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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文原创] 圣斗士_白银传说(2月10日再次更新插图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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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2 06: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几年前开写的故事,因为最近有完坑迹象,才敢来贴。事先说明,本文不是颠覆,所有人物的思想感情都在成长中,请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他们。)

  序
  《白银传说》谓何而作?吾尝闻英雄易称,忠良难为,亘古一理,今岂不然?江山多难,世情坎坷,更兼人生失意十之八九,以不得志诟世嫉俗、以大挫折离经叛道、以寡知音自命孤高,此三态之庸,最为众相。纵视全天下如粪土,己身亦应置何地?且天地冥灵,大美而不言,斯人纵微渺如尘,若得自我成全之路,亦可与神明同在同行。

  故借东瀛车田氏之漫画,延伸虚构故卷往事,其间热血慷慨、征伐磨难,极尽想象之力。不特为豪杰作传,专一描画位卑者当亦何如。惟恨才学疏浅,万难尽述,所幸启笔当日,恍闻有人冥冥相嘱:“愿为之而死者,方可藉之而生。”似有所悟,遂以为求道之签,起线开轴,与诸君共勉。

  引

  人类有限的身体不可能真正拥有无限悲天悯人的襟怀,把精力投向宏观大义太多,必然会损害牺牲细小的事物,所以干大事者不拘小节。

  ——纱织

      如果有人劝你为了 天下人 而放弃个 人应有 的利益,那么我告诉你,你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同时,就是在为天下人争取利益

  ——珍妮




  卷一幸存者

  千里奔走为请愿,举刃向天自凿痕,

  芙蓉面上流鲜血,胭脂水浸玉楼春。

  ……

  清晨的朝阳将淡淡光辉洒向十二宫洁白的石阶,化名城户纱织的女神雅典娜在众人的簇拥下,手持黄金杖,庄严地拾级而上,走向圣域最顶端的女神殿。

  在刚刚逝去的十二小时里,圣域发生了一场深刻的变故。在女神的引领下,以星矢为首的青铜少年们经过了坚苦卓绝的战斗,终于战胜了十三年来一直窃据教皇之位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卡,圣域重新回到了女神的领导下。

  失败后的撒卡选择了自尽,关于他这样做的动机一直是人们争论最多的话题,有人说他是受良心折磨以死谢罪,也有的人认为他的死乃是为了维护最后尊严。

  “雅典娜大人,这是在教皇座位靠背的夹层里发现的。”白羊座的黄金圣斗士穆双手奉上一封未拆开的信封。

  城户纱织接过信封,只见上面写道:“这里记录着我十三年对他人犯下的全部罪行,请将它向所有人公布。————撒卡”

  女神沉默,没有拆信,淡淡说道:“撒卡这十三年对圣域的治理作出了贡献,他应该受到尊敬。”

  随即,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信移向烛台,直接引火烧掉了。

  女神的宽容使在场的黄金圣斗士们深受感动,同时又为死去的同伴暗暗喜泣。因为,既然连为首的撒卡女神都既往不咎,那十二宫之战中因对抗青铜而死去的其余四名黄金圣斗士,获得雅典娜的谅解也是顺理成章了。

  果然,城户纱织随即宣布保留五个死去的黄金圣斗士的名誉和职位,承认他们也是维护正义女神的真正斗士。这决定使女神殿前响起一阵欢呼,幸存的黄金圣斗士们热泪盈眶,纷纷单膝跪下向女神郑重宣誓效忠。

  温言安抚之后,雅典娜命令他们回各自的宫中坚守。接下来,该处理黄金以下级别的众人了。

  当纱织的养祖父城户光政健在时,这位古拉杜财团的创始人曾经将自己足智多谋的统驭经验倾囊传授给年幼的女神。祖父曾言,在处理兵变、政变、叛乱等大规模内部冲突遗留的局面时,一定要把握好两个方向:一是尽快稳定人心,另一是尽快镇压对方。稳定人心有利于巩固威信从而吸引更多部众效命自己,镇压对方则尽可能消灭日后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问题是这两个方向是完全相反的,镇压过头势必引起人心惶惶不利于稳定,而宽容过头则有养虎为患的危险。”城户光政说,“因此自古以来谋略家们都采取一手打压一手拉拢的策略。具体仍然是两种办法:一种是严惩首犯、赦免从犯。另一种则是赦免首犯,严惩从犯。”

  年幼的纱织惊呼:“这又是完全相反的啊。”

  城户光政点点头继续说:“这是针对不同情况而对应的措施。如那谋逆的首犯罪大恶极天怒人怨,杀掉他自然是大快人心的好事,这时候执行第一种办法最有成效。但如果首犯有相当的威望影响,就必须执行第二种办法,剪除他的残余党羽。”

  纱织问:“可是连首犯都赦免了,拿什么理由去惩办从犯呢?”

  城户光政对她耐心地开导:“有等级的人群,领导者只发号施令,具体执行总是手下去做。在具体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因各人处理能力和为人修养的不同,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和摩擦。比如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否采取了不正当手段,是否做了令人不齿的事情等等。这一切细节都可以用作治罪的把柄,旁人也无法提出反对。”

  纱织将祖父的教诲铭记在心,不但如此,在以后的经历里,她甚至发现用第二种办法的机会更多一些,死亡皇后岛就是很好的例子:为首的一辉被争取过来,而暗黑圣斗士们则被消灭了。

  现在,她再次想到城户光政的告诫。

  “居上位的十二黄金圣斗士是一个不可割裂的整体,全部算作首犯也不为过,赦免了他们等于就稳定住了圣域的上层。至于中下等级的圣斗士里那些曾经为叛逆者卖命的,良莠不齐,留下他们究竟是益处大还是害处大?”

  …………

  纱织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几名幸存的白银圣斗士也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徘徊。

  当初被派往日本的四名白银圣斗士中,美斯狄、巴比伦和摩西斯在海滩上被星矢等青铜圣斗士等打败后,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实际大不其然。那时,当最后一名伙伴亚迪里安倒在同为白银圣斗士的魔铃的“神鹰飞腿”之下,念及同门之谊,魔铃没有取他的性命,而是叫他回圣域向教皇报告(见漫画原著)。魔铃走后,亚迪里安用心灵感应叫来了留守圣域的巨爵座白银圣斗士凯音。凯音是唯一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剿灭青铜任务的白银圣斗士,因为他的主要职责是专门替受伤的圣斗士治疗,而不是在战场上杀敌。

  凯音给亚迪里安包扎好后,又了检查躺在海滩上的其余三个人美斯狄、巴比伦和摩西斯。发现他们都还有救,于是尽全力将他们三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几乎用完了凯音一年多来调配的全部生命药水。摩西斯和巴比伦先后苏醒,而美斯狄因为伤在头部,仍然在昏迷中。

  他们一起研究了魔铃留在海滩上的字,感到圣域的前景一片灰暗,教皇与纱织的身份真伪难分。摩西斯想要反攻星矢,但是巴比伦认为万一纱织真的是女神,他们的行为就与自己圣斗士的身份和职责背道而驰了,最后,亚迪里安建议他们三人既然已吃了败仗,活着回圣域也是受罚,还是先到一个地方隐藏起来,等时局明朗了再说。

  于是摩西斯和巴比伦带着美斯狄一起失踪了,外界都以为他们已经死在了星矢五人组手下。为了遮人耳目,巨爵座把他们的圣衣带回圣域,并把三个黑暗天王的尸体装进棺椁冒充他们埋在了圣域墓地。亚迪里安希望人们忘掉他们,越快越好,可是圣域里其他的白银战士出于弟兄情谊,总是要来坟前探视。

  “美斯狄那么强,怎么会败在青铜小鬼的手里?”乌鸦座的撒米安,奉命到东京捉拿纱织,出发前不忘来送一束美斯狄最喜爱的水仙花摆在他的墓上。别看撒米安与美斯狄是一美一丑两个极端,平日交情却很不错。

  “这小子就这么走了,真不够义气。”英仙座亚路哥叹道,“也罢,我们这一回去给你报仇了。”美斯狄在圣域集训时候,与亚路哥作为白银圣斗士里的两大帮“徒手派”和“道具派”各自领袖,从最初的势不两立到后来的惺惺相惜,其间过程一直是圣域闲谈不已的趣闻逸事。

  然而出动的白银圣斗士都一去不回了,凯音和亚迪里安越来越焦虑,他们相信仅仅凭个人力量,青铜是决计赢不了白银的,星矢他们背后毫无疑问有神的小宇宙在支持。但是迫于弥漫在圣域的不正常的压抑气氛,他们不便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且说美斯狄三人,隐藏在库页岛上某个山村,这里的白桦林连绵好几里,月光之夜的景色就如同名画一样美,不过,美斯狄他们一点也没有留意到这些,他们脑子里想的完全是另外的事。

  自从被星矢的流星拳击中后,美斯狄落下了吐血的毛病。象牙般的脸庞憔悴了许多,曾经如玫瑰般光艳的双唇,也失去了往日的血色。

  这种容颜上的改变,与其说是因为肉体的创伤,还不如说是精神上的苦闷所致。伤还没有全好,他就执意要再去日本一趟,摩西斯和巴比伦苦劝不住,只得叮嘱他一路小心。

  一个深夜,他潜入了在东京城户公馆附近,在门外他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下决心去见纱织,把这个问题彻底搞清楚,不管她会对自己怎样。

  “如果她是真正的女神,我就必须为我们大家的行为辩护,并请求女神看在我们一片忠心的份上宽恕我们在不知情下的冒犯。”

  可是纱织此时已经率领星矢他们向圣域出发了,美斯狄很失望。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公馆深处有说话声。

  二楼一间带有阳台的起居室,壁虎座的女圣斗士珍妮坐在屋子中央,旁边围着邪武、大熊、水蛇、幼狮和狼五位留守日本的青铜圣斗士。

  “现在瞬他们很危险,请放我出去。”珍妮央求道。

  “再去把瞬从战场上拖回家?”邪武说,“有鉴于你的不良作用,你已经被软禁了。”

  “身为女神的圣斗士的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不算,还千方百计阻挠瞬为保护女神参战。这一条罪名就可以让你死得很难看了。”水蛇也说,“等着纱织小姐以后如何处罚你……”

  “少在这里高谈阔论,打仗是人越多越好,可是你们怎么不陪纱织去希腊?还不是贪生怕死。”珍妮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邪武道,“就乖乖呆在这里吧。”

  珍妮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不要忘了,我也是青铜等级的战士。”她猛然一跃而起,缠在手臂上的长鞭闪电般弹开挥出,一下子就撂倒了水蛇和幼狮。

  “想夺路而逃啊,没有那么便宜。”邪武冲上来挡在珍妮面前,珍妮来不及把鞭子撤回来,便一拳挥过去,不料被那个力气身材最大的大熊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珍妮倒抽一口凉气,咬紧牙关,没让自己疼得叫出声。

  “干脆让我把你的手腕捏碎算了。”大熊得意地狂笑。武功低劣的人偏偏最爱炫耀自己的武力。

  这时候窗外忽然一道白色的闪电,屋内五个男生全部被击倒在地上,电灯碎了,顿时一片漆黑。珍妮在暗中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拉着从窗户直飞了出去。

  邪武大惊,可是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再打开门冲出去,哪里还有珍妮的影子!

  “糟了,把人看丢了,这么向纱织小姐交代?”邪武自言自语,焦虑和惶恐齐上心头。

  “能有这种手段的一定是圣斗士。”那智分析。

  “说这些没用。不如,我们乘直升飞机离开日本到圣域去吧。在小姐身边还有可能找到立功赎罪的机会,巴巴地呆在日本,最后铁定逃不掉因为这件事被责难的下场。”邪武提议。

  众人皆以为然,于是他们也出发了,有古拉肚财团先进的交通工具帮忙,他们赶路时间比较快,并且在杂兵来袭的千钧一发之际替寡不敌众的辰已解了围,所以没有人想起来要追究他们在日本的失职。

  ……

  “这个人的速度真快,简直象流星……”珍妮想着,已经是到了一里以外。来人停下脚步,珍妮这才看清,原来是个异常漂亮的少年,金发碧眼,唇红齿白,约莫比自己大两岁。

  “你是瞬的女朋友吗?”对方开口问,

  “女朋友什么可算不上,我叫珍妮,”珍妮虽然这样说,但是见来人称自己为瞬的女朋友,心里很高兴,“谢谢你救了我。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蜥蜴座的美斯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圣域去年的纪念日庆典上,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啊,我想起来了……可是,您不是……不是……”珍妮想说“不是被星矢打死了吗?”,但话到口边自己觉得太不合适了。

  美斯狄猜到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不错,我是被星矢打败了,而且现在和死了也没有两样。为了别人的安全,请珍妮小姐替我保密,不要让人知道我还活着。”

  “这个自然……”珍妮满口答应。她打量了一下美斯狄,感觉他和过去有些不同,过去的美斯狄骄傲、清高,自我感觉好得出奇,可是眼前的这个金发少年,湛蓝的眸子里却染上了一层灰暗的忧郁。

  “你是打算去圣域?”美斯狄问。

  珍妮点点头。

  “正好,我们同路。”

  珍妮连忙问美斯狄:“你现在回圣域是帮纱织还是帮教皇?”

  美斯狄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想……纱织应该是真正的女神。在和星矢交战时候,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小宇宙强大得不象是人类。”美斯狄沉思道,“所以瞬是不可能输的。”

  “噢……但愿如此。”珍妮松了口气。“你到圣域打算见纱织吗?”

  美斯狄点点头:“白银圣斗士们奉教皇之命向星矢他们出手,我很不放心那些留在圣域的弟兄们的处境。”

  珍妮告诉他,除了最先到日本的他们四人外,教皇还派了许多其他的白银战士围剿纱织,结果都败在了星矢五人手中。”

  “什么!!你是说——亚路哥、加比拉、撒米安、达狄、史里乌、亚鲁杰狄、迪奥……都已经死了?”美斯狄的脸色因为震惊而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是这个结果?”他喃喃自语,陷入沉默。

  “所以现在教皇决定让最厉害的黄金圣斗士出动对付瞬他们了……”珍妮所关心的显然与美斯狄所关心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珍妮把面罩戴好,之后的路程他们再没有交谈。

  天蒙蒙亮时候,他们到了圣域。初升的朝阳把淡淡的光辉撒在洁白的石阶上,给这里的建筑物染上一层红晕。

  正如我们在故事开头所描绘的情景,此时的圣域已经翻天覆地,纱织正式以雅典娜女神的身份恢复了统治。

  政权交替时候总会产生一阵子管理上的混乱。美斯狄和珍妮趁着这个混乱潜进了圣域。他们打听到青铜五人组在女神的偏殿内接受治疗。于是珍妮和美斯狄告别。

  “也许邪武他们已经到圣域来了,你真的没有危险吗?”美斯狄问,“最好有个联系的办法。”

  尽管坚信自己不会有什么麻烦,珍妮还是从壁虎座圣衣的头罩上取下那根长针。

  “这个发簪的末端有微型对讲装置,我的圣衣头罩能收的到。你拿去吧。”珍妮眨眨眼。“如果我再被困,就还指望你救我。”

  美斯狄接过发簪,朝她微微一笑。

  美斯狄来到圣域后山谷白银圣斗士的栖身所,一排排木屋已经十室九空。他径直敲开亚迪里安的房门,亚迪里安对他的到来大吃一惊。

  “美斯狄!你怎么回来了!!”亚迪里安慌忙把他拉进屋关紧门。

  “所有的白银圣斗士都完蛋了,除了那两个女人,魔铃是因为星矢师傅的缘故,撒娜更鬼灵,借机向星矢投怀送抱,所以也没有事。其他人就惨了,一个接一个地被治罪,与星矢等作战中负伤的白银战士们被下令停了医药,很多就在痛苦中死去了,巨犬座的史里乌、武仙座的亚鲁杰狄,还有苍蝇座的迪奥,我昨天才为他们送终。”亚迪里安抹抹眼泪,继续说,“死去的伙伴们也没有得到安宁,雅典娜不承认他们是女神的圣斗士,很快就要把他们的遗体从圣域墓园迁走。”

  “最近圣域混乱的很,白银的权力被剥夺,威信扫地,连最低等的杂兵也不听从我们的管理,盗窃大肆盛行,我只来得及把几个好朋友最珍爱的东西收好,其余也管不了。美斯狄,这是你最爱照的小镜子,我一直替你保管着呢。”亚迪里安递给美斯狄一面银晃晃的梳妆镜,“没了这个,你在那边很不方便吧。”

  美斯狄看看镜中的自己,不免有点顾影自怜:“这么漂亮的面容,很快也要变成尘土了吗……果然红颜薄命这句话,男女通用。”

  “你还是快点走吧,逃到天边去,越远越好。”亚迪里安低声催促。“但是我和巨爵座必须留下来,不然他们会起疑心。”

  “我想等等凯音,他到哪里去了?”美斯狄问,

  “雅典娜命令他去抢救那些受伤的青铜圣斗士,一会就回来。”亚迪里安答道。

  “除了你们俩,真的一个白银伙伴也没有了吗?”美斯狄问。“我希望能带些人走。”

  亚迪里安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忘了……亚路哥,他还活着。”

  “亚路哥?真是太好了!”美斯狄喜出望外。

  “当撒卡教皇陆续派出一批又一批白银战士同星矢作战时,我和凯音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快地把落败的同伴尸体运回来,途中乘机检查有无幸存者,但是收获不大。亚路哥是因为紫龙打出升龙霸时候已经失明,先碎的是美杜莎盾和英仙座圣衣,直接打击到亚路哥肉体的力量虽然让他受了重伤,却没有丧命。”

  “目前我们把他秘密地藏在地下室里,不过他一直神志昏迷着。”亚迪里安袒露左手臂,露出一条又阔又深的伤口,“为了帮亚路哥骗点药,我每天都要在这里割一刀。”

  美斯狄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亚迪里安,你一向是我们中间功劳最大的。如果不是你找来凯音,我现在早没命了。可是我至今都没有谢过你。”

  “这不象是那个骄傲狂妄的美斯狄说的话啊。”亚迪里安微笑道,“我会拣个最贪心的要求向你提出的,毕竟能够给美斯狄疗伤,机会太少了。””

  正在说话间,有人推门,原来凯音回来了。

  “女神太不公平了!”凯音一进门就嚎啕大哭,“包括教皇撒卡在内的五个殒命的黄金圣斗士都被雅典娜女神承认合法地位,将择日隆重安葬到墓地。可是对于我们白银圣斗士的处理决定却一点也不变。”

  “女神为什么要这样?”美斯狄不解问。

  “我早料到了,”亚迪里安冷漠地说,“昨天我就英仙座等八件被打斗损坏的白银圣衣去找穆先生修理(注:根据统计,白鲸座、乌鸦座,地狱犬座,御夫座,英仙座、武仙座、巨犬座、银蝇座的圣衣在与星矢等的对战遭到了破坏性损毁),穆说得等女神批准,还要我自行找血。而星矢他们的青铜圣衣修得比干什么都积极,几个黄金为讨好纱织还主动献血。真是墙倒众人推,难道白银圣衣就不是圣域的遗产?”(再注:‘几个黄金为讨好纱织还主动献血’反映了亚迪里安当时的不平衡心态和对黄金的误解,不代表作者观点)

  “这样不行,如果我们自己不申诉,没有人会考虑到这些冤案。”美斯狄说道,“亚迪里安,凯音,我们一起去见女神吧。”

  “喂,你的身份已经是死人了,这样冒然去见女神,连累我们不要紧,会把摩西斯和巴比伦也抖出来的。”凯音提醒。

  美斯狄的眼里闪耀出愤怒的光芒:“老是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回事。而且我们原先也只打算藏到局势明朗时,现在局势已经明朗了,我们都该出头了,不然别人真的以为白银圣斗士全都这么完了。”

  “美斯狄说的对,”亚迪里安点点头,“为伙伴们请命是我们的责任,是否公平处理是女神的责任,我们必须去做我们份内的事情。”

  凯音略一思索,“好吧,虽然我不抱大希望,但是就试试吧。”

  众人对美斯狄的出现感到吃惊,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纱织让他们在女神殿外等了很久。

  “不知道珍妮现在怎么样了。”美斯狄心想。忍不住把珍妮的发簪掏出来看看,这是完全是一根尖利的长针,闪耀着青色的金属光泽。

  “外观简直是一把防身凶器嘛……”

  这时候辰已过来宣他们上殿。

  三个人走进空旷的雅典娜神殿,纱织就坐在神殿中央的扶椅。她神态高贵严肃,小巧纤细的身躯外宽大的长裙洁白耀眼,她的长发平整地披在她的双肩和后背,落在她的坐垫上,发出月光般的柔和光彩。

  “巨爵座凯音,你去治疗室检查星矢他们的情况。猎犬座亚迪里安,马上去写一篇已故黄金圣斗士的诔文,我下午就要用。”

  两个伙伴领命退下了,只剩下美斯狄独自一人。

  虽然雅典娜的外貌仅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美斯狄还是深深低下了头,心中充满对女神的敬畏。原先想好的话语,忽然全都飞到不知何处了。

  女神先开口了:“你就是自称比星星、月亮和太阳还要光辉耀眼的美斯狄吗?”

  美斯狄听出了她的不屑,难堪地回答:

  “属下不知天高地厚,说出无知的话,实在愧悔无及。”

  纱织继续说:“海边一役,你把星矢的头几乎踩进了沙子里,实在也够狠的。”

  “那时侯……我们都以为星矢等是圣域的敌人,”美斯狄小声辩解,“我们在圣域受到的教育是不能对敌人手软……不过,属下这样做确实十分欠妥。”

  纱织轻轻一笑:“罢了,我知道你一向自命高傲。连黄金圣斗士的艾欧里亚都只说黄金和青铜的差距是狮子和蚂蚁的差距,你却说自己和青铜的差距是神和虫的差距,这牛吹得也太过分了吧?……最后被虫一样的青铜圣斗士打败的又是谁呢??”

  美斯狄的脸色白了,一再的隐忍退让换来的是女神步步紧逼的羞辱,他心中的傲气再度被撩起。

  “我的确说过很多狂妄浅薄的话,我愿意为它们负全责。如果女神希望有所惩罚,请痛快给我一刀,而不是这样慢言细语的凌迟。”他忽然拔出珍妮那尖利的发簪,对准了自己白皙的脸庞,“与星矢的交手已经使我明白了很多东西。只恳请女神相信一点,经历和见识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与曾经孤芳自赏的过去彻底决裂!”寒光一闪,珍妮的头针已经在美斯狄一侧的脸颊上划出深深的伤口,鲜血涌了出来,顺着美斯狄的半张脸淋漓而下。

  侍立左右的众人都惊叫起来,辰已忙跑过来检视。

  “创口深达骨面。赶快叫医生来。”

  美斯狄把头一偏,示意辰已停止:“我还没向女神禀告完。”

  看到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到了地上,纱织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你又何必毁容……”纱织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平安地活到今天,你也不容易了。还有其他幸存的伙伴吗?”

  “是,还有白鲸座摩西斯和半人马座巴比伦,以及英仙座亚路哥。”美斯狄沉着地回答,脸上的伤口止不住地淋漓涌血,“他们目前在别处,一直在等待真正为女神效命的机会,不止是他们,所有在十二宫之战中死去的白银圣斗士,也把为女神献出生命视为最高荣誉。虽然他们曾经出手伤害过星矢他们……但那实在是造化作弄人……”或许是流血过多,美斯狄有点头晕。

  纱织点点头:“我理解,你有什么想法,说吧。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我可以考虑。”

  “请…请不要把白银战士的遗骨……从圣域剔除出去……受伤的亚路哥……他……他需要医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白银…………”美斯狄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倒在了大殿上。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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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风雪漫漫

  神女天光洞事明,平患先遣白银行。
  风雪漫漫征途险,松涛如海总关情。

  ……

  当美斯狄睁开眼睛时,亚迪里安、凯音、摩西斯和巴比伦围在他的床边。

  “你竟然能想出苦肉计,不愧是我们的头儿。”亚迪里安笑着说。

  巴比伦也调侃道:“也许只有美斯狄使这招管用,如果换成摩西斯,把独眼抠下来,雅典娜也未必理睬。”

  “你们胡说什么。”美斯狄冷冷地坐起来,接过镜子左照右照半天,只见半边脸颊满满地敷着药,不由得叹了口气,伤心地将梳妆镜丢到了窗外。

  “伤口好深,你也下得了手。”凯音说,“为了你的美容,我没有给你缝针,所以你要少笑,最好把脸僵着装酷。”

  “笑?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笑的出来啊?”美斯狄哼了一声。

  “嘿,这里还剩有最后半瓶生命药水,全都给你。每天往伤口上洒30次,三天以后就会彻底愈合,一点疤痕也没有。”凯音说,“快拿去吧,不然都要浪费在星矢他们身上了。”

  “一天三十次……什么也别干,专门洗脸得了。”亚迪里安耸耸肩。

  “一边去!”凯音踢他一脚,“你做不到不代表美斯狄做不到。”

  巴比伦很高兴地搂住美斯狄的肩膀。

  “因为你的表现,雅典娜已经答应不把死去的白银圣斗士的遗体迁走,也同意给亚路哥继续治疗。”他说。“至于我们这些曾经和她作对过的白银圣斗士怎么处置,她还没有决定。”

  “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美斯狄道,“如果她真要剥夺我的圣斗士资格,我就回法国的家乡去。”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对面床上还睡着个人,虽然脸朝着墙里,但是美斯狄还是认出那是亚路哥。

  “亚路哥!”美斯狄掀开他的被单,强扳他转过来,“哼,连我回来了也不理睬,你挺尸啊…………哦?怎么了?”

  亚路哥灰蓝色眼睛里全是泪水。

  “教皇……教皇死了。”

  亚路哥对教皇撒卡的崇敬在白银圣斗士中是出了名的,能够与之匹敌的只有天箭星座的德里密。当年大家议论来圣域多年,从未仰见过女神真容的遗憾,只有亚路哥说不在乎女神的有无,因为他敬重的是教皇大人。

  “亚路哥,你听我说,现在情况不同了。”美斯狄设法劝慰他,“真正的女神主位圣域,不管是不是好事,却一定是正确的事。终究圣域和所有的圣斗士都是属于雅典娜。就连教皇,本心也是效忠女神。撒卡虽然作乱为首,女神已经赦免了他,倒是我们这些白银圣斗士反而被追究过错,虽然我暂时还想不通其中的原由,但是,包括你在内,我们大家现在最重要的是设法消除女神对我们的疑虑,等把一切该作的事全部作完后,尽可以在未来漫长的时光里从从容容悼念教皇,你说对不对?”

  “嗨,只要星矢那小子不在女神面前放我们坏水就好办多了。”大个子的摩西斯接茬说,“特别我们几个揍过他的,好像雅典娜特别反感呢。”

  “我觉得星矢不是那样的人,”美斯狄摇摇头,“倒是另外几个候补的青铜部队要提防些,他们也很想为女神立功呢。”他指的是邪武等人。

  这时候响起敲门声。巴比伦去开门,进来的竟然是珍妮。

  “刚才我从楼下过,看见这面小镜子被扔出来了,挺漂亮的东西,干吗呢?”

  “珍妮喜欢就拿去吧。”美斯狄说,“女孩子应该需要的。”

  “嗬,你扔掉不要的转送给我,很会做人情嘛。”珍妮冷笑道,“头针还我。”

  美斯狄忙把那个头针递给她,呆头呆脑地说了句:“谢谢你啦。”

  “谢?我是用它做联络器的,竟然被你用做凶器。做凶器也就罢了,却只会望自己脸上扎,怎么不望雅典娜身上扎呢?”她凑上来低声恶狠狠地说,“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笨。”

  美斯狄还没有反应过来,珍妮已经拉开门飞快走出去了。

  美斯狄耸耸肩:“看来她在瞬那里碰了钉子。”

  “岂止是碰钉子,已经失恋了。”亚迪里安忽然说。

  “嗯?你用读心术了?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太好吧?”美斯狄有些不满。

  “不小心窥到了而已。”亚迪里安争辩道,“而且,她现在充满杀意,要行刺雅典娜呢。”

  美斯狄大惊:“啊?!你刚才为什么不拦住她?”

