赢,但我希望你能赢。无论如何,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前生我们在杀戮中相遇并分别,我希望,今生,我们可以作兄弟。”
“谢谢你……”那种笑容还是很淡很美丽。
“那么……说定了!”转身离去,大步向前,始终没有回头。
只是,还有没说出口的话,那就是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去阻止你作这场赌博,玛雅……
今生的我,叫做一辉;而今生的你,是我的弟弟……
“找到了!”听见那个啃噬自己灵魂的人在欣喜若狂的叫:“无明剑的秘密就是……就是……”灵魂在燃烧,地狱的烈火在愤怒的燃烧着着,那是凤凰的涅磐之火,带着毁灭一切的灼热,光彩照人的凤凰在火中高傲的鸣着,毁灭吧……带着自己以生命去守护的那个人的秘密,永远消失吧!
“不愧是凤凰……”宝座上缓缓走下来冷漠的黑衣人,站到凤凰涅磐的灰烬前,冷冷的声音在黝黑的面具下响起:“凤凰最大的优势就是永不毁灭,不过这也是你最大的劣势,我会耐心等待你火中再生的……”
“很遗憾,我却没有耐心让你等!”灰烬中燃起赤色的火焰,赤色的神鸟在烈火中长鸣,凤凰,除非本心已死,无论化成怎样的风尘,只要灰烬还在,烈火的羽翼就会更加光彩照人。幻魔拳的光辉籍着烈火直奔那张狰狞的黑色面具。
烈火灼热的光辉中,黑影分成了千道万道,光芒过后,千道万道却又重新组合成为一个完完整整的黑影,黝黑的面具冷漠的嘲弄着怒火中翔舞的凤凰:“很高明嘛,以灰烬来迷惑我,实际上自己到另一个空间藏匿起来准备攻击,看样子,恢复你前世的记忆你的战斗经验增加了不少……”
“那是我的事。”冷冷的回答。
“不断再生的对手实在是很麻烦,不过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你。”黝黑的面具下传出冷笑的声音。
“那是你的事。”依旧冷淡。
“你其实并不象你的外表那样强硬……”黑影若无其事的走回大殿的王座,俨然有霸主风范:“你现在,一定很希望从亚里迪安那里夺回瞬,我可以帮你……”
“条件是无明剑的秘密?!”冷冷的以讥讽回应:“你似乎太小瞧了你面前的这个人……”——“临终之前,我看到了无明剑的影”,那是玛雅对大步向前的自己的背影说出的临别赠言,作为厄忒森,绝对不会出卖玛雅;作为一辉,永远都会守护瞬和他的一切,他的秘密,也足以付出生命去保守……
“知道亚里迪安的计划么?”悠闲的问话。
“那是他的事。”冷冷的回话:“你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白的不正常的手,缓缓取下那个黑色的面具,另一只手拂一拂乌黑的长发,面具下的脸庞,俊秀却不失威严,黝黑的眼睛闪动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作为兄长,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兄弟……”光洁的脸庞几乎没有血色,那张俊秀的脸,有些像极乐净土见到的第100代哈迪斯人间使者,又有些像……自己都不愿意承认那是像:“瞬的意识之所以能够被保留到现在,只是因为亚里迪安想要你弟弟死在我手中……”
“瞬还真是重要,竟然需要亚里迪安耗费数千年的心机专门送来让你杀死,还不放心亲自押送……”冷笑,这种谎言,连拆穿的价值都没有。
“耗费心机倒未必,不放心是肯定的……”没有血色的脸庞很美丽,却蕴涵杀机:“重要的不是瞬,而是玛雅——最重要的兄长和最心爱的女人的儿子……”
沉默,死寂的沉默,不知道眼前对手所述的真假,但他没有欺骗的必要,而且亚里迪安的眼睛,早已为仇恨蒙蔽了所有光芒,数千年的圣战面前,父子相残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样?”那个冷漠的声音似乎极为悠闲:“爱护弟弟的好哥哥……”

(蓉蓉:一辉哥哥你慢慢的跟他耗着吧,对手很强,一辉哥哥你一定要顶住……蓉蓉赶过去看童虎爷爷他们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一路小跑,身后柿子如雨纷飞,在驿路绽放犹如海棠吐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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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八)(采薇)


“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扶了一扶圣殿的石柱,擦一擦嘴角溢出来的血丝,冷冷望着眼前年过半百的妇人:“用不着你来提醒……”
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长鞭呼啸而来,长鞭上,镶嵌着五色斑斓的奇珍异宝,三朵莲花形状的钻石饰品犹为闪亮,那个妇人说,那代表着前世、今生和来生,任何人的记忆,都收藏在三生之石中……
这里,是传说中泰坦古神摩涅莫绪涅的圣殿,圣殿的石柱,呈现着记忆花园的橡树姿态,女神的圣像庄严而又肃穆。是了,传说中,记忆女神正如泰坦古神的尊贵身份一般,神圣不可侵犯,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与众神之王宙斯结合,生下了9位掌管文艺的缪斯女神,她们不仅包括音乐舞蹈之神,而且包括科学和历史之神。不论科学、艺术还是历史,都与记忆的母体有血肉关系,都从记忆那里获得哺育和养分。记忆是意义的渊薮,是真善美的源泉。人们必须以虔诚和敬畏之心对待记忆女神,决不可轻慢,更不可背叛。只是,苦笑一声,面前这位妇人,即使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女神,却依旧抱着所谓神圣的衣冠不肯放手,或许,也是抱着回忆不肯放的傻瓜之一吧……
