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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朝圣者

[圣文原创] [原创]他和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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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 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人在这边还没连载完啊?最喜欢其中的“重回橄榄林”,堪称“圣”的完美总结,对于女神或曰有着神名之少女与圣斗士的关系,真的再说不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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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个故事:《弹竖琴的少女》

美术馆坐落山间,和常见的仿古建筑不同,爬满长春藤的白色城堡是有三百年历史的真正的古堡。落成后的第一个百年间,城堡属于某个姓氏高贵的古老家族。现在,在美术馆的入口处还能看到布满锈迹的天鹅纹章,金色的铭文虽已剥落,仍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在二层东侧的楼梯口,陈列着一幅画。大多数人只在经过时匆忙扫上一眼,很少有人愿意停下来观赏这幅不知名的作者创作的《弹竖琴的少女》。虽名为“少女”,其实画中并无人的形象。作者似乎钟情于黑白色调,白点黑线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胡乱纠缠在一起,如果凝神细看,反而会在眩晕的同时感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从画中传来。或许正是基于此因,这幅不大的作品居然占据了整面墙壁。但也正因为如此,人们更容易忽视它的存在。
闭馆时间是下午4:30,每天四点的时候,游客就陆续离开。如果是秋冬季节,还不到四点整个展厅就已空无一人。从这里到市区需要在山中驱车两小时,没人愿意走夜路回去。
不过今天显然例外。管理员走上二楼察看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二层东侧的楼梯口的墙壁前,竟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老人,黑色西装,整齐的银发垂在肩头。两脚微张,一根粗大的手杖不断轻轻敲击地板。老人看上去很健康,面色红润,皮肤还很有弹性。他正仰着头,认真观看那幅《弹竖琴的少女》。
“先生。”管理员轻轻喊了一声。“我们要闭馆了。”对于不得不打扰那位老人的兴致他觉得有丝愧疚。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依旧站在那里,手杖不断轻点着地面。管理员犹豫了一下,又叫了一次,这次用的是英文,他注意到老人有一张东方人的线条柔和的脸,也许听不懂德文吧。
手杖停止敲击,老人转过头来。一瞬间,管理员觉得自己几乎窒息了。那是一双多美的眼睛啊!年轻的、清澈的眼睛,瞳孔纯净到不带一个斑点,像水、或者阳光一样透明。虹膜的薄绿色简直就是王冠上的祖母绿、密林中的湖泊,抑或沙漠深处闪光的绿洲。
“对不起。我出神了。”老人说,声音低沉悦耳。
他说的是流利纯正的德文。

“没关系,还有十分钟才关门。您继续观看吧,一会儿我来叫您。”管理员急忙解释,他发觉自己贸然闯进了一块私密的保留地。老人和画之间明显有着复杂的关联。他看着它的时候,就像在注视着旧日的情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温柔和忧伤。现在他只想赶快逃离这尴尬的地方,但那庄严的声音却把他牢牢钉在原地。
“先生,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职业道德总算从混乱的脑子里抬头了。
“请为我介绍一下这幅画。”
“没问题。”管理员滔滔不绝地讲开了,“这幅《弹竖琴的少女》创作于大约二百年前,作者不详。原为海因斯坦家族的私人收藏品。二百年前一次地震后搜寻人员从城堡的残存的大厅中找到了这幅画。那场地震发生在清晨,之前没有任何预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人员伤亡!
孩子哪,你又怎会知道夜幕中血红的泪,清晨的无望的挣扎,杀戮的大门在地面上打开,为了关上它,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失去了要好的朋友,尊敬的师长。
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唯一一次见到她,是在海因斯坦地下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螺旋阶梯上。隔着光影的界线,隔着生死的界限,十三年空白时光彼端匆匆一瞥的轮廓。
你想得到什么?未曾谋面的姊妹。你得到了什么?我不是你一直等着的人,从来不是。尽管我希望我是,然而我不是。并且我不曾有机会向你说抱歉。
二百年。我老了,可你依然年轻。你恨我吗?你在一个幻影上倾注了全部的感情,可最后却发觉自己两手空空。
他没有爱过你,我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样子。我所能做到的全部就只有竭力搜寻关于你的一切。我在你死后才开始试着了解你,试着爱你,用我手中那点儿少的可怜的资料再拼凑一个你,尽管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有时候,感情的界线并不明显,我也许会把内疚、怜悯和爱混淆起来。可我明白我无法做到像你爱我一样爱你,已经没有机会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现在我说“对不起”,你能够接受吗?

