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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文原创] 归来记(又叫三界和平是怎样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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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4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犭苗 于 2015-6-14 21:21 编辑

作为一个大团圆治愈系的死忠,俺从贴吧爬来叼文,这不是俺写过的第一篇,但确实对俺自己有着重要的意义,因为一直很想证明,即使不改变原著的任何设定,只往里面追加一些东西,也可以实现全员归来,毕竟死而复生在原著里也是有条件成立的,能回来打一架为什么不能回来过日子呢
在正篇的后面还有一个番外,其实这个专门卖萌的番外才是本体,甚至比正篇的脑洞成型时间还早,而且理论上可以无限扩充,什么时候有新梗了什么时候就加上
(正篇请搭配音乐《封神榜》一起食用)


【起】

绵延的花海中,从神话时代起就一直矗立于此的冥王殿哀鸣着渐渐崩颓,震动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强度一分一秒地增大。

这不是普通的地震。失去了冥界之主的护佑,极乐净土连同整个冥界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毁灭。互相扶持着离开冥王殿的人们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到来的地方,那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光明,是的,真正的光明。极乐净土虽然风景如画,那光却不是他们珍爱的阳光。在这个时代以城户纱织为名的雅典娜女神抬起头,她似乎看到,在遥远的地方,太阳已经冲破黑暗,万丈金光重新洒满大地,把希望带给人类。

只是可惜了那仁义的少年战士,他再也看不到这一切了——微微抿紧双唇,纱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强迫自己不去看被凤凰座和仙女座兄弟一左一右架着的熟悉身影,否则她真的不保证泪水不会再次夺眶而出。至少,要带他们姐弟相见,就像曾经答应他的那样。

“小姐,”打破沉默的是走在一侧担任护卫的天龙座青铜圣斗士紫龙,“如果我们有一个办法可能救活星矢,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怎么做?”纱织猛地转过头,声音中隐藏的颤抖只有熟悉她的人能听出来。

“用星矢当初在银河擂台赛上救我的方式。”紫龙迅速地回答。这个答案已经足以让亲身经历过那一幕的每个人会意,心里不约而同都是一动。

“用相同力度,从相反方向冲击心脏?可是,哈迪斯的剑已经……”虽然这样说着,少女的眼底还是闪烁着一缕光芒,那是不灭的希望。

“还有黄金杖。”顿了顿,白鸟座的冰河补充道,“还有我们。”

四分钟的期限不知还剩下多久,他们必须尽快了。女神和战士的手搭在一起,握紧了黄金杖,只留一个人扶起星矢。站在这个位置的依旧是瞬,就像那天扶起紫龙一样,他主动站了过来。要想扶稳就要冒着被冲击余力波及的危险,因此纱织把神盾放在了两人之间。主要的力量将由在场唯一的神灵发出,三名实战经验丰富的圣斗士则负责调整距离和角度,随着小宇宙的升腾,共鸣,融合,脚下的大地也暂时减轻了颤抖。

“无论结果如何,不要苛责自己。”

“请记住,只是有可能成功。”

“但我相信星矢。”

我也相信,我们都相信——纱织默默地回答。宛如又一颗金色的流星,胜利女神之杖击中了天马座少年的背部,恰好是冥王剑刺入的反方向。

——为了大家的心意,天马啊,请再次展翅翱翔。

冲击过程完成了,瞬的手臂被震得隐隐作痛,但当他低头查看星矢的状况,惊喜之情完全压过了痛感。

“你们看,血迹和伤口都消失了!”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只见天马神圣衣的胸甲仍然碎裂,透过裂缝却再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显然,神力的对撞并非全无效果,尽管现在放心还为时尚早。

“接下来,就看星矢自己的了。”一辉伸出手帮弟弟把星矢重新架起来,“我们走吧。”

“等等,那是……”

瞬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了不远处。圣斗士的敏锐视力告诉他,花丛里有东西在闪耀。见瞬和一辉架着星矢不方便,冰河快步走向花丛,然后从里面准确地捡起一块金属碎片。当他看清那块碎片是什么,表情立刻僵住了。

“黄金圣衣。”

“为什么黄金圣衣会出现在极乐净土?”纱织急切地问,她暂时还不知道五位青铜圣斗士在冥界的全部经历。

“为了帮助我们,”瞬的声音低了下去,“神圣衣觉醒之前,它们为了保护我们,被死神击碎了。而黄金圣斗士们,也为了帮助我们通过叹息之墙,全都……”

纱织的双眼又一次含满泪水。为了最终的胜利,他们付出了太多牺牲,现在,至少要把寄托了这一群好男儿全部意志的黄金圣衣带回去,哪怕已经粉碎,也不能让它们就此永留冥界。爱与正义的战士,留恋的只可能是人间,岂会甘心把所谓的极乐净土作为归宿?

“以雅典娜的名义,归位吧,黄金圣衣!”

高高举起胜利女神,这一刻的纱织周身充满了圣洁和威严。如同小行星环绕着太阳,无数的圣衣碎片从花海中升起,以她为中心旋转着,并渐渐找到各自的位置,重新拼合起来。最后,五件完整的黄金圣衣飘浮在众人面前。考虑到它们经历过彻底毁损,只是勉强维持着现在的形态,纱织小心翼翼地为它们专门制造了一个生命之球。

如果他们还活着该多好……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黄金圣衣复原,仿佛又看见那十二个兄长般的男子在光芒中向他们微笑,心里顿时一阵窒息似的疼痛。伴随这疼痛的,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总觉得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第一次如此急切地希望回忆起来?

“大家,都准备好,我们也乘着生命之球回去。”见极乐净土的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剧烈,纱织作出了决定,流光溢彩的透明球体出现在每个人的身边,把他们保护起来。

嗯,是该回去了,既然已经胜利,有什么天大的事,稍后再想吧。趁着没人注意到,瞬悄悄晃了晃脑袋,把那种感觉赶走。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必须集中精神寻找回到地面的路。

极乐净土遍地鲜花,标志性的建筑却很少,天空也没有日月星辰指引方向,只能凭记忆和空间感知。幸好这几人个个身经百战,在短暂的犹豫后,就准确地奔向连接极乐净土和冥界主体的超次元。这是一条相对更近的路,如果速度足够快,还有希望把尚未离开冥界的圣衣一起回收。返回的路线与进入时并不是完全重合,尽管越来越多的花瓣被不知哪里来的狂风卷上空中,飘在身边严重影响了视野,他们仍然能看到一条从来没见过的河流横在前方。

“纱织小姐,还有力量再造一个生命之球吗?”异样的感觉又回来了,来不及阻止自己,瞬就扭头向纱织喊道。

“瞬……”纱织报以询问的目光。

“如果可以,请替我收集一些河水……就当是帮我一个忙。”瞬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吃错药了,竟然连嘴都管不住,但他还是一口气说出了这个请求。

“瞬?”这次换成一辉侧头望过来,一如既往严肃的眼神里此时隐隐可见几分担忧。

“我没事,哥哥。只是隐约觉得,这河水以后会有用。”瞬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更多细节,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混乱。这个说法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而且也不算是假话。潜意识中确实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无论用什么方式,带一些河水回去。或许可以称之为莫名的期待,但为什么要期待呢?他无法进一步解释。

大脑拼命运转的同时,为难的神色在瞬的脸上一览无余。意识到他是真的暂时想不起来,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极为默契地选择了信任他。又一个透明的球体跟着他们升上了天空,消失在超次元深处,他们留在极乐净土最后的痕迹,是一缕闪耀的星光。

【承】

“星矢,星矢……”

从黄昏起,少女轻柔的呼唤声就一刻不停。这声音虽然娇弱,却锲而不舍地持续着,犹如一眼清泉,冬流到夏,流淌的尽是万水千山隔不断的血脉亲情。流过草地,催开了沿途的鲜花,流过岩石,岩石的棱角也磨得光滑圆润。即使天各一方,失散的游子也会循着这声声呼唤,跨越无数光年,找到回家的路。

“就算为了你的姐姐,你这混蛋也要给我们睁开眼睛。”一辉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从窗前转身走远。

在离开极乐净土之后不久,星矢恢复了心跳,然而这只能证明他活着,至于能不能顺利地痊愈,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果根本醒不过来,一辈子成为植物人也并非危言耸听。直到现在,星华还守在床前,不停地呼唤着,而其他人,即使是最亲密的战友,所能做的也只有怀着希望继续等待。

暂时收回思绪,一辉停下脚步,伸手想推开眼前的那扇门,门却抢先开了。清秀的少年微微仰起脸与他对视,目光澄澈坚定。

“哥哥,请对我用一次凤凰幻魔拳。”

瞬的请求有他自己的理由。在他向一辉解释的同时,留守圣域的白银和青铜正聚在女神殿里,与纱织一起观察着十二件黄金圣衣之中的五件。

“这生命之球真的对黄金圣衣也有用吗?穆先生曾经说过,受到这种程度的破坏,圣衣就会死的。”

说话的是当代白羊座黄金圣斗士生前唯一的徒弟——贵鬼。听说了黄金圣斗士全体牺牲的消息,他的眼圈还是红的,语调却已经恢复平稳。仅仅在提到恩师名字的时候,他眼里才有新的泪光一闪而逝,最终还是忍住没让它掉下来。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是紫龙从外面回来了。

“不要担心,我们知道如何让圣衣复活,对不对?”