  不待亚迪里安回答,美斯狄翻身下床冲出门去。在竞技场附近的废墟旁,他拦住了珍妮。

  “……是的,瞬说他要继续战斗下去,要我别再为难他。瞬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争斗,连他都被说服了,还有谁不会被卷进去?那个自称是神的女人,是带来战争的火种,只怕……流血千里,天下缟素……不远了。”珍妮愤愤地说,

  “你的想法过激了。”美斯狄问,“不但成功没可能,而且当圣斗士的职责就是效忠女神保卫大地。你想否定自己的以前吗?”

  “如果以前是错误的,我是想否定掉。”珍妮的眼睛熠熠闪光,“你走开,被人看见会连累你的。”

  美斯狄正要反驳,只听见一个声音:

  “可被我逮到了。”

  原来是邪武等五人不知何时尾随其后。

  “这下是证据确凿。”邪武说,“想对女神不轨,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美斯狄心想和这帮人纠缠实在浪费时间,打起来只会给珍妮增添新仇,便很干脆地回答:“带我们去见女神吧,雅典娜会解答珍妮的疑问。”

  ……

  空旷的神殿,粗大的石柱,空气也是冷冷的。因为太空旷,总是有一股风在上空盘旋。这是从神话时代就形成的风格,纱织也无意改变它。

  听完邪武的陈述,纱织微微皱了下眉头。

  “壁虎星座的圣斗士吗?如果你想杀我就动手好了。”她的声音很淡泊,“很多人已经向我动过手了,可是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没有得逞,这就是神和人的区别。我还是使命般地坐在了这里,今后还将遵循我的使命去同任何破坏人类安宁的势力战斗。所以,我是不会丧命你手的。”

  纱织放下手中的茶盏,望着珍妮,接着问: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使命?想必你也不是天生好战,那么,阻止瞬战斗就是你保卫和平的独特方式吗?”

  “问的很好,”珍妮的态度里一点也没有对神的毕恭毕敬,“根据你的号召和暗示,只有自杀行为才能保卫和平,你似乎有意要将它推广成全人类的精神呢?”

  “这就是你心里的迷惑吗?”纱织微微一笑。

  “不错,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决不要任何人来告诉我,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珍妮朗声说。

  “好气魄。”纱织点点头,“试炼是最好的探索方式。虽然谋逆是死罪,但是我可以给你一次活着的机会,让你找到想要的答案。”

  “同样需要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白银圣斗士们,我知道你们在神殿附近徘徊很久了。”纱织用小宇宙向窗外召唤。

  听到女神的声音,躲在殿门外的白银们面面相觑,只得从隐蔽处出来,一字排开来到女神面前。

  “蜥蜴座美斯狄、英仙座亚路哥、白鲸座摩西斯、半人马座巴比伦、猎犬座亚迪里安、和巨爵座凯音。”纱织宣布,“由于你们是在伪教皇时代被选拔的圣斗士,有必要对你们的能力以及忠信进行考核,以裁决你们是否真正具备圣斗士的资格。”

  纱织身后的女神像发出隆隆的轰鸣,底座的石墙缓缓启开了,一处神秘的密室展示在众人面前。纱织走了进去,并招呼众白银和珍妮尾随其后。在这间完全由整块青石挖成的密室中央是一张日晷般的石桌,形状象一个巨大的果盘,里面盛满银白色的不知名的液体。在完全黑暗的密室中发出幽幽的蓝光,平静如镜,除了变幻莫测的光华,什么也看不清,似乎水中还潜藏着另一个世界。

  “我的祖父生前组织全世界一流的顶尖科学家发明研制出这个历演神鉴,用以了解所有过去和未来的人神战争,以便我日后作战取得胜利。你们是第一批知道这个秘密的圣斗士,因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需要依靠你们的力量去解决。”纱织说,轻轻用手点了一下神鉴的液面,一道涟漪缓缓荡开,涌动的波痕里隐隐出现人影。渐渐人影越来越清晰,竟然是星矢五人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同对手作战。

  “极北之地信奉奥丁神的哥特摩利亚们,将要在头领德路巴鲁的带领下掀起反对圣域的叛乱,按照命运之轮的轨迹,应该是我带领星矢他们去打败他。可是——”纱织话锋一转,“北极星希路达戴上尼培尔根指环的时刻就要到了,她会让所有冰川融化,淹没大地。希路达天生是奥丁地面上的代言人,如果两边同时作乱,并联合起来,我们想取胜就十分困难了。”

  白银们鸦雀无声地听着,隐约猜到女神要指派给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现在,德路巴鲁还只是个嗜酒昏聩的领主,他的手下也没有全部集结麾下。所以,我要你们趁现在还风平浪静,把散布在北极各处的哥特摩利亚们一一收拾掉,根本不给他们发展的机会。就让神鉴里出现的事情从一开头就不存在。”

  另一扇门开了,穆走了进来,“雅典娜女神,白银圣衣带来了。”

  五只白银箱子被穆用念动力移到众人面前,正是英仙座、蜥蜴座、猎犬座、白鲸座和半人马座的圣衣。

  纱织接下来的话令在场人大感意外:

  “穆将从今天起开始修理白银圣衣。当你们完成使命之后,才可以再次成为这些圣衣的主人。现在就出发吧。”

  她转过脸对珍妮说,“你也和美斯狄他们一起去。在他们战斗的过程里寻找你的答案。”

  珍妮冷冷地沉默一阵,开口道:

  “我独来独往好了。”

  出了神殿,大家都有些愁眉不展。

  “因为女神命令我救治受伤的青铜圣斗士,所以我无法和你们一同出征了,多保重吧。”凯音很忧郁地说。

  “放心,我们的命会象蟑螂一样顽强。”摩西斯满不在乎地说。

  美斯狄建议大家花半个小时准备一下就集合出发。于是众人各自散去,只剩下美斯狄和珍妮。

  “珍妮,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单个儿说不定就会遇上麻烦。”美斯狄说

  “你难道看不出来?”珍妮眉毛一挑,“雅典娜要你们去打德路巴鲁,却连起码的武器装备都不让拥有。也许女神是一箭双雕,让你们和敌人火并了之后,她再选拔贴心的人来继承圣衣?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还是不要去送死了,就让我一个人出面,至少我有壁虎座的圣衣保护。”

  “我们去就是送死?你也太小看我们白银圣斗士了。”美斯狄低声笑道,“我们五个男人抵不过你一个女人?虽然我不了解瞬,可是没准他就是受不了你这种自大的口气才和你分手的。”

  “你!”珍妮气结,一跺脚,“好!那你们就去死吧,我才懒得理呢。”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个自大狂妄的碰在一起就是这个结果。”躲在暗处偷看的凯音小声地对亚路哥说。

  三天以后,五个白银圣斗士到达小阿斯卡鲁特,这里接近北极地带,在希路达统治的大阿斯卡鲁特(仙宫)以南。成片的寒带针叶林莽莽苍苍,望不到头。冬日稀薄的阳光透过疏阔的枝条洒到常年积雪的地表,已经非常阴暗。

  “珍妮也真是莽撞,非要一个人走。她是因为自己的青铜身份,所以不愿和白银圣斗士一道吗?”巴比伦不解的问。

  美斯狄没有说话。亚迪里安朝巴比伦挤挤眼睛。

  “不一起来也好,不然俺们一群男人中间夹个小姑娘,多不方便啊。”这是摩西斯的声音。

  松林的尽头出现一幢别致的房舍,白银们根据雅典娜展示的图象,知道这是德路巴鲁领主的部下弗瑞伊和他妹妹芙瑞娅的居所。

  美斯狄上前敲开了门,假托是南方来的旅行者,在森林里迷了路。

  北方人都是爽朗好客的。通报过后,他们被引进大厅,接受主人的款待。

  弗瑞伊身材高挑,为人谦和有礼,脸上时常挂着和蔼的微笑。也是阿斯卡鲁特后来唯一反对领主对抗圣域的英明之士。

  “原来你们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弗瑞伊惊讶道,“前几天有位姑娘也自称是圣斗士。”

  “哦?是不是叫珍妮?”美斯狄连忙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弗瑞伊回答,“她向我们打听奥丁神像的位置,之后就走了。”

  “……哦。”美斯狄陷入沉思。

  亚路哥问:“请问那座神像在哪里?”

  弗瑞伊走到窗前,手指向远处。夕阳的余光里,一个巨大的黑影浮曳天边,下面是古老巍峨的城堡。

  晚餐后,白银圣斗士们被安排到客房休息。

  “按照雅典娜的指示,我们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破坏掉那座有邪气的塑像吧?”亚路哥问。

  “可是,那附近戒备森严得很,我们又没有带圣衣,硬闯难度肯定很大。”巴比伦分析说。

  “森严又怎么样,我们五个不是普通人,那些哨兵再多也值当送菜一样。”独眼的大个子摩西斯一向信心满满。

  “美斯狄,你的意见如何?”

  没有人回答。

  亚路哥回过头,看见美斯狄正在对着宽大的试衣镜发着花痴般的微笑。

  “凯音的治疗药水,还不是一般的灵验呢。”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抚摩着自己的脸颊,“果真一点疤痕也没有。”

  原来他一直在陶醉自己的脸。

  “喂!”亚路哥揪住他的耳朵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女神给我们的时限只有一星期。已过了三天了!!”

  “干什么大惊小怪……”美斯狄揉揉发聩的耳朵,“我这是三天来第一次照镜子。”

  正闹着,芙瑞娅小姐来造访了。

  金色短发的芙瑞娅小姐,看起来像一个清秀的男孩,可是她娴雅的神态,大方的礼仪,又分明显示她受过极好的家教。

  “你们的同伴珍妮小姐有消息了。”她说着拿出一样东西,“我的手下在领主城堡附近发现了这个。”

  那正是珍妮的头罩。美斯狄发现那根造型奇特兼有特殊功能的发簪不见了。

  “据目击者说,珍妮小姐是被城堡里的人给劫持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难道领主已经发现雅典娜的行动了?

  芙瑞娅说:“在这个终年严寒的地带,多数人家都把女儿嫁到温暖的南方,因此成年女人很少,人口比例失调,为了能够得到配偶,不少男子采用最原始的方式——抢亲。像你们同伴这样单身行走的女孩子,最容易成为掠夺的目标。”

  “不会吧?这么野蛮?”巴比伦愣愣地说,“城堡的领主没有太太?”

  “不,城主太太出身显赫,城主很怕她。所以也可能抢了女孩子赏给部下。”

  美斯狄说:“如此这般的话,我们得赶快去觐见领主说明情况。”

  芙瑞娅小姐面露忧色:“最近几年,民众对德路巴鲁大人越来越失望,领主也日益蛮横,我担心交涉未必有结果。”

  “我倒有个好主意。”一直默不作声的亚迪里安突然说。

  “怎么讲?”众人急切地问。

  “既然领主好抢美女,不如我们中的一个男扮女装让他抢了去,这样不就直接打入敌人心脏了吗。至于,化装的最合适人选嘛……”

  “对呀……化装的最适合人选……在哪里呢?”几乎所有人都跟着亚迪里安故意四下张望一番,最后把目光齐齐落在一处。

  “你们干什么都望着我?”美斯狄警觉地说。“我才不要!”后悔不该涂药水涂的那么勤,如果疤痕还在就好了。

  亚路哥哈哈大笑:“果然是个好计策。小美你也不要推三阻四了,这里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更能以假乱真?总不能让芙瑞娅小姐去冒这个险吧。”

  “你来扮演也不会差。”美斯狄反驳。

  亚路哥大摇其头:“本人两眉之间威太重,当帅哥很正点,乔扮红妆就是个克夫之相。领主怎么敢抢回家?为了救珍妮,你就委屈一下罢。”

  “当初要不是你和珍妮吵架,她也不会一个人赌气走掉。”亚迪里安嚷嚷,“今天你非得负起这个责任不可。”

  美斯狄虽然恼恨不已,但是大家全都紧咬着他不放,加上担心珍妮出意外,没奈何只好硬硬头皮答应假扮成四处闲逛的女孩子,骑马在城堡附近转悠。

  亚路哥却又说:“单身女孩夜晚在外很不可信,又不是山妖雪女…这样吧,我假扮你的男朋友,和你一起散步。这样进去后也好有个照应。”

  “果然是绝妙的好主意。”大家都大笑起来,美斯狄的脸更红了。

  热心的芙瑞娅小姐拿来几套衣裳,全是北欧贵族的款式。大家七手八脚地给两个人装扮起来。

  美斯狄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裙袄,金黄的长发梳成两条麻花辫子呈双耳壶状地从两侧垂下来,紧绷着脸站在屋子中央。

  “果然天姿国色,须眉不让巾帼。”大家笑道。

  亚路哥打扮得像个神秘国度的王子,蓝色丝绸的上衣垂到膝盖,腰间别着匕首,背上披着银光闪闪的大氅。

  “好啦,我们这就出发。”他挥挥手,

  “等一下……”美斯狄突然发话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粉饼对着脸上扑了几下,“要装就装得像一点。”

  众人几乎绝倒。

  芙瑞娅小姐提着灯送他们出去。

  留在屋子里的几个又开始百无聊赖起来。

  “干等不是我的作风,”巴比伦首义,“不如我们几个直接去拜访领主,要他交出珍妮。找理由在城堡里多赖几分钟,等美斯狄他们闹起来了就一齐配合他们的行动。”

  剩下两个人深以为然,“好主意。我们也动身吧。”

  门开了,三个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远远还能听见亚迪里安的说话声。

  “芙瑞娅小姐好像对亚路哥着迷了哎。”

  “你怎么又刺探别人心事了,和你在一起真没有安全感。”巴比伦埋怨道,

  “哪里还要刺探啊,只要看芙瑞娅小姐看亚路哥的眼神就知道了。”

  “我们可没注意这个,谁像你,简直可以改行做狗仔队了。”摩西斯也说。

  很快脚步声和人声都消失在北风的呼啸里了。

  欲知后世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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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三 并非胜利

  巧破玄机救红颜,一剑穿天风云变。

  虎战浴血何所得?幽草白月冷相见。

  ……

  通往城堡的路途,雪崩像雷鸣似的倾泻在裂开大口的岩壁之上,暴风雪在覆盖着坚冰的悬崖峭壁之间呼啸怒吼,落入山谷,旋即又重新扫过广阔的冰川表面。

  美斯狄和亚路哥骑着马一先一后穿过一个狭窄的深谷,阳光在头顶上缩成一条细细的光带,地面变的十分黑暗。

  “美斯狄,你感觉到了没有?我们身边一直有人在跟踪。” 亚路哥突然说,“不过这样最好,省得我们自己去费神寻找。”

  美斯狄回答:“你不要样子那么敏锐。这叫那些跟踪的人怎么敢冲上来呢。”

  说话间到了一处险峻的隘口,美斯狄和亚路哥四目示意,停了下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巨汉领者几名士兵缓缓出现了。两位白银圣斗士表面很惶惑惊讶,暗暗却作好了格斗的架势。

  巨汉围着美斯狄转了一圈,口中还自言自语:“蓝眼睛、黄头发、白皮肤……旁边那个男的,淡色头发,肤色稍深……这回应该没有错了。”他忽然展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弗莱雅小姐,你姐姐还真舍得让你冒险,不过,有哈根大人这样的勇士护驾,路上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我是德路巴鲁大人的手下多鲁,已经久侯小姐多时,请随我来。”

  美斯狄一愣,但是很快镇静下来。

  “把我当成仙宫希路达的妹妹了,这两家难道一直在敌对中?……嗯,也好,将计就计进了城堡再说。”

  因为怕声音会泄露秘密,美斯狄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高傲的微笑,扬扬下巴策马随之前行。“多鲁,歌特摩利亚中的巨人,擅长绝招旋转飞镖……嗯,雅典娜的历演神鉴里面是这么显示的。”美斯狄默默地回想。

  亚路哥显然也立刻明白了情况,他心照不宣地望望美斯狄,拍马追上多鲁。

  “弗莱雅小姐路上受了风寒有些咳嗽,得尽量少说话,所以请别见怪。领主大人最近好吗?”

  多鲁回答:“还可以啊,如果希路达小姐在那件事情上不要太固执了,就更好了。”

  亚路哥暗想:“那件事,莫不是争夺奥丁大神地面代言人的位置?”他眼睛转了一转说:“希路达小姐虽然年轻,但她是北极星的化身,地位可比你们领主正统得多。”

  “那又怎么样?加上你们那边的奥丁战甲,也不敌我们,这边可是有奥丁神剑守护着。”多鲁满不在乎地说,

  “……原来如此。”亚路哥和美斯狄不约而同地思量,“只要把那个剑……”

  说话间,岩壁突然向两边移开,一片宽阔的闪着白光的平面出现在众人面前,前方的城堡高耸入云,如同许多蓝色冰锥插向天空,奥丁大神的巨大神像矗立在悬崖的最高处,将广阔的黑影撒向地面。

  通报过后,美斯狄他们被迎进了会客厅。

  “欢迎欢迎,能够有真么美丽的小姐光临寒舍,是很荣幸的事。”领主德路巴鲁是个看起来很令人不爽的中年人,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吗?”他竟然企图去拉美斯狄的手,后者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美斯狄尽量把嗓音压细,含混着说,“还是上次那个老问题。”他准备一旦穿帮了就制住领主,逼其交出奥丁神剑。

  “这个嘛……”领主的眼睛顿时不那么混沌了,面容也绷了起来,“如果你们自信北斗七星是我们的歌特摩利亚的对手,打一仗我也没有意见。”

  “领主言重了。”美斯狄淡淡地说,“怎么不见其他勇士呢?”

  “弗莱雅小姐明知故问呀,现在比约定时间还早三刻钟呢。”领主笑道,“看来令姐对你也封锁消息了。”

  “……好险,”美斯狄暗想,“还是不要乱问了,免得露馅。可能今天大小阿斯卡鲁特有一场恶斗,正是好机会,和仙宫那边联合起来把德路巴鲁一伙彻底除掉。”

  想到这里,美斯狄说:“我年幼不懂事,仙宫的事务也帮不了姐姐,所以很多事情也不去过问。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我自己有件事情想向领主请教。”

  “说出来看看?”

  美斯狄端出珍妮那个有些残破的头罩。

  “我的一个侍女近日逃走了,并且还带走了朋友送给我的一套宝甲。有人在您的领地拾到了这个。不知道领主有没有此人下落?”

  “哦?有这回事,你的使女叫什么名字?”

  “珍妮。”

  德路巴鲁摇摇铃,门开了,小阿斯卡鲁特的第一勇士洛基走了进来。

  “你知道吗?最近有没有不认识的女孩子在城堡附近出没?”领主问。

  “有的确有一个,”洛基抬起冰蓝色的眼睛,“不过她自称是圣域的圣斗士。”

  “那就对了。”美斯狄立刻说,“她也是这么对我交代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她软禁起来细细问话,竟然被她瞅空跑掉了。”

  “这样啊,我也奇怪弗莱雅小姐为何会亲自出马寻找一个使女呢。”领主笑道,“洛基,你去把那个女孩子带来交给弗莱雅小姐。”

  “这……”洛基有点不情愿,“领主大人,恕臣直言,此女来城堡目的不明,究竟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冒然放回去,对我们不利。”

  “如果领主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以逗留到您认为合适的时刻离开。”美斯狄说道,“不过,还是请现在就带我去见我的使女吧。”

  “弗莱雅小姐真是很爽快,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恐怕想留你一辈子了。”领主低声说。

  美斯狄和亚路哥被领进了城堡后方的御楼,沿着一条弯曲阴暗的楼梯在几个城楼之间穿梭流动,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晕头转向不晓得哪里对哪里了,不过圣斗士的方向感可比一般人强好几倍,美斯狄和亚路哥都感到他们是在望那座神像的下方移动。

  洛基一直默不作声,手中的烛光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很微弱。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扇黄铜大门面前时,洛基站住了脚。

  “里面就是。”

  门打开了,一阵冷气迎面而来,几乎要吹到人的骨头里。原来这是一个彻底的冰窟,半点土石看不见。珍妮抱着双膝缩在角落里打盹。

  两个白银圣斗士刚刚跨进门,就听见后面砰的一声上了锁。

  “弗莱雅小姐,您有足够的时间和您的使女谈个够。”洛基阴沉地笑道,“这里是绝对无可燃物的永久冻土地带,你身边那位只会使用火焰拳的保镖没有用武之地。”

  他说完便径自离开了。

  “有没有用武之地,马上就会让你知道。”亚路哥冷笑道。

  美斯狄已经走到珍妮面前:“喂!!你还敢打盹,不怕冻死掉啊?”

  珍妮听到声音,抬头一看,不禁大叫道;“快!快把你的衣服扒下来!!”伸手揪住美斯狄的衣领。

  原来只穿单衣和圣衣,冻得清鼻涕直流的珍妮看中了美斯狄身上的桃红色的女式裙袄。

  “哎,你不要那么粗暴好不好?会撕破的……”这是美斯狄的抗议,“我自己来脱。”

  亚路哥忍不住笑出声,“不明就里的人听见你们这样对话,不知道会怎样想呢。”

  “别说风凉话,亚路哥。我们得赶紧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了。”美斯狄说,他转头问珍妮,“你怎么被他们关到这里了?”

  珍妮说:“很简单,我发现了他们放奥丁神剑的地方,他们怕泄露秘密。”

  亚路哥笑道:“外面都说领主抢了个女孩子是为了要压寨夫人呢。”

  “哼,所谓谣言,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地制造出来的。”

  “够仁慈的,没有杀了你灭口。”美斯狄说。

  “他们哪里敢?因为奥丁神剑已经被我藏起来了,洛基怕领主责怪他失职,把个伪造的放在原处,一边千方百计想逼我说出来。”珍妮笑道,她打量了一下美斯狄,“你的打扮很奇怪,不过也满好看的。怎么想到这样化装的?”

  “这个……以后再说。”美斯狄转移话头,“有了奥丁神剑,我们就可以把那尊雕像破坏掉。那柄剑现在在哪里?”

  “埋在一个地方,我盖上土和积雪以后把我的头罩放置在上面,只要我用头针发电磁波就能够测出具体地点。”珍妮不无得意地说。

  美斯狄和亚路哥面面相觑。

  “真是了不得的好主意。”美斯狄悻悻地说,从怀里掏出珍妮的头罩:“你随便在雪地里搁上这么个奇怪东西,不担心别人拣走啊?”

  “哎呀!!谁叫你们那么多事!乱碰我的东西?计划全被你们搅了。”珍妮气急败坏地说,

  “这可不是我们拣到的。”亚路哥声明,“幸亏拣到的人把它交给我们,不然你的圣衣就永远缺少了零件了。不知好歹的丫头。”

  “吵这些一点用没有,还是赶紧想办法吧。”美斯狄说,“珍妮,你还记得埋藏地点有没有什么特征标记?”

  珍妮低头想了想,“是个悬崖下面的岩石缝里面,旁边还斜长了一棵松树。”

  “这里悬崖和松树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小姐,拜托能不能再详细点?”

  珍妮懊恼地摇摇头,“实在没有印象了。对了,你们何必一定要找到奥丁神剑呢?他们快要和希路达的仙宫开战了,没有了奥丁神剑,小阿斯卡鲁特必败无疑。就算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收拾起来也轻松得多,不是很好吗?”

  美斯狄摇摇头,“胜之不武。和仙宫联手我赞成,但是完全坐山观虎斗,那么雅典娜为什么还要派遣我们出来?女神一定是希望通过我们亲手获取的胜利来为圣域增添威名。”

  “我看你是想为白银圣斗士增添威名。”珍妮说,“男人为什么都是那么天性好斗,连瞬都……”她立刻停住了。

  “现在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罢,我都要冻死了。”亚路哥催促道,“美斯狄,把你那个引起地震的绝招再使一遍。”

  “好的,你们注意了不要被石头砸倒。”美斯狄的小宇宙开始升腾。

  “云石旋风拳!!!!!!!~”

  门开了,冰窖坏了一大半。三个人沿着原路向前疾行。奇怪的是原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兵全部都不见了。

  “前门好象发生了什么事。”亚路哥说。“大概和仙宫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不管怎样,珍妮你尽快冲出去把奥丁神剑找到,我和亚路哥掩护你。”

  “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闪了先!!”

  当他们踹开最后一扇铁门时,展现在眼前的果然是一片纷乱嘶杀的场面。珍妮顺利地从屋顶上一闪而过。两个白银圣斗士冲到打得最激烈的地带,意外地发现对方竟然是巴比伦、摩西斯和亚迪里安。

  “嗨!你们两个躲哪里去了?”眼尖的亚迪里安发现了他们。冷不防被使炎之剑的乌路击中了后背。亚路哥见状腾身过去,直接用绝招“幻影魔蛇”结果了他。另一边,摩西斯与多鲁两个大个子打的正酣,虽然摩西斯本领不在多鲁之下,但是没有穿圣衣的劣势还是非常糟糕,美斯狄赶紧出手,用空气防御壁替摩西斯增强防御。照顾大个子的自尊心让他从从容容打败对手。而和歌特摩利亚中最强的洛基交手的巴比伦,显然陷入了苦战。

  美斯狄和亚路哥还没有来得及过去增援。领主已经发现了他们。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德路巴鲁领主喝道,“可恶!!”

  传说德路巴鲁领主有一记绝招叫做奥丁神功,是超重力原理的攻击,不过谁也没有见他使出过。这番生存权受到侵犯,领主不得不使出全身解数。从他的一双巨灵之掌发出惊人的冲击波,尽管美斯狄用空气防御壁死死抵住,仍然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几乎要被挤压得粉碎。

  “死吧!雅典娜的圣斗士,现在就让我压碎你这张脸!”领主的面孔因为愤怒而非常狰狞,显然为自己被一个男扮女装的瞒过而万分气恼。

  亚路哥一听,晓得这种威胁对美斯狄的杀伤力很大,顾不得许多,从侧面向德路巴鲁展开一连串猛烈攻击,使德路巴鲁无法专心使用奥丁神功。德路巴鲁倒也不在乎,一掌对付一个,将美斯狄和亚路哥同时制住。到底是神的侯选代言人,功力不一般,加上有艾罗尔宝甲护身,轻易还真奈何不了,更何况美、亚二人又没有穿圣衣,身上那几层纺织品在冲击下如同草纸一样地碎散了,两个人几乎半裸着在抵抗德路巴鲁。

  正在这个危急关头,只听见一阵人声由远而近,珍妮偕同两名他们都不认得的男子赶了过来,“我找到了!!————”

  “德路巴鲁,你看这是什么?”珍妮一声娇喝,双手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冰雪一样晶莹的光芒。

  领主一见是奥丁神剑,顾不得美、亚二人,连忙冲了过来。可是珍妮身后的两名男子箭步上前拦住了他。趁这个工夫,珍妮背着神剑一气奔到奥丁立像的脚下开始向上攀登。

  “失去奥丁神剑,你就成了拔了牙的狼,赶快向我们仙宫认输吧!”原来来者正是仙宫的两个勇士,哈根和斯多。

  “哈根?你才是哈根,那边的人冒充你和弗莱雅小姐。”领主指着美斯狄和亚路哥,“你不要糊涂到去帮助他们吧?”