记忆的长鞭,鞭到之处,便是在内心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心,痛得厉害。有人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243年的光阴似箭,金乌玉兔岁月如梭,本来以为伤口早已磨平,没想到伤疤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稍稍触碰,便仍旧裂开,似乎还裂的更深,只是,原来所谓最深的伤,看不到鲜血……
不行……暗自握紧拳头,大义当前,不能为儿女私情所困……去吧,百龙之牙……
长鞭在飘飞,乱舞的花絮在飞扬着,记忆花园的飞花,美丽而又残酷,妇人的面目在飞花中若隐若现,呼啸的龙群,只是在虚空中空空的游弋着,无数的龙穿透了妇人的身体,然而不过是在进攻镜花水月……眼前的妇人,仿佛是虚幻的镜像……
冷冷的笑声,在脑海中回旋,身体,没有受伤,只是神经,在一点点的崩溃。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早就明白,然而,谁能担保千里长堤,没有蚁穴。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着自己最薄弱的阴影,人们小心翼翼的包裹严实,于是,抬起高昂的头颅,仿佛是个坚强的人,然而,可以骗过所有的人,却骗不过自己。心灵的伤,往往是最无法防备的伤痛,稍稍触及便会汩汩的淌血,更何况眼前的长鞭,不仅是稍稍触及,而是吸血蝙蝠,只要有一个伤口,便死死咬住,非要吸尽所有的血液才肯放手……
已经可以感觉到,全身有一种五感尽失的麻痹,麻痹正如滔滔洪水一般决堤蔓延。圣衣披在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触感;鼻中,只剩下记忆飞花的香,醉人却也索命;口中,很麻木,依稀还能辨得出的味道,人们称之为苦涩;听觉倒是灵敏了许多,该听到的听得到,不该听到的,也是在脑海中回响不已,除了冷笑,还有绕耳的泪语;眼前,黑暗在扩散,不见神圣庄严的圣像,不见了橡树般的石柱,唯一清晰的,是飞花中冷笑的身影,那,应该是脑海的幻象……
到底在哪里……敌人……绝不会在眼前……只是,长鞭抽到身上痛彻心扉的痛,却是真实的……不,不是,这种痛楚,是以自己的内心弱点为楔子,直接在体内产生的……
再度握紧了拳,闭上眼睛,对付幻象,不应该受到视觉的干扰,然而,现在才发现,第六感的直觉,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奋力燃烧着,甚至……无法感受到小宇宙的温暖……
终于一片黑暗,连飞花中冷笑的身影也已消失……
白色的裙袄裹着纤弱的身躯,若隐若现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着,是假……抑或……是真……真得太紧了……
紧握的拳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即使真的是假,即使会命丧于她之手,终究……无法对着她出拳,何况是要百龙之牙啃噬她那孱弱的身子……
辜负你负的太深……你是否会恨我……
淡然摇头,浅浅一笑,仿佛在告诉自己,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曾经爱过,便已是无悔红尘,可以在逝水流年中闲看花开花落斗转星移……
是啊,临终前的你也是这般淡淡的笑,犹如清水出芙蓉,无雕无饰,美丽的一尘不染,正因为你是笑着离去,所以自己才能骗着自己说你已安息一骗就是两百多年的光阴……
那双纤纤素手轻轻捧住自己的头颅,不敢相信的看到,那张纤尘不染的芙蓉面上依旧是安然的笑……
谢谢你……如果我对着你出拳,你是否会恨我……
淡淡的摇摇头——因为是你,所以可以安息瞑目;因为是你,所以永远无悔无憾……
因为是我吗……眼前那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告诉自己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应该是那个所谓的人间使者造出来的影……还是,我记忆的影……记忆……记忆的本体……是我本身?!……
泣血的灵魂在闪光,缓缓举起右拳——记忆的本体,是回忆的人本身……百龙之牙,这次啃噬的敌人,是隐匿在主人灵魂深处的影……
“你竟然……”幻影消失了,妇人精疲力竭的扶住身边的石柱,喷出大口的鲜血:“你怎么会发现我附身在你身上的……”
“记忆的本体……就是回忆的人本身……”喃喃的回答,不过,还好,本体是自己,而不是最初以为的那个你的幻象,自己宁愿死一千次,也不愿再伤害你一缕青丝……
纤芸,温柔如水的女子,自小入门,便是相敬如宾。妻子对自己,毫无隐瞒;自己对妻子,却隐瞒颇多,比如身后的腥风血雨,比如肩上沉重如山的正义和平与爱的担子……知道太多并非好事,更何况那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希腊,什么雅典娜,想来她也是听不懂……
终于有一天,遥远的希腊燃起烽火,于是留书一封,拂袖而去,连告别都没有一声。血尘归来,却无法进家门,第99代雅典娜人间使者留给自己一个严峻的任务,看守108个魔星的封印,昼夜不舍,风雨无阻……无法回家了,跟着一个天天坐禅的丈夫犹如跟着看破红尘的出家人,那是没有幸福可言的,默默在家门伫立了很久,终究没有进门……