“可是,你们战斗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再献血……”贵鬼仰起脸望着紫龙,眨了眨眼,很认真地提出他的顾虑。

“交给我们吧,我们有七个人,还愁复活不了五件黄金圣衣吗?”蛇夫座的莎尔娜抢先回答,并环视着六位同伴。她差不多立刻就得到了响应,甚至无需再次发出号召,六个人纷纷点头,即使是戴着碎裂面具看不出表情的魔铃,周身也辐射出无法掩饰的热切。

“我们下不了冥界,总能干点力所能及的事——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们不是圣斗士,擦破点皮就躺倒?”捕捉到紫龙脸上细微的担忧神色,水蛇座的市跨前一步,一副你敢瞧不起我我就跟你决斗的架势。

“别争了,还是我来……”从极乐净土回来,纱织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血液可以用,但她刚刚开口,就被独角兽座的邪武举起手制止了。

“小姐,神血是圣衣能够获得的最宝贵的东西,如果您仍然坚持,那么请把它作为追授英魂的表彰,专门赋予圣衣。在此之前,修复所需的血液由我们来出,这是大家共同的请求。”

而且也是唯一不会让步的一件事——纱织内心叹了口气,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明知道只要自己出几滴血就能同时实现修复和升级,但其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献血的举动不仅是未参战众人对牺牲者的缅怀,而且关系到他们的自尊。这样想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七个人顿时喜上眉梢。大熊座的檄第一个甩开膀子,咔咔咔几下脱掉圣衣护臂,然后低头拍拍贵鬼的肩。

“我们只能负责提供血液,剩下的事情,贵鬼,就拜托你了。”

“我一定可以……因为,我是穆先生的弟子。”贵鬼握紧了拳,仰起脸,稚气的五官此时竟然也充满坚毅。

工具很快找齐了,纱织撤掉生命之球,随后被众人以“献血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场面所以最好还是回避一下”为由支开了,这些人里也包括坚持要留在室内照应的紫龙。从正门出来,只见月色皎洁,洒满群山,沿着脚下蜿蜒的石阶远望,十二宫苍白的轮廓依次排开,守卫着圣域最为重要的核心。离山顶相对较近的水瓶宫里没有感觉到冰河的小宇宙,他大概是去慰灵地了,带着泪与笑,向老师汇报胜利的成果。自神话时代以来,圣斗士已不知传承了多少代,终于从今天以后,生者将不再流血,死者将不再流泪。立在风中任凭长发飞舞,目光投向浩瀚的夜空,寻找那些熟悉的星座,它们今晚似乎闪烁得格外安详。

你们也会看到……对吧……

“小姐。”

熟悉的沉稳声音在身侧响起。纱织转过身,顺手把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向来人微笑。

“一辉,从瞬那里回来了?”

“嗯。他告诉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意味着黄金圣斗士,不,也可能是所有拥有圣衣的圣斗士都能回到我们身边。”

“你是说……”纱织瞪大了眼睛,暗自希望是那个意思,却又怀疑有没有这么好的事。一辉继续说下去,一点一滴地证实了她的想法。

“在神话时代,确实有凭借神力让死者复生的先例,但长久以来始终没有人知道其中最关键的细节,而参与这个过程的众神,无一例外与冥界有着联系。直到深入瞬的记忆,我才知道,复活死者不可缺少的材料就是极乐净土的冥河水。流经冥界全境的水域理论上都有效,但大多吸收了亡灵的气息而不够纯净,只有极乐净土内部的才能用。”

“但是,为什么瞬会知道?”纱织忍不住问道,不过更像是自言自语,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

“我们在冥界的时候,哈迪斯曾经短暂地把整个灵魂完全与瞬融合,同时也共享了记忆,那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还会被赶出来。这些记忆并没有随着他一起离开,只是沉入了深层,瞬自愿让我用凤凰幻魔拳把它们重新激活,现在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唯一的副作用是,”一辉顿了顿,望着来的方向,“强行读取记忆会导致大脑疲劳,他已经睡着了。”

纱织无声地点点头,很快又抬起头,这次直奔主题。

“我能做些什么?”

“要想复活死者,肉体与灵魂都要保持完好。我从瞬的记忆中看到了集结在叹息之墙的所有黄金圣斗士,其中有几人已经是灵体,之后又经过了猛烈的冲击,预计这些人需要先修复灵魂才能复活。哈迪斯可以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让死者以指定的年龄和剩余寿命复活,甚至让亲手重制的肉体随时自毁。但他没有办法修复灵魂本身的损伤,而你,雅典娜,赋予人类灵魂的女神,有这个能力。”一辉在两根柱子间踱来踱去,说到最后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纱织。

“既然这样,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纱织再次露出微笑,她等不及想看到紫龙冰河贵鬼与恩师重逢的那一刻了,但是还有一个疑问。

“你刚才说,所有拥有圣衣的圣斗士……这是什么意思?”

“圣衣是少数能完整储存持有者信息的物品之一,无论灵魂还是肉体。我们不是哈迪斯,因此两方面都离不开圣衣的辅助,这样复活的人,应该会跟阵亡时的年龄一样,并拥有正常的寿命。从极乐净土带回来的这些冥河水,足以把所有人——”

一辉突然沉默了,侧耳细听夜风传来的声音。或者并不是听到的,他以某种方式感觉到,在远处,星华的呼唤声陡然高了八度。

“星矢!”

保持着前扑的姿势趴在床头,少女泪流满面,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紧紧握着床上人的手,一连串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后者颤动几下手指,虚弱而坚定地回握住她,睁开了眼睛。

【转】

苏兰特是被一种异样的压迫感惊醒的。虽然没有了鳞衣,但战士的警觉性还在,他确定自己感应到了一个强大的小宇宙,只有神才会拥有。

是不是“那位大人”又回来了?

念头一闪而过,苏兰特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屏息凝神仔细辨认。有必要纠正之前的判断,神的小宇宙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其中一个海洋般深邃的,正是在海底神殿觉醒过,又在日食期间意外回归的七海之主,也是他曾经的上司。

而另一个……

并未意识到额头悄悄渗出一滴冷汗,右手闪电般地一翻,已紧紧握住那支银笛。明知这点力量在神的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苏兰特还是决心用它来阻止可能发生的最坏的事,他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轻轻转动门把手,侧身溜出去,停在隔壁房间的门口。一连串动作轻巧利落,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在草丛中潜行。

在这个本该皓月当空的夜晚,室内却异常黑暗,静立在房间中央的背影成了唯一的光源。淡蓝的光晕环绕在他周身,如同站在海底般飘渺神秘,连他披拂的长发也像在随着海水波动。表面上,人还是白天的那个人,但他身上辐射出的小宇宙,无需亲眼看见就已经揭示,此时不应再称他为朱利安•梭罗,而是——

海皇波塞冬。

现在的苏兰特无暇去想为什么“朱利安少爷”会再次被附身,他必须收敛气息,全神贯注地倾听门内传来的声音。借用亲手选中的身体,七海之主在与一个看不见的访客对话。

“看起来不是很顺利?”

“……”

“那么来谈点别的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上一次感应到你的存在,还是几百年前的事。”

“……”

“你千里迢迢来访,不会只是为了听我说话吧?对于你下一步的想法,我很有兴趣,不妨说来听听。”

即使隔着一道门,苏兰特还是感觉到,笼罩整个房间的黑暗正在像墨汁那样缓缓流动,几乎可以称之为拥有质感的实体。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什么蠕动的海洋生物,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冷哼。

“我的想法?专程为保护那些蝼蚁而送去圣衣的你,有立场问这个问题吗?若不是事先被封印,你大概还准备亲自穿上神衣,提前到极乐净土来跟我见面?想不到许久未见,堂堂的海皇竟也沦落到了要与人类联手才能巩固势力的地步,可笑,太可笑了。”

“你真的认为,我帮助雅典娜的圣斗士只是为了与你争夺大地?你错了,哈迪斯。”

听到这个名字,苏兰特的银笛已经移到嘴边,双手反而异常平稳。既然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他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但在做点什么之前,暂时还要继续听下去。

“我曾经做过同样的事,但现在我累了,已经没有兴趣。实际上,我正在想,也许雅典娜是对的。通过这个朱利安•梭罗的眼睛,我看见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从人类的角度。你所知道的人类的种种丑恶,这双眼睛也同样见证过。”

“那又如何?”

“你我都清楚,人类从来就不是完美的生物,一代接一代重复着相同的错误。但是,总有另外一些东西在支持着他们的延续,尽管走了很多冤枉路,他们仍然在艰难地进步着。也许进步的程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我看来,这说明人类整体向上的力量足以抵消这些劣根性。”

“那只是因为畏惧死后的惩罚,别把他们想得太自律。假如没有冥界对恶行的威慑,人类就会无法无天,在现世中失去敬畏之心,这方面的例子已经够多了。”

“由恐惧催发的善举,终究是不情不愿,充其量能使大多数人不为恶,却没有足够的动力劝大多数人行善。我通过这个身体在早些时候的救灾现场看到的,有舍己为人者,有一诺千金者,助人发自真心,我看不出有什么东西在强迫他们。归根到底,人类总体上还是保持着正面情感的。”

“连你也开始相信那套虚无飘渺的理论了?”

“好吧,我们不提虚无飘渺的理论,只提眼前的事实。你总说人类越来越堕落,可是他们堕落到今天却让你输得比哪一次都彻底,现在你的状况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也许是时候思考一下,从神话时代持续至今的圣战为什么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了。”

这么说,今天是不会开打了?心里一阵舒畅,苏兰特犹豫着要不要放下笛子,而屋里的那位贵客显然舒畅不起来。

“如果你认为我的状况可以随便嘲讽——”

“作为兄弟,向你提出一点建议而已。正如你看到的,我已无心再战,以前理解不了的一些事,倒是陆续理解了。拥有爱的人类,确实也拥有了创造奇迹的潜力。”

“你的口气越来越像那丫头了。”

“随你怎么说吧。我已经作出了一个新的决定,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看看人类凭借自己的力量究竟能走多远?”