  “如果我站在你这边才叫糊涂。”哈根冷笑道。“替希路达小姐除掉一个是一个。”

  领主急了,举起手欲向已经快要爬到顶峰的珍妮发功,但是美斯狄和亚路哥不让他有这个机会,哈根与司铎也在一旁相助,德路巴鲁气喘吁吁,脸色死灰。突然,他猛地转过身,不在乎四个战士的拳在自己身上留多少坑洼,径直将最后一发有力量的攻击挥向了正在把神剑插进奥丁塑像的天灵盖的珍妮。

  巨大的神像在奥丁神剑的破坏下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霹雳样的火花从四面八方的裂缝中嘣了出来。碎石像雨点一样纷纷落在了地上。德路巴鲁的攻击被珍妮躲开了,但是却把她落脚的岩石击碎了,珍妮不由自主地跟着建筑垃圾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姿势很不好看地跌在了地上,幸好有圣衣保护,虽然摔的够戗但没有受伤。

  “你为什么不去接住她?”美斯狄埋怨亚路哥。

  “我以为——你——会去接她。”亚路哥意味深长地拉长腔调回答。

  美斯狄反驳:“可是明明你离她最近。”

  “好好好,怪我,我不知道她有多重,以前亲眼看见星矢就是为了抱纱织弄折了手臂,所以我对抱女人有恐惧感,”亚路哥狡辩道,“所以,以后再遇到此类美差,你一定要奋勇当先,千万不要指望我什么。”

  美斯狄正要说话,忽然心里涌起一阵难受,他赶紧捂住嘴巴。亚路哥还是看见丝丝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你受伤了?”

  “过去的一点老毛病而已,”美斯狄不在乎地说,“刚才挨了那个家伙的超重力,小小复发了一下,没事的……我去洗手,你快把珍妮扶起来。”

  “旧伤?这小子不是以前从来没有挨过……”亚路哥疑惑地想。

  他把珍妮从地上拉起来,又去查看巴比伦那边,在摩西斯和亚迪里安的通力协助下,洛基也被搞定了,不过巴比伦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立刻救治。

  既然仙宫的势力占领了小阿斯卡鲁特,哈根和斯多就以主人身份接待圣域的来客。寓居在德路巴鲁的城堡里,大家这才有时间相互交流事情的整个过程。

  巴比伦那边很简单,上门向领主要人,人家莫名其妙,不予理睬。摩西斯气愤不过,和他们冲撞起来,继而演变成全武行,直到美斯狄他们前来增援。

  珍妮这边,正在雪原上到处翻找神剑,遇上了奉希路达之命前来剿灭小阿斯卡鲁特势力的哈根和斯多,此二人凭借着奥丁神斗士的身份和对北极地带的熟悉,帮助珍妮顺利找到了神剑。

  “虽然没有自己出手机会很可惜,但是仍然非常感谢圣域的支持和帮忙。不过小阿斯卡鲁特的人也太弱智了,希路达小姐无论如何也不会派娇弱的弗莱雅小姐来的,出了意外我们这些男人颜面何存?”哈根说道。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仙宫里弗莱雅正在协助冰河出逃,所以对美斯狄一行人非常热情有礼。

  在哈根和斯多的挽留下,白银圣斗士们又居住了一天,哈根决定按照当地居民的意志,把小阿斯卡鲁特交给性情平和,为人谦逊的弗瑞伊兄妹管理。奥丁神剑则由哈根带回仙宫与奥丁战袍合为一体供奉在仙宫的奥丁神像下(谁也没有想到奥丁大神的两件宝物后来会穿在不是神斗士的星矢身上)。

  杂事处理完毕,巴比伦的伤也好了许多。美斯狄决定向北极的人们告辞。路过芙瑞娅小姐的山庄时,芙瑞娅坚持要设宴为他们饯行。

  “你们以后不会再来了吗?”她的神情看上去很郁郁寡欢。

  “除非这里有灾难发生,不然雅典娜的圣斗士是不会出现的。”亚路哥回答,“当然,无论如何,希望永远都保持和平。”

  大家都沉默不语,只听见窗外那些已经上百年的松树在呼啸的北风摇曳下,如同古老的钟塔嘎嘎作响。

  “你们对仙宫的人印象怎样?”回圣域的路上,珍妮这样问。

  “哈根他们吗?很热情豪爽的战士,如果也是圣斗士就好了。”美斯狄说。

  “是啊,虽然他们都出身贵族世家,但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巴比伦赞叹道。

  “不晓得你这个冒牌的哈根与人家真的比试起来,谁更强些?”亚迪里安问亚路哥。

  “如果那个什么小姐挡在我面前替他求情,我会诈输。”亚路哥如是说。

  “无论怎么讲,我挺喜欢他们的,至少超过了那些得宠的青铜。”摩西斯说。

  珍妮点点头:“你们还睡在梦里啊。忘了纱织为什么要派我们来剿灭小阿斯卡鲁特?就是为了当圣域和仙宫对峙时没有后顾之忧。也就是说,哈根他们迟早会与圣斗士有一场血战,你们现在和人家打得那么火热,纱织会怎么想?”

  “珍妮你想太多了罢?雅典娜对我们下达的命令中没有要和仙宫保持距离一说,我们只要顺利完成了女神交代的任务,怎么可能受到责罚?”美斯狄反驳道,

  巴比伦过来笑插了一句:“只要珍妮小姐回去不打小报告,女神哪里会知道我们和仙宫的人交情怎样?我们的前途悬在小姐的舌尖了。”

  “珍妮怎么会做那种事?又不是邪武。而且,不正是通过珍妮我们才能认识仙宫的人吗?”这是亚迪里安的发言。

  珍妮叹了一口气:“行了,既然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当然要和你们一气到底。”

  希腊圣域,纱织坐在玉座上沉思。

  “没想到两个阿斯卡鲁特竟然会发生火并,看来祖父发明的历演神鉴还是有不完善的地方,无法把所有情报都反应出来。” 她不无懊恼地思量,“如果那样的话,七个神斗士折掉三个,星矢他们就会轻松多了。”

  “白银的派出等于一点作用没有。”她漠然地自言自语,望着窗外。那里,在下方的广场上,归来的白银圣斗士(包括随行的珍妮)正在往神殿方向拾级而上。

  快要进入神殿时候,白银圣斗士们与后备青铜组的邪武和那智遭遇了,后者的神气还是那么撇撇地,甚至从眼角里流露出不以为然。这使有些因立功而感到自豪的白银们不免忿忿。

  “站住,见女神之前得先经过我们禀报,规矩都忘了?”邪武喊道。

  “呵呵,这个规矩打什么时候出娘胎的?”亚路哥不示弱地问,“没记错的话,几天前你们见女神也要打报告,这么快就高升了?一定立了不少功了?”

  尽管如此,白银们还是在门前停住了,毕竟,拜见女神是一件很慎重的大事。

  “愚蠢,”邪武冷笑道,“以为你们立功了?”他不待白银们回话,和那智一同进殿去了。

  “圣域白养这么一批人,真是糟蹋钱。”亚迪里安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家在冷风中等候了很久,圣域的人们进进出出,但是没有一个人和他们打招呼,包括那些曾经动不动向他们行礼的杂兵。

  “真是人情比春冰还要薄。”美斯狄正在暗暗叹息,却看见久违的凯音兴冲冲地奔了过来。

  “嗨!!你们都回来啦,没有人挂了,可真是太万幸了。”凯音高兴地握住大家的手不放。

  “圣域里也只有你是唯一欢迎我们的人了。”美斯狄苦笑着说。

  这时候那智出来说他们可以进去了。

  “正好。我也要去见雅典娜,一起进去吧。”凯音说。

  他们最先见到的是白羊宫的穆先生。穆先生低垂着眼帘,引他们又进了那间石头密室,纱织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

  欲知后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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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四 替身

  知音一见便倾怀,妖星渐逼何人哀?

  慧眼孤胆女丈夫,李代桃僵执鞭来。

  ……

  密室中央的历演神鉴里,银白色的液体仍旧无声地涌动着,发出明亮灼灼却又神秘莫测的光华。

  纱织半合着双目,似乎在全神贯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白银们的进来也没有使她的眼皮抬一下。空气很凝滞,大家不免都有点惶惑。

  直到众人向她行完跪礼,纱织才淡淡地开口:“你们能够平安归来,我很欣慰。……穆,吩咐外面的搬几张椅子进来,我有要事必须和白银圣斗士们详谈。”

  待大家坐定,美斯狄正要向她汇报战况,纱织挥挥手:“我全部都知道了,小阿斯卡鲁特的事情已经结束。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历演神鉴在纱织的碰触下,再次现出模糊的人影。

  ……………………………………

  一个红衣蓝发的女子握着个金色的苹果,站在不知名的某处。

  又一个披戴着黄金坎肩,手持六弦琴的异常俊美的男子,亲昵地注视着雅典娜。

  又一个手持三叉戟的少年,庄严地站在一座宏伟巨大的柱子前。

  最后,他们还看到了一个极度高贵不凡的人物,被四名战士簇拥着,以君临天下的气概俯视着人间。

  ……………………………………

  “这些企图危害人类的众神,无论哪一个苏醒,我圣域都将与之展开一场恶战。祖父城户光政为了助我,将这个由车田博士和麻生博士共同制造的可以推算战况的历演神鉴交给我。如果我按照命运的轨迹,一一与之作战,结局就是像神鉴里所预示的那样。(详情见三部剧场版)。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降临人间的时间间隔太近。即使是我,也无法同时对付那么多神。所以,圣域的行动,有必要兵分两路。”

  纱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

  “由于仙宫的希路达已经被戴上了尼培尔根指环,完全由邪恶势力操控,而她的部下北斗七星,托你们的人情,在对小阿斯卡鲁特的冲突中毫发未损,保持了最强的战斗力(珍妮和亚路哥皱了皱眉头)。所以这部分敌人,只能由我带领星矢他们亲自去解决,顺便我还要解决掉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海皇波塞冬。而实力相对较弱的纷争女神,以及部下人数最少的太阳神,则交给你们处理。”

  “至于最强的圣魔天使路西华,到那时候,圣域就可以集中力量铲平了。”纱织宣布完,望了望她的部下们,举起手中的黄金杖:

  “按照约定,我是要把白银圣衣再度赐还你们。但是,小阿斯卡鲁特一战,并没有取得最大胜利,相反还为仙宫保存了完整的战斗力,导致圣域必要全力对付。你们只能算功过相抵。圣衣,留待下一场战斗结束后再给你们了。”

  白银们面面相觑。美斯狄正在考虑怎么措辞,亚路哥却忍不住最先开口了:

  “雅典娜大人,剿灭小阿斯卡鲁特的命令是您下的,当时您并没有要我们去做一石两鸟的事情,连暗示也没有。是否您的决策一开始就有失误?”

  纱织冷冷一笑:“大小阿斯卡鲁特的火并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你们既然掌握了情况,就应当灵活把握。不发圣衣,是为了让你们印象深刻,记住这个充满危机的时代,我不需要头脑僵化办事教条的部下。撒卡作乱,同样为白银圣斗士,为什么魔铃就能够觉察真相?而你们却会沦为牺牲品?好好反思一下吧。”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女神对她忠实的部下该讲的话。”一旁的珍妮突然说道,她的话令举座皆惊。美斯狄立刻拦住她,低声道:

  “不要再说了,珍妮。触犯女神罪不可赦。”他转向纱织,“雅典娜陛下,您的教诲我会记住,这次对小阿斯卡鲁特一战,不少同伴已经提出坐山观虎斗,我都没有采纳。所以指挥的失误完全在我,您不给我圣衣,我完全没有意见。但是,巴比伦、亚迪里安都已经受伤,亚路哥和摩西斯的身体也正处于康复阶段,希望您能够慈悲体恤他们的安危,把属于他们的圣衣发还,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恶仗里更好地为您战斗。”

  “是我带头和小阿斯卡鲁特的人打起来的,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大个子摩西斯说,“雅典娜陛下,您也不用给我圣衣了,但是巴比伦受伤最重,他一定要穿上圣衣才安全。”

  巴比伦立刻反驳:“不,不能这样,当时美斯狄要我们三人在下榻处等待消息,是我坚持提议擅自出动去找德路巴鲁讲话,才造成不得不打的被动局面,所以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让我穿圣衣,道理上说不过去。”

  “你们这算什么,”亚路哥高傲打断他们,“大家要没有就都没有。对方最多就五个战士,我们也是五个人,即使没有圣衣,我们同样可以向世人证明我们的小宇宙的威力。”

  “是六个,你忘了算上我了。”珍妮淡淡地提醒。

  “是七个,因为还有我。”巨爵座凯音也站出来说话了,“我也是一名白银圣斗士,我要求这次和大家一起参战。特别是在目前这种没有装备,同伴还负伤在身的情况下,军医是不可缺少的。”

  “凯音,你……算了,好兄弟,我会当你的保镖。”亚迪里安做了个舍我其谁的悲壮表情,“用我的身体为你当住一切攻击。”

  “少来,应该倒过来吧,至少我是还有圣衣的。”凯音驳道。

  “大家都不要再吵了!听女神的安排。”美斯狄招呼大家安静下来,“雅典娜陛下,这次的任务——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只要将您要求我们消灭的敌人消灭掉?虽然您要我们相时而动,可美斯狄是驽钝之人,怕要会错您的意思给大家带来麻烦,所以请您明示。”

  面对白银们争着背责的情景,纱织的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又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感动.但她还不愿放弃不给圣衣的真正想法.

  “是的。这次只要简单直接的胜利。我能够体会你们的心情,凯音可以跟随一同前往。”女神点点头,“我本人马上要动身前往仙宫,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不过,我给你们自由进出这个密室的权力,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可以直接向第一宫的守护者穆提出来。我不在的日子,由穆代为管理圣域。”

  等所有的白银圣斗士都告退之后,穆低声诘问纱织:“女神陛下,您真的不打算给他们圣衣了?”

  纱织抚摩着手中的黄金杖,答非所问地轻轻说道:“胜利女神奈姬需要更多的血祭。”

  ……

  按照纱织的指令,先解决的是纷争女神厄里斯。

  从历演神鉴的提示来看,厄里斯的妖灵塔崛起的地点是在日本,于是,美斯狄和珍妮他们一行人乘飞机来到东京,暂时蛰伏在古拉杜财团的一栋两层楼房里。

  “按照预言的提示,必须先有黄金苹果,厄里斯才会现身。”早上,大家在房间里协商作战计划时候,美斯狄这样分析,“天文台预报今晚将有一场流星雨,也许金苹果就会在那个时候降临。从现在起每个人轮流值班,注意留心异常动向,其余人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我没有意见。”亚路哥首先响应,其他人也以为然。

  “珍妮就不用排值日了,安全问题交给我们男的就行了。”巴比伦提议,

  “对对,珍妮可以担任更高级的工作,比如当我们的首席厨师。”亚路哥有些惟恐天下不乱,“嗨,珍妮,你别对我翻眼睛,这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烹饪的工作……”

  “你小子有完没完!想蹭饭找芙瑞娅去。”美斯狄一把将他连人带椅推翻一边去了,“珍妮,我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单独走动,和大家保持一致。要知道,这次的敌人非常强大。”

  “我知道,”珍妮点点头,“厄里斯从冥界借调来的都是死去白银圣斗士中最强者,把他们充实为自己的部下。她这一着非常狠毒,等于是让圣斗士之间互相残杀。”

  “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装备,属于他们的白银圣衣也保管在圣域。”美斯狄自语。“他们拿不到的。”

  “厄里斯肯定会给他们准备替代品。”亚路哥猜测。

  “替代品?…”一旁的巴比伦重复着,忽然两眼放光,不知想到了什么。

  “……可是雅典娜却不肯把现成的圣衣还给你们。”珍妮闷闷地说,她起身打开门,“我就在附近走走,不要担心。”

  珍妮走后,大家还在继续议论。

  “我觉得在女神面前,我们都不如珍妮有胆量。”亚路哥忽然叹道,“可能因为我们太渴望向女神证明自己的忠诚了。”

  美斯狄没有说话,他感到自己的心非常疲乏,想要抓住在某种似乎眼前晃动的但又不存在的东西。

  ……

  珍妮漫无目的地在开满白色槐花的林荫道上行走,一阵儿童的清脆的嬉闹声从绿树丛后飘了过来,她好奇地走过去,原来星子学园就在这附近,此刻美穗与绘梨衣正在陪孤儿们玩耍。

  “美穗姐姐,星矢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再来陪我们玩?”一个小男孩扬起脸问。

  “他本来是要今天来的,还要带另外几个大哥哥一起来。”美穗说,“可是临了突然有事情,不能来了。”

  看到小孩一脸失望,美穗连忙哄:“宝宝乖,待会儿姐姐给你买个大西瓜。”

  站在槐树下的珍妮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瞬的小时侯就是在这样的孤儿院度过的吗……”

  正在沉思,忽然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哭声:“绘梨衣姐姐,马高抢我的飞机。”

  美穗已经去买瓜了,剩下绘梨衣一个人忙不过来。那个叫马高的小孩把玩具飞机使劲望天上一掷,小飞机歪歪斜斜地朝马路方向飞去,被抢的孩子赶紧跑过去,不料却有一辆汽车飞驰而来。

  “快停下!!——危险!!”绘梨衣尖叫道。

  珍妮见状,一跃腾空而起,截住玩具飞机并飞身越过急驶的车辆,一把揽住小男孩,轻轻着落到路边安全的地面。

  “给你飞机,”珍妮对孩子说,“到院子里面玩吧,这里太危险了。”心里忍不住想:“照历演神鉴的演示应该是冰河来救他们……纱织改变命运轨迹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些生命的安危吗?”

  绘梨衣和闻讯赶来的美穗连声向珍妮道谢。

  “这位姐姐如此好身手,可以当圣斗士了。”美穗感叹说。

  绘梨衣问:“有女圣斗士吗?我很怕打打杀杀。”

  珍妮回答:“有是有,不过当那个太窝心了,不如你们的工作,和纯真的孩子们在一起,多好。”

  几句交心话之后,三个少女就成了好朋友,还一起拍了张速照。

  “星矢也是圣斗士,我很担心他的安危。”美穗忽然叹息道,

  “不要担心,他会没事的,”绘梨衣安慰她,“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看流星雨,你对着流星许愿,就会实现心中的愿望。”

  “流星……”珍妮暗想,“根据神鉴的预言,绘梨衣被纷争女神附体后,健康遭到极大损害,后半生在病瘫中度过,冰河也离她而去……”

  告别了绘梨衣和美穗以后,珍妮急忙折回住所。

  此时公馆里,美斯狄、巴比伦不在,亚路哥、摩西斯、凯音和亚迪里安正在打牌。

  “回来得太晚了,已经有人不放心非要找你去了。”亚迪里安对珍妮说。

  “神经病啊,我又不是小孩子。”珍妮不耐烦地打断,“别玩了,你们都过来,有要紧事。”

  “怎讲?”

  “是这样,”珍妮掏出自己与美穗、绘梨衣的合影。“你们认出来了吗?,这个淡黄头发的女孩子,就是将要被纷争女神附体的替身。她只是个柔弱的普通女孩,任由厄里斯摆布,我不想她落入魔掌。”

  “那要我们怎么做?”亚路哥问,

  “很简单,今天晚上你们设法去请她们两个喝咖啡,”珍妮回答,“让她们一直逗留在室内,错过见到金苹果流星的时间。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乌拉!总算有机会展示本人的帅哥魅力啦!亚迪里安夸张地一蹦老高,“迷死美眉,我可不负责任哟。”

  “这个,珍妮小姐,”大个子的摩西斯挠挠头,“你请她们喝咖啡不是更好吗?你们都是女人,很容易谈得来。”

  珍妮目光锐利地看着大家:“别忘了,金苹果是必须找替身的,放过绘梨衣,肯定有别的女孩子遭殃,所以我想主动出击。”

  亚路哥一听此言,顿时神情凝重:“你打算代替绘梨衣去接受那个金苹果?这太危险了!”

  珍妮微微一笑:“这里只有我一个女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不行,”大家都着急地说,“我们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

  “别担心,”珍妮笑道,“我怎么说也是一名女圣斗士,和那些平凡的女孩子不一样,我可以用我的小宇宙去抗衡厄里斯的意志。从内部瓦解掉她的统治。而你们,就可以趁这个时候一网打尽。”

  “万一……我只是说万一,你出了意外,可怎么好?”凯音关切地问。

  “那至少我已经拯救了一名女孩,不能算徒劳无功吧。”珍妮坦然道,“虽然和雅典娜的拯救地球不能比,但是只要能够真实地做一件好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亚路哥点点头:“……我明白了。好的,我们这就按照你的建议去做,使女孩子从素不相识到答应一起喝咖啡,中间要努力的地方太多了,时间耽搁不得。”停了一下,他补充道,“我现在开始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希望你多保重。”

  珍妮无语,只是笑了笑。

  等亚路哥他们离开以后,珍妮把壁虎座圣衣收好,换上一件天青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绑成一根马尾,蛾眉淡扫,素面朝天,说不出的娉婷端庄。

  这时候美斯狄回来了,见到珍妮已归队,他放下心来。

  “咦,干吗打扮得那么漂亮?”美斯狄笑着问,

  “好看吗?”珍妮很高兴,“我一向对自己的外表没什么自信。”

  “珍妮真谦虚,你的长相也算上乘了,虽然和我比还差一截。”美斯狄毫不脸红地说,他环顾四周,“其他人呢?”

  “在星子学园执行重大任务。”珍妮说,她把要保护绘梨衣的计划告诉了美斯狄,但是并没有说出自己要去当替身一节。

  “既然你认为自己美得冒泡,就去帮亚路哥他们钓美眉吧。”珍妮揶揄了一句。

  “你考虑的很仔细,不过搞定那两个美眉,凭亚路哥的魅力就够了,不需要我上场。”美斯狄回答。

  珍妮不禁皱眉头:“你还真臭美啊?怪恶心的。”

  “开开玩笑啦。其实,那个美穗见过我,如果我跑去凑热闹,她一定能认出我就是当初在海滩上和星矢交手的白银圣斗士,那还不把我们全当成坏人赶出去了?所以,为了不拆亚路哥的台,我是不能见她们的。”

  “恩,有点道理。”珍妮点头,“巴比伦呢?没有和你在一起?”

  “这家伙留了张便条就偷偷溜了,说是为大家搞装备去。”美斯狄说,“搞不清他要做什么,像他那样的忠厚人,应该不会去圣域偷窃。”

  “还有什么地方的人能做圣衣?”珍妮问。

  美斯狄一拍脑袋:“嗨!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听说南太平洋的死亡皇后岛上,那里的黑暗圣斗士就会仿制圣衣。巴比伦以前为了修炼他的‘幻觉火焰’,曾经到那里观摩过火山。”

  “这就对了。”珍妮兴奋地说,“黑暗四天王已经完蛋了,可是据说那个姜戈还活着,巴比伦一定是去找他了,你最好赶快过去给巴比伦帮忙。”

  “好的。”美斯狄点点头,“那我就走了。珍妮,你不要再乱走动了,给大家看守大本营。

  “知道了。你们最好也给我搞一件黑暗圣衣,我这种样式的黑色比青铜色更酷。”

  美斯狄哭笑不得:“真没办法,你以为是时装?”

  珍妮愉快地回答:“备用一下也好啊。就我这性子,说不定哪天雅典娜就不准我穿青铜圣衣了。”她心里想着:“总算把这小子支走了。”

  珍妮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携带上圣衣的长鞭,暗中缠在自己的修长的腿上。之后她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住所。

  黄昏时分,东京的街头,已经是五光十色。她来到港口,就在原本该冰河和绘梨衣约会的地方,静静等候。凉爽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金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第一批星星出现了。人间也是万家灯火,与璀璨的星空遥相呼应。

  终于,西北方向出现了一注诡异的火花,珍妮赶紧盯住它,几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那束划破黑夜的火花已经向海岸方向飘落。大地仿佛痉挛般地起了一阵常人感觉不到的震动。虽然看不真切,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要找的东西。因为她的双脚已经不由她的意志,主动地向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荒凉的海滩上,零星散乱着被海水冲上来的沉船遗骸,这里没有一处不给人死气沉沉、阴森恐怖的感觉。天空已经阴暗下来,海浪的黑影在无边暗夜中如同巨大的猛兽,一次次地扑向岸边的礁石和沙滩。

  从一艘破船的龙骨架里发出神秘的微光,珍妮走了过去。

  一个金灿灿的苹果端正地摆在横梁上。

  “传说中的金苹果吗?”珍妮心想,“拿起它的话,也许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不,我不能后退,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拿出非凡的勇气,把手伸向那个将会给她带来厄运和磨难的不祥之物。

  海滩上方的天空被一注紫色的闪电撕裂,爆炸般惊天动地的雷鸣中夹杂着一声尖锐的呼喊,绵远而悠长,在黑夜里传扬到很远的地方。

  南太平洋群岛上,美斯狄和巴比伦满脸震惊地望着日本方向。

  东京闹市中心的咖啡屋里,正在陪绘梨衣和美穗闲谈的亚路哥和他的同伴们,也不约而同抬起头,神色凝重。

  一场灾难来临了!!

  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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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五 恶战

  一缕狼烟烧烈酒,万里杀气熏寒星。

  千夫眼泪煮野骨,黑云啼雨满天惊。

  ……

  “什么!你们竟然让一个女孩子去冒这种险?!”美斯狄愤怒地封住亚路哥的衣领,“无耻的家伙——”

  “你住口吧!”亚路哥反身给了他一拳,“还不明白珍妮的心意吗?为什么她不肯告诉你?就是怕你碍事!”

  美斯狄象是受了打击,白着脸不作声了。

  巴比伦上前劝解:“自己人不要内讧了,快些救珍妮要紧。”他像变魔术似的拿出好些黑色的圣衣,“这些可是我和美斯狄辛辛苦苦从死亡皇后岛搞来的,虽然比不上白银圣衣,好歹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大家凑合着用吧。”

  “你小子还真有办法。”大个子摩西斯拍拍他的肩,“那个岛现在还有人吗?”

  “姜戈还活着呢,他几乎把88星座的所有圣衣都做了一套,打算开个圣衣博物馆挣钱糊口,我抄走这么多件,他该捶胸顿足了。”巴比伦得意道。

  “原来是那个总也当不成圣斗士的家伙啊,”摩西斯说,“用完了还他就是。”

  “你以为我们是去参加时装秀?到那时铁定成碎片了。”已经穿上英仙座黑暗圣衣的亚路哥一边插话一边戴好头罩,“唏,这个盾果然是样子货,一点也没有真正的美杜莎盾的威力,只好用来吓吓敌人了。”

  所有人都已整装待发,只有美斯狄没有动。

  亚路哥走上前,推推他:“喂,你到底想怎么样?”

  美斯狄并不答话,却猛然一掌向亚路哥击去,亚路哥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掀坐在地上。

  “你不行。”美斯狄冷冷地说。

  “什么?”

  “凡三人以上的行动,必须有一个头领。”美斯狄似乎变了个人,充满了锋芒,“你亚路哥当不了这个头领。”

  “……原来如此。”亚路哥笑了,无奈地摇摇头,“行,就听你的罢。”

  ……

  这是一座奇异的山,没有名字,在地图上也找不到它,因为它几分钟前刚刚诞生,山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地望过去,宛如一个侧睡的美人。现在,在美人的腰部凹陷的地方,出现了大片黑压压的神秘森林,森林中央有一团神秘的光晕,光晕里笼罩着一处高耸的建筑。宛如巨灵之塔,每个窗口闪闪发光地向着不同角度,似乎在窥探世界,又似乎正在张望着什么人。最高的顶端,有一朵玉兰花形状的亭台,在漆黑的夜幕映衬下发出幽幽的白光,非常令人神往。

  疾行而来的白银圣斗士们不由得驻足而望。

  “好象和历演神鉴里面显示的有些不一样。”亚路哥诧异地说。

  “因为,现在这个里面有了珍妮的意志,”美斯狄回答,“也许她就喜欢这样的房子。”

  他回过头对大家说:“我们冲过这片森林之后,分两队从前后门进攻城堡,我和摩西斯一队从前门强攻,等把敌人引过去以后,亚路哥带其余人从后门闯进去。记住,尽量不要分散兵力,见到一个撂倒一个。”

  众人应声而答,于是开始了对妖灵塔的挺进。

  然而那片从平地冒出来的怪异森林,却仿佛是钢筋水泥的垃圾变的,虬龙般的树干盘根错节,黑色的树枝上滴着腐烂的汁液,象魔鬼的触须,冷不防地扫在人的脸上。更骇人的是散落在树根间的零乱棺木,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仿佛有东西正使劲推着棺盖想要出来。

  “大家快一点!等亡灵们爬出来就麻烦了。”美斯狄招呼道,然而仍然有枯骨的手臂从棺材缝里面挤了出来,抓住他们的身体,以致他们不得不时常停下来踢开这些羁绊。

  “不好了!这一边的亡灵全部都起来了!”亚迪里安惊叫道。

  果然,左边的亡灵们最先冲开了腐朽的棺木,腐尸、白骨伴随着嗡嗡成群的苍蝇蹒跚而来,很快把他们包围住了。

  “小心,这些腐尸有剧毒。”医学出身的凯音大声警告,“溅上他们的尸水,整个人都会化掉。”

  已经迟了,位置最左的巴比伦被一具丧尸咬住了右臂。虽然随即他便一拳打碎了丧尸,可是刚刚咬开的伤口立刻变成黑红,泛出吓人的黄水。巴比伦知道自己没得救了。这时又一具丧尸偷偷地向美斯狄方向挪动,而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用空气壁替大伙儿挡住正面的恶鬼袭击。巴比伦冲上去替美斯狄将丧尸打得四分五裂。

  “这里危险,你们快走!快!!!!!”巴比伦厉声高喝,他举起手臂,一轮冲天滚地的火焰将前方的树林和妖尸燃烧成一条灰烬的道路。

  “地狱火焰!!!!!大家快冲啊!!!”

