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
——积蓄了二十年的倾吐都没有引起回应,每一句都变成了自言自语。
by 夏小正(2004年7月12日~2004年8月30日)
(22岁时写的东西果然与20岁时写的不一样,我还记得当时增删的内容都是以段落计。但是,以现在26岁的我的眼光来看,整篇文章还是只能用一个词语形容——惨不忍睹……当初怎么给写成这个样子?)
一、艾俄洛斯
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我从不为过去的某事后悔。即使已经知道当时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也坚持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我作出的是当时的自己能够接受的最优选择,没有任何值得后悔的价值。
(悔恨是希望的另一种形式。)
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几岁去的希腊,只记得最初在西伯利亚的某地接受集体训练,到达希腊后才开始学习希腊语。应该已经不小了吧,我估计大概是五六岁。第一次与其他黄金圣斗士后备员见面的情景也很模糊,我只能回忆起前一天下了大雨,去教皇厅的路上一个积满雨水的大坑让我绕了远路。我还记得,本来我除了训练就是一个人玩的,后来被热情的伙伴拉进他们的团体,给现在留下许多游戏的记忆碎片。……然后渐渐的,残存的记忆开始多了起来。
在圣域,我被要求更多的接触人群,理由是:“不能过于自闭,一接触陌生人就崩溃不是女神需要的圣斗士。”我被他们描述的情形吓到了,开始努力改造自己的个性,在人前尽可能的抬头,需要说话时尽可能的开口。在某段时间,我好像真的变成了性格开朗的人,扭转了自己的自闭症。
但是,这有个奇怪的后遗症。为了增加自己的胆量,我在别人当众讲话的时候设想自己处于他的位置——只稍微想象就觉得视线多得难以忍受——希望有一天能习惯众人注视的目光。最初的目标还没有达到,“设想”的范围就扩展到难以置信的宽度。听见有人说他折了一根树枝,会没来由的痛;看见别人伤痕累累,也觉得痛;做梦受了伤,会被硬生生的痛醒。急忙停止这种“设想”,但好像已经太晚了,成年后依然会偶尔发作。原因不明。
我曾经用很长一段时间仔细回忆,艾俄洛斯“叛变”时我在干什么。那时候我已经7岁了,得到了水瓶座圣斗士资格,但还没有入住水瓶宫履行守宫的义务。记忆里好像只剩下半夜里在集体宿舍被人叫醒,听到消息,有些着急的跑出来东张西望。看见闹哄哄的人群,有愤怒有谴责,打着手势大声说话,几个几个的从我身边走过。看了一会,也没有人告诉我更多的东西,就打着哈欠回去继续睡觉。第二天根据流言知道事情的始末,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口气说了几句,接着下午得到命令:所有黄金圣斗士到教皇厅集合。
当时教皇讲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印象深刻的反倒是他手里拿的演讲稿。以前教皇说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拿着稿子念官方说辞实在滑稽,我站在最后面悄悄的笑。解散后米罗叫住我——我忘了中间还发生了什么——然后我牵着抽抽涕涕用手背抹眼泪的他,往后山我们常去玩的地方走去。我好像安慰了他,而当时感受最深的,是相握的两只手汗津津的,让我很不舒服。
当天晚上收到命令,要我搬进水瓶宫居住。安定下来后已经是晚上了,我开始写守宫日志,但写着写着眼泪就突然流下来。我拿出一整卷的卫生纸,擦干眼泪,深呼吸,转身继续写日志,眼泪又流下来,而且怎么止都止不住。
大概,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悲伤了。发现再也看不到艾俄洛斯,我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只不过在集体宿舍养成的习惯让我不愿哭出声音,打搅别人。
我从日志薄上撕下一张纸,发泄似的写下一些狠话,像“我以后决不会相信任何人”啦,“我才不知道正义是什么东西”啦。也许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如何谴词造句上了,我停止哭泣,洗了把脸,灭了灯,摸索着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把那张纸小心的撕成碎片,混着苹果皮一起扔进垃圾筒。不是害怕有人看见,而是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
我活在这世上不是为了别的某个人,只是为了我自己。就算没有人爱,不被任何人需要,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直到应该死去的时刻。有什么被改变了吗?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我只是看见了,而后生活将继续,一切都像原来一样。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从未经历过所谓的普通人的生活,应该是这辈子最应该感谢的事情。这为我避免或者减少了许多痛苦。我不需要为了追寻特别的冷酷而剔除自己的情感——因为那种东西我本来就拥有得不多。
关于责任,我不会真的认为“每一个人在所有人面前都负有责任”。只是有时候用这种思想来严格要求自己,提醒自己责任时刻存在,不能有半点疏忽。观点相反的斯宾诺莎说,你所做的一切,冥冥中早已确定,你的自由只是顺从你非做不可的事,然后,你对于自己不能避免的事就负有责任。不过其中的宿命气息太浓,即使事实确实如此,听起来也不是很舒服。事实上,当我不能改变世界来适应自己的愿望和意见时,我会调整自己,以适应外界的愿望和意见。
——我想的只是如何好好的活下去,带着自己的尊严。
艾俄洛斯事件对我的影响好像只有一个:我不再强迫自己更改个性,开始顺其自然的生活。我既然没有成为领导者的想法,也就没必要拥有在人前高谈阔论的能力。我的开朗程度已经足够应付一般的情况,就不想再继续自讨苦吃了。
除了水瓶宫,其他宫殿也趁机迎来新一位主人。米罗又高兴又难过的说,天蝎宫虽然很好,但是离水瓶宫太远了,以前在集体宿舍,我们卧室之间的直线距离还不超过20米。我对住宿的改变没有他那种矛盾心态。水瓶宫地势很高,视野开阔,风大,凉爽,更重要的是足够安静,我非常喜欢。连撒加的失踪都没引起我更多的感触,只管心安理得的呆在水瓶宫,倾听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
穆没有搬进白羊宫就离开了圣域,还带走白羊座黄金圣衣。没多久我被派往东西伯利亚独自修炼。好像当时有明确的命令,不准带走圣衣的吧——我记忆有些模糊——就把圣衣留在了圣域。
对我而言,离开圣域在很大程度上说就是要跟米罗分开。我有点伤心,但在他“一定要去米洛斯岛看我”的要求面前,无法给出任何实质性的承诺。我不会主动离开一个地方。只要生存条件不是恶劣到不能居住,我就会一直呆在那里,直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我也仔细回忆过米罗和我的“友谊”是在什么情况下开始的,但是实在想不起一个确切的时刻,可以肯定“这就是我们友谊的萌芽”。能够搞清楚的,是米罗的主动和我的不忍心起了最关键的作用。我不忍心让一个人演独角戏,让他处于无人回应的尴尬境地。我知道这很难受,所以不会让别人面临这种情况。因此,即使我对对方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也会尽可能的倾听,并对遗漏处提出疑问,表明自己的专注程度。
——记忆里遗漏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无法写得更有逻辑。
后来,偶尔会受圣域召唤暂时离开冰原。有时候只是说些废话,说完了就让我回去;有时候命令我去诛杀某个邪恶之徒,让我不得不花很长时间调查事况真相。在第二种情况下,如果需要搭档的话,一般都是修罗,要不然就是阿布罗迪。
还有,在东西伯利亚的木屋大概是上一代水瓶座圣斗士留下来的,位置大小完全符合我的想法,稍微清理就安定了下来。连续很多天的极昼极夜也很麻烦,除了需要深蓝色的窗帘之外,油灯蜡烛什么的也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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