白色的点,黑色的线,全都动了起来。无数黑蛇在白色的蜂群中穿行,排成图案。
弹竖琴的少女坐在窗前,背对着观众,女孩的黑发拖在地上,闪着幽幽的光。她的长发就是画中唯一的光源。
“她很美是不是?”
管理员愣在那里,不知道这个古怪的老人从没有意义的画面中看到了什么,他只好点点头:“是很美。先生,现在该走了。”
“真美呀!”老人走下楼梯,跨过最后一级又转回身,手指轻触帽檐,表情庄严地致敬。然后走出大门。
“海因斯坦美术馆”消失在身后。明天,没人会记得曾有一个薄绿眼睛的老人来过。只有画像深处的少女还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二百年,那个能够看到她,能够爱她的人的到来。


第二十二个故事:归路
                           
他隔着长桌将机票递给她。
莫斯科直达斯德哥尔摩。
                           
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比思想还要飞快地,沉静的碧眸中突然绽开万点寒光,卷成吞噬一切的闪光涡流,暴风般席卷过她的灵魂。所有的惶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悔恨。所有企图遗忘的往事,所有藏匿在最黑暗角落里的记忆的碎片,所有来不及伪装的赤裸裸的情感,尽数被粗暴地拖到苍白的阳光底下,狠狠掼在平整坚实的冰面上,无所遁形。
她慢慢侧身,回避他伸出的手如同躲开一条剧毒的蛇。嘴角噙着冷笑,眼底含着冰冷的恨意。
他背叛了她。
他出卖了她。
曾经拯救过她的现在审判她。
“回家吧。”
再没有比他更公正的法官,再没有比这更无情的裁决。
噩梦编成带刺的长鞭,抽打她,驱使她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永无息止,永无安宁。
    在每一个噩梦中出现的元素:冻结了的不褪色的鲜红冰雪、僵冷的躯体、失去光彩的眼睛、背叛、叱责、怨愤、憎恶、争斗、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空气中永远混着诅咒有毒的气味:即使冰封的大地融化,你的罪也不会消失。你要永远背负着它。
她害怕噩梦,于是逃走了。而现在,他却要她回到噩梦中去。

她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双颊惨白如冬日阳光,眼神狂乱而迷惑。“……不要回去……他们不会原谅我……不要赶我走……不要……”女郎发出一声破碎的绝望的尖叫。慢慢滑到地板上。
坐在对面的人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臂,半拖半抱地架起她放回椅子里,又返身从五斗橱上拿起一只小玻璃瓶,倒出一杯透明的液体送到她口边。
“不要……”她低声喃喃。辛辣刺激的液体流入咽喉,呛得她咳嗽起来。她抓住胸口,抬起绿松石颜色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几乎是在哀求了。“不要让我回去。”
他俯身揽她入怀。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会答应了,她听见他说:“不行。该回去了,在外面那么久,你姐姐会担心的。还是你希望我送你回去?”语气虽然柔和,言辞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心里一惊,浑然不觉他已放开了她。
                           
“你在害怕什么?”轻轻抚弄她淡金的鬈发,他偏过头望着窗外,夕阳柔和地投射在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上,分隔出大片的阴影。
“看到那些冰山了吗?”他问。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远地,地平线上露出几座冰山镶嵌着灿亮边缘的尖顶。
“那里沉着我母亲的船。”
水光涟涟,金色光芒飘摇海底,美貌凝固为永恒。
她有些失神地听他讲述,宛若梦境中古老的传说。
熟悉的陌生人。眼眸依然澄澈如冰,却是温暖的、融化开来的冰。嘴角笑意温柔。
                           
“很久以后我终于明白,他们死去绝不是为了让留下来的人伤心哭泣。”他走到她身后,“毋需害怕,你没有罪。他们早已原谅了你。唯一不肯原谅你的其实是你自己,放逐你的也是你自己。自责和悔恨会蒙蔽你的眼睛。”轻轻蒙住她的双眼,“看一看那里真实的样子,不要用眼睛,用你的心去看。”

天空依然湛蓝,太阳高高悬在世界树顶端,大地银装素裹。
                           
肥胖的海象和海豹懒洋洋地躺在巨大的浮冰上晒太阳。它们是滑稽又胆小的动物,稍有动静就“哧溜哧溜”滑进海里去。穿绿色和棕色衣裳的小妖精藏身林间,从枞树和山毛榉的树洞里探出头来向外张望。寒风像妖精炼出的钢刀一样盘旋,卷起漫天飞雪。满载美丽兽皮的雪橇穿过森林,一年一度地,从港口停泊的商船上换回面粉、盐和其他各式各样漂亮或实用的东西。拉雪橇的纽芬兰犬吐着舌头,口鼻喷出热气。窗子上结满奇妙的冰花,孩子们欢笑着在生起火炉的厅堂里相互追逐。金色流云飘过天空,阴影滑过宫殿的石壁和塔尖。
只在最美的梦境中才会出现的风景,这世间唯一属于她的地方,她唯一的归属。
承载了全部回忆与情感的、魂牵梦绕的故国啊!