  走在最后面的美斯狄惊恐地看到巴比伦的半边身体已经被尸水侵蚀得模糊不清。

  “巴比伦!!你————”

  “不要管我,你快走!”巴比伦咬牙道,“等我也变成丧尸就——帮——不——了——你——了!!”他攒尽全部的力量,把地狱火焰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整个毒瘴森林都被引燃了,火光冲天,无数恶鬼发出哀号,巴比伦也全身着火,如同一支美丽的圣诞蜡烛,全部的生命都变成了光亮。

  美斯狄揉揉湿润的眼睛,顾不得悲悼,赶紧转身去追其他战友。

  突破了恶魔森林,妖灵塔赫然就在眼前,如同一只伸向天空的兰花手,最高处的阳台发出夜明珠般的荧荧光辉。

  “按计划进行。”美斯狄与亚路哥交换了一下眼色,五名白银圣斗士无声而迅速地分成两股,朝相反的方向游移开去。

  美斯狄和摩西斯沿着密林边缘不断逼近。离正门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突然“呼”的一声从四面八方涌出十数位全副武装的亡灵战士,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不仅仅是五个……纷争女神,竟然召唤了那么多亡灵?”美斯狄暗暗有些心惊,“珍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两位,美斯狄从纱织的历演神鉴已经知道,一位是盾座的扬,一位是南十字座的古拉特。扬穿着一身鲜红的亡灵战衣(原谅我用这个词取代圣衣、护甲等,对于已是亡灵的他们这样也许更贴切),一头长发整齐乌黑,最惹眼的是左腕上硕大厚实的盾,威风凛凛如红龙虾的大钳子一般。古拉特的装束稍微朴实些,顶奇怪的是他的头罩,还特地叉了个十字,怎么看都像是大主教的冕冠修改的。

  “前方是纷争女神厄里斯的领地,雅典娜的圣斗士不得闯入。”扬强硬地对美斯狄二人宣布。

  “你是盾座的扬?还有你,南十字座的古拉特,我知道你们,虽然那时我还刚到圣域不久。”美斯狄说,“你们也曾经是雅典娜的白银圣斗士,为什么要变节投靠厄里斯?”

  扬冷笑道:“圣域?雅典娜?哈哈哈……我们辛辛苦苦为圣域效命,到头来落到了什么!你以为我想现在这样啊?”

  “怎么讲?”

  “在一次接受圣域任务降伏雪山巨魔的战斗中,我的圣衣遭到致命损毁。为了修圣衣我来到加米尔请求穆,却死在了那个家伙设下的迷幻阵里面。不仅仅是我,还有古拉特,还有这边所有亡灵战士都是!!如果穆真的是一个山外隐士,那么我认命。但是他真实身份却是黄金圣斗士!!”扬神情悲愤地大声质问,“我们都是为圣域流血拼命的人,他凭什么不给我们痛快修圣衣?!”

  “我想这个怪不得穆先生,毕竟圣域当时已经被双子座篡位了。”美斯狄想想说道,“穆先生是效忠真正的女神的。”

  “哼,他们上层的权力之争波及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这就是我对圣域最厌恶的地方。”扬继续痛斥,“我们的遗骸躺在荒山野谷,年复一年,被整个世界遗忘。即使到了阴间,也只能与孤魂野鬼为伍,纷争女神来招人,我是巴不得借这个机会与圣域彻底决裂。”

  南十字座古拉特也上前说道:“血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们这些活着的白银还不赶快觉悟的话,我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天。”他顿了一下,沉痛地补充,“甚至无法给心爱的人留下一座寄托思念的坟墓。”

  "很强的说服才能......但是对我没有用,"美斯狄淡淡一笑,"就算放弃了对圣域的所有责任,我仍然要前进.因为我一定要救出珍妮."

  “对!我们决不会抛弃同伴的!”摩西斯在一旁也大声说。

  “被厄里斯附身的女孩子吗?”古拉特耸耸肩,“真是顽强啊,纷争女神到现在也没有能完全控制住她,也没有办法给我们输送小宇宙……”

  “所以才不得不叫出那么多凑数的亡灵,是吗?”美斯狄接过话,“一群乌合之众。”

  “够了!”扬大喝道,“好话我只说一遍,想找死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扬凌空一脚直向美斯狄袭来,美斯狄抬手挡住。其他亡灵见了,纷纷也开始出手。

  “摩西斯,这两个为首的交给我,你去收拾其余的亡灵,他们都够不上级别的!”

  “好咧!”

  妖灵塔的门前一片混战。美斯狄虽然身手敏捷,但是对方毕竟两个人,而且扬和古拉特的实力也很强,因此只能被动接招。强大的拳压冲击下,美斯狄身上的黑暗圣衣像鸡蛋壳一样碎开了,左肩由于旋风碎骨腿(扬的必杀技)的打击受了重伤,鲜血不断地从圣衣裂缝中迸涌出来。古拉特乘机从背后制住了美斯狄,使后者面临腹背受敌的危急局面。

  “认输吧,你的左臂已经废了。”扬微笑,“一个人怎么能抵得过两个人。”

  这时候,妖灵塔的第二层的大窗户突然打开了,灵光闪动,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抬起头来。

  “珍妮!!”美斯狄喊道。

  那的确是珍妮。她的出现令人感到又严肃又可怕,一手执着长矛,一手握着金苹果,披散着长长的秀发,天青色的裙裾在夜风中起舞如半开的花瓣,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和高傲的眼神注视着大地。

  听见美斯狄的喊声,她默默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又回到城堡深处去了。

  “珍妮!!”美斯狄大吼,他奋力突破了古拉特的束缚,舍命向妖灵塔的大门冲去。

  “你小子想硬闯??少自不量力了!!”扬再度拦住他。

  血和汗水把衣服紧紧粘在身上,滋味很不好受,美斯狄索性扯掉一边,裸袒着右臂,发出了生平最得意的必杀技“云石旋风拳”。非常时刻下的这一击,爆发了无穷的威力,草木颤抖飞沙走石,龙卷风平地而起,扬和古拉特都无法幸免地卷入其中,继而轰然落下,消失于张开巨口的大地裂缝中。

  “走吧,既然你们是从地下出来的,就再回到地下去吧。”美斯狄望着缓缓合上的地裂如是说。冷不防耳边传来摩西斯的惨呼:

  “美斯狄!!”

  所谓独虎难敌群狼,当一个人的一只手臂被十个以上的对手拽住,这个人再怎么英勇也只有挨打的份了。可怜的摩西斯,虽然结果了十数个敌人,最终自己还是被上百名亡灵战士踩在了脚下,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里都流出了鲜血,五脏六腑在几百只脚的猛跺之下,已经被自己断掉的肋骨戳得如同豆腐渣一样稀烂。

  美斯狄悲愤地大吼一声冲了过来,秀丽的面孔因为愤怒而狰狞恐怖,他象白色旋风般地在众亡灵间呼啸了一通,所到之处响起一连串的惨叫。亡灵的阵营被搅乱了,面对疯狂无比的对手,亡灵们也开始显出了犹豫的惧色,开始往后退却。可是就在这个骨节眼上,又一批新的亡灵浩浩荡荡从妖灵塔的大门奔赴而来。人数再次骇人地多起来。

  “美斯狄!快冲过去!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亚路哥突然出现了,他神情凝重,面色苍白、身上像美斯狄一样破破烂烂,到处是血。

  美斯狄急切地大喊:“不要管我!你们快按计划走啊!”

  亚路哥摇摇头:“凯音和亚迪里安都牺牲了!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一起前进吧!”他一把抓住美斯狄的后衣领,半拎半拽着他从亡灵们的头顶上拾级而过。

  “凯音和亚迪里安都牺牲了!!!怎么回事??!!”

  “回头再告诉你————”说话间,他们已经迈进了妖灵塔的正大门。

  进门遇见的是螺旋型的楼梯,象蜗牛壳一样转动而上,墙上的火把为他们照亮道路。一路可见无数的廊柱、拱门、圆顶和雕栏,它们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令人吃惊的是这些雕刻细致的建筑物都是洁白无暇,仿佛象牙制成一般。

  “这也是珍妮的嗜好吗?”亚路哥悻悻地说。

  “喂!你不要拉我的左手。”美斯狄皱着眉头叫道,

  “你的肩膀怎么了?看来伤的不轻。”

  “你别管……敌人又来了!”

  黑色装束的各色亡灵从每一扇打开的门不断出现,与此同时殿外的亡灵们也开始往里面回涌。美斯狄和亚路哥没有办法顺顺当当走楼梯了,他们不得不更多地借助窗子和墙壁的凸棱部分攀缘而上。披荆斩棘一路留下大量尸体。

  然而大BOSS终于出现了。

  来者身着雪青色的冥衣,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令人不可小瞧。

  “我是猎户座的渣加,两位不要再打了。”

  “猎户座!!”美斯狄和亚路哥不约而同吃了一惊。猎户座的渣加,他们只从圣域的老者口中听说过,那是传说中的最强白银,几十年前奉教皇之命,去寻找那四件黄金白银青铜之外的神秘圣衣,从此一去不回,没了讯息。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面对两个虎视耽耽的后辈,渣加倒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很平静地示意所有亡灵停止。

  “厄里斯女神要见你们,跟我来。”

  两名幸存的白银圣斗士在渣加的指引下来到妖灵塔的最高处,这个远远看去宛如小小亭台的地方,竟然是超乎想象地空旷,地面到处是谜一般复杂的装饰画和神秘的场景,许多巨大的白色柱子疏疏落落散布在各个角落,每一根柱子都有不同的风格不同的图案,这些柱子高不见顶,却没有支撑任何东西,因为仰望上去可以看见漆黑的夜空。

  珍妮坐在红珊瑚宝座上,裸露着洁白的双臂和脖颈,天青色的长裙曳地,她的左右是罗列如同锦屏般的侍卫们,一排排亡灵战士恭顺地跪在她脚下,这一刻的珍妮看上去如此的高高在上,完全不亚于世上任何一位女王。

  她的眼神复杂而不可捉摸,但是又看不到任何心事和情感。美斯狄无法断定眼前的究竟是珍妮还是厄里斯,他只好选择沉默。

  “厄里斯大人,遵照您的吩咐,我把这两个人带来了。”渣加说,“现在请您按照我们的约定,将金苹果交给我吧。”

  青衣女子的声音柔和轻快:“渣加,由你来代我发号施令,我就可以全力以赴地将身体里那个不安分的灵魂驱逐出去了。”

  她将金苹果递向渣加。渣加走近前,突然猛地拽过她,一手制住她的双手,并用金苹果压在了她头顶的百会穴。

  空气中传扬着渣加的狞笑,“我很清楚和自己说话的是谁,看看环绕在你周围的众多亡灵战士,他们可以保护您,同样也可以制服您——如果您是珍妮而不是厄里斯。”

  金苹果仿佛从青衣女孩吸取了什么,发出耀眼的光芒,渐渐变成血红色。青衣女孩双眉紧蹙,浑身颤抖,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她无法挣扎,美丽的头象折了茎的花苞一般垂了下来。

  美斯狄和亚路哥同时冲向渣加,虽然层层密麻的亡灵战士挡在了他们前头,美斯狄还是闯过重围,一拳将渣加打倒在地,金苹果也被击飞。他一把抓住女孩,摇动着她的双肩:“珍妮!珍妮!你要不要紧?”

  青衣女孩停止了颤动,她从纷乱的金发间抬起秀丽的脸庞,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容,姣好的五官充满了狰狞和邪霸。

  “珍——妮?”

  “美斯狄快躲开!!”远处传来亚路哥的惊喊,“那不是珍妮!”

  青衣女孩的双眼发出绚烂的强光,一阵骇波把美斯狄弹到了几米以外,还没有等他站稳,渣加已经逼过来了。威力如同小行星撞地球般的必杀技“米加顿撞击”轰然而下,生生地撕裂了美斯狄的空气防御壁,落到了他的身上。美斯狄感到左侧肋骨仿佛全部折断了,剧痛使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青衣女孩,不,现在可以断定是真正的纷争女神厄里斯,傲慢地命令渣加:

  “去把金苹果给我捡回来。”

  听到这话,美斯狄顾不得伤痛,一跃而起,抢在渣加前面拾起了那个苹果。

  “乖乖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碾碎。”渣加一只脚踏住美斯狄的胸部,用力望下踩。

  美斯狄的嘴角流下了鲜血。他一只手攥紧苹果,另一只手抓住渣加的脚踝,运足内力把骨头捏得咯咯作响,渣加大叫一声松开了脚。

  “真是……报应。”想起和星矢的以往,美斯狄暗暗苦笑。

  还没有等他起身,纷争女神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正对着珍妮那张莲花般清秀的脸,美斯狄有些不知所措。

  “要打倒我很容易,只要对着我的胸口挥一拳就够了。可是,这样为雅典娜卖命,值得吗?我知道你喜欢我附身的这个女孩,打倒我,她也就完了,你下得了手吗?永远被雅典娜驱使着去做最艰难的事情,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归顺我吧,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充满魅惑,就像黑夜妖精的耳语;她的脸庞距离美斯狄只有一寸,挂着暧昧的笑容,吐气如兰;她俯身而立的姿势,令饱满玲珑的胸部从微张的襟口暴露出大片耀眼的白腻;她伸出一只手去抚摩美斯狄的脸,那只手嫩若柔荑。

  美斯狄的双颊因为愤怒而涨得绯红,他一把推开厄里斯。

  “我不会伤害珍妮,但也决不允许你利用她的身体作出这般丑态!!”

  厄里斯的眼睛里射出冷酷的光芒,

  “渣加,杀了他。”

  强大而恐怖的“米加顿撞击”二度向美斯狄袭来,他左臂已经不能动弹,右手握着金苹果,只有躲闪的份。就在危机时刻,一直受困于亡灵群斗中的亚路哥终于冲出了重围,替美斯狄分散了渣加的攻击。

  “快点把金苹果破坏掉!!”亚路哥喊。

  美斯狄心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谈何容易!他们是无法指望有黄金圣衣或者纱织的小宇宙来支援的,一切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

  不经意地向四周望了一眼,美斯狄突然发现大厅里已经变得相当冷清,先前大批的亡灵战士只剩下寥寥两三位,而最后几位全都抱着头在地上无声地翻滚,不一会便化作了几屡烟雾。

  “亚路哥不可能收拾掉这么多亡灵战士,是谁在暗中帮助我们?”他疑惑地想着,突然发现了秘密似的,抬头猛看珍妮。

  珍妮/厄里斯的脸上还是那么邪霸,见渣加被亚路哥困住,索性举起长矛对准美斯狄,美斯狄侧身躲过,长矛插到了旁边的石柱上,又自行飞回到厄里斯手中。

  就这样闪避了几次之后,美斯狄突然听到珍妮的声音,但用的不是耳朵。

  “你不要再躲闪了,借着厄里斯要杀你的心思,我可以让长矛射中金苹果。”

  “珍妮,是你吗?厄里斯没有把你毁掉,真是太好了。”

  “如果不让厄里斯暂时支配我的身体,我又怎么有空收拾掉那些亡灵?”

  “原来你是故意把金苹果递给渣加的……现在我该怎么做?”

  “当厄里斯把长矛投向你的时候,站住并把金苹果举到胸前。一定要相信我。”

  “好,我当然相信你。”

  短短数语的小宇宙交流,计谋已定。当厄里斯/珍妮再度对美斯狄瞄准时,美斯狄停了下来。风声飕飕,见到如此利器直奔自己要害,换谁都无法做到不闪躲,然而此时此刻美斯狄已经下决心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珍妮手中了!

  长矛象一道流光闪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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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51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六 后发座的秘密

  千载白云空悠荡,偏将往事问斜阳。
  红叶一路沉泥土,回首归途叹迷茫。

  ……

  ……
  空气中传来如同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响声。
  美斯狄的前方喷出无数荧荧金屑,像花粉一般四散而去。
  金苹果化为乌有。
  厄里斯发出绝望的尖叫,在即将离开珍妮身体的一刹那,不甘就此失败的她竟然报复地从离地千米的高台纵身跳了下去。
  美斯狄和亚路哥大惊,急欲奔过去挽救,却被渣加拦住了去路:
  “放心,她死不掉的。还是替自己的性命多担心些吧。”
  他的话令两人有些摸不着头,但是看渣加的表情不象开玩笑,也许关于珍妮真有什么情况是他们不知道的。这样猜测着,美斯狄开口说:
  “厄里斯已经不在了,你再拼斗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你们忘了吗?圣斗士可以通过打败对方提升自己的能力,无论是我吸收你们的,还是你们吸收我的,变得更强就可以做更大的事业。”
  他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如火弹般的攻击铺天滚地而来。
  ……
  再说那一边,珍妮的身体呈自由落体状态直线下坠,在离地还有五十米的时候,珍妮的意识终于重新占领了身体,她随即抽出携带的长鞭,鞭子像有生命的蛇般地迅速向最近的一所塔楼飞去,紧紧缠绕住塔楼的尖顶。
  不费多大劲,珍妮从直直地悬挂在空中变成了安全降落在地面。妖灵塔前的空地上寂静无声,被打倒的亡灵们已经化作飞尘不知去向,只剩下摩西斯、凯音和亚迪里安的尸体。
  “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烈的恶斗……”珍妮心中充满了自责,“即使是我,也没有完全阻止了厄里斯行凶,还夸口说什么用自己的小宇宙从内部瓦解厄里斯的统治,珍妮啊珍妮,是你的愚昧和自大害死了他们,你有什么资格以为自己比普通女孩高一等呢?”
  这时候妖灵塔的最高处发出电闪雷鸣般的光动和巨响,把珍妮从悲哀中惊醒,
  “呀!美斯狄和亚路哥还在苦战,我却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急忙冲进妖灵塔沿着几百级阶梯一路狂登。
  ……
  在妖灵塔的最高处,到处烟雾弥漫,火把掉落在地上,被打翻的焚香盒把许多地方已经点燃。渣加站在火光中,胸口被轰出了一个大洞,那是美斯狄和亚路哥合力一击的结果。
  “很令人欣慰的能力啊,我可以瞑目了。”渣加平静地说,“我离开人世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你们,现在的你们自然更会不知道我当年因何而死。本来这个逝去已久的秘密没有必要再揭露到光天之下,但是,我知道你们下一战将要对付的人是谁,不说出来,你们是不可能战胜得了他的。”
  “是吗?那你说说看。”
  “你们也晓得,圣斗士的划分是依据天上的星座,圣域共有12位黄金24位白银48位青铜共84名圣斗士,但是星座却有88个,那多出来的4个星座的战士,依据雅典娜和阿波罗兄妹的约定,是作为日冕战士直接为阿波罗服务的。”
  美斯狄和亚路哥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内幕他们头一次听到。
  “这四个日冕战士的星座不是固定的,宙斯神允诺阿波罗可以从他妹妹的圣斗士中挑选最强者充实为自己的部下。当兄妹俩和睦相安的时候,这个规定可有可无。但是,一旦雅典娜和阿波罗发生冲突对立,她当然不希望自己最强的战士去为敌方服务。然而她也不能公然违反父神的决定,便在日冕战士的人选确定之后,暗中设计令其死于非命。我就是本代第一个被选中的日冕战士。”
  讲到这里,渣加脸上浮现出凄凉的神色:“当名单已经在众神里公布,而身为人类的我并不知情的时候,尚未投胎的雅典娜从天上留下神谕,指令当时的教皇派遣我去俄罗斯东部通古斯河畔取回所谓的四件神秘圣衣,呵呵……四件神秘圣衣,多么有意义的谎言。这个任务执行的结果,是使我以生命的代价明白了——圣斗士也不过是平凡的血肉之躯,很轻易地就被大自然的力量捻得粉碎(作者注:1908年6月30日凌晨,在俄国西伯利亚森林的通古斯河畔,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天空出现了强烈的白光,气温瞬间灼热烤人,爆炸中心区草木烧焦,七十公里外的人也被严重灼伤。不仅附近居民惊恐万状,而且还涉及到其它国家。欧洲许多国家的人们在夜空中看到了白昼般的闪光;甚至远在在洋彼岸的美国,人们也感觉到大地在抖动……1973年,一些美国科学家认为爆炸是某个小型黑洞运行在冰岛和纽芬兰之间的太平洋上空时,引发了这场爆炸。但是这种见解也还缺少足够的证据。直到今天,通古斯大爆炸之谜仍未解开)。然而从行星爆炸中获取的能量,令我的小宇宙在最后刹那领悟了第八感,从此可以穿行于阳世与阴间,过去和未来。于是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可能知道的秘密,被愚弄和欺骗的痛苦使我充满了对圣域的愤怒。而当我察知其余三名日冕战士将在以后的六十年陆续出现,我就特别留意用小宇宙通知他们及时离开圣域去投奔阿波罗,避免重蹈我的覆辙。就这样,其后的龙骨座和山猫座都顺利地从圣斗士过度到日冕战士,只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后诞生的后发座——”
  渣加叹了一口气,接着讲下去:“以埃及王后的美发为象征的后发座战士,在人选上有着最严厉的标准——必需是拥有埃及皇室血统的处女,她还必需拥有最亮丽的长发。因为,只有用后发座的长发作为祭品供奉众神,阿波罗才有可能打败雅典娜。但是这个秘密最初只有雅典娜自己才知道。”
  “我暗中保护其他日冕战士的行为终于被雅典娜察觉了,她不待真正的后发座战士出现,便李代桃僵,把后发座圣衣稍作变形,竟然破格赐给了一个并不具备资质的短发男人,一无所知的我同样把这个男子指引到了阿波罗的圣殿,这样便等于从一开始就为阿波罗的失败挖好了陷阱。”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呢?”美斯狄问,
  渣加的目光有一些茫然:“是啊,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们这些呢?我是恨着圣域的,当然不会希望它获胜。可是你们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如果不告诉你们一些取胜的诀窍,我怕你们会因为没有自信赢过他们而选择放弃战斗,从此过着轻松幸福的生活——这样我会嫉妒得发狂,所有的白银圣斗士都天生苦命,不应该有例外的人。呵呵……”他的笑声并不善意。
  “即使你什么不说,我们也会坚持打完所有仗的。”美斯狄冷冷地说,“还有,你怎么知道后发座另有其人?”
  “是因为我看见了真正的后发座。”渣加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尽管她自己并不知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是正宗的后发座,雅典娜竟然她安插给她一个丑陋的星座……告诉你们吧,她的名字就是——”
  突然,渣加象是被某种无形无影的物体重击了一下,鲜血柱从口中狂喷而出,他眼神僵直地仆倒在地。
  美斯狄上前用手探试他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是谁在暗中出手杀了他?”
  “我看是敌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亚路哥说。
  最后一个顽敌倒下了,美斯狄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感到浑身无一处不疼。长时间的焦虑、担忧、操劳、战斗、受伤和失血,严重透支了他的体力和精力,他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样了?”亚路哥关切地问,他将美斯狄的右臂绕到自己肩后,搀扶着他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珍妮出现在门口。
  “呀!看来我来晚了一步,帮不上忙了。”
  看到珍妮安然无恙,美斯狄十分高兴,他放开亚路哥的手,情不自禁上前拥抱住珍妮。
  “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肌肤相触的温馨令他心跳砰然,赶紧又松开了手臂。
  “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脱险的?”美斯狄绯红着脸问。
  珍妮骄傲地晃了晃手中的长鞭:“只要我身上带着它,再危险的地方也是小菜一碟。”
  亚路哥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无声地笑了笑,径直向门外走去。
  “总算都解决了,我们回圣域吧……咦,亚路哥,你怎么跑得那样快,等等我们。”珍妮不满地喊道,她回头用力拉了美斯狄一下,“我们赶上他去!”
  “啊——————”
  很不幸,她拉的是美斯狄的左手,这一下无心的牵扯,令美斯狄严重受伤的肩部和左肋被再度撕裂,鲜血像河水般地流淌出来,彻骨的剧痛突破了他一直苦苦支撑着的承受力。美斯狄终于在珍妮的惊叫中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只有一个念头:“真丢人……”
  ……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人在珍妮的回忆录里看到她这样写道: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使我成为迟钝而卤莽的女人?……他多处受伤,从头到脚血迹斑斑,脸上始终挂着苍白而疲惫的笑容,如同缺乏养份的花朵呈现凋零之态,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要虚弱地用手覆着眼睛。而我,竟然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只惦记侥幸获得的胜利。
  我把他害惨了!幸亏亚路哥找到了凯音遗失的医药箱。我们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替他止住了血,将昏迷中的他移到主卧室的床上。亚路哥认为以他目前的状态需要绝对的静卧休息。于是我们分了一下工,我留下来照顾美斯狄,而亚路哥去收殓同伴们的遗体。
  此时已是翌日的黎明,曙光把黑夜连同黑夜里的惨酷一块赶走了。大地是一片祥和繁荣的平静。朝霞映红的天边,几点稀疏的星星正在隐去。城市已经苏醒,马路上车来车往,赶着上班的人们充斥着街道的每一处,在他们看来,谁也不会想到,甚至不会做梦梦到,几个少年为这平凡的早晨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整整一天,我守在他的床前,密切注意着他的体温变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我担忧,为我着想,我却从未有什么回报过他,甚至还摆出不以为然的态度,我感到悔恨和内疚。
  在寂静中,我回想起他拥抱住我的时刻,虽然仅仅是片刻,还是令我的心涌起一阵慌乱,却没有反感和抗拒,这使我对自己感到惊奇。也许就从那时起,瞬在我心里的分量开始一点点缩小,被别的情感慢慢代替。”
  ……
  太阳西落,美斯狄苏醒过来,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柔软的大床上,头顶上方花形的穹顶中央垂下白纱的幔帐,环绕在床的四周,在晚风的吹拂下不住地飘动。
  他尝试抬了抬手臂,看见伤口都被包扎停当,宽大的紫绸浴衣绣着古典的图案,发出清爽的香味,说不出的惬意。
  不远处,珍妮趴在床沿,满脸疲倦,已经睡着了。
  美斯狄挣扎着坐起身,慢慢下床,他四下张望,最后在一张靠椅上看到了一袭白色的大氅,拿起来盖在珍妮身上。然后,他鼓起勇气,在珍妮桃花般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尽管他相信自己的举动和风一样轻忽,然而珍妮还是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下床了?”珍妮揉揉眼睛,充满歉意,“都是我害得你——”
  “嘘——,这些不提了。”美斯狄摇摇手指不让她讲下去,自己却很认真地对珍妮说:“但是,以后不许你再把身体随便地借给那些魔女,实在太危险了。万一她们用来做坏事,你就毁掉了。”
  “呵呵。放心,没有下次了。”珍妮莞尔一笑,“这次经历,我体会到了从来没有发现的东西。”
  “什么?”
  “权力,无上的、绝对的权力带来的满足和陶醉。”珍妮一语惊人,“厄里斯为了使我迁就她的意志,使着法子讨好我。她不断地召唤出大批亡灵,让他们跪拜臣服于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的感觉真是出奇得好——我终于明白了人们为什么会为了权力不惜一切。大权在手的快乐,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也许,纱织不断战斗的理由,就是为了追求或维持这种快乐吧。”
  “不要亵渎女神。”美斯狄声音淡淡地,在他的观念里尚武和尊上是战士必备的修养,所以对珍妮最后一句有点不快。
  “我只是说也许。”珍妮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换了个话题:“你一定饿了,我们去隔壁餐厅吧。”
  打开餐厅的门,美斯狄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圆形的餐桌中央摆放着一个插满鲜花的瓷瓶,围着花瓶的盘子里一一装着牛里脊、烩鸡块,用菠萝雕成的花朵边缘上点缀着鲜艳的樱桃,白玉蜗牛整整齐齐待在青葱欲滴的香菜中,两盘盛满栗子糕、松仁饼和榛子点心的小碟子放在两边,此外还有奶味油煎荷包蛋,一大盘点缀得十分漂亮的通心粉,兰花瓷碗里盛满牛奶,里面浮动着葡萄和醋栗。透明的水晶杯满载着热巧克力,新烤出来的甜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雪白的净指杯里浮着几朵玫瑰花瓣,周围的彩色蜡烛更是燃起一片温馨的光辉。
  “是你在变魔术?还是我在做梦?”他问珍妮。
  “别忘了这座魔塔的崛起有我的意志,在这里我的愿望就是法律。我想要的,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实现,一顿晚餐算不了什么。”珍妮得意地说,“难道你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这里的建筑风格吗?”
  “我就猜是你弄的,”美斯狄不以为然地说,“性命攸关的时刻竟然还有这样的闲心,我真搞不懂你。”
  “房间的一切装饰,都是女主人身体的延伸,就像她穿的衣服一样。所以我很难拒绝诱惑……不废话了,你入坐吧。”
  窗外的明月为大地度上一层银光,夜空清明得如同一块紫罗兰色的水晶。整个妖灵塔没有了前一夜的阴森,如同传说中的魅人城堡般夺目迷人。
  美妙的烛光晚餐令人心情愉快,何况对面的姑娘又是那么可爱。
  “珍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美斯狄忽然说,“你的家乡真的是埃塞俄比亚?那里不是黑人的国家吗?你的样子完全不像呢。”
  “我的父亲是一个欧洲的传教士,到埃塞俄比亚教化民众,邂逅了一名流浪的埃及舞女,也就是我的母亲,他们的缘分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但也足够生下我了。”珍妮陷入沉思,“家父后来感染热病去世,至于我母亲,自从三岁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谈谈你自己吧,你怎么会选择当蜥蜴星座的圣斗士?蜥蜴,丑陋冰凉,又黏糊糊的,和你太不协调了。”
  “其实我这星座的正宗学名叫蝎虎座,像蝎子一样敏锐象老虎一样勇猛,很神气吧?都怪亚路哥那帮家伙,图省事好记,乱喊成蜥蜴,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没有办法纠正了。”美斯狄恨恨地说,“不过,珍妮你的星座名字也不咋地,听起来好像和我的是本家啊?”
  “唉,壁虎也好,变色龙也好,蝘蜓也好。叫哪一个都是那么回事了。”珍妮不无懊恼的说,“不晓得圣域是依据什么来分配的。”
  “我也觉得不合理。象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入仙女座才对。”
  “……”
  美斯狄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拧下来,好死不死提什么仙女座!珍妮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不用猜也知道她想起了瞬。
  “你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下山了。再见。”
  她冷冷地擦身而过,带上了房门。
  ……
  第二天,他们走出了妖灵塔。瑰丽的朝阳照耀着满是露水的大地,树林、草地、花丛到处闪烁着晶莹的光彩,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野花的清香。
  美斯狄左肩上吊着三角巾,苍白着脸没精打采的,显然是头一夜没有睡好。珍妮最后望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妖灵塔,说道:
  “我们走吧。”
  一路穿花拂柳,很快到了山下,回首走过的地方,只见云雾苍茫、山峦起伏,数行大雁北去,渐飞渐远,由不得人暗生惆怅。
  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震动,他们连忙看妖灵塔的方向,发现巨大的塔身正缓缓陷入张开的地缝中,不一会所有的砖块瓦砾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我们离开得很及时。”美斯狄说,
  珍妮摇摇头:“不。它塌陷,是因为没有了我的小宇宙支撑。”
  “你就这么抛弃了吗?很可惜的宫殿,多么富丽堂皇。”
  “假如为了守住财宝而把一生困死在这里。”珍妮笑着说,“估计连最爱钱的商人也会嘲笑我的愚蠢。”
  珍妮似乎已经淡忘了昨晚的不快,美斯狄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不禁也笑了。
  ……
  东京
  星子学园。
  因为要离开日本了,珍妮前来向绘梨衣和美穗告别。
  “珍妮,你帮帮忙,劝劝绘梨衣好不好?”美穗愁眉苦脸地说,“她现在是难以自拔了。”
  “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认识你的当天下午,一群男生来找我和绘梨衣聊天,晚上我们又一起去咖啡厅。他们都很殷勤幽默,其中那个最帅的与绘梨衣聊得非常投机,我从来没有见绘梨衣那么兴奋过。这两天,绘梨衣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一心盼望那个男生再来,甚至想自己出去找他。人家连地址电话都没有丢下,到哪里去找?我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再这样下去园长非辞了她不可。”
  “她在哪里?”
  “保育室。”
  只见保育室里,绘梨衣在伏案奋笔,连美穗他们走进来也浑然不觉,珍妮冷不防抢过她面前的纸一瞧,竟然满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Argor”。
  “哎呀,珍妮——”绘梨衣有些不好意思,“你见识比我们丰富,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
  几天不见,绘梨衣瘦了,但是眉眼间却增添了只有艺术家才能形容出来的光辉。这种憔悴与喜悦并存的感受,珍妮自己也曾经历过,再回想到北欧作战时期芙瑞雅小姐的忧郁,珍妮不禁对亚路哥一肚子恼火。
  “要找的就是这个人吗?行,包在我身上。半天之内就让你满意。”
  珍妮的爽快让绘梨衣欣喜若狂,不禁快乐地搂住了珍妮。
  与此同时,古拉杜财团的寓所的起居室里。
  亚路哥在质问美斯狄,
  “既然反正是偷吻,为何不敢吻人家的嘴唇?”
  美斯狄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你、你竟然在偷窥……”
  “我只探视了一下,偏偏那么巧。”亚路哥像是有意要气美斯狄似地,“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珍妮。不过——”
  他故做无奈状,“枉费我为你提供一天一夜的大好机会,竟然没有丝毫进展,你还不是一般的笨。”
  “别说了!”美斯狄烦闷地打断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珍妮有喜欢的人。”
  “为自己的胆怯找借口吗?”亚路哥寸步不让,“不要做只在战场上勇敢的男人。”
  “得了吧!我知道你想用激将法……让我安静一会儿。”
  美斯狄正打算逃离这个房间,珍妮却满脸冰霜地从外面走进来了。
  越过美斯狄诧异的目光,珍妮径直来到亚路哥的面前: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她冷冷的说,“先是芙瑞娅,后有绘梨衣,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亚路哥眉毛一挑,笑道:“大小姐,美男计是你想出来的。别人的纠缠也要算做我的过失,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少说那么难听,我只要你帮她们拖时间,谁知你趁这机会不负责任诱骗女孩子?离开日本前,你必须对绘梨衣有个交代!”珍妮满脸盛怒地说。
  亚路哥收住笑,从沙发上站起来。
  “珍妮,请你明白一点,威胁的方式对我是永远无效的。你的愤怒,我理解为对同性狭隘的袒护。如果我真是你所想的那种人,当你们两个在山上舒服的时候,我早就找来这个女孩子陪我了……如此看来,不一般笨的人原来竟是我自己。”
  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星子学园围墙外一棵大树下,绘梨衣与亚路哥碰面了。
  “……原来如此。”绘梨衣用手帕擦着眼泪,
  “所以很抱歉扰乱了您的生活。”亚路哥说,“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不!!别这样!”绘梨衣悲哀欲绝地喊,“别从我面前消失。”
  她的声音如此之大,以致美穗闻声而来,不得不开导痛哭的绘梨衣几句。
  这时候,穿着牛仔服的珍妮拎着旅行箱和美斯狄一起出现了。
  美穗吃惊地望着美斯狄,问珍妮:“你们是一起的?”
  珍妮点点头,指着亚路哥说:“还有他。”
  美穗的表情顿时象见了蛇一般,她赶紧拉住绘梨衣的手望回走。
  “绘梨衣,快走!他们不是好人,那边那个曾经要杀星矢。”美穗急切地低声告诉绘梨衣,“在海滩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
  绘梨衣收起眼泪:“真的?那珍妮也是坏人吗?”
  “他们一伙的没有好东西,相信我,快别理他们了。”美穗的口气非常坚定。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
  很快,星子学园的大门在珍妮等人面前紧紧关闭了,围墙外冷冷清清。
  “你们是有意的吧?”亚路哥望着珍妮问道。
  “给你解围还不好?”美斯狄插话,“顺便帮那姑娘了断相思。”
  珍妮开口:“亚路哥,我向你道歉,不该那么猜度你。”
  “过去就不提了。只是,你和这里的交情也从此完蛋了。”亚路哥说道,“……而且,绘梨衣永远也不知道你曾经救过她。”
  珍妮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过,无数片红叶从她头顶的大树纷纷飘下,在乱风中起舞。
  一同起舞的还有珍妮美丽的金色长发。
  他们回圣域后,还将有什么样的遭遇?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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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七 岩石下的小白花