听惯了舍小家顾大家的言论,其实很想舍一次大家顾一次小家,哪怕一次也好。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坐禅的石崖边上,经常可以看到妻子站在远远的山崖上翘首望楚,那个方向,应该是自己离家的方向。庐山瀑布的轰鸣声,有如战鼓敲响心扉;妻子的身影,却是刺入心扉的绵针,刺的自己心痛不已。传说中,禹皇治水,栉风沐雨,废寝忘餐,夜以继日,不辞劳苦,三过家门而不入,其妻涂山氏思夫心切,日日伫立于山崖之上,风雨无阻,终究化作了挚情挚爱的望夫石……嗟哦而叹,不知道庐山的青山碧水间是否会多出一尊望夫石,或许不会,望夫石的传说,不过只是传说。一纸休书寄回家门,满纸都是心酸泪,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不过是过眼云烟,不求再在天比翼在地连理,但求你再寻人家适人而嫁……
果然,妻子翘楚的身影,不再出现在对面的山崖。至此,了断残念,一心望塔,却不知妻子在家中将是如何痛断肝肠。伤心也正常吧,痛痛的哭一场,便可以忘记了这个世间第一大负心人。果然,不出一个月,听说纤芸收拾行囊出了家门,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走吧走吧,忘了便好。只是没想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外表纤弱的女子,风都可以刮倒的身子,决心却是所有圣斗士加在一起也无法扭转,竟然可以凭借纤弱的身躯走遍千里,三年的碎石路,带着怅惘双足淌血,硬是以一双缠着裹足布的小脚一步一步的量下来了。然而她没有找到她的夫君,那个人戴着一顶大斗笠坐在近在家门却比天涯还要遥远的地方,望着的,却是悠远大海中的一座黑塔……
三年后,好心的异乡人将病入膏肓的纤芸带回家门,一向安坐五老峰的自己再也坐不住了,前代雅典娜的任务,魔星的封印,通通随着庐山大瀑布的轰鸣抛到了脑后,疯了一般冲下庐山,只来得及握住那双还有余温的素手,看见那双黝黑的眼睛的最后一丝光彩。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在家邻们横眉冷眼指指戳戳中,木然抱着妻子回到那个瀑布轰鸣的崖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可以走遍海角,我却无法化为一只灰色的找姑鸟相伴天涯……
庐山石崖如同鹰爪突兀而出,自己再度端坐在那上面,石崖边,孤坟青冢陪自己看遍青山碧水落霞孤鹜……传说中,两情相悦,却只能银河相隔,坟头便会长出缠绵的相思树,枝枝缠绕,叶叶相应,只是……你的坟头空空长出了苍松,石崖尽头坐着的人,历尽风雪看沧海桑田却偏偏寿比南山……
“你……”妇人扶住身后的石柱:“终究还是……爱着她吧……”
苦笑一声:“或许……早已没有了这个资格……”
如果还有来生,希望,不要再做一名圣斗士;希望,可以平平淡淡携手畅游人间,平平淡淡就好……
天长地久,也终有尽头,这一次,或许可以下去携手相伴了吧……
“我想……你只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但还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妻子,不会怨恨一个好丈夫……黄泉之下的她,会明白的……”一抹血尘为冷风吹散:“如果当初遇到的是你……或许……我会爱上你吧……”
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想起百年之后,红衣少女伏背而泣:“我恨老师……紫龙他们不是战斗的机器啊……”泪水落在自己苍老的背上,很沉重,老了老了,老的连再多一滴眼泪都再也承受不住了。如果当初纤芸知道了一切,如果纤芸面对的,是99代的雅典娜人间使者,或许纤芸之于自己付出性命守护的小姐,也会犹如春丽之于自己。老泪纵横,历史,怎么总是挑着不该重演的部分来重演,为何那个叫做紫龙的孩子,偏偏跟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傻的可怜。当一份醇挚真情放置眼前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紫龙,不知你可否听到,把你培养成圣斗士,或许是我的错,我已经老了,但你还年轻,不要再到失去才知道追悔莫及……庐山上的那块石崖,是危崖,危险到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任何一座新的孤坟青冢,哪怕是再一抔净土一缕孤魂,都太过沉重……
痛定思痛,长歌当哭: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俨狁之故。不遑启居,俨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俨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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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九)(不悔誓约)


“我长大了,要做米罗大哥的新娘!”清脆的声音震得耳根子发麻,水灵灵的眸子闪着真诚的光泽,天真的没有一丝犹疑。
“…………”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梦想,只是木然看着那个褐色卷发的小女孩,想来自己当时笑得很夸张……
“米罗大哥不喜欢?”白皙的脸庞泛着微微的红晕,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我……果然是配不上米罗大哥……”
“……那倒不是……”急忙摇手,汗珠子从脸颊上滚落,大约也是很晶莹的汗:“你真是……太有追求了……”
“太好了,那么说定了!”小小的手指在自己眼前一晃:“不许反悔,勾手指!”