他隔着长桌将机票递给她。
莫斯科直达斯德哥尔摩。
她伸出双手,如同接受神的馈赠。抬起眼睛,她看到他嘴角笑容深刻。
“回家吧。”他说,“一路顺风。”


第二十三个故事:白昼之星

白天有星星吗?
老人哈哈大笑起来,雪白的胡须在笑声中抖动。“你这丫头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呀?白天哪里看得到星星。”
那白天星星藏到哪里去了?
“这个嘛……”爷爷摸了摸胡子,“它们还在天上,藏在阳光里,虽然我们看不见它们,但是星星的确一直在那里注视着我们。”

“刚刚害怕么?”少年回头。他有一幅轮廓鲜明的面孔,额上刻着狰狞的伤痕,眼底却深藏着最温柔的关怀。
一颗棕色的脑袋从他肩头抬起来,满脸的尘泥中间或透出一点褐色——干涸的血迹,面颊上脏兮兮地纵横交错,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泪痕留下的污渍。但是倔强的女孩子还是用力地摇着头,像在宣布什么一样大声说道:“不害怕。我才不怕他们。”
出人意料地,冷峻的少年脸上露出少见的温和笑容。抬手拍拍女孩的头。“很了不起呢。”
“可是我刚刚害怕了。”
“哎?”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如同辉煌的不死鸟从太阳灿烂的光芒中降临。只消挥一挥手,弹指间便能使数十人高马大的士兵断线风筝一样飞出去。越战越强,越战越勇的斗士。他也会害怕吗?
他那么强,还害怕什么呢?
她想她的疑问一定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他不等她发问就回答了。
“我害怕很多。有许多东西和许多人我不想失去。”

身下地面滚烫,躺在灼热的岩石上面,意识似乎也快要蒸发殆尽了。闭上眼,黑暗中就浮现出一些面目模糊的幽灵,往事零星的片断依次回放,闪过脑海。
高墙电网,纸签背后孩子恐惧的眼睛,尘土飞扬的道路尽头消失的汽车,火焰中一束枯萎的白花,振颤的锁链传递过来的哭喊……错过的、放弃的、夺去的。一样一样,满满填在心里,在黑暗中无限胀大,几乎撑破他的灵魂。
就这样睡下去也不坏,那样就再也不用害怕失去什么。他想,死人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太累了。

思维逐渐涣散,直到一只手抓住他。
是天使吗?还是死神?
手中的触感无比虚无,无比真实,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谁来告诉我,我手上握着的是什么?
生命,你手中的是一个生命。
天际传来缥缈的话语。
它是她的生命,也是你自己的生命。现在它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放手或者抓紧它。你选择什么?
温热的水滴落在脸上。
“请不要放弃呀。”
别哭。我不会放弃,至少我最后抓住了一样我害怕失去的东西。至少我要守护现在在我眼前的你。
我想活下去。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我变强。强到足以守护所有我珍爱的人们。
“谢谢你。”久违的句子又一次从他口中吐出。
谢谢你从死神手中拉回了我,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还懂得畏惧,谢谢你给我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他向她俯下身,深蓝的瞳孔深处微光闪烁,仿若星辰。

若干年后她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她和她的丈夫彼此深爱,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满脑子古灵精怪的念头。
“妈妈,白天的时候有星星吗?”
她笑,双手轻柔地把女儿满头棕色的秀发束上缎带。“有啊。它们就藏在阳光里,虽然我们看不见它们,但是星星的确一直在那里注视着我们。”
那个人,现在也一定在世界上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守护着他所珍爱的人们吧。
白昼之星,那是无所畏惧的战士的灵魂。在天空中,永远的,守护着大地。


第二十四个故事:旋律

空间裂开了缝隙。
花与岩石,如同倒映在镜中的幻象,一点一点,碎裂开来。那些本身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影像呵,现在,它们只不过是回到它们应所在之地。
龟裂从数个方位同时延伸开去,蜿蜒爬行,某一点上,纯黑空间中白的耀眼的伤痕相互咬合,相互撕扯。像是猛兽的森利的尖牙,嘴边垂下一大块黑漆漆,淌着白血的皮。
    她听到一阵绝望的、尖锐的嚎叫,那声音令活人的血为之凝固,死人的墓石为之颤栗。行将死灭的世界发出的哀嚎啊。静立在不生不死边缘的灵魂,半身的血肉为之凝固,半身的顽石为之颤栗。
“结束了啊。”
世界在她眼中分崩离析,陷落进无声无色的深井当中。

……一秒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年,十年,百年,千年,万年……
她静立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心。
看不见,听不着,触不到……