  寒雨凄凉未可闻,脚下蓬草身后坟。

  多情反被无情恨,天涯何处不迷尘?

  又回到了圣域。

  尽管离开不过才五天,对归家的幸存者来说,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当初,七个高矮不等的朋友热热闹闹从这里结伴出发,如今,却只剩下三个稀稀落落的影子了!

  白羊宫的穆先生在圣域的入口处等候他们。

  一向沉静的穆并没有长篇大论嘘寒问暖,但是与上次回来的冷遇相比,他的出现已经使白银们感到极大的安慰。

  穆先生将他们带入教皇厅。在那里,邪武等留守的青铜圣斗士们已经恭候两旁,他们的表情里只有服从和冷漠,没有敬佩,没有关切,也没有哀悼。

  “雅典娜女神正在仙宫作战,她对你们在日本取得的胜利很欣慰,所以将圣衣发还给你们,承认你们为女神的圣斗士。”穆指着早已端正摆放在大厅墙角的一排白银圣衣的箱子说。

  金属的箱子发出银白色的光彩,洁净柔和如同新铸的钱币一般。因为穆先生除了修复,还好心地做了许多份外的清洗工作。

  美斯狄上前手抚着圣衣箱,痛心地流下眼泪:

  “巴比伦、摩西斯、亚迪里安……他们已经不需要圣衣了。”

  亚路哥铁青着脸没有说话,珍妮则把头扭向一边。

  穆上前温和地拍拍呜咽不已的美斯狄。

  “我很抱歉。不过,葬礼需要的一切准备我都已经做好,明天所有在家的人们都将过来参拜他们的灵位。”

  “穆先生……巴比伦他们本来是可以不牺牲的。我竭尽脑汁在女神的全能和智慧中摸索,仍然无法明白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您是否可以告诉我,即使是最残酷的真相——为什么女神在之前不肯把圣衣给我们?”

  穆再次低垂下他秀美的眼睛,“相信女神吧,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有错,即使今天你们不能理解,总有一天将会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是听起来希望渺茫的安慰,美斯狄却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即使穆真知道什么秘密,也决不会在未获女神允许的时候对外散布。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做得了主的,尽管提好了。”穆温和地说。

  “谢谢您,穆先生,我们没有什么要求了。”两位幸存的白银圣斗士对穆的细心周到有些感动。

  可是珍妮突然说:“穆先生,我有一个请求,请将历年死于圣域之外的那些圣斗士的遗体,也迁回圣域慎重安葬。”

  穆先生哦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一边的邪武迫不及待地发话了:

  “圣域以往的规矩都是就地安葬。你这样建议是什么用心?当了几天邪神就和敌人结下交情,想拿圣域的墓地做人情?”

  珍妮不去理睬他,继续向穆先生道:“就地安葬的的规矩,圣域一直都没有好好执行过,更多的是抛尸荒野,这样做法令人寒心。把他们的遗骸迁回圣域不仅是对死者负责,对于活着的战斗的人们也是安慰。”

  “我也这么认为,”美斯狄想起了扬和古拉特的抱怨,“生前再多的夸赞也比不上身后的纪念更显真情,对于把生命都献给了女神的圣斗士们,死后在圣域有一块安身之所,也是不过分的要求。”

  邪武见穆沉吟不语,着急地大声放话:“珍妮曾被厄里斯附身过,难保不想称霸夺权,把那么多死人迁入圣域,下次她要呼风唤雨就更方便了!”

  后备青铜组的市也在一旁嚷嚷帮腔:“穆先生,那些人成为亡灵以后就背叛圣域了,已经算不上圣斗士,没必要费那么大劲移动回来!珍妮上次就想对雅典娜行凶,这次肯定是别有用心!”

  见这帮人把珍妮说得如此不堪,美斯狄和亚路哥气坏了,正要反唇相讥。却见穆先生挥挥袖子,两个青铜一下子被扇到几米之外跌坐在地上。

  “规矩全忘了吗?邪武!”

  “是、是。教皇厅不得喧哗,在下该死。”邪武唯唯诺诺。

  穆眉头微皱说道,“关于珍妮的提议我改日再决定,诸位现在可以退下了。”

  四口黑色的棺材整整齐齐地停放在白银圣斗士们栖息过的小木屋里。下葬的前一夜,美斯狄和亚路哥按照风俗给伙伴们彻夜守灵。

  打胜仗获得的喜悦无法抵消失去同伴的沉重悲哀。美斯狄想起了回圣域第一天和亚迪里安对话的情景:

  ……

  “我会拣个最贪心的要求向你提出的,毕竟能够给美斯狄疗伤,机会太少了。”亚迪里安当时微笑着说。

  ……

  这些回忆令美斯狄不禁泪如雨下:

  “亚迪里安、凯音,你们救过我的性命,而我却没有能救你们……纵使将来地下相见,我又有何颜面对你们!”

  他把脸转向亚路哥:“上次你告诉我,说他们是被狼蛛座亚勒古尼和斯巴坦杀害的,究竟怎么回事?”

  亚勒古尼是在星矢爬珠峰替紫龙采圣水时,奉命埋伏袭击他,结果被星矢打死。斯巴坦善于使用意念动力,曾和撒娜一起在山谷袭击青铜圣斗士。

  “他们两个以前多亏前参谋长基加斯罩着,一直很清闲。新参谋长上台后,为了削弱基加斯的羽翼,支使他们到处忙乎。亚勒古尼因公殉职正好解决了后患;而斯巴坦那一趟,虽然救回了撒娜,新参谋长还是借口他办事不利,里外勾结治了死罪。冤魂怨重,所以这一次也依附厄里斯的力量出来了。”亚路哥说,“在斯巴坦面前,亚迪里安的读心术发挥不出来,而我们多少顾忌同僚之谊,又念他们死得冤枉,实在下不了狠手,片刻犹豫,就被他们赢了机会。战场上即使对面是亲朋好友也不能有半点慈悲——能做到真不是容易事。”

  亚路哥的神情有些沮丧,他没有说明那两个人是否最后为他所杀。美斯狄也不想问。

  “亚路哥,我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女神好象是因为北欧之战中我们没有人员伤亡,所以才不肯把圣衣给我们的。”

  “啊?有这样的事?”亚路哥瞪圆了眼睛,“你是说,雅典娜想置我们于死地?”

  一阵风忽然吹开了窗子。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山谷里的百合在呼啸的疾风中飞舞着花瓣。时而从不知何方传来粗野、沙哑的哀鸣,将黑暗的创造物——孤独和绝望都在这声音中表现出来。

  美斯狄走上前将两扇窗合上。

  “据圣经所载:要打开新约的时代,必须要完成一个献祭的过程。”美斯狄继续说,“而圣斗士是沐浴雅典娜神圣的光辉而诞生的,所以……”他没有讲下去,而是静静地望着亚路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无论对阿波罗一战力量如何悬殊,我们都必须前往。”亚路哥点点头。

  “但是我仍然有个担心,不知道珍妮是否也在这个献祭的名单里。”美斯狄忧郁地说,“不论如何,我希望她能够保全下来。”

  “她是非常少见的女孩子,又泼辣又勇敢又固执。”亚路哥笑道,“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她不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呢?”

  美斯狄没有说话,他陷入沉思中。

  葬礼当天,天空下着雨,山峦树木都雾气蒙蒙,如同婆娑泪眼中的世界。美斯狄、亚路哥和珍妮穿着黑衣服,为同伴举行下葬仪式。除了必须时刻留守十二宫的黄金圣斗士,其他所有在圣域的人们都过来参加吊唁。自从十二宫之战以后,白银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受人关注。

  当美斯狄念完祈祷词的最后一句:“……他们心存信念而死,将在圣城中获得永远的安息,与那不能朽坏、不能看见、永世的君王、独一的天主,直到永永远远。”杂兵们开始向四口棺椁上盖土。

  一直表情哀肃的人们似乎松了口气,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议:

  “真惨,一下子死掉了四个。”

  “为什么星矢他们每次都能保全性命?”

  “……只剩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女的,能打得过阿波罗吗?”

  ……

  珍妮郁闷地把视线转移到没有人的地方。

  在圣域的墓地周围,长年开着一种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非常秀丽淡雅,散落在草丛里,涧流边,就象繁星点点。珍妮的目光正落在一株被黑色岩石压住的小花上,那朵花艰难地从岩石下顽强地探出头,却又被无情的雨柱冲倒在泥土里。

  珍妮心中一动,走过去将它轻轻拔起,用手帕包好藏在怀里。

  “珍妮,你在干什么?”美斯狄好奇地问,这时候吊唁的人们已经纷纷散去。

  “没什么,觉得这朵花挺可怜的,简直是走投无路……对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下面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同太阳神开战啊!你认为我们有多少胜算?”

  “有了白银圣衣,应该容易一些吧。”美斯狄底气不足地说。

  “容易??你糊弄谁啊?”珍妮相当不满,“多了两件白银圣衣,少了四个人,对手比厄里斯强大十倍。”

  “不要紧,他们也有弱点。渣加说其中一个日冕战士是次品。所以我们还是有希望赢的。”

  “你搞错没有?”珍妮因为心急而口不择言,“即使三条腿的狮子,猪牛羊也不是对手。”

  “你!你为什么要用这样侮辱人的比喻?”美斯狄也生气了。

  其实话一出口珍妮就后悔了,但是面对美斯狄的顽固不化,她不想道歉。

  “难道不是吗?明明是毫无取胜机会,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当然有办法取胜,但我没必要告诉你。”美斯狄生硬地说,“除了北欧一战是女神明确点你的名,后面的战役都是我们白银全权负责,没有你的事,你以后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你说什么!!”珍妮只觉得心头窜起一把无明火,刚要发作,忽然听见贵鬼的喊声:“珍妮姐姐,穆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请立刻到白羊宫。”

  不想当贵鬼面争吵的珍妮只好暂时离开,“回头再找你算帐!”

  美斯狄看着她身影远去,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一堵墙跟前斜靠着。

  “要不要来一支?”墙那边忽然伸过来一支香烟,原来是亚路哥。

  “你这家伙一直躲在这里?”美斯狄接过烟,“什么时候学抽烟了?”

  “最近精神压力太大,想放松一下。”亚路哥说,“你有什么办法战胜阿波罗?”

  “鬼才知道。”美斯狄闷闷地答道。

  亚路哥忽然说:“如果我是你,刚才就会反问珍妮‘猪牛羊中哪个是你呀?’”

  美斯狄没有接话,他颓然地点着香烟,沉浸在云雾缭绕中。

  珍妮来到白羊宫,穆招呼她坐下。

  一向先知先觉的穆似乎已经洞察她刚才的争吵。

  “你的情绪很激动,是不打算再帮美斯狄他们了?”他问珍妮。

  “那个笨蛋……”珍妮不无恼火,“但是,如果我也丢开不管,他们两个岂不是更加势单力孤?”

  “没错,只靠他们两个,力量太单薄。”穆点头,“我们全体黄金圣斗士又必须谨遵女神死守的命令,不能离开圣域。不过,我可以安排邪武等五位青铜圣斗士增援美斯狄他们。”

  珍妮非常意外:“那五个人?他们会愿意吗?如果暗中捣乱怎么办?”

  “协作是一门学问。如想让他们安心合作,就不得不去掉原先的一个人。”

  穆说到这里,看了一下珍妮。

  “您的意思是我离开?”

  “不错,长久以来邪武他们与你关系不睦,”穆说,“如果你不参加这次行动,他们会比较容易接受。减少一个人却可以新增加五个人,这样是不是更上算?”

  “明白了,那我留在圣域吧。”珍妮很干脆。

  “不,你也不能留在圣域。”

  “为什么?”

  “还记得你昨天的提议吗?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派人把死在海外的圣斗士的遗骸尽可能收殓回圣域。但是邪武对你的指责也不能不考虑。”

  “穆先生,您也怀疑我?”

  “当然不。”穆摇摇头,“不可否认的是,邪武的话已经在圣域造成了对你的不利影响。如果我派邪武等随同美斯狄远征,把你留在圣域,同时又从海外运回大批尸首,等于在邪武先前的论断和人们的猜忌之间穿上了完整的链接,足以在圣域引起不小的混乱。”

  “原来这样。”珍妮有些黯然,“做一点事想不被人误解真难。那我该怎么办?”

  “珍妮,我将做出的决定对你非常不公平。”穆先生的声音很温和,“暂时剥夺你蝘蜓座圣斗士的资格,并驱逐出圣域,作为投靠厄里斯的惩罚。只有这样做,才能使邪武等人兴高采烈,从而安心听命美斯狄他们的指挥,协助他们同阿波罗作战。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自然会给你恢复应有的一切。”

  见珍妮沉默不语,穆先生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但我不会强迫你接受。你是否愿意为美斯狄他们承受这样的委屈?”

  珍妮垂下眼帘:“穆先生,既然您已经将一切都周密考虑好了,我还有什么不愿意?……您这样的计划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你我。”穆回答,“为了保证计划顺利,不能再有更多的知情者了。”

  受处罚的圣斗士照例要关禁闭一天。黄昏时分,珍妮从禁闭所出来,看到每个人向自己投来异样的目光,伴随着避若瘟神的态度和幸灾乐祸的私语。虽然她并非受不得委屈的人,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非常难过。

  “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她在心底苦笑。

  她感到在圣域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只想无声无息一走了之。可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向白银圣斗士的居住地走去。

  日暮苍凉,衰草连天,珍妮来到白银圣斗士居住的木屋,只有美斯狄一个人在。

  “我要走了。”

  “准备去哪里?仙女岛吗?”

  “不,既然已经不是圣斗士,不想再回以前受训的地方。我可能去埃塞俄比亚的阿克森教会。”

  “哦,原来珍妮的家乡在那里……那里的圣盖欧基教堂是不是很有名?听说它底下有密道洞穿红海海底直达耶路撒冷。”

  “你就这些话?”珍妮的声音掩不住失望,“没有其它要说的吗?”

  “……你多保重吧。”

  “美斯狄!”珍妮再也按耐不住,“你就那么势利眼,巴不得我走?”

  “随便你怎么想。”美斯狄转过脸有意不看珍妮。

  珍妮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无耻————”

  美斯狄白皙的脸上立刻现出五指红印。珍妮仍然无法控制怒火,她冲动地将美斯狄推到墙上。

  美斯狄眉尖蹙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珍妮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胡乱推搡触到了他受伤未愈的部位。她松开手,泪水却不争气地溢出了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珍妮,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最好躲起来,一定不要让人找到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仅仅是预感。”

  这时候,亚路哥从外面进来了。他一看两人的情景,很快明白了。

  “珍妮,你不要只怪美斯狄一个人,”亚路哥说,“我们都觉得保卫圣域最重要,所以不得不暂时牺牲和你的交情。不管你恨不恨我们,最好还是赶紧离开,我不想明天又传出流言,说我们和你一起策划阴谋。”

  珍妮的眼睛里射出凛冽的寒光。

  “交情?明白了。”她狠狠擦去眼泪,怒极反笑:“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诽谤,但是绝对计较朋友的态度。从今以后,我珍妮不认得你们这两个小人。”

  言毕她掉头飘然而去。

  亚路哥不满地看了美斯狄一眼:“如果我再晚回来一分钟,你大概就要在她面前哭出来了,把事情搞糟。珍妮是重情义的人,只有让她彻底断掉对这边的挂念,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我知道。既然穆先生想出这个决定,顺水推舟让她离开,再好没有。”美斯狄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心中的某种东西,被无情地撕成一片一片,追逐着门外那串娇小的脚印一路飘零。

  与此同时,在圣域的另一个角落,几个青铜圣斗士也在就穆的决定做小规模商讨。

  “我可不是怕死,问题是要听那两个白银指挥来指挥去,像个杂兵一样,太憋气了。”水蛇座的市抱怨道。

  “你这样的理由摆不上台面,《圣斗士法规》第339条就明文规定:‘青铜圣斗士的职责之一就是协助白银圣斗士执行任务。’况且穆先生在处理那个女人的事情上分明向着咱们,说什么我们也要给他一个答谢。”邪武很老道地说。

  “那我们就一点脾气没有吗?”幼狮座的蛮问,

  邪武摇摇头:“听我说,诸位。首先我们一定要表示合作愉快,如果把情绪挂在脸上,对我们一点好处没有,很容易让看热闹的产生联想。万一战败,人们没有证据也会怀疑是我们在破坏。第二,不管和谁一起出征,这毕竟是个建功立业的难得机会,对于我们几个常年敲边鼓的更是如此,所以一定要设法立功,改变人们对我们的看法。我估计美斯狄他们多半是会让我们做掩护工作,由他们去正面迎击敌人——答应归答应,暗中我们见机行事,抢到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就算大功告成了。他们再不满,也不敢顶斤斤计较不以大局为重的帽子。第三,你们听好了,很重要——如果出现鱼死网破的情形,千万不要去当白银圣斗士的陪葬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悲壮的故事让主角们自己演好了,反正他们是一向占尽风头,我们只是小人物,跟在人家后面就算死一万次,也不会有人注意你。”

  “邪武你总结得真精辟,我们明白了——就这样。”

  青铜们的会议开完了。

  由此,这支远征军还没有开往前线,内部已然危机重重。

  欲知圣域和太阳神一战究竟如何,欢迎观赏下一卷《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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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6: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八 飞蛾扑火

  雪域金风相约战,桃源尽头有洞天。

  赤轮一出烽火起,杀光血照天地间。

  让我们把镜头暂时拉向极北之地。

  暴风雪中,雅典娜的圣斗士与仙宫的勇士们陷入空前激战。

  纱织手持黄金杖站在一处高地上,她正在努力用自己的小宇宙使急速融化的冰川重新凝聚。

  忽然一阵金光闪闪的旋风拥抱了她一下,纱织已经有些冰凉僵硬的身体又温暖起来。她睁开眼睛。

  “是哥哥吗?”

  金色的风像流动的火焰一样盘旋不去,“你很忙啊,我们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要我等你吗?”

  “不用,你尽管放马过来吧。”纱织高傲地回答,“我不会输给你的。”

  “你真是个好战的妹妹。”金色的风叹息道,“那么,我就直接加入希路达这方了,太阳神的战车会在三个钟头之内踏过北极上空,融化掉所有坚冰和冻土。”

  金色的风说完呼啸而去。

  纱织艰难地举起黄金杖,杖锤朝着圣域的方向,黑暗中一束白色灵光自胜利女神尖尖的鸟头上发出,穿过了千万里的距离,将告急文书刻在了白羊宫的大理石门楣上。

  正在召集白银和青铜们研究作战方案的穆仔细察看了文书。

  “女神命令我们立刻行动。”他说。

  “那我们出发吧。”邪武抢着应答。

  美斯狄问穆:“可是阿波罗的太阳圣殿究竟在哪里?”