“难道你……”

“我只是越来越欣赏一句话:愿赌服输。”

“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告辞。”

黑暗迅速收缩退去,转眼间还室内一片如水的月光。附在朱利安身上的海皇波塞冬并没有马上离开,他面向窗户,又一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入苏兰特耳中。

“苏兰特听令。”

门外的人无疑早就被发现了,只是一直被双方自动忽略。以普通人的视力,只看得到门抖了一下,紧接着苏兰特已单膝跪在“朱利安”身后,正是海将军在海皇身边的礼节。

“在。”

“我以海皇的名义,交给你一个任务。请再次穿上鳞衣,到海底的那个地方去……”

苏兰特专注地听着。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圣域,十二宫的上空绽放出一朵烟花。

“又有一个人苏醒了。”天鹰座的魔铃站在窗前自言自语。

十二宫里各自分到了一个烟花,每当醒来一个人,就点亮这宫的烟花。刚才的那个,像是从双子宫里升起的。用不了多久,十二宫又会重新满员,如果说一颗流星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陨落,那么就让这宣告幸福美好的烟花来迎接他们的回归。魔铃望着烟花消散的那片星空,不禁在面具下扬起了嘴角。

其实复活的计划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这次的双子宫里只躺着撒加一个人。任何事情都有个极限,圣衣也不例外,每件圣衣只能储存一个持有者的信息,也就是本代持有时间最长的人。童虎直到本代仍然拥有天平座黄金圣斗士的身份,得以成功复活,但由于史昂很早就把白羊圣衣传给了穆,通过白羊圣衣复活的也只有穆一个人。加隆的情况已经算是奇迹,也许双生子之间天然有着神秘的联系,虽然身体只有一个,他们的灵魂却都得到了成功修复。为了争取解决问题的时间,只能暂时把缺少身体的灵魂安置在生命之球里,用残酷一些的说法,本质上同维系绝症病人生命的仪器没有区别。

当这些战士们醒来,迟早会发现有几个人不在身边,带着遗憾接受这个事实,然而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也没有一个人会怨恨他们的女神。这已经是她,以及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就算再不完美,至少这不是最坏的结局。

【合】

这一天,地中海的天空万里无云。圣域依山而建的众多大理石建筑沐浴在阳光下,虽然有着冰雪般凛然的色调,触之却也格外温暖,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风中闻得到海的味道,树林的味道,阳光晒热的岩石的味道,偶尔也把罗德里奥村的鸡鸣和训练场的呐喊送上九霄。一切都预示着,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贵鬼第一次觉得阳光是如此美好的东西,尤其当这阳光下除了他自己还站着他的穆先生。师徒二人正在用念力修复白羊宫,准备迎接一位稀客,这位稀客不久以前还曾经是敌人。

“穆先生,那个海魔女怎么突然要到圣域来了?”面前浮着一堆形态各异的石板,贵鬼一边问,一边把它们拼接起来,挨个送回残缺的山墙。

“海皇已经向冥河斯蒂克斯立誓,不会再对人类发动灭世级别的灾难,希望与圣域修好。这件事得到了女神的证实,在职的全体圣斗士也收到了通知。而且这位海魔女,听说是叫苏兰特,还带来了海龙鳞衣让我们由此复活加隆,复活之后去哪一边全凭他自己的意愿。”穆从一堵新复原的墙后面走出来,身上是加持过神血的崭新白羊圣衣。

“冥界毁灭了,怎么冥河还在?向斯蒂克斯河立誓又是什么意思?”贵鬼一挥手,把仅剩的碎片发射上去。

“冥河出现的时间很早,不依赖哈迪斯的意志而存在,也就不会消失。斯蒂克斯河是冥界的河流之一,从神话时代以来就见证一切不可违背的誓言,即使是主神,只要向它立誓就不能反悔,所以我们可以相信海界的诚意。另外,”穆抬头看看天空,“女神推测这些日子里,冥界完成了自动重组,可以把它看做一种归零,今后的死者不会再忍受无休无止的折磨了。”

随着一阵石料摩擦的闷响,最后一根断掉的柱子重新拼合起来,白羊宫的主体全部修复完成。贵鬼悄悄回头看一眼地上的坑,他早已猜到为什么把这个坑留到最后,关于那天晚上的事,穆没有瞒他。然而还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地面就随着一阵轰鸣恢复了平整,而穆背对着他,看不出表情。

“时间差不多了,我能感觉到星矢他们正陪着女神往双子宫来,客人也快到了。”

贵鬼眨了眨眼,最后只是沉默地点点头。总体来说,前段时间的成果相当可观,每个复活的人都处在完美的健康状态,但还是有几个意外。仅次于双子兄弟的最大未解之谜是射手座的艾俄罗斯,理论上应该按照14岁的年龄重生,可是仅凭那张脸,竟然没人说得清他现在到底该是14岁还是正常成长起来的27岁,包括他自己。至于海界伸出的橄榄枝,倒真是意外之喜。消息证实的那天,众人还在焦头烂额地寻找解决办法,一听要送鳞衣过来,爆发出的欢呼声差点掀翻了房顶。

“贵鬼,进屋去,暂时别出来。”

突如其来的命令直接在脑中响起,甚至可以说有些急迫。虽然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贵鬼还是毫不犹豫地奔进白羊宫,支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最先听见的是客人的脚步声,意外地有两个人,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事情就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老……老师?”

先生脱口而出的呼唤让贵鬼愣了一下,忍不住躲在阴影里向外张望。背着海龙鳞衣的那人他有印象,应该就是海界的苏兰特。但穆的反应明显是对另一个人,他身着一件简朴的亚麻长袍,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有翠玉色的头发和……熟悉的圆形眉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担心,现在的哈迪斯已经没有能力毁灭全人类,正是他让我再次复活,前来转达讲和的意愿。大概是因为太执念于亲眼见证胜利,才让我的灵魂留在冥界,而其余的亡灵都不见了。重新醒来的时候,在我身边的正是哈迪斯,与那天一样,但是要虚弱得多。他自己也承认,凭现在的状况,不仅不可能再去灭世,想复活人也必须凭借更多的东西,因此这是第一次,我要感谢那件白羊座的冥衣。”

以贵鬼的年龄和阅历,也隐约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看上去明明就比先生还小一点,言谈举止却像积淀了几百年的沉稳厚重,他觉得自己不会愿意被此人瞪上一眼。

“我是在进入圣域的路上遇到史昂前辈的,他回到地面之后,先在罗德里奥村寄宿了几天,稍微调养好身体就回来了。”这次说话的是苏兰特。

“根据我的判断,哈迪斯这次确实虚弱到了极点。当时我们位于一条河边,他立下了放弃灭世和化敌为友的誓言,河水对此产生了一些异常的反应,我怀疑那就是传说中的斯蒂克斯河。”圆眉毛的陌生人继续解释。

斯蒂克斯河?那不是……

贵鬼本想继续听下去,但是已经被发现了,穆的念力直接把他推回屋里堵着,剩下的东西完全没听到。接下来的一整天,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断有人穿过白羊宫,上上下下跑来跑去。直到红日西斜,穆才回来,手里握着个长条形的东西,像是一盒线香。还没等看清,那条东西就随着一个微型的星屑旋转灰飞烟灭了。

“贵鬼,我们得赶快准备房间,师公回来了。”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凡此五人,勇冠三军,内保黎民,外平刀兵……”

身着神衣站在台上,望着下面甲胄齐整的一众圣斗士,纱织尽可能地忍住不磨牙,把整段绕嘴的嘉奖令背完。从本代开始,圣域将会增设一个荣誉职位,实际地位与黄金相同。平时可以闲置,但如果出现了做出重大贡献的白银或青铜,而在职黄金满员或没有对应黄道星座的空位,便授予这个职位。提出想法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全体一致通过了,谁知最困难的反而是撰写嘉奖令。圣域很大程度上沿袭了古代的习惯,体现在嘉奖令上就是艰涩的文体和古老的词汇,也许是时候做点改革了,各个方面的。

“特授,天马护法星矢。”

神圣衣背后,天马之翼闪着出鞘宝剑般的光芒,星矢大步走上台来,单膝跪下。纱织手持黄金杖,在他的护肩上一点,两人的姿势和现场的气氛,酷似古代君主在册封最为英勇的骑士。

“特授,天龙护法紫龙。”

星矢站到旁边,紫龙紧接着上来,跪在刚才的位置,整个过程重复了一遍。

“特授,白鸟护法冰河。”

“特授,仙女护法瞬。”

“特授,凤凰护法一辉。”

……

在嘉奖仪式的最后,一块刻着《三界和平宣言》全文的石碑被安置在女神殿的后方,这样的石碑还有两块,分别位于海界和冥界。它迅速成为了众人围观的对象,离得最近的几个人还伸出手指,顺着碑文的笔画轻轻抚摸着。

“三界互为友邻……不制造灭世级别的灾难……修改冥界法律……也就是说,一般的灾难以后还会有?”念着念着,星矢提高了嗓门,指着他关注的那行字。

“跟往常一样,这个世界还是会有地震、洪水、瘟疫,以及来自人类自身的缺陷。毕竟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太多,消除了灭世的隐患就好。”纱织报以坦然的微笑。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冒出什么势力来胡作非为?”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嘀咕了一句。

“那我们就继续履行职责,直到人类足够强大。”以十八岁身体再次披挂圣衣的童虎回答,字字掷地有声。

站在用生命去守护的阳光下,面对人类充满艰难险阻却不失希望的未来,女神和圣斗士再次许下了承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两个声音又在交谈。

“决定跟我打这个赌了?”