骨灰的沙漏倒置过来,时间开始朝反方向流动。
午后三点,阳光从桑叶间洒落,谁在水磨石铺就的教室里合着钢琴曼声歌唱?
又是谁倚在爬满常春藤的窗口说?
“高音do那里停顿一下就更好了。”
谁在美妙的琴声当中低声絮语?
“如果一辈子就这样听你弹琴多好。”
又是谁轻声应答?
“那就为你一辈子弹下去吧。”
谁在哭?
“求你们把他带走吧。”
谁在笑?
“在这里等我回来呀。”
不连贯,无意义的梦境……或者……那些才是真实?
骨灰沙漏又被放正,时间继续流动。

某一日,空间裂开了缝隙。
空茫的视野里第一次有了可以聚焦的影像。无形的水滴滴下来,死水一般的时间和空间中,涟漪一圈圈扩大着。
黑白电影一样的画面:下午三点的音乐教室,阳光透过桑树和折叠整齐的亚麻窗帘照在钢琴上,水磨石地板泛着白光,常春藤探进窗口。
青年坐在钢琴前,纤美有力的手敲击着琴键,身上是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
不过,似乎还少了一点什么?
什么呢?
“你不唱歌给我听吗?”
声音。是在和她讲话吗?
他走过来,身后,色彩像被释放出来一样扩大着。
他拥抱了她,他吻了她。
织物柔软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的体温,嘴唇的温度,头发扫过前额的感觉,拥抱的力道,长满茧子的手环在她腰间。一切的一切,真实的不可思议。
在他触碰她的那一个瞬间,她就不再是一具冰冷的,没有感觉的石头雕像。现在他怀抱里的,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子——他的新娘。
看得见,听得着,触得到……
泪水滑落,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滴。

“你的琴呢?”她问,终于明白缺少什么了,那把他一直拿在手里的银色竖琴,他的武器,她没有看到它。
他松开她,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笑了。
“我不知道。”再一次紧紧拥抱她,“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你在我身边啊。”他说。
此时,此刻,他的声音是整个宇宙间最动人的旋律,并且,只为她一人奏响。
“就算我有一把最好的琴,可是,如果没有了你,我要为谁弹一辈子呢?”


第二十五个故事:茶之语

年轻的时候喜欢喝茶。
那时大概有十五、六岁,最是输不起的年纪。年少轻狂,无所畏惧,认定自己什么都能做,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狂热地追求。所以输了第一次以后就疯狂地迷恋上了那个让自己败北的东方男孩。现在想起来,那时自认的“喜欢”应该是变相的争强好胜才对。如果当时赢的是自己的话,是不是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看起来一点不起眼的男生。但正因为的的确确是自己输了,所以不可救药地陷进名为“单恋”的盲目游戏中去。爱得那么疯,恋的那么狂。年轻时不管不顾的活力四射,每每令回忆往昔的她摇头微笑。
因为喜欢一个东方人,爱屋及乌,也便对所有贴着“东方”标签的事物抱有莫名的好感。喝茶的习惯大约也是那时养成的。色泽淡雅质感透明的饮料,盛在粗陶白杯中,无上的视觉享受。
说起来,会品茶却不会泡茶的人算不上珍稀物种,但是颠倒过来就稀罕了。世界何其广大,这两种人偏偏挤在同一个屋檐下更是凑巧的极致。精于品茶的强悍女战士,五大三粗的泡茶行家杂兵,这种组合怎么说都不伦不类到让人下巴脱臼。
不过,那家伙泡出的茶真的非常好喝。她最钟爱玫瑰花茶。世人情爱的化身,暗红的花蕾,泡成茶水却能变成奇妙的碧色。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每每手边适时递过一盏清茗。抿一口,香气淡淡的,微苦的口感也是淡淡的,清爽的感觉沁人心脾,满身的疲惫和烦恼也都好像在那青绿可爱的液体当中溶化殆尽。