  穆指着白羊宫的大门说,“女神已经提示给我了,在圣域有一条通往传说秘境……太阳圣殿的密道……随我来。”

  一行人来到女神殿的后面,他们目瞪口呆地发现,这里竟然隐藏着一座不为人知的花园。

  这座花园不像处女宫的双树园那么清幽,也没有双鱼宫的瑰花园那么铺张。这里很像是为了玩耍和娱乐而建造的,到处充斥着令人迷惘的香味和梦幻般的色彩,极为罕见和稀有的鲜花几乎遮盖了树林和草地之间所有小径。在丁香花和金盏花之间几个小独角兽在阳光下嬉戏,匆匆而过的圣斗士们甚至惊起了一只在蓝色风铃草中栖息的青鸟。

  “纱织小姐什么时候修的这个园子,邪武你知道吗?”其他的青铜圣斗士围着邪武问,可是邪武也只能摇头。

  “大概是用来和最要好的亲朋聚会的吧。”美斯狄猜测,忽然心有所动, “难道……?”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经过这么多磨难,他学谨慎了。

  树林尽头出现一条小河,清澈见底,游鱼和舞蝶在水面上下相映成趣,一条白色的小船泊在岸边,仿佛一直在等待他们。

  “沿着这条河顺流而下,就可以到达阿波罗的圣殿,我用念动力送你们一程。”穆说道,“记住,你们一定要在雅典娜打赢仙宫之前阻挡住太阳战车的前行。”

  七名圣斗士齐声答应,众人上了船,穆解开系船的银链。

  小船疾驶如流星。他们无法看清两岸的景色,只听见风在耳畔呼啸。

  传说中的埃利达努斯河畔,紫罗兰色的天空映衬着举世闻名的太阳圣殿,有着华丽发光的圆柱支撑,上面布满闪亮的黄金和火红的宝石,飞檐嵌着雪白的象牙,两扇银质的大门上雕刻着美丽的花纹,记载着人间无数美好而古老的传说.

  光明之神阿波罗身穿紫袍,坐在饰有翡翠的宝座上。他是个魅力四射的美男子,属于让人看一眼就永远忘不掉的那种类型。

  三个日冕战士一字排开伏在他脚下,黑色的太阳圣袍外斜披着白色的斗篷。虽然年龄不等,他们的模样却都只有十六、七岁——因为在阿波罗的圣殿里,时光带不走青春。

  “大人,雅典娜的圣斗士已经向这里逼近。”龙骨座亚特兰斯禀告。

  “好说,让他们来吧。”阿波罗不以为意,他转向后发座:“贝烈尼凯,那个女孩子呢?”

  “我将她关在圣殿后面了。”贝烈尼凯很自豪地说,“当时她垂头丧气、毫无防备,被我逮个正着,看来圣斗士只是徒有虚名。”

  阿波罗的眼睛里射出考验的目光:“贝烈尼凯,如果我让她取代你的位置,你没有意见吗?”

  贝烈尼凯脸色黯淡下来,嘴里却说道:“服从大人的一切决定,是臣下的责任。……不过,那个女子的实力比我差太多,她来保护圣殿令人不放心。”

  阿波罗哈哈大笑:“能力,我可以赐给她。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虽然你不是真正的后发座(听到‘真正‘二字贝烈尼凯嘴唇哆嗦了一下),却一向忠勇可嘉,明知她是你的威胁,也没有在执行任务时候假公济私结果了她。就凭这,我不会废黜你的。”

  “谢大人。”贝烈尼凯俯身。

  “关于她的身份,圣域的人知道吗?”阿波罗又问。

  贝烈尼凯摇头:“应该没有,猎户座渣加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我就结果了他。”

  “很好,贝烈尼凯,现在你去把那个女孩请到圣殿来。”阿波罗吩咐。

  珍妮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这是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色彩鲜艳的地毯,细高的柱子支撑着弯顶,反射出万道霞光。房间的一角是铺着柔软的草垫,另一角是个在岩石上凿成的浴池。

  她明明记得自己正满怀愁绪地走在埃塞俄比亚的乡间小路上,怎么会一眨眼到这里来了?

  一切都充满神奇,但是往来的侍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们只是静静地服侍她用膳、沐浴。金黄色的水面飘着红色、白色的火舌,伴随着缕缕轻烟,散发出阵阵清香和苦涩的味道,却一点不灼人。

  当珍妮走出水池,侍女们为她用柔软的浴巾揩干身体,换上华丽诱人的服饰,美丽的长发抹上香油。珍妮感到不习惯,当她表示拒绝时,那些女孩子的脸上就显出惊恐不安——看来这一切都是出自大人物的命令。

  于是她决定安心等待,等待那个人浮出水面。

  贝烈尼凯出现在珍妮面前。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珍妮问。

  “这是阿波罗大人的命令。”贝烈尼凯冷漠地回答。

  “‘阿波罗?”珍妮吃了一惊,不等她再问,贝烈尼凯催促道:

  “快点,大人要见你。”

  珍妮尾随他来到太阳圣殿。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阿波罗。”珍妮心底暗叹,四周的壮丽使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阿波罗非常温文而雅:“你就是叫珍妮的圣斗士吗?果然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名字没错,但已经不是圣斗士了。”珍妮回答。

  “你当不成圣斗士是命中注定的。”阿波罗微微一笑,“因为你本该是我的日冕战士。”

  珍妮惊诧地扬起脸。

  阿波罗走下宝座,来到珍妮面前。

  “八十八星座中有四位战士是直属我管辖的。只有我太阳神才能赐给他们超凡的能力。而你,就是其中之一。”阿波罗说,“你仔细想就会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你做不到像其他圣斗士那样对我妹妹死心塌地?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你的神!”

  珍妮陷入沉思。

  “这一点在圣域最高层早不是秘密。”阿波罗继续说,“所以他们可以为了其他原因不加考虑地牺牲掉你。过去的经历不值得留恋,以你的真正实力,根本不该只是三流的青铜圣斗士。回归我这边吧,我会给你公正的对待。”

  “知道了。”珍妮回答,“那接下来该做什么?攻打圣域?”

  “珍妮,你把我想残酷了,我没有妹妹那么好战。”阿波罗摇摇头,“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游戏?”珍妮不解。

  “是的,我和妹妹之间的游戏。”阿波罗回答,“雅典娜天性好胜争强,因此和诸神纷争不断。神之间每一次的战争都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为了尽量减少这些不必要的战争,作为哥哥的我只有尽量陪她玩些有输赢的游戏 。这些游戏我控制得很好,不会祸害到人类的生存。如果妹妹赢了,她的求胜心会得到满足,如果输了,我就要求她遵守约定安静下来。无论如何,人类都可以享受到一段和平的时光。不是很好吗?”

  珍妮有些感动,“阿波罗大人比雅典娜强多了,真正的神就应该是这样对人类负责任的吧。”她想。

  阿波罗继续说着:“这一次也一样。我和她约定好了,如果我能把太阳战车在天空走上一圈,就赢了她。”

  “就这么简单?”珍妮瞪大眼睛。

  “也不简单,”阿波罗笑道,“她肯定会派圣斗士阻拦。”

  “这倒没什么的。”珍妮说着,忽然想起对手将是美斯狄和亚路哥,顿时脸色灰暗。

  阿波罗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其实你根本不需要上战场面对过去的同事。”

  “那我还能做什么呢?”

  阿波罗捧起珍妮一绺金色的长发,“只要你愿意为太阳战车献祭上一把美丽的头发,让它运转起来就行了。”

  “要截多少?”珍妮说着就要动手。

  “一尺足够了。”阿波罗回答,他回头做了个手势,三名日冕战士立刻上前。

  “我们去唤醒太阳战车。”

  读者们,如果你把太阳战车想成上世纪初马车的样子,就大错特错了。如同世界七奇之一的科纳尔克神庙所展示的那样,阿波罗的战车黄金为轮、白银为辐,周身装饰着各色奇珍异宝,十二个莲花造型的车轮,每个足有两米高,代表着一年的所有月份。车身之庞大,极像一座游走的房屋,闪着变幻莫测的光芒,令人神往和好奇那里面是不是藏着另外的世界。车顶的华盖呈放射状图案,中央有一簇常年不灭的火焰,当它安静燃烧时颜色浅蓝如河水。

  “这一趟战车要往极北方向出发,一路上必遇圣斗士前来阻挠。龙骨座亚特兰斯、山猫座萨欧,你们分立战车两侧,作为守护者驾车前行。”

  没有分配到任务的后发座贝烈尼凯站在一旁,神情失落。

  阿波罗接过珍妮的头发,将它放在那簇火焰上。霎时头发燃烧,放出灿烂的金色光芒,几乎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时候珍妮突然感到浑身上下流动着神奇的力量。

  “我怎么了?”她吃惊地打量着自己,“头脑异常清醒,手脚非常轻捷……”

  “沉睡了三百年的战车再一次苏醒。”阿波罗念念有词,“珍妮,这都归功于你的献祭,因为头发,战车的能量与你相通了,不信你试试。”

  珍妮尝试地望着最远处一根庭柱,正想着怎样叫它断掉,只见几棵金色的发丝已经从自己头上飘了过去,轻轻一绾,火花迸发,柱子齐齐地断成数段。

  “真是太神奇了!”她又惊又喜。

  “夺命黄金发丝——你的头发现在是圣殿的一件宝物了。可以绞断、切割一切东西,世上最坚韧的金属丝都比不上它,而且它完全听凭你的意志。”阿波罗笑着说,伸手取出一顶六边型的饰帽给珍妮戴上:‘这顶帽子用来好好保养你的头发。‘

  “阿波罗大人,无功不收禄。”珍妮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我欠您太多,很不安心。”

  他的回答非常简单,“别忘了,阿波罗是神。”

  “大人,为什么太阳战车无法启动?”车上的亚特兰斯忍不住问道

  “唉,我怎么忘了……”阿波罗叹息了一声,“确实,自从上次悲剧,已经好几千年过去了。”

  他转过身命令:“贝烈尼凯,脱下你身上的后发座日冕战袍。”

  贝烈尼凯一下子脸色煞白,他双膝着地跪在阿波罗面前:

  “大人,请把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能比这个女人做得更好!请相信我!”

  他那么激动,以致话未说完已是满脸泪痕。

  “你违抗我的命令?”阿波罗声音很冷峻。

  贝烈尼凯点头,“所以请大人赐我死罪,但是以日冕战士的身份去死,并且……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对您尽忠,以死的方式……”他泣不成声。

  珍妮本想说那件日冕战袍就让贝烈尼凯留着吧其实自己也无所谓。可是看情形没那么简单,她不由得暗暗骂纱织:

  “贝烈尼凯真的很令人同情……都怪雅典娜,害得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此时在场的那个唯一的神,却用人类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叹:“为了面子不惜愚忠……究竟是可贵还是不值?”

  “既然你这样坚决,我就成全你。”阿波罗向他的日冕战士让步了,“你进战车里面去坐那中间的位置。”

  贝烈尼凯高兴地拭去眼泪,向阿波罗重重叩首,起身进了战车的车舱。

  “因为妹妹本人没有参加,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亲自赶车,战车就交给你们了,不要输给圣斗士。”阿波罗叮嘱完毕,战车开始启动。

  车顶的火苗膨胀成一个巨大灿烂的光球,仿佛全银河所有的光明都集中在这里。连天火焰从十二个车轮中喷薄而出,像张开的红色翅膀冲向两边,轰轰然驶出了太阳圣殿。

  深紫色的埃利达努斯河被彻底照亮,水波流光闪动,仿佛融化了天边的大块朝霞在里头,连朦胧的氤氲里都交错着橙红、紫红和粉红的辉彩。一条彩虹色的光带从圣殿门口伸向天空,另一头消失在天幕尽头,这是太阳战车的专用驿道。

  当太阳战车驶上光带以后,阿波罗对珍妮说:

  “你去守护圣殿后面的祭坛,那里有能够破坏战车的神力器械。你以前的同事可能会来抢夺,不要让他们得逞。”

  “遵命。”

  ………………

  当一切都安排完毕后,阿波罗悠闲地靠在喷泉边的大树下,轻轻拨动起那张音色优美的黄金七弦琴。

  再说圣斗士这边,当船速终于慢下来的时候,众人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条浩瀚无边的大河上,一种轻飘飘的声音,在空气中飞上飞下,忽近忽远,有时像带翼精灵们在歌唱,有时又像忧郁的美人在啜泣,令人浮想联翩。其实这不过是河面上的风声。

  眼前壮观瑰丽的景色令青铜战士们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太阳河。”美斯狄猜测道,“又名埃利达努斯河。听圣域的老人说,此河把人间与天界隔开。每当黑夜即将过去,阿波罗会驾着太阳车,从这条河的上空出发巡视大地。”

  “那么说太阳圣殿离这不远了?”幼狮座的蛮提问。

  “你们看那条彩虹色的光带,”美斯狄手指天空,“一头就落在太阳圣殿。我们要赶快,趁阿波罗还没有出发之前到那里。”

  这时亚路哥忍不住插话:“我很奇怪——圣域的心脏地带为什么与阿波罗的圣殿相通?这样不是完全将圣域置于……”

  美斯狄连忙暗暗捅了他一下,亚路哥会意,立刻改口道:

  “……也好,在圣域的监视下,阿波罗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像在开玩笑。

  美斯狄他们匆匆赶到时候,太阳战车已经缓缓驶上了彩虹色的光之桥。

  圣斗士们立刻追上去,好在这根光带相当有宽度,他们可以从两边包抄到战车前方。

  亚特兰斯和萨欧侍立在战车两旁,他们漫不经心地乜斜着圣斗士。战车本身的火焰足以逼退来者,用不着他们出手。

  “无法靠近!”邪武喊道,“热度太高了。”

  数丈高的火焰令美斯狄皱起了眉头,他急忙把众人招过来。

  “从正面远距离阻挡!”

  七名圣斗士聚集在一起,合力用小宇宙阻挡战车的前行,大范围厚实的空气屏障令战车渐渐慢了下来。龙骨座亚特兰斯见状冷冷一笑,发出烈焰日轮,巨大的星云状火团直扑圣斗士,轰开了他们的气壁。七个人被强大的热流掀翻在地,太阳战车压天盖地逼过来,众人连忙向两边滚去。美斯狄一把拽过倒在路中央的幼狮座蛮,才使他免遭被碾压的命运。可是被太阳战车的火舌席卷过后,每个人的手、脸都被熏得乌黑,头发也焦黄了许多。

  美斯狄擦擦脸:“这样不行。要令战车停下来,必须先打倒车上的那些人。”

  “可是我们连战车都接近不了,怎么才能挨近那些人呢?”天狼座那智问。

  美斯狄环顾一下四周,手一指车顶:“从上空突破!”

  “OK,您怎么做我们都会跟着,美斯狄大人。”邪武立刻表示。

  美斯狄一愣:“好说……啊,不要叫我大人。”

  亚路哥心里暗暗冷笑,邪武的意思显然是要美斯狄冲锋在前。

  “还是我来打头阵吧,”他对美斯狄和众人说,“这里我的防御力是最高。”亚路哥说着就用掌风卷起一股埃利达努斯河的水潮,将所有人从头到脚淋的透湿。

  “可以行动了!!”他大喝一声,凌空飞起,像抛物状发出的导弹一般朝太阳战车飞去。

  美斯狄立刻 追上他.见两位白银圣斗士都已行动,邪武大喊一声:“我们上!”五位青铜也一拥而上。

  面对迎面而来的几颗流星,亚特兰斯和萨欧,会心一笑,不袭击已经逼头顶的亚路哥他们,却对刚刚起跳的青铜圣斗士们出手了——这一点大出乎邪武的意料。

  “烈焰日轮!!”“闪光地狱爪!!”

  大熊座的檄和水蛇座的市被击中了,应声而落。卷着火舌的战车无情地碾过他们。红光散尽,地上只留下两团黑糊糊的燃烧的影子在蠕动,宛如畸形的生灵,不时发出临死前哽咽般的惨叫。

  恐怖的景象令青铜圣斗士们心里一寒,气势顿时萎靡下来。特别是那智,仿佛又回到中了一辉幻魔拳的状态,如果不是亚路哥急速用美杜莎盾挡在他前面,亚特兰斯的第二轮烈焰日轮就会落在他身上,让他重蹈同伴们的覆辙了。

  此时,美斯狄已经和山猫座的萨欧交上了手。因为距离太近,华丽的必杀技如同骑兵长枪一样施展不开,双方只能进行纯粹的肉搏,由于这方面都进行过长期严格的训练,一时间进退交错,难解难分。

  “身手还可以嘛,呵呵。”萨欧点点头,“果然把大卒子留下来陪练更刺激。不过到此为止了——恶魔毒涎爪!!!”

  萨欧一扬手,一道蓝殷殷的光芒一闪,直逼美斯狄面门,来势之快,迅疾无比!美斯狄急忙将身后退,只感到一股寒风伴着异样的腥味,在鼻端飘过。

  萨欧立刻进逼过来,那道幽蓝的寒光,就像魔鬼附体般在美斯狄眼前急速盘旋。美斯狄退了又退,直到有机会飞起一脚将萨欧踢倒,他才看清,原来是萨欧的指甲,如同半弯型的小刀,锋刃的光芒十分诡异丑恶,令人心悸。

  这时候,躲在隐蔽处的邪武突然跳出来,给了萨欧一记“独角飞奔”。

  萨欧受到偷袭,仆倒在地,蛮立刻冲上来,展开“幼狮轰炸”的必杀技。然而,当萨欧从意外的惊谔中反应过来以后,两个青铜圣斗士的好运也就结束了。

  “老鼠一样的家伙,杀你都脏我的手,直接让战车压死好了。”萨欧一手一个将他们举过头顶,正要丢到车下,美斯狄已经冲了过来,对着萨欧的小腹重重一拳。

  萨欧象野兽般吼叫一声,被迫垂下双手,丢开两个被扼得半死的青铜圣斗士,再次挥舞着剧毒的魔爪,向美斯狄扑过来。

  “如果刚才你动用必杀技,大概我已经丧生火海了。为什么不下手?怕这两个家伙会同归于尽,是不是?”萨欧一面攻击一面冷笑,“对小人穷讲义气只会害了自己。”

  他的攻势越发凌厉,幽蓝的毒爪急速飞舞,带着呼啸的划空声,美斯狄只能一边闪避一边后退,转眼已经退到战车边缘。太阳真火将他的后背烤得灼痛不堪,白银的圣衣几乎都要熔化。

  “如果他手上的是把匕首,我就可以看准机会用力握住他的手腕,令他五指松开,凶器也就掉下地上。”美斯狄想着,“可那猫爪是太阳战袍的一部分,这样做无效,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只好同归于尽了!”

  于是美斯狄停止后退,他思量着萨欧再向前一步,就紧紧拖住萨欧一起滚下火海。

  欲知美斯狄性命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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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九 战车上的对决

  功名转瞬化尘土,纵有雄心空结愁。

  扶危莫念前朝恶,但凭天意任去留。

  ……

  上回说到,在阻拦太阳战车的激战中,山猫座日冕战士萨欧用毒性极强的暗器类必杀技将美斯狄逼入困境。已经没有了退路的美斯狄决心和萨欧同归于尽。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苏醒过来的蛮突然一跃而起,紧紧从后面抱住了萨欧。

  “美斯狄!快!快用云石旋风拳!!”

  萨欧吼叫着猛烈挣扎,可是体格健硕的蛮拼尽全身力量箍住了他。萨欧向后就是几爪子,一缕缕皮肉象削果皮一样从蛮的头上、脸上和肩膀上血淋淋地被撕脱下来,伤口的颜色立刻变成靛蓝。

  “快啊!!——美斯狄!!邪武!!”蛮的喊声充满焦急。

  美斯狄明白蛮已经无可挽回——毒涎爪的剧毒发作了。他不再犹豫,依照蛮的愿望发出了强烈的云石旋风拳。

  巨大的旋风气流将火焰掀起百米多高,炽烈的火舌宛如涨潮的怒涛一样汹涌澎湃,霎那间就将萨欧和蛮舔食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美斯狄向着蛮消失的方向默哀。

  惊魂未定的邪武却听到蛮用残余的小宇宙在他耳畔断续低语:

  “邪武……对不起,没有听你的建议……美斯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作不到旁观不理……我们这个层次的圣斗士…水平…太低……无法单独打倒……日冕战士……不认输不行……以后尽量做…本分……的……工……作……吧……”蛮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邪武流下了眼泪:“我们的本分……难道就是当炮灰成全别人吗?”

  与此同时,在战车的另一端,亚路哥和那智,对龙骨座亚特兰斯的激战,情形又如何呢?

  亚特兰斯的必杀技“烈焰日轮”,乃是一种特质的火球,可以象鱼雷一样追踪敌人,并穿透皮肉进入人体后爆发,敌人的身体如同火中的竹子一样炸开花。假如对手是圣斗士,还会出现圣衣坚固不破而肉体被内外力挤压成齑粉的情形,十分恐怖。

  因为出发前在女神密室里,已经通过历演神鉴的演示将日冕战士的招式研究过了。亚路哥当然不给亚特兰斯打出烈焰日轮的机会,他充分利用美杜莎盾的威慑力,令对手不得不把心思集中在防御和闪避上。再配合以自己的近距离必杀技“幻影魔蛇”发动连招快攻,打得亚特兰斯眼花缭乱,束手无策,只有后退。

  看到敌人陷入被动,那智受到鼓舞,也时不时地从边侧对亚特兰斯连连出击,居然也得手了几次,他心里不免有些高兴。

  当亚路哥瞅准时机正要对亚特兰斯飞出致命一踢的时候,那智却抢先一步发出了狼拳。亚路哥想叫住他,但是来不及了,亚特兰斯侧身闪过,同时一掌劈向那智的手腕,并顺势将他牢牢掣住,拽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要想他活命,就丢掉那面破盾。”亚特兰斯命令道。

  “笑话!”亚路哥冷冷地说,并不放松进攻的频率:“哪里有不死人的战场?”

  人质计划的失败令亚特兰斯大失所望,加上拖着个活人实在不方便施展拳脚,他决定扔掉那智:“既然你无所谓同伴的性命,我先把他血祭了!!”

  亚特兰斯正要下手扭断那智的脖子,冷不防亚路哥一跃而起,高擎着美杜莎盾劈面冲下,亚特兰斯急忙举起那智挡住。那智下意识地扬起脸,目光刚好接触到美杜莎的眼睛,顿时像雕塑般一动不动了。

  这一幕正好被匆匆赶过来的美斯狄和邪武看到了。

  “亚路哥,你这个混蛋!不杀敌人杀同伴,你长没有长眼睛?”邪武激动地大声谴责。

  亚路哥没有理他,径直对亚特兰斯说道:

  “你抓着一座石像有什么意义?”

  亚特兰斯哼了一声,将已经石化的那智向他们砸去,借着这一冲击拉开了自己和三个圣斗士的距离。虽然只有短短数秒,已经够他发出烈焰日轮了!

  美斯狄和邪武急忙接住那智(如不接他就砸碎掉了)并安放在地,整个战车上已经到处充满了会飞的火球,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不断袭来,两个白银圣斗士的身手还可以勉强应付,只苦了邪武左闪右避,眼看岌岌可危。

  亚路哥一把抓住邪武的后领,以破门而入的方式将他掷进了战车的车舱——这是唯一可以躲开烈焰日轮的地方,当然亚路哥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个后发座,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等我们把外面的战况结束了,在下自会从容交代。

  太阳战车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地向前行驶,如同一颗在天际缓缓滑动的流星。战车上双方的人数对比由三比一下降到二比一,圣斗士们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该反击了!”美斯狄向亚路哥点点头,他早就发现这种烈焰日轮虽然不能硬性阻挡住,但可以用其他办法化解掉。亚路哥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冲向亚特兰斯,迫使他集中精力和自己周旋。

  此时美斯狄停下脚步,手指向天空划出最大圆周的气流旋涡,所有飞过来的火球全部都被旋风拳的空气流卷了进去,就像我们平常搅和生鸡蛋那样。越旋越快,气流的压力差很快将它们扯得粉碎。

  “亚路哥让开!!”美斯狄大喝道,将旋风拳推了出去——卷带着火焰的旋风气流不若平常那样洁白如云石,而是充满沸腾的红色,像一条火龙般地冲向了战斗的两个人。

  亚路哥来不及躲闪,急中生智立刻蹲下身体。火红的旋风拳把亚特兰斯当胸惯穿正着,一直将他轰到了半空,爆发出烟火般绚丽的图案。亚特兰斯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火花的雨点中了。

  连续消灭了两个强敌,太阳战车上的紧张态势总算缓和下来。亚路哥走向已变成石像的那智,皱了皱眉头,突然举起美杜莎盾,毫不犹豫地向战车坚硬的边角用力砸了下去。

  一条细线出现在美杜莎盾的中央,渐渐扩展成不可弥补的裂痕,美杜莎双眼的光芒消失了,它碎成了两半,散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那智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常人的血色,他恍如大梦初醒般的睁开眼睛。

  “喂!你没有事吧!快点起来。”亚路哥踢踢他。

  那智顺着他的脚看到美杜莎的碎片,顿时明白过来。

  “亚路哥大人,如果当时您不用美杜莎把我变成石头,我可能早就没命了。”那智因为深受感动而结结巴巴,“可是您、您为了救我弄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我……”

  “得了,这有什么好哭的?”亚路哥显得有些不耐烦,“美杜莎只是一个道具,人的价值比它大多了——你敢怀疑我的决定?”

  “哦不不不,当然不,”那智连连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选择的。”

  这时候,战车的车舱内忽然传来邪武的惨叫声。

  三人急忙冲进车舱,意外发现外表那么炽热的太阳战车,它的中心地带竟然极其阴寒,如同千年古墓。

  名义上的后发座日冕战士贝烈尼凯,目光阴沉地端坐在一个悬空的千叶莲台上,他上身赤裸,面颊上绘着神秘的刺青,莲台的花瓣间抽出长长的金色花丝将他的下半身牢牢地盘吸固定着。邪武倒在他脚边,浑身是血,已经不醒人事。

  亚路哥和美斯狄心中一凛,不约而同想起了渣加的预言:

  “雅典娜在真正的后发座出现之前,就把这个星座的圣衣赐给了不该得到它的人。”

  ……………………………………

  “原来这个赝品躲在这里!”美斯狄和亚路哥用眼神交换着相同的看法,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别让漏网之鱼跑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于是三个人同时地冲了上去。

  “MarbleTripper!”“GorgondevilPunch!”“DeathHowling!”

  强大的必杀技并未展现出应有的威力,却化成了三股连烟也吹不动的微风。

  三人停下脚步,意识到这是遇上了历演神鉴里没有预言中的新情况。

  “你们是白费力气。”贝烈尼凯对他们说,“这里是与外界完全相反的世界,只有暗物质攻击才有效~~~~就象这样!!——”

  话音未落,贝烈尼凯突然张开两掌向前,从十指的指尖弹出千万条黑色的游丝直扑向三个圣斗士。

  美斯狄迅速拉开空气防御壁进行阻拦——可惜在这个反世界里所有正效应的攻防招式全都无效。带着死亡阴影的游丝把每个人都结结实实绕了一圈。这时候他们才看清这些游丝完全没有实体,甚至虚幻到无法反射自然界的光线。它们没有像有形丝线那样将他们捆缠勒绞,而是一下子穿过皮肤陷入了他们的身体。

  三名圣斗士感到五脏六肺仿佛被一杆长枪狠狠搅动了一下,剧痛令他们几乎无法直起身体,鲜血从嘴巴里涌了出来,在地板上开出大朵大朵的红花。

  “暗物质的攻击就是这样,”贝烈尼凯的声音冰冷机械,“它会钻到你们的身体里与你们这些明物质发生中和。正负得零,现在你们的内脏已经受到了重创,只要我再出几次死神之发,你们就彻底消失了。”

  说话间,第二波的死神之发已经袭击过来了,三个人不得不分头躲避,然而死神之发就象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追上他们,尽管贝烈尼凯始终低着头……转眼三个人又挨了一击,这一次他们只能以手臂拄地勉强支撑着不致倒下来。

  “想不到他这么强大……”美斯狄暗暗吃惊,一面苦苦思索着对策。

  “躲闪是没有用的。”贝烈尼凯得意地说道,“你们的小宇宙是正极,而我的是负极,我发出的招数当然会沿着磁场方向找到你们。”

  亚路哥反问:“既然你这么厉害,先前为什么不出去帮助你的伙伴,却躲在这里头?”