“倘若人类真的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以他们现在的发展程度,自己毁灭自己也用不了多久。这点时间,我等得起,不妨就看看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既然这样,至少在看到结果之前,我们可以保持盟友关系,享受一段悠闲的时光。”

“说悠闲还嫌早了点,等事情全处理完再说吧。经过这次重组,各个狱里的灵魂都转世去了,冥河水也完全恢复了纯净,但冥衣是人工打造出来的,不属于冥界的组成部分,并没有消失。除了冥衣,我还找到了潘多拉的尸体,在超次元边上保存得极其完好。”

“听起来,你打算搞一次更大规模的……”

“他们毕竟跟我一场,总该给点补偿,那丫头也愿意从中出力。”

“难得你会说出这种话。现在我也有点想念我的海斗士了……”

===============俺是正片开始的分割线===============

以下就是本文的番(ben)外(ti)了,可以看作一条从正篇分岔出来的世界线,部分设定有微妙的不同,正篇是一边捞人一边讲和,在这里则是三界先讲和然后一起捞人,俺在这之前写的和之后会写的大团圆背景都建立在正篇基础上,而番外是只要有脑洞就可以无限玩的卖萌专场,现在开始↓

【番外•喵星人的逆袭】

“这些……就是……黄金圣斗士们?”

星矢的眼睛瞪得溜圆,只差把“这不科学”的字样写在脸上,胡乱地挨个指着毯子上十四只五颜六色的毛球。这些毛球有耳朵也有尾巴,蜷缩着挤在一起睡得正熟,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才没把它们吵醒,但还是有几个毛茸茸的耳朵循声动了动。与他一同前来的另外几个人并没有这么夸张的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视线随着他指的方向游移,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脑子已经短路了。

“别担心,星矢,这只是暂时的,大家请听我说——贵鬼你等一会再伸手!”感受到众人或震惊或淡定的外表下无一例外猛烈燃烧着求解释的小宇宙,纱织苦笑一下,也压低了声音。在场的最小的孩子正要摸摸那只离他最近的毛球,猛然被叫到名字,赶紧缩回手,站好,不过还是眼巴巴地望着毛球们。

复活黄金圣斗士的计划刚刚结束第一阶段,今天是探望他们的日子,但星矢等人原先预计要看到的,即使昏迷着躺在床上,至少也该是十四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而不是现在这十四只充其量还不到三个月的小猫。纱织解释说,修复灵魂之后必须尽快凝聚出对应的身体,但直接凝聚人的身体,无论难度还是工作量都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为了保证复活成功,只好暂时把所有身体都凝聚成一种她熟悉并亲自照顾过的小动物,在此期间,他们没有以前的记忆。

“虽然表面上看不见,但凝聚的过程一直在进行,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他们,最多再过一个月,记忆和身体就会同时恢复。”

纱织最后的这句话算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凑上前去围拢在毯子的四周。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中,毛球一只接一只地动起来,小猫们陆续醒了。它们旁若无人地只管打呵欠晃脑袋伸懒腰,随后又摆出各种放松的姿势。舔爪子的舔爪子,挠痒痒的挠痒痒,最靠边的几只猫还躺在毯子上滚来滚去,毫不设防地露着肚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们的行为举止都跟普通的小猫没有区别。

“幸亏我不用经过这一步,”星矢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反正最终都会变回来,对不对?”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猫窝、猫厕、梳子、除虫药……”瞬认真地掰着手指计算起来,全然没注意到众人头上垂下成片的黑线。

小猫们听见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对于谈话的内容却是一无所知,它们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不明就里地抬起头,打量身边的人。虽然变成动物的形态,但灵魂凝聚仍然保留了作为人类的一点特征,因为有半数的猫并不是常规毛色,蓝的绿的都有,倒是跟那十四个人的头发颜色如出一辙。

“这只应该就是先生了吧?”贵鬼歪着头自言自语,迟疑地向唯一的紫色小猫伸出手,在环视一圈确定没人阻止他之后,就果断地抱了起来。另一边,星矢正乐此不疲地逐一指认每只小猫的真实身份。

“……这一定是阿鲁迪巴,好家伙,变成猫还是个头最大的……紫龙,你找到童虎老师了吗?……不,我觉得这只黑的应该是修罗……怎么还有一只灰的?难道是迪斯马斯克?……”

同样站在近处的冰河此刻却什么也听不见,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那只石青色的小猫身上。老师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满脑子都是这几句话在重复。虽然暂时还不能跟老师叙旧,但没关系,他可以等,不是最多一个月吗?变成猫也好,别的什么也好,这都不重要,他只想用自己的双手证实这不是在做梦。

“吾师——卡妙——”

伸向石青色小猫的双手不争气地颤抖起来,却在抱它离开毯子的一瞬间恢复平稳。记忆中的老师总是比自己高出至少半个头,想不到变成猫竟然这么轻,这么小,如果他愿意,可以毫不费力地捧在手心里。特殊的毛色让它看起来很像玩具,但这确实是一只活的小猫,有心跳有呼吸,皮毛下散发着热量。不会错,是真的,他把小猫抱在胸前,不觉脸上竟有滚烫的东西流下。

“喵——”

大概对人类眼睛里流出的透明液体产生了好奇,卡妙猫抖了抖被打湿的毛,直立起来把爪子搭在对方的肩上,伸出小刷子似的舌头去舔眼泪。这一举动虽然算不上安慰,充其量只是有点痒,却有效地止住了冰河继续流泪,他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重新把猫抱好,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周围的弟兄们差不多每个人也都抱起了一两只猫,连自始至终沉默的一辉,手里也多了一只闭着眼睛像在打瞌睡的小黄猫。倒是刚才还逐个认猫的星矢,正盯着一对海蓝色的猫发愣,其中一只正在玩另一只的尾巴。

“双胞胎到底是双胞胎……”

“那我猜玩尾巴的是加隆。”

“你确定他有这么无聊?好吧,说不定变成猫就有了……”

“我只是觉得换成撒加更不能想象。”

“既然已经变成猫了,有这么无聊也不奇怪……吧……”

“那到底谁是谁?”

众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引起两只小猫的任何兴趣,尤其是玩尾巴的那只,它似乎不满足于现在这点乐趣,折腾得越来越欢。但它玩的毕竟不是真正的玩具,这边拍一下那边挤一下,另一只猫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毫不客气地回身就揍。

“我早就想说了,其实他们很容易区分。”第二波黑线大潮席卷全场,纱织无奈的话音刚好压过两只毛球滚在一起拳(爪)脚(爪)相加的嘶叫声。

终于,每只猫的身份都对上了号,准备领养分配。星矢自告奋勇地抱了三只,说是跟魔铃姐一起养,再去掉一辉单养着沙加猫,剩下正好一人两只,优先选择跟自己关系最近的。纱织低头看了看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双子猫,叹了口气说“就是他们俩了”,但她坚决反对贵鬼独自照顾他家先生,其余的人也跟着帮腔。

“我一会就去问问莎尔娜,看她能不能加入——别忘了,这是你师公。”

星矢小心翼翼地腾出手,从毯子上抓起那只翠玉色的小猫,塞到贵鬼怀里,一人一猫用同样好奇的眼神对视着。

第一天——

“来,牛哥,吃饭了!”

随着一串欢快的哗啦声,印着卡通鱼骨图案的小碗里装满了猫粮。星矢扔掉猫粮包装袋,顺势坐在地板上,眉开眼笑地逗弄着循声奔来的胖乎乎的小猫。它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胖,但毋庸置疑是所有十四只猫中个头最大的,虽然也只是大一圈而已。这时里屋的门口探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接着是上半身,怀里还抱着另外两只棕色的毛球。

“星矢……”

“魔铃姐,怎么了?”星矢随手放下刚刚还举着的小猫,它立刻转身跑到碗边,伸头去闻里面的猫粮。

“没什么,但你不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即使隔着面具,也能看出魔铃的目光正在跟着地上的小猫移动,一句话说到最后却改了口。

星矢挠挠头,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他挑的绝对是市面公认的优质猫粮,营养均衡,口味也适合两三个月的幼猫食用,没看牛哥猫已经吃得很开心了吗?还会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意识到重点,魔铃想。虽然专门为家猫制造的猫粮是目前最合适的食物,但让它们——他们?——吃这个,总觉得还是很奇怪。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把怀里的两只猫放在地上,它们也迅速地向猫粮碗跑去。

第二天——

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穿透午后的寂静,响得四弦一声如裂帛。趴在门外看云的中华狸动了动耳朵,回头报以鄙视的目光。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也猜不到这声音竟然是另一只猫在磨爪子。从扬长而去的小黑猫旁边跨过,紫龙默默地在墙角蹲下来,用手指试了试爪痕的深度。结论是,修罗前辈即使变成猫,爪子还是猫中的圣剑,尤其是这几道新的爪痕,深度再创新高。再不采取点措施,墙和家具就别想要了,一向严谨的天龙座圣斗士自动排除了猫抓板这个方案,开始(冒着不时再次响起的尖利噪音)在各个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适合给猫修剪爪子的工具。当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恰好没准备这东西时,抬头往窗外一看,已经下雨了。

听见急促的脚步在外面踩出大片水花,小黑猫暂时停止了祸害书架,走到门口探出头,正好见到紫龙回来了,怀里抱着浑身湿透的中华狸。对襟长衫被猫毛里的雨水浸湿了一片,但他并不在乎,径直抓过一条毛巾给它擦拭。

“我理解您的习惯,但现在不用这样……老师。”

中华狸卧在毛巾里,慵懒地喵了一声。

第三天——

宠物浴液、刷子、热水、毛巾……纱织不时探头往屋里瞥一眼,内心无限哀叹为什么养两只猫能养得比打圣战还累。她只要稍微离开一分钟,两只双胞胎猫就会打起来,为了不给它们制造机会,无论干什么都要快,最好能练出黄金级别的光速。

不过,也就到今天为止了,秘密武器已经准备好,看它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打。三天以来,纱织第一次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屋里把两只海蓝色的小猫抱了出来,放进事先盛了温水的盆里。确切地说,其中一只是被软硬兼施地按下去的,因为它见到水盆就炸了毛,伸展四肢撑住盆沿,就是不肯下水。甚至在洗澡的过程中,只要注意力从它身上转移两秒钟,它就试图往外爬,纱织不得不专门抓住它,第一个洗完。谢天谢地,另一只猫全程气定神闲地泡在水里享受,否则真的会把她累死。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毋庸置疑,看到这一幕就能分清双子猫了。擦拭吹干梳理一气呵成,纱织取出一红一黄两个带铃铛的项圈,分别给两只猫戴上,调整成恰到好处的松紧度。这可不止是为了区分,无论双子猫怎么打架,总是谨慎地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以防被她听见。它们自己解不开项圈,再想私斗就避免不了杂乱的铃铛响声,也就打不起来了。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双子猫是和平共处的,这个世界真美好……

第四天——

地板上,一只灰色毛球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不知不觉就移动到了床底下,但还是能清楚地听见疑似在给自己加油的一连串喵声。外形酷似波斯品种的水蓝色小猫连看都懒得往那个方向看一眼,蹲在柜子顶上,继续伸着爪子拨弄花瓶里的花。

迪斯马斯克,阿布罗狄,两位前辈这样卖萌真的没问题吗?回头注视了几秒钟,瞬还是决定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面前的网页上。既然没有饲养经验,多查点资料总没坏处,不知道这个“Surstromming鲱鱼罐头”适不适合给猫换换口味?