泡茶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沸水中放入三朵玫瑰。正好三朵,一朵不多,一朵不少。她追问原因,他笑答这样泡出的茶水才能保持最佳的香气和口感。然而后来当她必须自己泡茶的时候,学着他的样子放入水和花蕾,味蕾传来的涩滞感觉却让她差点儿没哭出来。
她以为理所当然会一直陪伴着自己的清香,因为她的执拗和他的顽固,转眼间,已经永远离去。
可是泡茶用的玫瑰花蕾还剩下好多。
白色粗陶的杯子见了底也无意再续水,她的成果难喝得要命。被他无微不至照顾的日子里,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做家务这么糗。
那家伙粗糙的皮肤底下,究竟掩藏了多少与外表不符的细腻情愫呢?
如今,她有生之年怕是再也听不到那些没有来得及说出的、和他一起永眠在沉默的墓碑下的话语了吧。
不对。
他一定已经说过了。
每一天,他都会亲手为倾心恋慕的女孩泡一杯玫瑰花茶。三朵玫瑰在和她的眼睛一样有着美丽碧色光泽的晶莹液体中沉浮,慢慢展开风干的花蕾。生命结束之前一直包藏在心中的、甜美的香气,裹着他的小小幸福,一点一点漾溢开来。
纯粹只是巧合而已,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要那个连浪漫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笨蛋清楚三朵玫瑰的涵义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那真的只是巧合,非常、非常巧的巧合。
三朵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
我、爱、你。
有人告诉过她,茶的香气只能保留一夜,隔夜即散。然而现在她却明晓,充满思念的回忆苦涩的味道,能够保留一生一世。萦绕在记忆深处,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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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了...................
喜欢<<旋律>>,喜欢奥路菲与尤丽迪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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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更新了,还有多少没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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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4 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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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6-1 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个故事:GAME OVER

城户家当家是游戏高手。不论电脑,棋牌,还是消磨时间的小游戏,都能玩的很好。和他一起玩儿涉及输赢的游戏她还从来没赢过,真的一次都没有,就算再怎么希望赢都无济于事。有时候她觉得全世界都没有比他更会玩游戏的人,白胡子里藏着狡猾的笑,不知不觉就让她输的一干二净,
想要赢他,她还早一百年。虽然翻盘也容易,撒娇耍赖皮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只要抱住他的脖子蹭蹭蹭,说几句孩子气的甜言蜜语,要什么他都会给她。但别人的施舍怎么也比不上自己亲手拿到有成就感。她脑子里新点子层出不穷,每次设计游戏都千方百计给他制造不利条件,每次照样输的很惨。好像他身上带着胜利女神的加护一样。
游戏规则是:无论何种手段,只要胜利就合理。和他玩儿她还差的远哩。

每个游戏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通常是她厌倦了就换一个。她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又什么都浅尝辄止。小孩子的心性变化莫测,今天还对着游戏机屏幕急的跳脚,明天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安安静静研究起围棋规则来。
不过也有例外,她最喜欢的游戏是找东西。说一样东西,给定寻找的范围,找到就算赢。可以请别人帮忙,也可以套对方的话儿。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人指定的东西,就进入下一轮。无限循环。
顶无聊的游戏,一老一小却玩儿的不亦乐乎。
红色的缎带,喷壶,锆石项链……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们都找过。直到有那么一天,让系统瘫痪的病毒终于出现。他说出了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范围是她将要去的所有地方。她抗议,他坏笑着拒绝换题目,抗议无效。
他的驴脾气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小丫头气鼓鼓地出去,房门摔的山响,发誓要翻遍每个犄角旮旯把他说的鬼东西揪出来,漂漂亮亮赢一次。

城户公馆。所有房间通搜一遍,射手座黄金圣衣,胜利女神之杖,满满一阅览室他送往世界各地接受圣斗士训练的孩子们积满灰尘的资料,回来的十个和没有回来的九十个。没有。
圣域。黄金帅哥,白银美女,幽灵箭,正义之盾,撒加行刺的匕首。没有。
仙宫。北欧姊妹花,神斗士,尼伯龙根指环,没有。
海界。海草头波塞东和手下的虾兵蟹将,生命之柱,雅典娜宝壶,啊对了还有加隆一个。还是没有。
冥界。自恋狂哈迪斯,欠揍的死神睡神,有名字没名字的喽罗一大堆,永恒的日食,YOURS EVER,叹息之壁。依旧找不到。
游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贯穿他的生死,她也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然而直到他的身体归于尘土,她仍无从得知“金色的羽衣”究竟是什么?又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然后,在伊西利亚,金色的战甲披挂上她妙曼的身躯,她看着战甲背后华美的双翼,猛然醒悟。
金色的,羽衣。
并非轻丽的华纱,那是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羽衣。。
给鸟儿的羽毛系上金箔,它便只能一辈子在地上拍打着沉重的翅膀仰望天空。将至尊的冠冕戴在女孩子姣好的额头上,她便只能终生被锁在清冷空寒的殿堂深处,一任岁月的斧凿将她的面目雕琢的森然而静穆。
不是令人自由飞翔的羽衣,而是黄金打造的、束缚的枷锁。

想起来,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是游戏。一直都是她理解失误。
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没有,也不可能拥有游戏的时间。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可以为她挽留一点儿童年。无论用何种手段,把她无忧无虑的幸福尽可能延长到他生命终结的时刻,如果可以,甚至那以后。她的游戏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单方面好心肠的结果。
GAME OVER
其实早在开始之前,游戏就已经结束。
十三岁,亲爱的孩子,你已长大,而游戏的时光也早已一去不返。