  贝烈尼凯冷冷一笑:”他们自认为是名正言顺的日冕战士,不以实力而以身份的高低去藐视别人,被消灭是理所应当。”

  亚路哥一听,故意刺激他:”原来你·不·是名正言顺的日冕战士。”

  贝烈尼凯像被针扎了一下,声色俱厉道:"我当然名正言顺!有实力就应该被承认,这个世界只有这一条法则最公正!在最绝望最伤心 的时候我也没有放弃过对自己的磨练,因此才能轻松打败你们四个,而亚特兰斯和萨欧两个加在一起只消灭了三个杂碎,我难道不比他们更有日冕战士的体面和尊严吗!"

  他忽然发现自己激动得有些不成体统,赶紧换了一副轻蔑的口气加以掩饰:“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有那份闲劲不如亲手打倒敌人。我才不会像你(他手指着亚路哥),竟然为了救一个庸人而不惜破坏美杜莎盾——它是你们白银圣斗士中唯一的可以发出暗物质攻击的武器,这下你们是毫无取胜的希望了。”

  “庸人”二字令那智的面部一阵痉挛,他如同一头咆哮的狼般地扑向贝烈尼凯。贝烈尼凯抛出的死神之发像杀人的电波,密密麻麻穿过他的身体,但是那智置若罔闻,双手紧紧掐住贝烈尼凯的脖子,和他扭成一团。

  “那智!不要!很危险——”邪武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连声惊喊。

  下一秒钟只见那智的身体象被几万伏高压电穿过一般,惨叫着蜷缩成一团。贝烈尼凯正要将他碎成齑粉,突然间脸色苍白,晕晕欲倒,不觉垂下手臂。亚路哥和美斯狄赶紧趁机将邪武和那智劫了下来。

  那智已经破碎不堪,几乎不成人形,邪武看护着他,两名白银圣斗士则挡在他们前方准备应付贝烈尼凯的攻击。

  那智拉住邪武的手:"帮我一个…忙,你以前…的建议,我们放弃了好不好?就当是帮我...有你自己...亚路哥他们的人情.....而且,贝烈尼凯侮辱我们是庸人和杂碎,如果我们实力不如人,心里再怀着那样的算计,就真的和杂碎差不多了."

  邪武 忍住眼泪:"你想哪里去了,我好歹也是名战士呀.....回去后,纱织小姐一定会夸奖我们的功劳,真的."

  那智笑了:"一头狼在临死前中了两枪和挨了十几拳头,它会把自己的死因归功于那些没用的拳头吗?我不愿去想那些我达不到的事情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怎样才能在一生中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廉耻和坚韧的内心……”

  那智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但是邪武明白他的意思。

  “……你千万别死,我不想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活着……”邪武低声呜咽。

  与此同时,贝烈尼凯已经迅速恢复了镇定,但是他没有立刻出手攻击,而是静止在半空中,双眉紧皱,似乎在考虑一件非常棘手的大问题。

  很快他就作出了决定,对着充满备战警惕的美斯狄和亚路哥说道: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过对手了,如果你们想和我打一场,我也不反对。前提是你们得先换成暗物质的身体,不然就会和那智一样下场。”

  贝烈尼凯嵌动千叶莲台的某个按钮,莲台缓缓降落到地面,那些金色的触手从他身上纷纷脱落,他站起身从容地走了下来。

  “这个装置的底部是一面虚空的镜子,走进去再出来的话,就可以变的和我一样了。”贝烈尼凯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非常简单。有人敢上吗?”

  “我来上!!……”

  急于给伙伴报仇的邪武就要过去,却被美斯狄低声喝住:

  “别去!!这是圈套!!”

  邪武一楞,停住了脚步。

  贝烈尼凯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不应该指责是圈套,而应该承认你害怕。”

  “刺激我是没有用的。”美斯狄同样以冷笑回敬道,“我们无法出手,这不正合你的意吗?少玩花招了!打倒你的最好方法就是我们三个一起把你中和掉!”

  他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另外两个同伴——是啊,一个贝烈尼凯的小宇宙能有多少大?何况还被那智消耗了不少,三个人合力出击肯定没有问题。

  贝烈尼凯的神情变得狰狞,但是美斯狄已经先声夺人冲了上去,亚路哥和邪武也不示弱,四股小宇宙碰撞在一起,仿佛阴阳两极的带电雨云相互摩擦,整个车舱电光如雪,圣衣的碎片象玻璃屑般流星四射。

  ………………………………

  硝烟过后的车舱里,倒在地上的人们,个个都只剩下一丝两气。

  贝烈尼凯面如死灰,似乎身体和灵魂都只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了,而这最后一层也即将化掉。但和将燃尽的生命相反,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焦灼和急切。终于,他不再顾及对方的敌人身份,用尽全身力气哀求道:

  “请……你们……务必进虚空的镜子里去,代替我的身份,不然,太阳战车……会失控……将烧毁……大地上……的一切。”

  一听这话,圣斗士们赶紧挣扎着围了过来:”你说什么?”

  “是这样……在神话时代,阿波罗之子法厄同擅自驾驶太阳战车,结果战车因为失控而偏离轨道,带着滚滚烈焰冲向大地,烧毁宫殿和城市,把一大片美丽的森林变成了撒哈拉沙漠,最后法厄同本人也落水身死。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悲剧,阿波罗决定以后每次旅程之前都牺牲一个人,成为祭品的人洗礼成为暗物质,用以稳定战车的运行路线,当战车驶完全程,他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这时候,太阳战车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不好了,战车马上就要失控。”贝烈尼凯焦急地说,“你们快决定吧。”

  贝烈尼凯的神情不像在说谎,美斯狄有些犹豫要不要听从他。

  亚路哥追问,“那么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死?”

  “没错。而且,是我主动要求担当这个重任的。这样可以借助战车的能量使我的攻击威力加倍。我并不是真的比亚特兰斯他们强很多……人之将死,没必要再编瞎话哄自己了。”贝烈尼凯的脸上浮现出宁静,“如果你们不来捣乱,我的小宇宙足够支撑到战车行程结束,可惜……一根蜡烛被提前烧完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白了,我去。”美斯狄站起身。

  “我也去,多准备一些蜡烛不是坏事。”邪武也说。

  亚路哥拦住他们:“成为暗物质的人一旦出了车舱就会消散掉,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只陪战车走完剩下路程,还要去太阳圣殿找到破坏战车的工具。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不要浪费两个人。”

  “这样的话……”美斯狄陷入踌躇,叫谁留下合适?

  “让我来吧。这种简单劳动,还是让最没有本事的人做好了。”邪武突然说道,

  美斯狄摇摇头:“不行,当祭品必死无疑,我们不能……”

  邪武打断他,“美斯狄!如果你看得起我,就不要阻拦我!”

  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和虔诚,两个白银圣斗士不禁大为震动。

  “记住!我不是在为你们当牺牲品!而是为了完成和死去同伴们的约定!为了圣域最后的胜利!你们不用记我的人情!也不要再推三阻四!”邪武大声喊着,满脸泪痕。

  面对此情此景,美斯狄和亚路哥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明白了……那么,再见!”

  出了车舱,两个白银战士跳下太阳战车,沿着光之桥向阿波罗的圣殿方向飞跑。

  “邪武他们,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美斯狄打破沉默。

  “小人物同样渴望尊严和自信,”亚路哥说,“可是他们常年受到的压抑和冷遇,足以使心态发生扭曲变形。”

  “幸好我们的心态还没有发生改变。”美斯狄忽然觉得非常凄凉,“不知道还要承受多久的不公正。”

  “我想时间不会太长的,”亚路哥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我的心灵不会先于我的身体死去。”

  太阳圣殿已经巍然印入眼帘,他们停止了交谈。

  与此同时,太阳圣殿的后花园里,依然草木葱茏,花朵艳丽,百鸟在生命之树上婉转啼鸣,一派宁和景象。一只蝴蝶颤巍巍地停在阿波罗的袖子上,他轻轻吹了一口气,让它飞走。

  “亚特兰斯,你们的表现太不合格了,怎么能让圣斗士们成了这幕戏的主角?”他自言自语,“不过,能观赏到人性的无奈和矛盾,还是挺好看的。在我出场以前,不知道剩下的这些人还能不能有不俗的表现?”

  于是,阿波罗派人传令给珍妮,命令她火速赶到圣殿前沿抵御白银圣斗士的进攻。

  由此,最令人揪心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欲知详情,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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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 带血的微笑

  千秋一日将你爱,肝胆涂地情不移。

  此生何憾相聚晚,愿剖同心化春泥。

  ……

  二人来到太阳圣殿,只见城门紧闭,四下空无一人。

  “……推不开,而且不知道拆卸战车的工具藏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听见咣当一声大门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刺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光芒里站着一个熟悉的倩影。

  有那么个瞬间,美斯狄疑心自己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而出现幻觉了?可是无论他怎样眨眼睛,那抹幻象只有越来越清晰,根本无法磨灭。

  当他回头看到亚路哥也是一脸惊愕,才醒悟到自己的眼睛并没有出问题,站在面前的千真万确是珍妮。

  珍妮的装束还是那么精悍而性感,鲜红的紧身丝甲包裹着近乎完美的身材,从头到脚缀满了珍珠,仿佛银河里捞起一把星星披在了身上。左手托着一顶华丽的饰帽,右手握着一柄用纯银和象牙装饰的宝剑。艳若桃李,冷若冰霜,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拂。

  还是亚路哥最先打破沉默:“珍妮,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剩下你们两个了吗?”珍妮的声音充满嘲弄,“看来那些宝贝援军意义不大。”

  “不要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亚路哥又重复了一遍。

  “为了对付你们。”

  亚路哥略一沉吟,说道:“珍妮,不管你心里怎样恨我们,拿这样的大事赌气,未免太没有分寸了。”

  “赌气?为你们这些人?值得吗?”珍妮冷笑道,“我本来就是阿波罗大人的日冕战士,当圣斗士只是一场误会,认识你们更是误会一场。”

  美斯狄一旁听了,忍不住愕然道:“什么!!原来渣加所说的真正的后发座战士竟然就是你!”

  “你很蠢。”珍妮对他说,“只配说无关痛痒的话。”

  珍妮的刻薄对美斯狄宛如被捅了一刀,他脸色苍白,紧咬住嘴唇,没有辩解。

  亚路哥决意结束这场不愉快的交谈:“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可说了。各为其主,如果你硬要阻拦,我们只能出手了。”

  “没问题!”珍妮拿出备战姿态,“放马过来吧。”她的头发在轻舞飞扬中闪动着金色的杀光。

  他们一动不动对峙了很久——因为曾经是同伴,对彼此的一招一式都非常熟悉,稍微出错即会满盘皆输。而且,无论如何,美斯狄和亚路哥不想伤害珍妮的性命,怎样做才能两全其美?

  但是珍妮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考虑对策了,夺命黄金发丝已经在主人的意志指引下如雨燕疾行,将距离白银圣斗士最近的一根柱子削成几十段,巨大的石块向美斯狄和亚路哥的头顶砸了下来,他们大吃一惊。

  “珍妮竟然拥有这样的力量?是阿波罗赐给她的吗?”

  来不及过多考虑,他们只得迅速跳开。可是此时的珍妮,速度早已超越了青铜的水平,她的攻击快如闪电,又飘渺不定,令人难以用目光捕捉。两名白银战士身上破损不堪的圣衣被黄金发丝一块块削了下来,碎片到处乱飞,转眼美斯狄和亚路哥只剩下各自的紧身裤。

  美斯狄一边躲闪,一边低声对亚路哥说:“这样打下去,纱织小姐要求的三个小时很快就会用完,必须用别的办法……我想赌一下。”

  “你赌什么?”

  “……赌珍妮会不会真的杀我。”

  ……

  珍妮分明看见他们俩在交汇之际匆匆耳语了几句,心想准是有花招,不禁提高警惕,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只见美斯狄与亚路哥同时飞奔向前,他们忽左忽右,不时交叉,将活动范围竭力拉大,珍妮也随之将夺命发丝的攻击范围拉大,锐利的头发时不时在他们身上添上一两道新的血痕。

  忽然间亚路哥凌空一跃,几乎不见踪影,珍妮急忙抬头注视上方。不料美斯狄突然从边侧紧挨着出现在珍妮面前,两手及时捻住了珍妮的双腕。珍妮的手顿时脱力松开了,宝剑掉落在地上。

  珍妮大怒,正要驱动头发,蓦然看见美斯狄的双臂与脖颈已经缠满了金黄色的发丝。

  “哎呀!我只要稍用意念,这么多夺命发丝非将他绞成肉泥不可。”

  她犹犹疑疑地停止了攻击,可是双手被美斯狄紧捻着动弹不得。正在发急,只听见亚路哥“呼”地一声从他们上方窜过,直奔太阳圣殿里面去了。

  “你!放开我的手!”珍妮气得大喊。她突然醒悟过来,再仔细一看美斯狄手腕上缠着的头发——果然与自己的有点不同,原来是美斯狄拿他自己的金发制造的假象。

  “珍妮,快停止吧,你不可能赢得了我们两个的,而且……”

  珍妮早已怒不可遏,哪有心思听美斯狄把话说完!鬓边一绺如同柳叶刀闪电般地在美斯狄的手臂上切出深深的伤口!

  “珍妮……”

  “滚!”

  美斯狄感到双手软绵绵失去了力量,可能筋断掉了。珍妮的金发快攻铺天盖地,无一虚发,美斯狄是连连中创——转眼他的双手双脚已经被黄金发丝牢牢缚住,倒在尘埃里无法动弹了。

  “珍妮,你听我说——”他急切地仰起头,“阿波罗的目的是毁灭大地,你不要被他欺骗了!”

  “胡说,阿波罗大人比雅典娜好多了,”珍妮不为所动,“不就是一部战车嘛,你们就那么甘愿当纱织满足好胜心的工具?”

  “不,你完全错了。太阳战车如果开到极地上空,全球所有冰雪都会在顷刻间融化,大地将再度被洪水淹没,人类会遭灭顶。雅典娜正是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才派我们来这里同阿波罗作战。”美斯狄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忍不住剧烈地咳起来,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赶紧低下头。

  但珍妮还是看见了落在地上的血滴,不禁一阵心悸。此时的美斯狄,蓬头垢面伤痕累累,样子比在圣域分手时候还要憔悴,这使珍妮不免有些难过。

  “你这话当真?”她问。

  “还用的着怀疑吗?这么庞大的热源!”

  “……可是,阿波罗大人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他们神之间的游戏,往往就是人类的灾难!既然阿波罗连自己的日冕战士都不顾惜,又怎么会顾惜人类的生命?”

  珍妮沉默了,她有点被说服,又有点不愿接受。

  美斯狄不得不继续开导:“再有一个半小时,战车就要到达北极上空,到时候一切都完了!珍妮,你放开我,我们一起去把战车破坏掉吧。”

  “……”

  这时候,突然从太阳圣殿传来大队人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太阳神阿波罗,手里持着那张装饰着月桂树叶的黄金琴,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的左边,侍立着风神、雨神、花神和谷神,靠他的右手,站着春、夏、秋、冬四位女神姐妹。大批随从和侍女们则远远地跪在后面。

  “珍妮,我一直相信你能够生擒圣斗士。”阿波罗笑容可掬,“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珍妮楞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美斯狄已经被两个神使强行带走了。

  “阿波罗大人!”她不安地追上问道,“您打算怎样处置他?”

  “先看押起来,处置的事我会和妹妹交涉。”阿波罗回答,“别忘了,我的目的不是杀人。”

  犹豫再三,珍妮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阿波罗大人……太阳战车真的不会伤害人类吗?”

  “这完全由我掌握和决定,放心吧。”阿波罗有些不高兴,和蔼的笑容不见了,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珍妮,下一个任务我命令你去把剩下的最后一名圣斗士抓回来。”

  ……

  早在圣域受训的时候,珍妮就被告知——“宁死不受虏囚之辱”是圣斗士的信仰之一。然而由于自己的插手,让美斯狄陷入了屈辱,甚至可能悲惨的境地,想到这些她心里充满苦涩。

  美斯狄被带走时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珍妮无法断定他是否恨自己。现在她正加快步伐奔向祭坛,她必须见亚路哥——不是为了抓他,而是为了解开心中越来越大的迷团。

  通往祭坛的大道空空荡荡,珍妮忽然觉得脑后生风,她一回头,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只手扪住了她的嘴巴。

  “亚路哥??”珍妮大吃一惊,“你一直躲在屋顶上?”

  “嘘———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带我去取工具。”亚路哥低声道。

  “工具就收藏在祭坛那边,一直是我看守的,确切说那是两把武器。不过,我真的该帮你们吗?我所知道的阿波罗,是正直善良的。”

  “珍妮你记住,谁也做不到在所有的时间里成功地欺骗所有的人,包括神。他迟早会露马脚。”亚路哥说,“不过,太阳战车将融化极地冰川,却是千真万确,十万火急。所以我无法给你时间去慢慢看清阿波罗的真面目,你现在就决定好,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他?”

  珍妮思考了一秒钟:“我带你去取工具。”

  太阳圣殿的祭坛,左右两旁各有一个发光台柱,左边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如同巨大的魔眼,上面飘拂着明亮的火焰,火焰中有一把泛着青色光泽的巨斧;右边一个则是发出翠绿色柔和光辉的喷泉,晶莹剔透的水珠向空喷洒成一朵美丽的花树造型,水帘的花朵中央沐浴着一套银光闪闪的弓箭。

  珍妮走上前,按动开关装置,火熄灭了,喷泉也停止了跳跃。

  “这两样武器,都可以破坏战车顶部的能源装置。”珍妮说,“但是他们分阴阳属性——诺色斯之斧只有男人才能使用,它在圣殿真火燃烧炙烤下,已经锻炼得不可能被任何高热度的东西熔化,直接对着目标砍劈即可。另外一个,是亚马逊女王的长弓,长年吸收了生命泉的精华,水的属性极高。所以用它的箭可以射灭战车的光与火——只是,要拉开它必须接受考验,具体怎样做还是个迷。”

  “让我先用斧来开路,弓箭你收好。”亚路哥接过诺色斯之斧,对珍妮说道:“我们分开两路走吧。”

  珍妮回答:“我想去解救美斯狄。”

  “那就必须先逮一个人打听出他的下落。”亚路哥说。

  他们来到圣殿的主要活动场所,躲在柱子后面,没费什么力气就抓住了一名随从。然而这名随从提供的消息令他们大吃一惊。

  “阿波罗大人因为珍妮的背叛,十分震怒,决定处决抓获的圣斗士,以祭奠被他杀死的三名日冕战士。刚才风神已经按照阿波罗大人的命令把他拴在战车后面,不知道拖死了没有?”

  珍妮的脑袋嗡地一声,几乎要炸开了!

  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阿波罗的掌握之下!

  一把推开随从,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光之桥,上前阻拦的零星士卒,转眼全都倒在她的剑下,后面涌来的大股追兵,也被亚路哥悉数斩绝。上了光之桥,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桥面上渐渐地开始出现带血的车辙,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远方。珍妮只觉得双膝发软,眼前发黑,心脏要停止跳动一般。如果不是亚路哥从旁扶了她一把,她几乎跌倒在地上了。

  “振作些,”亚路哥对她说,“不要让那些神轻看了咱们。”

  “……明白了,谢谢你。”珍妮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这时候,突然一道强光罩向他们头顶。亚路哥眼疾手快,猛地一把推开珍妮,他自己却被那恐怖的类似高频电磁波的光束牢牢地胶着在原地了。

  珍妮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发现亚路哥神色异常。

  “亚路哥!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亚路哥厉声喝道。他的头发已经开始冒烟,肌肤燎出的一串串水泡嗤嗤作响。珍妮呆住了。

  “继续前进!!珍妮!快!”亚路哥大吼。

  珍妮醒悟过来,只得拔腿飞奔。

  “亚路哥,我们到另一个世界再见吧……”她这样想着,努力压制心头的悲伤和歉疚。“使你们落到这个地步,我决不会独自苟活。”

  “她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阿波罗的身影出现在光束的源头,那束杀人的光正是来自他的掌心。在他的身旁,依然环立着一群神使,庞大的阵容把孤零零的亚路哥映衬得更加微不足道了。

  然而阿波罗的脸上却没了往日的沉静,反而有一种挫败后的激动与恼恨,显然折磨美斯狄没有带给他期望的满足,至少是肯定没有看到想看的场面。此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亚路哥,他又想干什么?

  “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愚蠢的人类。如果真的战争,我会仅仅派出三个日冕战士陪你们玩吗?我身边任何一个神使就能够轻易置你们于死地。”阿波罗轻蔑地说,“这一切都是游戏,我和妹妹之间的游戏,拿你们这些圣斗士玩的猫捉老鼠的游戏,顺便欣赏一下人类自我尊崇的幻想。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演员配合得挺不错,非常入戏,作为主司文艺的神,我很满意。游戏快结束了,虚妄的东西也成了破烂,觉悟吧!神杀死人类原本就和巨人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阿波罗一面说着,一面猛烈地加强了死光攻击的威力。尽管已经像一支快要熔化的蜡烛,亚路哥却始终高傲地屹立着。他充满怒火地瞪着阿波罗。被白热的光束完全吞噬之前,亚路哥使出全身力量,将诺色斯之斧朝着阿波罗劈面掷去,并对阿波罗的长篇演说奉送了一句简洁的评价:

  “去你妈的!——”

  纵然出师未捷,却走得漂亮利索。

  !!!!!!!!!……………………

  阿波罗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明明诺色斯之斧在离阿波罗尚有一段距离时就被手下拦截了,但他总是幻觉那一斧已经击中了自己的头。

  亚特兰斯他们是让圣斗士抢尽了风头,可谁又是刚才这幕戏的主角?

  无法抑制的挫败感包围了他。阿波罗发怒了。

  “剩下的两个,在他们咽气之前,我一定要让他们的脸上现出对神明的畏服和恐惧!!!”

  当视觉已经模糊到云彩变成蓝色,地面变成红色时,全身的剧痛都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殴打和吆喝的声音也仿佛离自己很远很远。这是灵魂即将离开身体的预兆,美斯狄平静地合上了眼睛。自始至终,他没有呻吟一声,尽管嘴唇已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然而有一个声音,不肯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当它冲破拼杀和厮斗的嘈杂,远远飘进他的耳朵时,美斯狄顿时像被带着生命之露的月桂树枝拂过脸庞,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珍妮,一定是珍妮……”他艰难地抬起身。

  不错,那个声音正是珍妮在喊他的名字。

  尽管近在咫尺,珍妮却无法到美斯狄身边,因为风、花两位神使拦在了她的面前。

  见到珍妮,美斯狄又喜又惊又急,刚要说话,猛然一阵腥气上涌,“哇”地吐出一地鲜血。

  珍妮见此情景,不禁心乱如麻。花神趁机抽出无数的绿色藤蔓缠向珍妮,被珍妮用黄金发丝悉数切断。接着风神祭起了八级强风,刮得珍妮连连后退,眼看就到了光之桥的边缘,即将落入滔滔的太阳河中。

  这时候,美斯狄强忍剧痛,“喀嚓”一声猛地拽断连接自己和战车的锁链,抛向珍妮。就在珍妮倾下桥的千钧一发之际,锁链缠住了珍妮的纤腰,将她悬挂在半空。

  “珍妮……快点上来……”美斯狄焦急地呼唤。

  两个神使大感意外,想不通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哪里来的这股力量。风神正要结果美斯狄的性命时,阿波罗出现了。

  他示意两个部下离开。

  “放开锁链!不然就让你变成丑八怪!”

  美斯狄看也不看他。

  阿波罗一把抓住美斯狄的头发,残忍地将他的脸向地面狠狠擦去。

  光之桥洁白的桥面上很快被血染红了一片。

  美斯狄晓得自己的面容是彻底完了。他任凭阿波罗怎么折磨,就是不放松手中的锁链。

  阿波罗的眼中射出恶毒的光芒。

  “你不觉得自己喜欢珍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珍妮心里爱的是别人,从没把你当回事。现在你成了这副样子,她更不可能多看你一眼了。别忘了是她把你交到我手里的,爱一个出卖自己的女人,你是多么愚蠢啊。”

  美斯狄仰起血淋淋的脸,艰难地回答:“与你无关……像…你这样…惯于…欺玩…别…人…的家伙…懂得……什么……”

  “是吗?”阿波罗面无表情地说,“人类总爱想象着自己在精神上无比优越于毁灭你们的势力,把自己当成慷慨受难的英雄,演给谁看啊?”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珍妮的声音:“不!你错了!”

  她已经重新踏上了光之桥,脸上挂着泪痕,然而目光坚定。

  “我们的勇气,没有观众,没有证人,也没有期待,没有援军。我们不倒下,仅仅是因为我们不肯让自己倒下。我们这样做,只为了维护人的最高也是最后的尊严——在神和大自然面前的尊严!”

  阿波罗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震撼。

  说完这些,珍妮径直来到美斯狄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庞。此时的美斯狄,唯一残留的美貌,只有那对从婴孩时代就存在的丝穗般的长睫毛了。

  她哽咽地问:“你们的对话我全听到了,真是傻孩子……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告诉我?”

  美斯狄极力想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他连这一点力量也没有了,尽管如此,珍妮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情感——比愤怒还要强烈,比痛苦还要深沉,可以化掉心底的冰冻,让温柔再次绽放花朵。

  “珍妮,我曾经偷过你一件东西。”

  “是什么?”