“瑞典传统美食,世界第一臭……据说瑞典政府也规定不许在住宅区内开启……国际航班也……不允许携带……”

随着网页逐渐下拉,少年的眼神越发凝重。虽然这里确实有一位前辈是来自瑞典,但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他不想想象任何一只猫被罐头熏得四脚朝天的样子。

两只小猫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网页关闭的同时,床底下传来了撕扯硬纸板的声音,床单外面只能看见一条尾巴在起劲地甩着。柜子上的猫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是从花瓶里众多的花中选定了一朵玫瑰,歪着脑袋竭力要叼出来,带得整个花瓶都歪向了一个危险的角度。

第五天——

扑通。

微弱的声音没有逃过圣斗士的听力,一辉不假思索地站起身,向台阶走去,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就算只是个普通人,每天重复这种事情十次八次的,也早该形成反射了。几级台阶下面,一只小黄猫刚刚爬起来,正在抖着毛,眼睛仍然固执地闭着。

毫无悬念。一辉这样想着,弯腰把猫拎了起来,举到自己眼前。他完全没有忘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交手时,沙加闭眼积蓄小宇宙再猛烈爆发的力量有多么惊人。问题是,同样的事情换成一只猫来做,除了隔三差五掉台阶之类的麻烦,不能带来任何东西。

习惯和舒适,哪个更重要?在这里看来大概是前者。往好处想,至少这次不用担心天舞宝轮突然打出来了,一辉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去扒小猫的眼皮。

“怎么还不睁眼?”

回应他的是一记挠空的爪子。

第六天——

平时训练用的小广场,在这个时间就成为了十四只猫的游乐园,有的爬柱子,有的晒太阳。不知谁出的主意,让瞬把星云锁链也带来了,在场地上到处乱窜,引得一堆毛球跟着滚来滚去。行动力一向不比别人差的两只棕色小猫,这次却破天荒地没有加入,只顾自己在旁边趴着,一只给对方舔毛,另一只闭着眼睛仰着脑袋,毫不掩饰享受的样子。在所有的小猫之中,它们的外形最像幼狮。

“就算没有记忆,感情和习惯终究还在——但是你们兄弟俩敢不敢跟人家学学?”

低头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海蓝色小猫,纱织忍不住这样腹诽。它此刻能如此悠闲,有且仅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兄弟不在身边,而是被另外三只猫按住,争先恐后要玩脖子上的铃铛。当然,怀里这只猫不可能知道腹诽的内容,它扭动着调整成仰卧姿势,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喵声,并向上伸出爪子,抓住垂落的头发放到嘴边啃着玩。如果想把头发拽出来,它就顺势抱住手指舔几下,十足一只人畜无害的家庭宠物。

作为人类的意识,现在大概还处于沉睡状态吧……

虽然说,其实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多少共同点,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到那个晚上。这么个纠结的人,但愿他恢复记忆之后,别再为以前的事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光看这个样子,谁也不会想到他揍起人来有多狠。”刚刚踱过来的一辉面无表情地评论道。

“嗯,不过你怎么……”纱织正要表示赞同,就被他头顶上的小黄猫吸引了视线。

“没什么,他睁开眼睛之后就总爱这样干。”

“……”

似乎听懂了说的是自己,小黄猫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四只爪子仍然紧紧抓着头发,保持身体的平衡。

第七天——

难得的和平日子到头了,众人看着双子猫,不约而同地这样想。这并不是巧合,只要稍微熟悉了双子猫的相处模式,再看见本应系在猫脖子上的铃铛项圈被解开扔在地上,第一反应都会是这样的。虽然现在暂时停战去玩自己项圈上的铃铛,但让它们竭力摆脱项圈的直接动机,怎么猜都只有一个。

“如果是猫的话,这种项圈只有互相帮助才有可能解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平时有机会就打,这时候倒团结了。”

“既然变成猫还这么折腾,看来作为人的时候惹出一堆事也不奇怪……”星矢的感慨还没有完成,就被纱织警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别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要是变回来以后还记得这几天的事怎么办?”

“好吧,算我什么都没说。”

天马座圣斗士向来不甚在意细枝末节的琐碎问题,但他在回答的同时,拎起铃铛晃动着逗猫玩的样子,无疑已经只差往脸上写“而且我什么都没听进去”了。因此,他手里的铃铛马上就被一脸黑线的紫龙抢了下来,事实上周围的人除了他自己都在黑线。

“看在女神的份上,星矢,你真的还记得这两只猫是谁吗?”

“不,不用看我,”纱织无力地挥挥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如果他们恢复之后还记得这一切,会是什么表情。”

第八天——

“怎么了老师?想吃什么?”

“……”

被称作老师的“人”眼下当然不可能回答,真回答了也只能是“喵”。然而刚才提问的金发混血少年,从表情到语气都是认真的,他正低头观察着一只石青色的小猫,手还扶在敞开的冰箱门上。作为不能算回应的回应,小猫不偏不倚地趴在了冰箱门口,却对里面的食材无动于衷。

是因为喜欢冷气吗?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不止一个人提到过,黄金圣斗士们即使变成猫,仍然保留着一点原来的习惯,或许这次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冰河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验证一下,他用冻气凝成网球大小的实体,放到地板上。刚才还趴着不动的小猫顿时猛地跳起来,扑住冰晶球,感觉到温度不对劲又马上松开了爪子,疑惑地绕着球打转。尽管如此,它仍然不愿放弃,歪着脑袋从各个角度去观察,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触碰,最后终于放心地玩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老师,虽然还是有点不适应,但毕竟让他很开心,所以似乎也不错?无论如何,这种反应说明老师还是多少有一些旧时的习惯,如果再用熟悉的东西刺激一下,是不是有望提前恢复?带着下次见到紫龙贵鬼一定要跟他们探讨这个问题的想法,冰河转身跨进了厨房。冰箱门口的卡妙猫仍然玩得不亦乐乎,只在爪子觉得冷的时候,才暂时停下来休息片刻。

第九天——

整个房间已经彻底被改造成了猫的游戏室,沙发和地板上到处散落着各种玩具。三只小猫乐得到处乱蹿,不是追皮球,就是抱着毛绒动物打滚,连角落里的猫爬架也被冷落了。而这个猫爬架,正是从冰河开始,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组装起来的必备品之一。

“这些都是你弄的?哪来这么多?”

魔铃双臂交叉在胸前,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点着胳膊。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星矢条件反射般地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

“大多数都是从星子学园借的,不过我没泄密,真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小猫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了,美穗能问那种问题才怪……”

“什么问题?”

星矢迟疑了一下,似乎脸也稍微绿了一下。这个细节没有逃过魔铃的眼睛,而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本来也不算什么,只是……只是问我,准备什么时候给这三只猫做绝育手术……”

“……”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房间里只听见不知哪只猫咬在橡皮鱼身上挤压出的清脆响声。

第十天——

光速跑到东西伯利亚的海边抓鱼,再光速回来,对于现在的冰河完全不算什么困难,而且也正是他愿意干的事。如果能早点想到北极圈的鱼类,就犯不着整天用胡萝卜洋葱汤去试探,以至于被卡妙猫挠一把了。确切地说,同样为食物而怨念的米罗猫也对他发了脾气,只不过不是直接挠,而是出其不意地把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扎人。

回想起来,一定是今天打开门的方式不对。当他带着残留的北方寒气跨进屋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正在试图给卡妙猫喂洋葱的贵鬼,被问起来的时候还一脸无辜。

“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们,说他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吗?”

可是我并没有说老师变成猫以后也一样爱吃洋葱……冰河扶额,听别人说话不要只听一半!他本想当场纠正贵鬼的这个错误,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自己嘟囔一句。

“到底是小孩子,听什么都当真……”

与此同时,正在自己屋里给中华狸专用水碗倒茶的紫龙突然打了个喷嚏,带得手也是一抖,几滴茶水洒到了碗的外面。

第十一天——

看到敞开盖子的酒瓶,纱织就有不祥的预感,再看双子猫用一模一样的姿势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个预感彻底坐实了。

种种证据表明,贵鬼对于“用各自熟悉的食物刺激小猫争取提前恢复”的热情持续高涨中。先是酥油茶(当然没让莎尔娜知道),然后是洋葱,现在又轮到红酒……好吧,虽然红酒是她自己翻出来的没错,但直接喂酒,不考虑一下猫的身体能不能适应吗?为谨慎起见,最好赶紧给它们吃点药。

摔到地上的双子猫还在打架,只不过这次变成了醉拳,想把它们分开也就容易得多了。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在被抱起来的时候,两只猫破天荒地主动停战了,转而走向另一个极端,直到被放在床上也不肯松开抱着对方的爪子。当纱织带着药瓶回到屋里,猛一看还以为双子猫不见了,但枕头底下露出来一团蓝色的毛,暴露了它们的位置。

难得看见兄弟俩这么相亲相爱,虽然是在醉酒以后。挪开枕头欣赏着抱在一起睡觉的两团小毛球,纱织开始严肃地考虑,要不要用照相机把这千载难逢的一幕记录下来。

第十二天——

蹲在树上的小黄猫悠闲地舔着爪子,把下方传来的吵嚷声全当成了背景音乐,丝毫没有半点身为导火索的自觉。

“你们真的要这样做?”