“……勾手指吗……”茶褐色和白皙的小指头勾在一起,约定好了就不后悔,望着心满意足一蹦一跳的女孩的背影,傻傻的笑着举着小指头,小指头上还有着微微的余温……
女孩叫茜莎,很可爱,阳光下的约定,是勾手指的约定,约定好了就不许反悔,约定那年她五岁,自己六岁,一无所有的孩子,仍然拥有梦,即使简单,即使胸无大志,也是五色斑斓……
“茜莎,你要是不乖,以后就不许你作我的新娘了……”希腊的阳光总是很灿烂,阳光下孩子的笑容也是一般的灿烂……
“茜莎一直都很乖很乖的……”嘟起小嘴,愤愤的回答。阳光下的约定,勾手指的约定,说好了就不许后悔,约定的孩子,就像光与影,米罗是阳光,茜莎则是阳光下的影……
默默注视着右手小指,麻痹的手指微微的颤动着。人的手指有很多作用,对于米罗,有几个手指意义特殊,左右手的食指,是战斗的武器,猩红毒针的锋芒从这里崭露头角;还有……右手的小指,那是约定的小指,勾手指的约定,说好不后悔……
脚下,密密麻麻的蛇阵游动着,黝黑的头颅呈现着三角形状,猩红的信子,闪着毒液的黝黑,摇晃的蛇头上空,密布着霭霭紫雾,知道,那代表蛇身上有着从未见过的奇毒……
不能再后退了,身后,是赫尔墨斯神的圣像,身裹长袍,肩披斗篷,头顶插有双翼的盔帽,足蹬飞翔的千里高筒靴,雀跃欲飞,一手指天,一手执带着羽翼的法杖,法杖之上,双蛇盘绕,青春的面庞洋溢着狡黠聪慧的笑意……
传说中,蛇,是赫尔墨斯神的象征之一,这位聪明而又狡黠的神,执掌着交通、商业、竞技和演说,庇佑着旅行着、诗人……还有小偷……他多才多艺,来去无踪,他的人间使者,虽然已经完全背叛了作为赫尔墨斯使者维护和平的使命,但仿佛也继承了神聪明狡黠来去无踪的优点,证据便是满神殿的蛇阵和毒阵,还有,那个神使无数的化身,而真身,却不知藏匿到何处……
“胆怯的家伙……”有些不屑一顾,然而却也无可奈何……
“你是想用激将的办法么……”冷笑声,在四面八方回响着:“很遗憾,对手没有死亡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不会轻举妄动,这是必备的谨慎……”
蛇阵在冷笑声中蠕动着,犹如黑色的浪潮,很可怕也很恶心……
猩红毒针的光芒划破圣殿的灰暗,犹如殷红的流星雨,散落在黝黑的蛇阵中,燃起红色的火焰,烧毁了死亡的黝黑,然而散开的黝黑,又迅速汇合,蛇阵,仍然是牢不可破的黑潮……
四面八方都是那个背叛自身使命的使者的身影,辨不清真假,雨一般的猩红毒针落到黑影身上,只是穿过了空气……
都是幻影么……然而,感觉不到正体的所在……
“觉得奇怪么……”冷冷的声音在回响着:“你已经中毒了……”
“中毒……”的确,身体的麻痹感已经快要征服所有的意志,然而脚下的蛇……应该没有真的碰到过自己……难道……
“看样子你已经猜对了……”冷冷的声音带着笑意:“空气中也有毒,而且可以通过肌肤渗透,你不笨,只是你发现的太晚而已……”
苦笑一声,听说科学家做实验,曾经将青蛙扔进滚烫的油锅,结果青蛙奋力一跳脱离油锅,而后来将青蛙放在凉水中,用细火慢慢煮沸,结果,青蛙被活活煮死在沸水中……想不到今天,自己倒成了沸水中煎熬的青蛙,身体,在毒性的缓缓侵蚀下,不知不觉已经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数不尽黝黑的蛇,晃着三角形的头颅吐着信子向自己游过来,挣扎着发出雨点般的毒针,然而左腿忽然一麻,支撑不住软了下去,脚脖子上,一条黑色的蛇贪婪的吮吸着细小伤口流淌出来的殷红血液……
“可恶……”左手食指闪着毒针的光芒,黑色的蛇在红色的光芒中碎裂,忽然又拼凑在一起,狠狠咬住食指,黑色的毒液透过毒液进入了体内,冰冷的感觉犹如一条蛇……不……是无数条蛇开始在全身游走,身体……似乎已经僵硬……
“中了我的蛇毒,不仅会走向死亡,而且我可以通过蛇毒控制你无法攻击……”双蛇缠绕的羽翼法杖在四面晃动着:“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没有回答,的确,十个手指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冷汗,从额角缓缓留下,左手……完全抬不起来了……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什么感觉都没有,不,或许应该说是被蛇毒控制了……已经完全废掉了……小指……全力燃烧着……小指……好像……还能动弹……
“不错嘛……那个小指头好像还能动,不过,我可没听说过谁能以半僵死状态的小指进攻……”
双手,麻痹的厉害,全身,已经感觉得到冰冷的蛇毒在游走着,所到之处,是严寒的地狱。以最后的小宇宙支撑着自己再度站起,然而蛇毒的蔓延已经势如潮水遏制不住……
站不住了,两眼开始迷惘,圣殿的一切,变得昏暗。周围,静的有些过分,略略有些血腥味的地板,很冰凉,冰凉的有几分像米诺斯岛的海浪……不像……米诺斯岛的海浪,应该是清凉,连心胸都可以洗净……右手的小指,还有着微微活动的能力,小指,想来应该是最不常用的手指吧……因为它最柔弱,最没有力量……然而现在,剩下的,也唯有这只小指了……
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只知道唯一还能动弹的小指,或许最多只能支撑最后一击……
“茜莎,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久以后一起来到大海边,阳光很温暖,阳光下,碧海上,有着美丽的海鸥翩翩的飞舞,生活,真的很美丽。然而,不远的圣域已经有了战斗的预兆,战争的狼烟已经蠢蠢欲动,这一次,或许谁都无法回来了吧,静静的闭上眼睛:“或许要去很久,也许就不回来了……”