第二十七个故事:彼岸

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大概是世界上不再有人记得他的时候吧。

他死后的第七个年头,女神归天。
女神在阳光灿璀璨辉煌的夏日断气。她坐在大理石的王座上,柔和的眼光静静划过每一个人的面孔,她的部下——她的朋友们。
他们听到她说“对不起”和“谢谢”。亡者的名字像一颗颗黑色的珠宝慢慢滚过舌尖,她念着这些名字垂下美好的头颅。星楼上传来丧钟的声音。
缆绳松开,帆扬起,船只离开此岸,航向彼岸的常世之国。

曾几何时,她成了最后留下的人。
昔日的并肩作战的少男少女各奔东西。再见面时,一个个已是满头霜发,在同伴灵前颤抖着双手酹下祭酒。
从他开始,她见证那些孩子们的死亡。
黑发男子挽着他珍爱的女子,在迷蒙的水雾中相视而笑。多年以后,山谷中依然萦绕着笑声,只是金童玉女换了鹤发鸡皮的老翁老妪。再后来,他们也不见了。徒留一涧飞瀑仍不知疲倦地坠落,日日夜夜,亘古不变。
冰原贵公子浓金的发色淡了,褪了。亮眼的金色转为浅金,又变成银白。他死在洒满鲜血和热泪的万年冰原之上,银发上冻结着冰凌,最终他化作冰原本身。
她也看到那一对外表迥然相异,内在却如镜之表里的兄弟,他们的结局。而有着和她相仿面目的女子,早已成为三途河彼岸模糊的背影。
她见到莎伊娜。曾经风华绝艳的女子挽起头发,收敛了年轻时的锋芒。隔着街道朝她微笑,温暖得使人落泪。
后来,她去参加葬礼,躺在棺柩里的老妇人微笑如故。
他们离去,一个接一个,登上开往彼岸的舟船,唯有她留在此岸,送别所有的朋友。

错过一班又一班没有归程的航行,她留下来。为了不忘记他们,为了不忘记他。永远的少年,她誓言要保护而终究没能保护的人,她一度失而复得又最终失去的兄弟。
她记得他乱蓬蓬的鸟窝头,红色的T恤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她记得他的笨拙,他的倔强,他孩子气和大男子气的温柔。她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他是个捣蛋鬼。她知道他背地里叫她“男人婆”,“母夜叉”;也知道就算头破血流他也要把说她坏话的人揍的满地找牙。她知道他虽然会装病逃跑到了该认真的时候也会玩儿命训练;也知道他把她做的不好吃的饭菜悄悄倒掉夜里饿得发慌溜到厨房里偷东西吃……她知道他爱她,象爱自己的姐姐。
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只除了一件事。
他是一个英雄。
初次见面时那个拼命忍住眼泪不哭出来的小豆丁和弟弟小小的影像重叠起来,只要看到就会微笑,只要想着心里就会不知不觉变得柔软。
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照顾他和在暗中卫护他,六年过去,甚至浑然不觉弟子已经成长为比老师还强还了不起的战士。
始终以为他还是那个要她时而操心时而欣慰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一群孩子喧闹着从她面前跑过,争抢着扮演他的权利。她在他们脸上描摹出他十三岁的面容。
这一刻她知道他不仅永远不会衰老,也从死亡的阴影下永远地解放出来。
于是她微笑了。
有一句话,“不许英雄见白头”。他,他们,都将活在传说里,永不衰老,永不消逝。

孩子们从长椅旁边跑过去,人群中有着褐色眼睛的少年回过头,对着坐在长椅上的少女露出开朗的笑容。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登上小船。
彼岸,依稀都是熟悉的年轻笑脸。
缆绳松开,帆扬起,启航的汽笛响彻天空。
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入传说之中。


第二十八个故事:如果……

她睡得不好,夜里做的梦,早晨醒来的时候,已忘了大半。
她平躺在床上,头顶枝形吊灯像巨大的水晶蜘蛛爬在天花板上,透过黑天鹅绒窗帘的缝隙,北半球高纬度地区惨淡的晨光像粘稠的液体一样慢慢渗进房间。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到有些眩晕和恶心,于是又闭起眼睛。
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昂贵的丝绸睡衣胡乱揉成一团躺在地毯上,女人低着头,裸背上披着金色的头发,走进套间浴室。
热水在宛若金玉宝石雕琢镶嵌而成的美妙身体上滚动,水汽升起来。白色的烟雾中,她抬起一只手优雅地抵住额头,迷蒙的水汽覆住她的双眼。
她做了梦。
漫长的梦,
幸福的梦,
感伤的梦,
倏忽而逝的梦。
最初的爱人在梦中朝她微笑,然后……
爱死了,爱的尸体上生出了恨。