“试试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别那么紧张。”

“就是,万一运气好,直接恢复了呢?”

“重点不是这个!这种事情是在揭他们伤疤,你们不明白吗?”

……

起因其实很简单。听说一辉到双树园去遛猫,结果沙加猫爬到树上不肯下来,星矢和贵鬼突发奇想,打算再试一次,看能不能顺势刺激它恢复记忆。然而另外几人发现,他们所谓的大胆尝试就是把双树园AE事件的三个关键人物——暂时是三只猫——带过来制造条件反射,因此也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意见的分歧并没有持续很久,当小黄猫舔完爪子开始趴下晒太阳的时候,树下的众人达成了共识。纱织从地上抱起了撒加猫,冰河也把卡妙猫抱了回来,唯一稍微迟疑了一下的是紫龙,他在怀疑现在这件事究竟会不会让尚未恢复记忆的黄金圣斗士们介怀。毕竟,自顾自走开去用沙罗双树磨爪子的小黑猫,怎么看也不太像会在意的样子。但在他提出这个疑惑之前,双树园的门又开了。

“进来之前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我找到了重要的东西,不如试试这个。”

方才一直神秘失踪的一辉终于出现了,手里拎的正是那串据说由神佛所制的念珠,不等有人来得及回答,他就扬起念珠朝树的方向晃了晃。小黄猫歪头看了片刻,然后自己爬了下来。

“诶?”

“竟然真的有用?”

“这么说,马上就要恢复了?”

“……”

众人惊喜的猜测在小黄猫开始玩念珠的时候纷纷自动消了音。好吧,也许这事确实是急不得的。

第十三天——

严格地说,如果把见面的那天也算上,今天应该是第十四天。

星矢在逗猫爬架上的三只猫玩,而魔铃在监视他,防止玩得太过火。

贵鬼悄悄倒了碗酥油茶,只等身边的莎尔娜转移注意力,就拿去孝敬先生和师公。

冰河结束了清扫猫毛的工作,回到客厅里继续看着两只猫。用冻气造的冰晶球还没有融化,卡妙猫玩得爱不释爪,对此不感兴趣的米罗猫则翘着尾巴跳上沙发,想让他给自己梳梳毛。

纱织在给双子猫洗澡,水盆已经换成了浴缸。加隆猫还是很不情愿下水,奋力往外爬,可是总被撒加猫重新拖下来,最后两只猫在浴缸里打得不可开交。按照惯例,纱织先把加隆猫抓过来第一个洗,并努力无视撒加猫(不排除是在假装委屈)的叫声。在手掌接触到小猫皮毛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感应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正在苏醒。

有一些事情,发生之前要花很长时间来等待和准备,真正发生的时候却只在一眨眼之间。毫无预兆地,十四个小宇宙同时伴随着耀眼的光芒膨胀起来。

但这样就结束了吗?

“不……会……吧……”

“你们……这是怎么了?”

“虽然很高兴,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女神,我……”

“耳朵……怎么回事……”

“衣服拿来了,不过我有个问题——尾巴该往哪里放?”

“吾师……卡妙……”

“喵——”

……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本代十四名黄金圣斗士全部恢复了记忆,而身体就恢复得不太彻底了。大多数人还长着猫的耳朵,或者爪子,或者尾巴,个别的几人表面上虽然没有遗留猫的特征,却不能正常说话,一旦开口还是喵声。圣战之后的第一次检阅,就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状态下开始了。

“在猫的形态时接受了太多促进恢复的外界刺激,我想这就是副作用了。”纱织顶着一头黑线总结经验教训,“不会维持很久,但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不要再急着做这种事情了。”

你敢说自己没给他们准备过爱心料理?众人齐刷刷地燃烧着小宇宙瞪回来,令贵为女神的纱织也不由得萎了一半,心虚地放低了声音。

“总之,再等几天就好了。”

【尾声】

“欢迎,雅典娜,以及圣斗士们——耳朵尾巴爪子什么的都复原了?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面对海皇这明显是为老不尊的促狭态度,纱织报以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目光随即转向他身后即使装上五个人也不显得拥挤的水族箱。余下的众人纷纷会意,以加隆为首,走上前去欣赏里面的热带鱼。

“我不否认我干过很多糊涂事,但我敢说,回归圣域是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没有之一。”

双子座圣斗士兼海龙将军意味深长地斜了自己的孪生兄弟一眼,并伸出手指,轻轻敲击水族箱壁。旁边的水瓶师徒似乎并没在听,他们沉默地观察着一条绿色的鱼,然后彼此对视了一下,眼神十分复杂。

与此同时,冥界——

“我腾不出手了,你们谁快去把笼子关上!”

米诺斯的吼声听起来就像要崩溃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他手里的星辰傀儡线正拴着差不多二十只挣扎的仓鼠,而身边还有更多的仓鼠在乱窜。抽身前去救场的是眉头拧成一团的拉达曼提斯,关上笼子又撕开一袋饲料倒进去,笼中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再忍忍吧,第二批人过几天就恢复了,到时候我们可以轻松一些。听说了吗?圣斗士们最开始是以猫的形态复活的,而海斗士是鱼。”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冥界和海界这么多年都打不赢圣战了。”艾亚哥斯一脸沉痛地点点头,抓起一只尚未编号的仓鼠,用荧光笔在它背上标了个“72”。

今天的圣海冥三界,也都很和平……

===============俺是番外也有番外的分割线===============

【附录•爱(xiong)猫(hai)人(zi)们的聊天记录】

【星云の锁】
我有一个问题……

【飞吧天马】


【星云の锁】
阿布罗狄前辈今天又试着去叼花瓶里的玫瑰了,不过并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这算是把人类时候的习惯保持下来了吗?

【北天十字架】
是这样没错
我可以作证

【庐山恋】
我也可以

【北天十字架】
卡妙老师即使变成猫也一如既往地喜欢摆弄冰

【庐山恋】
童虎老师就是整天坐在外面不挪窝了
而且无视任何天气,下雨也不躲……

【飞吧天马】
好神奇
但还是要感叹一下,真庆幸我不是死透了然后跟他们一起复活的→_→

【不死鸟】
否则我们就能看见一只黑头红毛猫了

【飞吧天马】
Σ(っ °Д °;)っ

【北天十字架】


【庐山恋】
……

【星云の锁】
啊哈哈哈哈
这样说来,我也曾经听你们讲过另外几位前辈的状况

【以爱为誓】
今晚真热闹,大家都在?

【飞吧天马】
晚上好

【庐山恋】
我们正在讨论黄金圣斗士们在猫的形态下还残留着哪些人类习惯

【北天十字架】
这方面的细节fgqiocfsakbpanrfxozbaloiqehqcvfoizbdqhflahdanbucxgqpbjsnvz

【庐山恋】
又来了……

【飞吧天马】
不知道今天是哪只猫踩键盘了

【以爱为誓】
于是你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星云の锁】
关于另外几位前辈保持的习惯,可能只是潜意识
比如修罗前辈爱磨爪子,米罗前辈生气的时候就把爪子伸出来扎人

【飞吧天马】
所以撒加和加隆整天打架也算?
这兄弟俩还真难区分

【以爱为誓】
也没有那么难吧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先挑衅的就是加隆
平时看起来很乖,生气了就暴走的是撒加
(虽然现在是猫,但要用“它们”而不是“他们”来称呼,我还是有点没法接受)

【不死鸟】
还是不够明显,你们见过变成猫也坚持万年不睁眼的吗?

【飞吧天马】
#划掉#而且无论摔多少次都死性不改#划掉#

【以爱为誓】
还有
我发现撒加很喜欢泡澡,可是加隆在浴缸里连一秒钟也呆不住
大概是当年泡多了的后遗症吧,我觉得加隆真正排斥的不是洗澡,是海牢

【飞吧天马】
其实第一天见到他们,我还琢磨着要是实在分不清,就直接倒盆温水往里扔……

【庐山恋】
没准这个馊主意真的管用也说不定

【星云の锁】
还有什么明显的区别没

【以爱为誓】
也许……有……吧……
不过加隆没有相应的表现,所以我不知道算不算

【庐山恋】
一个有一个没有也行,是什么区别?

【以爱为誓】
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飞吧天马】
咱们几个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尽管说吧

【以爱为誓】
撒加他……
好像……
还是爱埋胸……

【飞吧天马】
Σ( ° △ °|||)︴

【庐山恋】
……

【星云の锁】
这微妙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北天十字架】
我回来了= =
错过什么没有= =

【庐山恋】
没……

【星云の锁】
这次键盘被谁踩了?
你老师?

【北天十字架】
是米罗

【飞吧天马】
好吧

【北天十字架】
刚开始的几天,我确实对老师关注多些,这似乎让他有点嫉妒
可是在我反应过来要安抚的时候,又一甩尾巴转身就走
该说这也是残留的人类习惯呢,还是猫的天性呢

【以爱为誓】
你想多了,所有的猫都争宠
在你用电脑的时候一定要捣乱,似乎也是猫的天性之一

【星云の锁】
每次聊天都会有人被猫踩键盘

【庐山恋】
幸亏是轮流来的
十四只一起捣乱就真没法聊了

【飞吧天马】
或许多准备一些玩具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不死鸟】
那么千万不要让自己去想这些猫是谁

【星云の锁】
嗯,想到他们其实是我们的前辈,而我们居然给他们送玩具,他们还玩得很开心……

【飞吧天马】
只要他们开心就好不是吗?