“去找新的新娘?”调皮而又淘气的笑,浪花也淘气的吻着女孩白皙的脚丫……
“当然不是……”忍不住一笑,却也正色道:“茜莎,如果我没回来的话……”
“我等着你……”女孩背对着自己,朝着太阳挥手,海鸥回应一般的鸣叫着。
“茜莎……”
“米罗大哥说过……”顽皮的笑容,阳光一般的灿烂:“只要茜莎做个乖女孩,米罗大哥就会让茜莎做你的新娘……”白皙的小手指在眼前晃动着:“因为勾过手指,所以不许反悔;因为勾过手指,所以茜莎会等着米罗大哥,不管是多久……”
上次圣域与冥界的圣战,自己差一点点就违约了,还好,新圣战的狼烟四起,自己与其它战士借着复活之光回到了人间;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许违约了,勾手指的约定……
定一定神,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身影,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现在的力量……似乎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击了……
默默注视着茶褐色的小指,勾手指的约定吗……约好就不许反悔……阳光下,有金色的沙滩,碧蓝的大海碧蓝的天,白色的海鸥见证着誓言,只要米诺斯岛波浪不息,海边黑色的礁石上,会有一个波浪般活泼的女孩乖乖的等着一个阳光般灿烂的战士乖乖的回去……活着……
或许……要对不起了……茜莎……
微微一笑,举起小指,手指在闪着血色的光辉,天蝎的毒刺伸长了:“的确……很少有人使用小指来攻击,小指……本来是孩子们用来做约定的……”
冷冷一哼,四面八方都是冷哼的嘲笑:“小指的力量,就跟孩童的约定一样,不堪一击……”
“是吗……”同样冷淡的回答:“有的时候,约定好了就绝对不可以反悔,这样的约定,也是小指作出的……”灵魂在闪光:“小指的力量,就由你以生命来见证吧!”
“你这样有自信,能够找出我的正体?!”话音在四面八方索绕,冷笑声中,猩红毒针的光芒,犹如满天花雨一般奔向四面八方,划破一个个幽幽冷笑的身影,虚若无物……
“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嘛……”冷笑:“不过的确是小看了你的力量,居然能用小指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
没有回答,血腥遍布的圣殿,天蝎的战士静静的倒下,黑色的蛇阵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的身体……
“死了么……”冷冷的声音开始由四面八方汇集起来,披着斗篷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圣殿中,冷冷一哼:“已经感觉不到小宇宙了,中了这样的蛇毒,不使用小宇宙驱毒还使用这样强的力量拼命进攻,怎样的人也死了……”说着悠悠闲闲的走过来:“不过……圣斗士们,还真的是一群极为难缠的……”
话音未落,十五道血红的光芒划破了蛇阵的黑暗和霭霭毒雾的迷茫,刺穿了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怎么可能……”蛇阵,随着那个墨黑的身影,缓缓化作血尘:“怎么还会……”
“因为……”低沉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得到,惨白的嘴唇在蠕动着:“……那是……勾手指的……约定……”
“茜莎……”烽烟在远方燃烧着,号角也在鸣动着,不能再隐瞒下去了:“你相信雅典娜的传说吗……”于是告诉女孩,遥遥的远方,有个叫做圣域的地方,圣域里,有很多很多圣斗士,为了女神为了正义,将生命奉献……
“米罗大哥一定要回来……”固执的小手指在眼前晃动着:“答应茜莎,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现在勾手指……”轻轻勾起自己的手指:“茜莎会做一个乖女孩,米罗大哥也一定会回来,拉钩……说定了,就不许反悔……”
晶莹的眼泪滴落到自己茶褐色的手背上,很温暖的感觉,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糊里糊涂就点了头……
“说定了……不许反悔……”温暖的脸颊靠在自己的手背上,女孩的睫毛,好长好美:“茜莎会一直乖乖的等着米罗大哥,不管是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一辈子也好……米罗大哥,也要乖乖的回来,因为……我们勾过手指……”
无言以对,只知道,那天的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只知道,那天的星空下,自己对着右手的小手指,看了很久很久……
米罗已经长大,茜莎却是长不大的女孩,永远拥有海浪般的活泼和天真。茜莎,你不明白,有时候,即使勾手指的约定,也有不能守约的时候……
全身已经麻痹了,静静的闭上眼睛,周围,一片黑暗,冥土的黑暗,就是这样吧……