“为了我们的祖国,请您去死吧。”
男子使用敬语,谦恭而郑重,纵使他的声音已化作锐利的冰剑,刺穿她的心口。蓝色的瞳孔里,憎恨的火焰灼灼燃烧,映红他愤怒和痛苦的扭曲面孔。
她美丽的绿眼睛干枯了,嘴唇裂开,喉咙肿胀,流不出眼泪也无法开口哀求。
她听到他对她说:“请您去死吧。”谦恭而庄重。那声音和说话方式都如此的熟悉,她恍惚觉得仿佛是在宣誓忠诚的仪式上,他在她面前弯下膝盖,嘴唇贴着冰冷的铁剑,誓言永远保护她和他们的祖国。
天空深湛高远,端坐在宫殿大厅里的公主仿佛来自天空的神祗。诸神居住的天空下,清丽的声音如生着翅膀般飞越冰原雪山。
“我接受。骑士啊,不要违背你的誓约。”

大地在脚下颤抖,开裂,喷出红热的熔岩。火焰在陆地和海洋上肆虐,夜幕中无数流星曳着燃烧的光尾坠落,漆黑的海面翻腾,沸热的水和灼烫的岩石违背引力飞向天空。雷云中间骑虹的众神吼叫着将裹挟电光的长矛相互碰撞。
海姆达尔吹响号角,所谓的“拉格纳洛克”也无非就是这样吧?
他们犯下双重背弃,古老文字记述的誓约之书为鲜血玷污。
骑士和公主隔着大地深深的伤口遥望彼此,疏离的心间隔的距离比天空和大海更遥远,那里的伤痕比渊海还要更深更宽广。
本来应当保护她的人,现在要夺她性命。本来需要他保护的人,现在站在敌人身旁。
背叛吗?
背叛。
背叛者,死。
憎恨膨胀,森寒的杀意在心灵最深最黑暗的地方蠢蠢欲动。猜忌粉碎结在相爱的人们身上的纽带。有多么深爱,便有多么憎恨。
她背叛他,他也抛弃她。天平的一端摆着信任,另一端放着“正义”,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

女人擦去镜子上的水汽,一些附着在镜面上的水珠流下来,流过她的脸,流过她美丽的绿眼睛。
如果,他心中没有嫉妒,多好。
如果,她能够阻止他们,多好。
如果,他愿意耐心听她说,多好。
如果,她没有希望他死去,多好。
所有“如果”都是无聊无力又无谓的虚妄。
她的一只手支在镜面上,无力地垂下头,金色长发流云般掠过白皙的肩膀,头发底下传出低沉深重的“咯咯”笑声。
他和她不能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好事,他们彼此实在太过相似,同样的执拗,同样的痛苦,同样是在爱的尸体上诞生的,孪生的孩子们哪。
这一点,如果,他能够再活二十年,也许就会明白。


最初的故事,最终的故事:重回橄榄林

“那里是雅典。”
“那里是我的城市。”
神话时代,蓝眼睛的女神站在巍峨耸立的奥林匹斯山巅,指着远方白色的城池骄傲地如此宣称。劲风翻飞起她身后雪色的斗篷,如巨大白鸟的无瑕羽翼。
自此,这座城市便名为“雅典”。

男子手中抱着头盔,默然伫立在大理石台阶上。远方的城邑沉浸在薄薄的紫色雾气里,夕照之下晕染浓重血色的阿克罗波利斯深刻地倒映在他温柔无边的眼眸之中。
“战争非我所愿。”
叮咚作响的并非珠玉环佩。穿在女子身上的,是金色星光浇铸、火神亲自锻造而成的铠甲。世间所有的珠宝都不能像它这般配的上她作为一位神祗绝顶的美貌。宙斯高贵的处女女儿,披甲带盔,呐喊着从父亲头颅里诞生,继承了父亲的力量,母亲的智慧。
传说中,她出生时先知普罗米修斯曾作出一个预言,泰坦和奥林匹斯的血脉将融合产生毁灭神权的火种。于是,拥有神名的女子被从天空的神殿中放逐,漂泊在大地上,找寻新的居所。科菲沙斯河畔白色的城邑打开城门接纳她,作为感谢,女神赐予这城市她的名字和橄榄枝条,把它作为她人间的故乡,她从众人之中挑选杰出的少年,与他们并肩守护大地。
神圣契约成立,雅典从此成为圣地。