【星云の锁】
说得也对……

【庐山恋】
越来越期待大家复原的那一刻了

【飞吧天马】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复原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衣服的吧?
不过,以我对魔铃姐的了解……
就算被她亲眼看到,也只会稍微扭过脸说“赶快把裤子穿上”……

【以爱为誓】
……你考虑过清早醒来被猫爬床的人的感受吗?

【庐山恋】
啊咧

【星云の锁】
爬爬爬爬爬爬床……

【飞吧天马】
看来爬床的一定是撒加

【北天十字架】
你的重点好像有点不对……

【星云の锁】
果然不能多考虑他们是谁
但是只要不往这方面想,被猫爬床也算一种很萌的经历了

【以爱为誓】
……
倒也是
总比上一次类似的经历强多了,至少是活的

【飞吧天马】
手感也很好……

【以爱为誓】
话是这么说,上次我又没摸过

【北天十字架】
难道你还觉得遗憾= =

【以爱为誓】
哪有……

【星云の锁】
嗯,幼猫的毛真的很软
萌宠到底是萌宠

【飞吧天马】
这个不承认不行

【庐山恋】
是的

【以爱为誓】
比人的头发软多了

【星云の锁】
……

【庐山恋】
……

【飞吧天马】
……

【北天十字架】
……

【以爱为誓】
……
怎么突然感觉又说了很不对劲的话……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北天十字架】
其实我现在很怕圣域闹老鼠
老师他们现在还是猫形态,而且没有以前的记忆,看见老鼠真的不会扑上去抓吗?

【飞吧天马】
他们绝对会→_→

【星云の锁】
我不想想象自己一边从猫嘴里抢下老鼠一边告诉他们这个不要咬

【以爱为誓】
说到老鼠,现在的冥界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当然还是有一些区别
复活三界战士的进程虽然有先后,但我们面临的困难是相同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圣斗士们完全复原之前是猫的形态,海斗士和冥斗士又是什么呢?

【飞吧天马】
难道……

【以爱为誓】
这里不包括潘多拉,据我所知,她是因为尸体保留完好,直接复活的
在那之后不久,冥界以她的名义订购了一批仓鼠笼子,明白我的意思吧

【庐山恋】
冥斗士可有108个,都变成仓鼠的话,光抓进笼子里点名就够麻烦了

【飞吧天马】
试着想象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请让我去笑一会儿……

【以爱为誓】
正因为太多了,才分批复活,我猜三巨头应该都在第一批里
不过即使这样也还是太多,先复原的人得帮忙照顾剩下的仓鼠

【不死鸟】
真想看看三巨头变成仓鼠被潘多拉装在笼子里提着走

【北天十字架】
这是怎样的既视感……

【飞吧天马】
强烈支持你去管她要照片

【星云の锁】
所以海界的一定就是鱼了

【以爱为誓】
正解

【北天十字架】
听说海皇是个天然呆,但应该不至于天然呆到把他们放养在海里
否则我还真有可能在去北冰洋捞鱼的时候不小心把师兄捞回来

【飞吧天马】
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可以提前团聚一下

【北天十字架】
……你真的认为把鱼带到有十四只猫的地方是件好事?

【庐山恋】
把猫和仓鼠放在一起才真是灾难
话说回来,圣域的猫,海界的鱼,冥界的仓鼠……
没人觉得物种配置有些微妙吗?

【飞吧天马】
显然圣域牢牢占据着食物链顶端

【庐山恋】
各种意义上的毫无违和感

【以爱为誓】
三界都是这样
海界不用说了
冥界……

【飞吧天马】
常年在地下……
冒头就被打……

【北天十字架】


【星云の锁】
加隆不回来的话,圣域就少了一只猫,海界就多了一条鱼

【以爱为誓】
那我就清静多了
剩下这一只就闹不起来了,专注卖萌
可是……你们能想象卖萌的撒加吗?

【飞吧天马】
卖萌的……撒加……
容我先捡捡鸡皮疙瘩……

【庐山恋】


【星云の锁】
其实……
可能……
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爱为誓】
这听起来实在太难以想象了

【星云の锁】
你看,幼猫卖萌很有杀伤力吧?
就算知道是谁,也不妨碍被萌到

【以爱为誓】
确实,但所有的卖萌幼猫不都这样吗?

【星云の锁】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撒加应该算是十四只猫中最爱卖萌的一只?

【以爱为誓】

我一直这么觉得

【星云の锁】
我们倒是没觉得很明显
难道说是因为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容易卖萌?

【以爱为誓】
好像……还真是……

【星云の锁】
我听说……
撒加十五岁的时候就迷倒了圣域周边上至八十下到八岁的所有女性……

【以爱为誓】
!@*#&%……@(%¥……@……)*&@……¥!&*@#%¥@#!

【庐山恋】
……

【飞吧天马】
完了,小姐一定是受打击了

【星云の锁】
也许我不该把那段历史说出来……

【北天十字架】
= =

【以爱为誓】

那只猫刚才在键盘上打滚卖萌了
[图片]

【飞吧天马】
好一只销魂的猫屁股……

【庐山恋】
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

【以爱为誓】
也好

【星云の锁】
大家晚安

【北天十字架】
再见

【飞吧天马】
88
(小声)今晚别再被猫爬床了
(更小声)虽然爬床也是卖萌的一种
(最小声)至少他觉得你会喜欢

【以爱为誓】
晚,安-_-#

【飞吧天马】
别摆出这个表情
你刚刚自己说很萌的

【以爱为誓】
……













































































































【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批语】
你们这群熊孩子!
……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
一直以来,你们真的辛苦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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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5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篇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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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2 15:41 | 显示全部楼层
挺有趣的,猫和鱼and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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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0 12:54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年难得说话算数一回,赶在双子庆生之前完成了新的番外,这就叼来,撒雅向还债类注意



附录2·猫与浴室的正确用法

“喵呜呜呜呜——”

今天的女神殿里也回荡着凄惨的叫声。

浑身湿透的海蓝色小猫紧紧扒着水盆边缘跨在上方,尽力使自己离水远一点,同时发出一阵阵悲愤的控诉,就好像肚子底下不是洗澡盆而是沸腾的油锅。在旁边的地上,它的孪生兄弟也没有闲着,一个劲地绕着正忙于给猫洗澡的紫发少女打转,不时伸出爪子抓抓衣角,眼巴巴地抬头望着水盆。

每次给双子猫洗澡的时候,纱织总是忍不住觉得自己像个带着熊孩子双胞胎的单身母亲。只要她敢不锁浴室门,或者提前松一松手,加隆猫就敢爬出水盆当场逃跑。撒加猫倒是不逃跑,但这并不是说它就很乖,为了尽快泡上澡,它完全不介意用各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

是哪位文豪说的来着,洗澡盆是一座围城,里面的猫想出去,外面的猫想进来。

水花四溅的闪电战终于结束了,加隆猫缩在毛巾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撒加猫迫不及待地一蹿滑进盆里。无论对猫还是对人,到了这一步都轻松多了,实际上,如果放着不管,撒加猫完全可以在水里呆很久很久,假装自己是……好吧,毛绒玩具或许也会用人类的姿势坐着,但绝对不会在洗到各个部位时很配合地跟着放平耳朵伸长脖子抬爪翻身,更不会在洗完之后恋恋不舍地回头冲着水盆喵喵叫。

看着撒加猫在自己的擦洗节奏下享受地眯起眼睛,纱织不由得有些心情复杂——就算变成猫那也是“他们”而不是“它们”,可是为什么我一个十三岁少女要伺候两个大男人洗澡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的纱织还不知道,她确实有点小看了撒加猫对于泡澡的爱好。


虽然圣域多了十四只活蹦乱跳的毛球,但该做的工作还得继续。在赶往教皇厅开会的时候,纱织一心想着修复进度,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请自来的客人跟在自己后面一路潜行直接摸进了浴室。

钻过门帘,最先引起双子猫兴趣的是一面穿衣镜,当它们发现对面有两只一模一样的幼猫,不约而同地都是一愣。跟自己的影像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加隆猫第一个扑过去,对着镜面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一。撒加猫跟着慢慢走过来,疑惑地看看镜子里的影像,又绕到背面观察,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它回到镜子前,试探着把爪子放上去,却只能摸到光滑的镜面。再看镜子背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反复几次都一样。

明明近在咫尺,就是碰不到,太奇怪了。

研究显示,大多数动物照镜子都不认识自己,即使是人变的,以他们此时的脑容量要理解这回事,也确实有点强猫所难。双子猫在镜子前折腾了半天,兴趣渐渐淡了,又开始继续往前走。这次吸引它们全部注意力的,是圣域著名景点——教皇厅大浴池。

有一个常见的观点认为猫是不会游泳的,其实这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它们很多时候只是不喜欢把毛弄湿。双子猫绕着浴池走了一圈,小心翼翼地伸出头往里看,谁也不想下去,毕竟对于两只小猫的体格来说,这么大的浴池就好比它们的游泳池。最后它们停在一个鱼形小雕塑下面,那里有个阀门一样的装置。

转了一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个地方,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凭借某种模模糊糊的熟悉感,撒加猫用后腿直立起来,前爪搭在阀门上。

“哗——”

“喵嗷嗷嗷嗷呜!!!”