茜莎,你一向都很乖的,但……或许没有为你的柔指装饰上一颗永恒的钻石的那一天了,不是因为你不乖,不乖的人,是那个一向会坏坏的笑的米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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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26 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霜晨月)


悦耳的琴声在圣殿回响着,闪亮的光辉在圣殿中来回的穿梭着,圣殿的一切沐浴着梦幻一般的圣光,圣光中,金发男子身穿紫袍,英姿勃勃,俊美的脸庞洋溢着无可挑剔的青春之美,举止庄重,魅力四射。即使身为敌人,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男子是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永远忘不掉的美男子……
金发男子很沉着,沉着或许正是因为他几乎稳操胜券。他的身后是略略有些风化的阿波罗神的圣像,圣像下,一口泛着银光的棺材静静的陈列着……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金发男子的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与优雅:“再怎么支撑,你们也是毫无胜算……与其继续受苦,不如自行了断了吧,我是不喜欢把看到不成人形的对手的……”
“开什么玩笑……”艾俄罗斯缓缓站起来,紧紧握起拳:“等离子光速拳!”彗星雨一般的向着金发男子呼啸而去……
“你还真是不死心……”淡淡的话音中琴声停住了,看不清男子的出手,只知道太阳的光辉,很耀眼,溶进那光泽中的一切,都会消失……
琴声再度响起,金发男子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白皙的手指优雅的拨着闪光的琴弦,琴音很美,仿佛敞开心扉在歌唱着什么……
“哦——”琴音再度中断,璀璨的星屑旋绕着进入太阳的光辉:“连你也不死心么?无论星光多么耀眼,在人类的眼中,仍然无法与太阳的光辉相提并论……”金发男子缓缓站起来:“看来要你们自行了断似乎不太可能,算了,蝼蚁尚且偷生,就让我来替你们作决定吧……”白皙的手指优雅的一拨琴弦,一道光从指尖奔出……
“艾俄罗斯……还好吧……”史昂全力燃烧着,急促的呼吸着,身上的白羊座冥衣正在熔化……
“没……”艾俄罗斯艰难的吐出话语,身上的黄金圣衣已经如同干柴一般燃起烈火……
“快脱掉圣衣!”史昂大惊失色,话音未落,身上的冥衣已经完全熔化,全身都是灼烧的伤痕,烧伤的痛,仿佛刺入骨髓一般锥心刺骨,想要再全力燃烧,双膝一软,竟已是支撑不住,而艾俄罗斯也是单膝跪地,急促的喘息着,全力燃烧的小宇宙已经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他,应该是有弱点的,弱点……找不到……等一等……这样的圣殿中,竟然放置一口棺材,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管怎样,整个圣殿都充满着他的意志,只有那里仿佛是一个盲区……顾不了这么多了,赌一把吧,旋转的星屑,向那个应该埋葬在地下的水晶之棺攻击……
“你竟然?!”金发男子微微一皱眉,一道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直奔史昂……
“不会让你得逞……”等离子光速拳的光芒直奔金发男子抱着竖琴的手臂,金发男子攻击的方向稍稍拨偏。金发男子的脸庞微微露出愠怒的神色,白皙的手急速抓住艾俄罗斯的拳,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射手的黄金圣衣顿时熔化……
“唔……”艾俄罗斯几乎昏过去,全身已经满是烧伤,残存的小宇宙已经再也无法抵挡第二轮热浪的冲击了。而另一侧圣像下的棺材,为银色的圣光包围着,银光,似乎吸收了璀璨的星屑之光而变得更加夺目……
“如果那口棺材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金发男子狠狠的抛下一句话,飞身直奔史昂……
银色的棺材盖子缓缓开启,银色的圣光中,银发的少女缓缓坐了起来……
“你醒了?”金发男子立即收敛怒容,霁颜而笑,脸上的笑容甚至有些温馨。
史昂和艾俄罗斯对视一眼,暗暗心惊,面前的对手已经需要豁出性命,更何况突然多出一个帮手……
“我醒了……”银色的长发在飘飞,冷竣的面容美丽而又高贵:“来看神对你的惩罚……”
“你这样说已经有很多次了……”金发男子微微一笑:“我跟任何人战斗,你都会醒过来,不过每次都让你失望……”说着优雅的拨一拨锃亮的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你该不会是口硬心软担心我吧……你这样做我很容易误会的……”
“你少自以为是了……”圣洁的银光衬托着冷傲的神情,显得庄严又高雅,银发少女握着美丽的银弓,缓缓走上神殿后面的祭台,拂一拂尘,静静的坐下:“我相信,一定有人可以制裁你,阿波罗神也不可能永远纵容你……”
“我不会输的……”金发男子微微一笑,优雅的鞠了一躬:“那样可是非常有失风度,对吗?我最亲爱的妹妹……”
“哼——”银发女子冷冷一哼,不再说话。
“接下来……”金发男子静静的闭上眼睛,优雅的拨弄着琴弦,指尖流淌着更加美丽动人的音乐:“不管二位是否愿意,都只好送你们下地狱了……”说着顿了一顿道:“不过你们放心,我这个妹妹很好心,说不定你们还能挣一副好棺材……”