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男子转回头,雅典的女主人就站在他身后,换下素色长裙,澄净的蓝眼睛映照出血的幻象。
繁花飘落,如风吹雪。
他欠身施礼。
“你要走了么?”
“如您所见,我将去应去之地,尽我的责任。”
他恭顺地跪下一条腿,吻过她覆盖明亮护甲的手。吐出的热气在冷的金属上结成细小的水珠。她的手指冷如玉石的王座,但他的嘴唇更冷,像冰。
“为了您,为了大地的爱和正义。这绝不会是我最后的战斗,只要您没有放弃大地,我就绝不会输。”
她垂下美发摇曳的头颅。少女微笑着,眼神如哭泣般。
“谢谢。那么……再见了。”
再见。他心知肚明,那是怎样无望的希望,他见过她的眼泪,见过她泣血般的痛苦,命运女神不会因为她祈求他们“不要死”而延续他的生命,在她的漫长无尽的生命里,他不过是过客匆匆,背负神名的少女是所有人的希望,然而她又能够依靠谁?她的祈祷又有谁人倾听?
生死不是他能够掌控的变数。所以他不说再见。他不能够承诺回来。
轮回千载,何处再相逢?

男子伸出双手,捧住少女的脸,抬起她的头。她的面颊也是冷的。
她依旧微笑,笑容比泪水更让人心痛。
“无论如何,请您一直要笑着,即使痛苦,即使我们都不回来,也请您一直要笑着。对不起,我知道这是自私又残忍的请求。但是请您答应我,只要您还在笑着,人们就不会放弃希望,我知道神有许多名字,但对您来说,再没有比‘希望’更适合您的了。”
少女的身体在男子掌中僵硬了一下,她看向男子的双眸,直看到他灵魂深处。
在那里的是“希望”。
潘多拉打开魔盒,放出一百零八种恶魔,然而希望还是留了下来,黄金、白银、青铜、黑铁,每一个时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希望”。
笑靥不再忧伤,她微笑,真正甜美、幸福地微笑着。
轻轻握住男子的双手,少女开口。
“不是那样的。
“人类并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才不放弃希望,那是人类的‘本能’,想要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的本能。人类绝不会放弃哪怕一点点希望,即使要反抗强大的神祗,要为此付出巨大的牺牲。神已经舍弃了人类,可是人类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神说人类傲慢、愚蠢、自私、残忍又不知感恩,视人命如蝼蚁,然而,只要有一丝希望,人就决不会放弃,人比神更爱这个世界,爱自己,也爱大地。因为人是如此坚强的种族,所以才能在大地上生生不息。因为人类是如此挚爱的种族,所以我才喜欢人,所以,我才愿意成为人们的‘希望’。”
少女想了一下,又换上一幅调皮的表情。“要是神不能够拯救人类的话,人也能够自救吧。所以,你一定能够回来是不是?”
男子一愣,继而放声大笑起来。“听上去好像我被您威胁哪。”
少女松开男子,立起一只纤美白皙的手,掌心朝向男子。
“来立约吧。”
另一只长满茧子的大手合上来,金属手甲碰撞,发出“叮”的脆响。温暖的手指交叉着温暖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以神之名,我发誓,作为人类的‘希望’,永远不舍弃人类,永远和人类站在一起。”
“以人之名,我发誓,作为女神的战士,无论历经多少次轮回,一定会回到您的身边,守护您不受任何伤害。”



男子漫无目的地走在阿克罗波利斯卫城遗址上面,他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观光客,走在人群中间,和所有人一样对着宏伟的建筑残骸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
少女静静坐在山门口的咖啡座里,面前摆着喝空的咖啡杯,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男子离开人群,向小路走过去。
少女站起来,向上方的平台走去。
男子的手插在口袋里,悠然走进橄榄林。
少女的脚步越来越急,快步走进橄榄林。
男子微笑。隔着阳光下透明的橄榄叶,他看到向他走来的小小白色身影。
少女开始奔跑,金币一样的阳光在她秀美的长发上跳动,她看见站在树下的高大人影。
她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胸口一起一伏,涨红了快乐的面孔。
他伸出手。
“我回来了。”
她伸出手。
手指紧扣着手指。好像昨日一样的温暖。
双颊绽放如鲜花般甜美的笑颜。
“欢迎回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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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全部更新完了,支持一下,慢慢看文。 [s: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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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 12: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大作终于终结了 那我可以从头开始慢慢欣赏老 [s: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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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 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GX LZ大作完成,偶来慢慢欣赏下 [s:10]  [s: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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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个故事,我感到了心酸

第二个故事,我有了落泪的冲动

但我没有想到,一个个故事看下来,竟然是在第十九个故事落了泪,而且,不止一滴两滴

有一种悲伤的感觉郁积在胸口,但我不觉得难受,相反,觉得

能如此悲伤,十分幸福

朝圣者,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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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1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是纱织,
第二十七是纱织和众黄金白银青铜圣斗士们
最后一个是雅典娜和撒加,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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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1 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请大人公布下后面几个故事的人物吧。这么好的文最近才拜读真惭愧。虽然都已经猜到了,还是希望能看看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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