被骤然开到最大的注水口吓到,加隆猫一蹦三尺高,毛都竖了起来。爪子刚刚沾地,它就愤怒地扑上去抽打罪魁祸首,可惜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不知道自家兄弟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但既然它敢抽风,那么坚决打回去肯定没错。局面很快又演变成了猫爪乱飞的混战,在撒加猫的自卫反击下,加隆猫一个没抓住地砖,直接向浴池里滑去……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海牢事件的知情人士们后来如此评价。

如果一只猫能歪打正着地打开注水口,那么要指望它再把那个阀门关上就是奇迹了。眼看着浴池水面还在继续上升,加隆猫在池底叫得更惨烈了。

经历了数场恶战,圣域的设施大都处在检修期,浴池的水也因此没停,当然如果要热水的话是肯定没有了。不幸中的万幸是,浴池并不是个全封闭空间,水涨船高还是可以的。当纱织进来抓包的时候,加隆猫已经游上来了,远远地蹲坐着自己低头舔毛,而撒加猫正在水里兴奋地扑腾。

在偌大的圣域,找猫永远比找人难,为了掌握它们的动态,临时安装一堆监控摄像头,看来是装对了。从这天晚些时候共享的浴室录像,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猫是怎样被打下去,等到水面升高再手忙脚乱地爬上来,另一只猫又是怎样滑进水里享受,最终欢快地摆动四只爪子游向蹲在池边的少女……

海牢2.0的录像内容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在那之后,其实还有一点小插曲。真的,就一点。

撒加猫上岸后并没有立刻开始甩毛,而是转身拍拍水面,叫一声,跳起来钻到纱织的怀里,抬头看着她,再叫一声。它此时的眼神,就像任何一次想泡澡的时候那样充满期待。

可是浴池的水已经满了,莫非是……嫌水太凉?以它的一贯表现,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真不知道一只猫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事。还是无视它好了,先找点东西把这只湿漉漉的毛球擦干……

……

湿漉漉?

“撒!!!加!!!”

意识到胸前的衣服以猫为中心被浸湿一片形成了半透明区域,多年的闺秀教养终于没能阻止少女额角冒出一堆十字路口。然而怀里的小猫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一双星星眼要多纯洁无辜有多纯洁无辜地望上来,只差在头上顶个光环就可以扔到油画上冒充天使了。

“……喵?”

幸好这只猫全心全意只盯着她的脸。有些时候,真搞不清它的某些举动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而且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给灭口了吧,否则千辛万苦捞回来到底是图啥?

心好累,我想静静——来自非常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的纱织。

接下来的几天里,加隆猫对于找老哥算账的热情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基本是见一次打一次。在迎战和反击之外的时段,撒加猫抽空又往浴池溜了几次,最终自动放弃了。比起凉水澡,它现在有更大的烦恼。


凌晨,四点钟。

又一次从熟悉的梦中惊醒,撒加猫坐着发愣了几秒钟,然后果断地爬下猫爬架,向房间另一头的床走去。猫爬架的另一个窝里,加隆猫抖抖耳朵,可是没醒,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不知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其实这个梦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只是一些朦胧的片段,自从潜入教皇厅浴池的那天开始,梦境的内容就越发清晰起来。虽然一只猫无法理解什么是梦,但梦境带来的恐惧和悲伤却是如此真切,每次醒来都要尽快寻找安慰。

至于寻找安慰的方式……那还用问么?

撒加猫轻手轻脚地跳上床,在枕头旁边团成一个球趴下来,梦中婴儿惊醒啼哭的脸,与眼前少女安详的睡颜重合在一起。纱织睡得很熟,双目微阖,气息均匀,长发如水般流泻枕畔,在夜色中泛起淡淡的柔光。这一幕似乎具有某种神奇的治愈作用,只要呆在她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干,心情也会自动舒畅起来。如果再被抚摸一番,那简直就是置身天堂了。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现在就让她来摸毛,但那样就看不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场面了——在卷土重来的睡意环绕下,小猫迷迷糊糊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少女又一次出现在梦里。她依然微笑着,眼中却有两行泪水滑落。

“来吧,用这黄金匕首刺穿我的喉咙……”

她在说什么?这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除你们的痛苦了吧……”

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一点点接近脖颈……

不要。

无论你想干什么,快点停下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

撒加猫在梦里竭尽全力大叫起来,也许声音很大,可是它自己听不见。下一刻,它发现自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顺着手臂向上望去,迎上的是梦中少女关切的目光。她看上去也有点被吓到的样子,不过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纱织确实是被撒加猫的哀叫声惊醒的。这只猫爬床不是新鲜事,爬床还叫得如此惊恐万状就有点反常了。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耳朵耷拉着贴在头上,连叫声都好像带了几分哭腔,把它抓在手里时,还能透过皮毛感受到细微的颤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毫无疑问,它需要安抚。

暂时忘记了自己同样被吓醒的事实,纱织不假思索地收回双臂,把猫抱在胸前轻轻抚摸。小猫在她的怀里左一下右一下地蹭着,就像要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一样,半晌才抬起头,伸出颤抖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颊。夜色下,它的瞳孔正是每天最大的时候,越发显得一双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每次被它这样看着,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此时此刻,当双方再次四目相交,纱织觉得自己终于回忆起了这种既视感的根源。

“雅典娜,请相信我是真心想为正义而战的……”

曾经也是一个星夜,有个用生命赎罪的男人,倒在自己的怀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个人最后的眼神,与这只趴在她胸前的幼猫重合了。究竟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即使没有当时的记忆,某些情感仍然刻骨铭心?当他完全恢复以后,又能否对于曾经的一切真正释怀?

想到这一系列问题,少女略有忧色,抚摸猫毛的手也迟滞了。撒加猫感受到有点异常,试探性地喵了一声,却没有收到回应,刚刚好转起来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或许是潜意识中残留的愧疚,又或许只是以为自己被讨厌了,它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在纱织回过神来的同时,小猫从她手里溜下来,跳下床走了几步跃上窗台,其实从床头的梳妆台就可以直接过去,但它特意绕开了那面镜子。由于某种奇怪的原因,自从梦境开始变得清晰之后,它对于这些能映照出影像的东西也产生了本能的反感。

一只幼猫的脑子里会想些什么东西呢?没人知道,智慧女神也不例外。然而,在渴望看到对方快乐的样子这方面,双方并没有什么不同。纱织起身整整睡裙,跟着走到窗前站定,撒加猫保持着爪子压在肚皮底下的姿势,转过脸投来忧郁的眼神——本来应该是如此,但作为猫就只剩下萌并哀怨着了。即使是这样的眼神,也没有持续很久,当纱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动它的脖子,它只花了片刻就闭上眼睛,发出一串满意的咕噜声。这是个好兆头,如果说猫的形态有什么优势,那就是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它的心情好坏。就算是最傲娇的猫,也不像人类那样善于掩饰情感,抛开这种行为偶尔给她带来的困扰不提,至少它平时卖萌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知道吗,我并不讨厌你现在的样子,偶尔也试着坦率一点吧。”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纱织已经充分地体会到了双子兄弟迥异的行事风格,这种差异在变成猫以后似乎又进一步增大了。加隆猫从来不会特意卖萌,但也从来不会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它的日常只能用没心没肺来形容,就连老哥刚才吓醒时的一嗓子也没耽误它睡觉。在某种程度上,这倒更接近纱织的期望,如果直接复活也就罢了,既然暂时变成小动物,那还是无忧无虑地享受大家的照顾才好。

当然,这个状态毕竟是暂时的。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轨,还有很多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比如说,要告诉某个人,他的罪孽已经赎清了,不要再纠结当年的旧事。纱织曾经设想过很多套的说辞,却沮丧地发现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解开他的心结。可是现在,她仍然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即使是说给猫听。

“现在听不懂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今天说的话,撒加。”

这样说着,纱织把手移到小猫的头上,立刻被它翻身抱住蹭来蹭去,偶尔歪着脑袋稍微啃一下,眼睛倒是一直望着她。

“你为正义而战的决意,我已经看到了,大家也一样。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你是不辱圣斗士之名的男子汉。要说原谅,不是我选择了原谅你,而是你赢得了被原谅的资格。所以——”

后半句话被一种微痒的触感打断了。猫真是灵活的生物,刚才还躺在窗台上扭动,转眼间已经把爪子搭在她的胸前立起来,照脸亲了一下——至少除了“亲吻”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了。用鼻子还是用嘴碰的呢?没法确定。对于一只猫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姿势,但如果是人类的形态……第一次,这个念头让纱织僵了几秒,无端地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明明不是今天才被这只猫碰脸,为什么突然就会产生这种反应?少女试图顺着刚才的思路探询违和感的来源,卖萌的小猫和忧郁的男人两个形象在脑中反复切换着,神奇般地渐渐重叠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她竟然那么喜欢看到快乐的他,哪怕是以猫的形态。身为女神,诚然希望所有的战士都能如此,但其中总有一个人,他的悲喜也全方位地牵动着她的心,就如同眼下这种发自灵魂深处仿佛整个心情都明亮起来的感觉……

答案呼之欲出。

纱织站在窗前默默无语,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户外吹来的凉风,给持续升温的脸颊带来一点慰藉。本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情愫,就这样踩着猫的步伐不期而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怎样开始的呢?是星空下的忏悔,还是神殿前的隐忍?

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撒加的想法又是如何?那种远远超过其他十三只的卖萌热情,真的只是猫的天性吗?又或者……

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纱织再次仔细打量着撒加猫,却只捕捉到一如既往的天然无辜表情,没有半点听懂她说话的迹象。果然,现在思考这些问题也多半是白费力气,太复杂的事情只能留到以后解决。至于眼下,一只开开心心卖萌的幼猫并没有什么不好。顺势把猫抱起来,少女迎着凉爽的清风向窗外远眺。在东方的天际,晨光熹微,一抹鱼肚白正在冲淡群星。

长夜终将退散,充满希望的黎明已经到来。

那也是,噩梦的终结。

(END)

【下一篇的主题是小鹅与他的师父们,再下一篇不出意外的话是白羊一家,更新遥遥无期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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