史昂暗忖着:那女子头上没有魔鬼的角,想来她应该不是魔族的人。听刚才他们两人的对话,那女子虽然不一定会帮助己方,却也未必会帮助她哥哥……只是,现在艾俄罗斯和自己,都没有了圣衣,虽然已经饮下了五位神使的圣血,不存在无法进攻魔族的情况,然而对手的强大,实在是超乎想象……
优雅的琴声悠闲的在圣殿飘着,这样优雅的舞曲中,舞蹈的人,却是跳着死亡之舞。圣殿的光,很柔和,梦幻般的闪烁着,飘忽不定,但一旦这闪烁的柔光开始耀眼,一瞬间,被它触碰便意味着靠近死亡……
“艾俄罗斯,不要轻举妄动!”来不及了,闪耀的星屑之光,无论如何,请帮助我们……星屑之光,在太阳的光辉之下,尽管微弱,然而金星凌日之时也会有刹那耀眼,光与影交错着,星光终于消逝在太阳的光辉中,史昂为反扑过来的光芒正面击中……站不起来了,单手扶住地面,鲜血,流淌着……
“史昂大人……”尽管史昂挡住了最主要的冲击,艾俄罗斯仍然受伤非浅……
“我……没事……”很想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面部的肌肉,仿佛很僵硬……
“不可能没事的……”金发男子安详的弹奏着:“刚才还算手下留情,不过也要称赞你们两个生命力顽强了……”
“阿波罗神是光明之神,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间使者……”艾俄罗斯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有些茫然的看着圣殿后的阿波罗圣像,圣像,已经有些风化了,身着高贵长袍的阿波罗神,头戴着月桂冠,神态庄严的站在太阳车上,背后背着的,是传说中的神弓和神箭……
“我有没有资格当阿波罗神的人间使者,你好像没有资格决定吧……”悠闲的拨弄着琴弦,忽然惊异的一抬头:“什么?!”太阳的光辉中,阿波罗圣像所背负的石弓石箭缓缓的降落到艾俄罗斯面前……
“这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捡起那张略路有些风化了的石弓,有些啼笑皆非,石弓和石箭……是无法弯弓射日的……
“艾俄罗斯!”史昂立即反应过来:“用那张弓!”
“可是……”艾俄罗斯很木然的看着史昂。
“没有办法了……”史昂的小宇宙缓缓闪出血色的光泽,仿佛是生命在闪光:“现在只有铤而走险……我把我的全部力量都给你,拜托了……”
“唔……”艾俄罗斯全身也闪耀着血红的光泽,轻轻搭上了石箭……
“开什么玩笑……”耀眼的光辉中,俊美的金发男子微微一皱眉:“石弓怎么可能拉的开……”手指一拨琴弦,耀眼的光束交织着扑面而来……
血色光芒中,石弓风化的痕迹渐渐平复,更加灿烂的光辉照亮了圣殿的一切,石弓……化作了黄金的弓箭,放射着太阳最耀眼的光辉,石破天惊的弓弦声中,黄金之箭呼啸而出,穿透了光与影,直刺怀抱竖琴的金发男子……
“我不是输给了你们……”伸手握住放射出耀眼神光的箭,恨恨的咬牙道:“赢我的是阿波罗神……”
艾俄罗斯左手缓缓擦去嘴角的血痕,站立的力气也快要消耗殆尽了,双眼有些模糊,右手所握的神弓又回复了先前那张略略有些风化的石弓……
“艾俄罗斯……”史昂蹲在圣殿的另一面,忍不住也是喷了一口血……
“你可以这样吹嘘,胜过你的不是他们……”银发的少女缓缓走下来,手中握着的银弓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身为阿波罗神的人间使者,却为阿波罗神所鄙弃……你,输给了你自己……”
“你……”金色的眼睛蕴着微微的神采。
“我跟你不一样……”银色眼眸中亮晶晶却又有着丝丝凉意的光泽在闪动着:“我很恨你,我是为了看到你今天的下场才用假死之法活到这一天的,我的心,早已在你杀死我最爱的人那天就死了……”
“原来如此……”俊美而又高傲的脸庞洋溢出淡淡的笑意:“那么你这么辛苦的等了这么久,满足了么?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你满足,那么……也是值得的……”
“你——”银发少女微微皱起眉头……
“你听着……”俊美的面庞转过来对着面前连站立都困难的艾俄罗斯,很高傲:“她不属于魔族……”缓缓拔出插在胸口的箭,身形突然消失,不等艾俄罗斯反应过来,一只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胳臂搂住了艾俄罗斯的脖子,金发少年已经绕到了艾俄罗斯身后,左臂架住他,右手握着那支还闪着金色圣光的神箭,狠狠的插进艾俄罗斯的胸膛,箭,带着圣光穿透了艾俄罗斯,同时也再度插进了站在艾俄罗斯身后的那个疯狂的自己的胸膛:“绝对不会允许你伤害她的……”
金色的神箭放射出夺目的光辉,仿佛要将一切溶解进去……
“艾俄罗斯!”史昂勉力挣扎着站起来,呼喊着。
“我这么不择手段……是因为我喜欢你……阿尔提弥斯……”金色的圣光中,那个俊美而又高傲的男子缓缓化作光尘,只留下淡淡的话语在空空的圣殿回旋:“不……你不是阿尔提弥斯神,你是提娅,这个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这么不择手段……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提娅,这个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结局,无法感慨,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还是鄙视,为了自己的一份私情,竟然可以如此不择手段,甚至杀人嗜血,弃一切于不顾,面对这样的人,唯有无奈的摇摇头……
“你在可怜他么?”银发少女静静的看着史昂,银色的眸子闪动着捉摸不定的光泽。
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唯有望着躺在地上的艾俄罗斯发楞。
“你不应该可怜他……”像是在对着史昂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那样的人……不应该值得可怜的……我沉睡数千年,维持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两行清泪缓缓滑下皎月般美丽的脸颊:“明明不值得可怜的……明明……”
我这么不择手段……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提娅,这个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为什么最后要说那样的话,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我的心早就随着被你杀死的爱人一起死了,我是为了复仇才活到今天的……我很恨你……可是为什么你死了我会流泪……明明不伤心,明明不值得可怜,明明……
纤细而又苍白的手握着银弓,微微的颤抖着,闪亮的清泪述说着心中的迷惘和无尽的痛——明明很恨你,明明……
我这么不择手段……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提娅,这个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而我,我已经忘了你的名字,你记住我的名字又有什么用?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以那样不择手段,我……是你的妹妹,双胞胎的妹妹,就如同传说中的阿波罗神与阿尔提弥斯神。神明可以永远在一起快乐,可是你我是人啊……
疯狂爱上自己妹妹的哥哥,把妹妹身边的男子一个个的杀死,最终为了追求永远成为了嗜血的魔鬼。妹妹为了亲眼看到哥哥被天谴的结局,对自己施以假死之法,像传说中的恩底弥翁保持着永恒的青春沉睡数千年,每到哥哥战斗之时便苏醒……数千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然而,妹妹眼中流下的泪,却不是喜极而泣的泪……
我这么不择手段……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提娅,这个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史昂缓缓扶住身边冰冷的石柱。
“你是担心其他人的事情吧……”银发少女打断了史昂的问话:“这场战斗,你们这方胜算很小。从感觉上来说,四面的战斗差不多都已经接近尾声,你们的人已经基本所剩不多,即使活着,也无法再与魔族的首领相抗衡了……”
银发的少女缓缓的走向艾俄罗斯,轻轻扶起他,银光环绕下显得无限圣洁:“哥哥的实力,在整个魔族中仅仅在四大护法之下,我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他抗衡。他们的首领有多么厉害,其实也是可想而知……”说着淡淡一笑,如银月般美丽:“即使如此,你们也会继续战斗下去吧……”
史昂默默一点头。
“我是为了看到仇人所受的制裁才支撑着自己活到现在的……”银色的小宇宙,纯洁而璀璨:“他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轻轻拔出那支闪着金色圣光的神箭,神箭缓缓回复了风化的石箭形态。银色的光芒中,艾俄罗斯身体上的伤痕一点点平复,渐渐有了微微的生命色泽……
“你……”史昂静静的看着燃烧着自己生命的少女:“想要牺牲自己救活艾俄罗斯么……”
“很奇怪么……”银光更加璀璨:“我生存的意义就在于反抗哥哥……”
“只是……你对他真的那么恨之入骨吗……”史昂叹了一口气,终于没有问出口——既然如此之恨,为何不帮助与他抗争的人……
没有回答,只是银色的光芒渐渐黯淡,银发少女在光芒中缓缓消失……
爱,恨,有时候是天差地别,有时候却又谁都无法说清……
缓缓走过去,扶起渐渐恢复呼吸的艾俄罗斯。圣殿,很平静;然而却又仿佛有着惊涛骇浪,或许是惊涛骇浪的余音还在绕梁不息吧……
我这么不择手段……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提娅,这个名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很恨你,我是为了看到你今天的下场才用假死之法活到这一天的……
你不应该可怜他……他那样的人……不应该值得可怜的……我沉睡数千年,维持自己的生命,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明明不值得可怜的……明明……
圣殿的风,很冷很冷,轻轻扫走了圣殿正中那抹血色的尘……
你对他真的那么恨之入骨吗……
耳边仿佛有着银发少女淡淡的声音:你想问我是否爱他么……我不爱……我怎么可能会爱上我恨的人……
你真的很恨他么……
是的……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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