  “在妖灵塔的时候,你伏在我的床边熟睡,我……我偷吻了你。”

  珍妮流下了眼泪。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还给我。”

  珍妮说着,搂紧美斯狄的脖颈,吻住了他已经破碎的嘴唇。

  ……经过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们究竟能否战胜阿波罗?欢迎欣赏下一卷《第三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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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2 07: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先贴到这里,明天再来继续
(小声一句:为什么总是有乱码,怎么整也整不干净 [s: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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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2 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象直接从网站上复制下来再贴到坛子上空格之类的东西都会有乱玛

原作者来贴了,呵呵,前段时间也有个人贴你的文,没有授权被禁了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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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2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文章追了一年多了,相当精彩。
白银战士,一群在圣中经常被忽略和遗忘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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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上两位朋友支持,被无授权转载的事情其他站也有,这文改动有点多,尤其第一章几乎等于重写了,为了不至被转载出N个混乱版本,所以最近在赶写^^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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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一 第三只箭

三尺微命何所恤,为救苍生不顾身。
热血化碧倾四海,天涯草木俱还春。

“……杀人的战场上开出了一朵纯洁的百合花……我该怎么办呢?是用骄阳的烈火把它焚毁,还是用春阳的雨露将它滋润?”
主宰万物生长的光明之神第一次陷入了心灵的风暴,金色的七弦琴嗡嗡低鸣,他听见自己的内心发出叹息。
……
将彼此心脏贴近,距离为最小,运用意念,就可以把自己的小宇宙输送给对方,是为战场上一种互救的方式。珍妮记得教练就是这样指导的,照着去做一定没错。
“行了,珍妮,我已经没事了。”因为不放心珍妮会过多消耗,美斯狄很抵触。
珍妮轻声对他说,“好吧,你先休息一会,现在该轮到我出场了。”
可是,当他们的思绪回到现实世界时,却发现阿波罗和他的随从都不见了,只有那张亚马逊女王的长弓,银光闪闪地躺在地上。
“咦?看来阿波罗打算放过我们了?”珍妮惊奇地说,她抬头看看远方,“不对,太阳战车还在前进,快来不及了……我去破坏它。”她拾起地上的长弓和箭壶,又回过头对美斯狄说道,“你先别乱动,我马上就回来。”
“等一下……”美斯狄提醒她,“邪武还在战车上……尽量保全他的生命,如果可能的话。”
“知道了。”她提着弓箭飞跑向前。
当她快要追上战车时,突然听见云端响起了阿波罗的声音:
“珍妮,无能为力的人,谈不上拥有在神和大自然面前的尊严。如果你能够成功地阻止战车前进,我便认可你先前那番话不是吹牛——游戏也有游戏的规则,只要你们赢了,我会把从你们身边夺走的一切统统归还。”
“你说的当真?你不再阻拦我们了吗?”珍妮大声喊道。
“别忘了——使用亚马逊女王的长弓,是要付出代价的,谜底我不会告诉你,你要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判断找出它,在仅有的三只箭发完之前。”说完这句话,天上天下又恢复了只有风声吟唱的状态。

太阳战车的火势还是那么如日中天。珍妮记起美斯狄的嘱咐,跳上战车进了车舱。
车舱里的景况照旧(不记得的朋友可以参看第九卷),所不同的是坐在虚空莲台上的成了邪武。看见珍妮到来,邪武很吃惊。珍妮简单地把发生的事情向邪武说了一遍。
“邪武你最好出去,不然无法保证安全。”珍妮说,“试试看再进一次虚空的镜子能不能换回物质状态。”
邪武摇摇头,“我尝试过了,没有用。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顾虑。不过你那个小小的弓箭真的能射坏战车吗?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不用怀疑,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使用它必须的考验是什么。”珍妮郁闷地说。
“一起想想吧……亚马逊女族……水的属性……战车顶部……献祭的头发……”珍妮念念有词,一边飞快地搜索有用的信息,“恩……战车的复活是因为我的头发,如果把头发全部拔了不知道行不行……”
“啊?珍妮,你可要想仔细了!”邪武吃惊地说。
“既然说是代价,就肯定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珍妮冷静地说。
她真的开始动手一把一把去薅自己那美丽的金色长发。为了节省时间她动作很快,鬓角的发根处渗出了沥沥血珠,汇成红色的线条,沿着清纯如象牙的脸颊流淌下来。不一会手中的金发已经满满一把,长长的柔丝般的,无力地悬垂着,再也不能横扫一切了。
当最后一绺握在掌心时,珍妮知道此时自己的样子一定滑稽之极,尽管邪武丝毫没有笑意。
“……还好,虽然头皮胀疼,头脑还是清醒的。”珍妮自我安慰地想,她望望邪武说:“我要出去射箭,对不住你了。”
“珍妮你等等。”邪武不知从哪里撕下一段精美的丝织物,递给珍妮:“这个,你当头巾戴上,一定很漂亮。”
邪武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真诚,珍妮不禁心头一热。
“谢谢……”
“赶快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珍妮来到战车外面,看见战车顶部,由她的头发点燃的那簇火焰,依旧势头不减,心里隐约有些不祥预感。但是此时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先试了再说。
她来到战车的正前方,选了个合适的距离,抽出第一只箭,搭上弓弦,瞄准目标,“嗖”地射了出去。
…………
箭的方向没有偏,但是仅仅擦出了一道火花便消失不见,战车安然无恙, 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行驶。
珍妮只觉得心突然一沉,额前顿时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回到车舱。邪武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不是?”
珍妮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极度的沮丧使她连话也不想多讲。
“还有两次机会,我们再沿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找吧。”邪武热心地说,“你的头发……战车复活……开动……亚特兰斯和萨欧上车……贝列尼凯上车……贝列尼……凯……”他一拍脑袋,“对了!会不会是向战车射箭之前必须先将车舱里的人祭消灭掉?也就是我现在这个角色。”
“啊??”珍妮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可是,那你……”
“别可是了。”邪武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反正人祭是注定要死的,我早走几分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真能因此扳倒战车,我这条命也值了。”
邪武说完从莲台上走下来,来到门边,“我这暗物质的身体只要出了这门就自动解体了,连刀都不用。但是没有了人祭的战车会失控,所以你先下去,三分钟以后我跳车。”
珍妮由衷地说:“邪武……很抱歉,直到今天我才开始对你刮目相看。”
“我对你也是。”邪武笑道,“……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然后灰飞烟灭。我是不是很酷?”
“非常酷!”珍妮笑着大声说,眼睛里忍不住浮出泪花,“我走了,再见!”
她纵身跃出战车。

且说美斯狄,因为珍妮输给了不少元气,静静地躺一会以后,他自我感觉好了不少,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珍妮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她可能会需要我帮忙。”这样想着,他站起身,握着珍妮留下的宝剑,拖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向前挪去。
走了不多一会,前面发出异样的巨响。美斯狄吃了一惊,立刻加快步伐追赶战车。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正确!!!!!”
邪武死了,但是战车仍然噩梦般地稳稳前进着,顶部的光焰仿佛在嘲弄地微笑。被焦虑、恐慌、歉疚和悲愤交织折磨的珍妮殛欲发狂,有一瞬间她真恨不得撞在战车上一死百了算了。
珍妮颓然地跪坐到地上,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肌肤,看着血慢慢流出来,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不,我决不可以放弃,决不可以向阿波罗认输。”她在心中默念,“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找到真正的答案……用心仔细去想……亚马逊女王的长弓……你究竟要我怎样做才肯接受我?”
她抱着脑袋陷入苦思,从她所接受过的全部教育里搜索可能的线索,无论天文、地理、历史、神话、射击技能等等,凡是她认为能沾上边的学识,通通仔细梳理了一遍,直想得脑袋隐隐作痛。
“亚马逊女王……古代的亚马逊女战士是很强的,她们……”忽然珍妮的脑海里火花一闪。“……对呀!我怎么忘记了那个传说,难道……”
可是那个传说的血腥和残酷,令珍妮不禁脊背一阵发冷。
这时候,前方的战车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把珍妮从思考中惊醒,“不好,战车就要失控了!!我不可以再犹豫!”此时珍妮手中只有亚马逊女王的弓箭,她想起刚才将那把纯银和象牙的剑忘在了美斯狄身边,于是急忙沿着光之桥向回跑。
他们俩很快就遇上了。
“珍妮,事情怎么样了?”美斯狄焦急地问,对珍妮忽然顶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头巾感到很奇怪,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你戴着是什么……啊!!你的头发怎么没有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快和我来。”珍妮从美斯狄手上拿过宝剑,拉着他一起向战车追去,一边跑一边将刚才的情况告诉了他。
“……现在只有一次机会了,我想……希望你能帮助我。”珍妮说。
美斯狄连忙点头:“没问题,要我怎样做都行。”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战车的附近,此时的光之桥开始出现多条分叉,不知道哪一条是通向北极。战车的失控程度还不是很严重,至少还没有进入无序狂奔的状态。
珍妮停下脚步,她将宝剑递给美斯狄,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解开了丝甲的胸扣。
美斯狄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珍妮已然脱去了上装,裸露出玉雕般美丽的身体,头巾的两角垂在胸前,象真的鬓发那样微微随风飘动。
“请帮我……切去这里。”珍妮指着自己的右胸对他说。
美斯狄楞住了,立刻醒悟了珍妮的用意——曾经与无数希腊英雄战斗过并流传在众多传说中的亚马逊女战士族,每个拥有骑射本领的女子都只有一侧乳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拉弓射箭。
“你疯了吗?那仅仅只是个传说啊……”美斯狄惊骇地喊,“不!不!不!我决不答应!”一言未尽,已是泪流满面。
“已经没有其他更可信的说法了。答案一定是这个,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请你相信我。”珍妮坚定而温柔地看着他,“黄金发丝已经没有了,如果我亲自举刀,我信不过自己的意志——疼痛会使我变的懦弱,最后半途而废。所以你一定要帮助我,别让我出那样的洋相。”最后一句珍妮几乎是在哀求了。
美斯狄感到心痛得说不出话来,他低着头,生怕自己的目光亵渎了珍妮。但是后者焦急地抓住他的双臂,用快要失控的激动冲着他大喊:“不要考验我的韧性了!你再拖下去我就受不了!!那样就一切全完了!想想死去的同伴!!我们怎么对得起他们!!”
“……好。你闭住眼睛。”
美斯狄强迫自己抬起头,注视着她完美无暇的胸部。他下手很快,又狠又准,尽量缩短痛苦的过程。当剑刃切入珍妮身体的那一刹那,他赶紧闭上眼,心象被烧红的火钳搅动般地剧痛起来,这种痛超过了受百般酷刑带来的所有痛苦,几乎象潮水一样要将他吞没。
殷红的鲜血溅在洁白的皮肤上,犹如玫瑰花瓣洒向白雪。 美斯狄的身体慢慢滑落,半跪在了珍妮的面前,他的唇吻也沿着她白皙娇嫩的肩膀一路滑下去。珍妮感到有一串滚烫的眼泪洒在了自己的胸前。
“谢谢你……”珍妮用微弱地声音说。尽管都快站立不稳了,她手中还紧紧握着长弓和最后一只箭。当胸口的热血流淌到手上,沾到了它们的时候,那只箭竟然奇迹般地发出蓝色的光芒。
珍妮笑了。
“我赢了……终于……”
可她的笑容没维持多久。这段时间里战车又走得非常远了,她必须尽力去追上和靠近它——为了更好地瞄准。
然而她刚迈出第一步,周围的景象便开始不停地晃动。
“如果晕过去就糟了……我必须坚持住……”她拼命地督促自己。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横抱了起来。
“赶路的力气由我替你出了吧。”
“不,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珍妮企图挣扎,但是美斯狄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已经疼的快受不了了……瞒我是没用的,因为你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可是……你的伤很重,实在不可以……”
“别担心我……现在这样,我感到很幸福。”美斯狄这句倒是真话。
“是吗?”珍妮不再拒绝,她半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前,低低地说,“……我也感到挺幸福的。”
两个人都已是千伤百难,饱受摧折,都已是风采尽失,如花凋零,然而这一刻的心心相印带给他们的温馨,足以使他们忘却忧伤,忘却痛苦,忘却死亡。
不料形势突然发生了危急的变化。太阳战车因为人祭缺失时间太久,终于完全失控,开始象脱疆的野马一样跳跃狂奔,横冲直撞。美斯狄虽然奋力追赶,但是距离仍在不断加大。“不好!!”珍妮急中生智,对美斯狄大喊:“快用旋风拳把我送到战车上。”
珍妮这一招不可不谓极度凶险。首先,小宇宙已经非常低落的美斯狄全力使出必杀技会不会因此送命是个疑问;再者,她挨一记威力强大到足够把自己击飞的重拳会不会一到战车上就成了尸体也是个疑问;而且,万一美斯狄没有对准方向呢?但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站在桥面上用箭射中目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极度虚弱的两人也无力用往常的办法登上战车。
因此方案从提出到实施只经过了两秒钟。
美斯狄紧皱双眉,握紧拳头,将小宇宙提升到最高,四周腾起狂烈的气旋。珍妮很快就被裹挟入中心地带,然后,一股龙卷风冲上天空,直向远方。
“保重……”浑身毛细血管已经开始喷血的美斯狄最后望了一眼风行的方向。为了保护珍妮尽量安全,他在气流内壁又制造了个稳定夹层,这一下便将他的小宇宙所有残存能量全部耗尽了。
手里握着的弓箭影响了珍妮调整落地姿势,她掉到战车的顶上,把屋檐击穿一个窟窿,又从窟窿里脸朝下地重重摔在车舱的地面上。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那种痛楚都是苍白无力的。有足足一分钟的时间,珍妮既不能动也不能思考,趴在地上用顽强的毅力强忍着不准自己休克。
然后,她以箭拄地,咬着牙站了起来。
此时的太阳战车,震动的剧烈不下于地震的来临,它时而倾斜时而颠簸如同一艘快要沉入海底的巨轮。为了不致在射箭时突然滑倒,珍妮把车门上所有帘子撕成布条,将自己紧绑在一根柱子上固定住。
胸部的创伤再度涌出大量鲜血,当她用力张开弓弦的时候。
“忍着点,马上就结束了。”她在心底给自己鼓气。
珍妮瞄准了战车的顶部。虽然由于极度虚弱看东西已经出现了重影,她自信还是可以判断出目标的真正位置。当箭离弦的那一刻,她差一点就喊出“神啊,千万保佑!”这句很自然的祈祷,然而有些重大的感悟阻止了她,祈祷的话语临时变成了:
“你该到此为止了!!”
顶部的光球被刺破了一个小洞,光流从里面倾泻出来,把漏洞撑成缺口,又将缺口撑成崩溃。
带着强光照耀的冲击波如同巨大的涟漪向四周空间不断扩张,战车的车身顷刻四分五裂,天云与河水都被照耀得通体透亮,最浓艳的色彩也湮没于刺眼的白芒之中。
当白色的强光终于渐渐隐退,直至完全消失以后,埃利达努斯河上方的天空失去了太阳战车的照耀,不再是一片红透,而恢复成了先前的星空夜幕。光之桥下,河水涌动的波纹就像许多裹着黑色绸衣戴着长长面纱的女子转身回眸时候飘舞的衣袂。
系着珍妮的柱子拦腰截断,将她抛出百米之外,一同飞出的残片碎屑刺得她遍体鳞伤。尽管如此,她脸上还是现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此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起初极细微,仿佛春蚕噬叶,渐渐地变成了急雨入湖,当珍妮终于可以通过眼睛看到谜底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清脆得如同千百只水晶杯同时打碎般鸣响不绝。
原来,空气和光的合成物——光之桥,失去了太阳战车的作用后,开始从正中地带逐渐向两端崩解了。
珍妮吃力地爬起来,向着太阳圣殿的方向蹒跚行走。桥身崩解的速度很快,她根本不可能在那之前赶完漫长的距离——她也丝毫没有这样的打算。此时的珍妮只希望仅有的力量能够支撑自己回到美斯狄身边。
……如果意志力也可以用作脚力的话,珍妮实现愿望是不成问题的。然而柔弱的身体终于不听使唤了,仅仅还有最后的二十米,她只能匍匐着一点点向前挪动。 而她要投奔的那个人,此时也正拖着垂死的身躯,艰难地朝着她的方向同时移动。白色的光之桥上相向画出两条血渍的红线。她和他相互凝视,彼此既感到有很多话想说,又感到其实什么也不需要说了。
在他们头顶上,亿万星辰发出璀璨的光芒。这些星星千百年来目睹了无数死亡的场面;但它们仍将长久地照耀下去,见证更多的故事。
两条红线最终还是没有汇合到一点。
因为光之桥的崩解先期一步到达了他们的脚下,冰雪般坚固洁净的桥身化作无数透明的水泡,纷纷扬扬,转瞬消失无痕。
他们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带着对彼此的期望和忧伤,双双飘向宽阔的埃利达努斯河,落入水中,沉入河底,在那里进入永恒的长眠。
至此,圣域派往太阳圣殿的远征队伍已全军覆没,在完成了雅典娜交付的任务之后。
……
此时在极北的冰原上,城户纱织仍然独立雪崖,双目平视着远方,一脸寒霜凛冽。
阿波罗再度化作金色的风来到这里。
“亲爱的妹妹,我决定弃权。”他对她说,
“可以。”雅典娜淡淡地说,“不过,改日邀请你到我的花园再慢慢叙旧吧。现在我必须全神贯注,因为仙宫里的战斗已经进行到最惨烈最关键的时刻了。”
“你对于那些白银圣斗士,不打算说什么吗?”阿波罗忍不住问。
“说也无益。只有我跪倒谢罪才能使他们真正含笑九泉。”雅典娜回答。
阿波罗很意外,旋即百感交集:“原来你从一开始决定让他们成为胜利的牺牲品了。”
“有的人环境越不公平就越能在抗争中出类拔萃;有的人则需要不断鼓励和支持才能引发潜能;还有的人只要给予稍微的敬重和自主就宁愿肝脑涂地。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让每一粒棋子发挥最大作用。”雅典娜回答:“一切为了胜利,必要时连我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舍弃掉。”
阿波罗叹道:“正义与和平的建立是否必须以牺牲个体为代价?你这样的指导思想,迟早会有一天为了崇高的理想而不择手段,到那时崇高也就不复崇高。三思啊,妹妹。”
“知道了,哥哥。”雅典娜虚应着,“你来就是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我来和你告别,太阳圣殿将沉入地底。”阿波罗说,“因为和你的部下先前有个约定,所以我必须在离开前践约。”
雅典娜的脸上忽然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哥哥的践约,一定是让他们复活。”
“知兄莫若妹,我比你在乎人类的好感,而杀死他们并不能使我得到想要的东西。”阿波罗叹道,“既然破坏的力量无法使他们畏服,就用再生的力量令他们崇敬我吧。”
“伟大的文艺之神以此来为自己在这幕戏中改变形象吗?”雅典娜点点头,“这样的话,我有一个请求……”
她向金色的风低低的说了几句。
“这是为你的下一步棋做打算吗?”阿波罗愕然。
“就算是吧,如果以后用的上的话。”雅典娜回答,“真正的恶战还没有来临,我必须把每一种可能都考虑到。”
命运之轮又将向什么方向转动?欢迎观赏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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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无论我从网站贴,还是用WORD贴,还是用TXT贴,乱码都不能消失??
无比郁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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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二 鸿门宴

花好月圆能几时?求近不成反相疏。
咫尺天涯空惆怅,无眠对照长夜烛。

“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随着埃利达努斯河的河水漂到了一处阳光明媚,花朵盛开的地方,四周充满温暖芬芳的生命气息。当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几万朵美丽的紫色小花,从上方的青青藤萝间悬垂下来,如同闪着银光的瀑布,几乎挨着我的脸。
“这里是太阳圣殿的后花园,一个春光永不消逝的地方。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外貌已经完全恢复到从前,当时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比死而复生更加高兴。”
晴空高照的希腊圣域,树林中央一块空地上,一群复活了的白银圣斗士正在缠着美斯狄讲述当日的情形。
“咳、关于你的脸就不用强调了,我还不想把早饭吐掉。”猎犬座亚迪里安插嘴说,“阿波罗真闲,连自恋症都还原……”
“你再打岔我就不讲了。”美斯狄拍着他的头往下一按,继续说,“原来,阿波罗用一株仙茯苓为我重塑了血肉之躯,同样的法力也复活了珍妮和亚路哥,因为借用的是草木生长的力量,所以我们的状态都和没受伤以前一样。对此他的解释是,因为我们是千百年来头一批令他惊讶的人类,他要给我们额外的馈赠。他将我单独叫上前:‘我使你吃的苦头最多,所以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你——你还希望我复活谁?不要超过八个名字。’我回答:‘我希望五位青铜级别的朋友和您的三名日冕战士都活过来,如果可以的话……’”
自称圣域三剑客(捣乱分子)之一的巨犬座史里乌一听,忍不住大喝:“靠!!你小子胳膊肘竟然往外,关键时候不想着俺们兄弟却替那帮龟孙子讨好处。”
美斯狄头一偏,避开史里乌挥过来的拳,顺势向他的臀部踹了一脚,史里乌脚下刹不住,结结实实跌了个嘴啃泥。
“哼!再胡闹就把你打回地狱。”
三剑客中另外两个,武仙座阿鲁杰狄和银蝇座迪奥这下可不答应了,“哦喝!得罪三剑客中间任何一个都得面临一挑三的决斗。”
天箭座德里密拦住他们:“别忙,如果美斯狄没有替我们求情,我们是怎么复活的?听他把话说完。”
德里密以前是教皇撒卡最信任的白银圣斗士,在同僚中一向威信很高,他一发话,三剑客立刻安静下来。
“阿波罗也很惊讶,他问我理由是什么。”美斯狄继续说,“我嘛……(他不以为然地扫了三剑客一眼),这么简单的道理有必要向你们再解释一遍吗!不明白就算了!总之,阿波罗听从了我的建议,他给他们实施了复活的神术,当时我在一边想着别的事情……当邪武他们全部活转过来后,阿波罗又把我叫上前并对我说:‘神的强大,不仅仅武力远胜于人类,还包括能够读透人类的内心。我就是因为人类的勾心斗角看得太多,才会对人类本身不屑一顾。为了修正我的看法,你刚才心里想着的那些人我也一并复活了。回到圣域后,你们会在雅典娜的花园里看到一株巨型的猪笼草……’——咳!从猪笼草里爬出来的不就是你们嘛!讲完了。”美斯狄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要开溜。
史里乌惊叹说:“神的力量真可怕,如果你当时正在想很不堪的事,那阿波罗也会知道了?”
美斯狄头上暴出黑线:“我怎么会想不堪的事?”
“难讲哦……所以你应该感谢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关键时刻占用了你的思维。”德里密故作惊险地说。
美斯狄惦念着去找珍妮,可是众白银们一点没有要散的意思,反而更加饶有兴致了: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念我们的?”
美斯狄迟疑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少肉麻了!我只是想——史里乌三个人输了赌注至今没有兑付;摩西斯和巴比伦还欠我两顿饭;亚迪里安,你和凯音答应帮我调制的雪花膏什么时候才给我?你们都死了我真是亏大。还有你们道具派的几个,德里密、达狄、加比拉和撒米安,上次我们徒手派把你们揍的落花流水(两派之争的介绍请看第一卷),可惜这样痛快的事情再也没有了。”
“呵呵呵……你的记性真好。”德里密干笑道,把手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想痛快还不容易!兄弟们,上啊——”
众人一拥而上,撒米安和狄奥去按美斯狄的脚,摩西斯和巴比伦一人捉住美斯狄一条手臂,大个子的阿鲁杰狄干脆抱住他的腰,大家齐心协力,把美斯狄放倒在地。
“嘿,你们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来真的我就不客气了!”美斯狄威胁说。
“如果你说的真话我们就来真的,如果你开玩笑我们也是开玩笑。”德里密狡猾地回答。
“墨水和笔都拿来了!!”亚迪里安兴冲冲地端着一大瓶黑墨水跑了过来。
“这个主意好,珍妮马上要过来了。”众人兴奋地满脸放光,德里密把毛笔饱沾了墨水,就要望美斯狄脸上划去。“先给你化个妆。”
美斯狄大惊失色,“你们这帮混蛋!居然恩将仇报!”
“哟,还说不图报答呢,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当然不在乎回报,但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美斯狄简直要气晕了,他拼命挣扎,带累五个想制住他的人一起东倒西歪,德里密的毛笔几乎把每个人身上都涂得一团糟。
这时候只听得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原来珍妮已经到了。她穿着一袭浅紫色的练功服,容光焕发,像朝阳一样美丽。
“啊啊……没干什么。”德里密连忙把墨水笔藏在背后,“珍妮你来评评理,美斯狄是不是该罚?”他把美斯狄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珍妮困惑地说:“这个,不太可能吧?美斯狄当时一直在流眼泪,很伤心的样子。”
“珍妮你说这些是不是很无聊?”美斯狄涨红了脸。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珍妮说,“既然没误会了,你们快放开他吧。”
“还不行。”史里乌摇摇头,“这小子竟然要求先复活青铜和那帮敌人,不能原谅。”
珍妮刚要发言,众人身后响起亚路哥冷冷的声音:“如果阿波罗问的是我,我也会这样回答。人怎么能成为神的游戏的牺牲品!”
重生后的亚路哥样子比过去更帅了,他本来就身姿挺拔,英气逼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摄人魄力。此时此地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没作过多解释,倒令在场的一半人陷入深思。
“……有道理,一场不该发生的战争,如果因此死去的人不能全部活回从前,就无法彻底抹平它的伤害。”德里密叹道,“阿波罗也算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好事……”
“无论如何美斯狄很够义气了,至少还想到了我们。”巴比伦劝道。
“是呀,如果他不具以实告,而是故意夸张事实套我们人情,我们也无法知道的。”乌鸦座的撒米安也说。
几个白银七嘴八舌之后,都觉得很不好意思,总算放开了美斯狄。
“唉,尽管早就知道你们是一群活宝,我还是不想你们死掉的。”美斯狄轻声感叹道。
死亡使人参透人生,重生之后的聚首,每个人都恍如隔世,大有不知今夕何夕的感慨。因此嬉闹的气氛刚一消散,苍凉的感觉就很快弥漫开来。
德里密一脸郑重地对美斯狄和亚路哥说:“前几场战斗让你们辛苦了,今后的敌人就由我们来收拾吧。”
“是啊,终于苦尽甘来了。”亚迪里安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由于你们的战功,雅典娜女神已经完全恢复了我们白银圣斗士的名誉和地位。再也不低人一等了。”
“连邪武他们也不像以前那样处处作对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巴比伦问。  
“过去的事情就别问了。现在这样不是最好的局面吗?”亚路哥懒懒地回答,“不过我倒不觉得阿波罗有什么好,他一恼火就把我们整得死去活来,一高兴就什么都恢复原样。明明有能力救活所有的人,却偏偏出难题让美斯狄做,还美其名曰考验。简直就像个手握新式武器的小孩子一样任性胡为。”
“阿波罗已经是我见过的最不错的神了。”珍妮不服气地说。
“啊…啊…明白,你们感情深……”亚路哥打哈哈。
“你啥意思?”
这时,半天没吱声的美斯狄忍不住插嘴说:“我也不喜欢阿波罗,他竟然骂我是蛤蟆。”
“咦??”众白银的耳朵立刻又竖了起来,“快说,他为什么要骂你是蛤蟆?”
“去去去!不告诉你们!”美斯狄恼火地搡开眼前一干人,拔脚就走。
正在纷闹,贵鬼找来了,通知他们到白羊宫走一趟,穆先生有话说。
白羊宫里。
“刚刚收到女神的情报。”穆先生对白银圣斗士们和珍妮说,“仙宫决战大获全胜。为了抓住幕后指使人,雅典娜女神率领星矢他们又潜入海界继续战斗。她托我向你们传达指令:因为你们白银圣斗士连胜三场恶战,立下汗马功劳,所以特批你们休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处理一下私人的事情。另外——”
穆把一张请柬递到大家面前,“小阿斯卡鲁特的芙瑞娅小姐要结婚了。她和你们有交情,因此女神命令你们代表圣域去参加婚礼。”
“穆先生,请问我可不可以不去?”亚路哥抱着侥幸问道。
“你?”穆盯了他一眼,“人家点名指定你必须去。”
众人都乐了,心想:“看样子又是一桩风流公案。”
大家一起出了白羊宫。这时候珍妮看见贵鬼背着天秤座黄金圣衣的箱子正准备出门,她连忙跑上前叫住了他。
珍妮将贵鬼拉到一边,悄悄问道:“贵鬼,你是到海界去吗?”
贵鬼点点头,“星矢他们需要天秤座的武器破坏海底支柱。”
“……哦,”珍妮欲言又止,迟疑了半晌,还是问道:“瞬……在仙宫的战斗中受伤了吗?”  
贵鬼回答:“受伤是肯定的,有一度形势非常危急。”
珍妮的眼睛黯淡了一下:“这样呀……那,伤得严重吗?”
“珍妮姐姐,不用太担心,一辉哥哥及时赶到了。”贵鬼回答,他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珍妮。
他们说话的时候,远处一棵大树后面冒出两颗脑袋——银蝇座狄奥和乌鸦座撒米安。  
“这是怎么回事?珍妮为什么对那个青铜圣斗士那么关心?”狄奥一脸困惑。
“听说——我只是听说,他们以前是恋人。应该不会有瓜葛了吧?”撒米安挠挠头,“不过……这个……咳,反正我也搞不懂。”
这时候他们的头顶各挨了一巴掌,原来是亚路哥。
“看什么看!”亚路哥低声训斥,“连美斯狄都以身作则主动走开,你们两个是不是吃撑了?快走!!”他连揪带拖将两个人弄走了。
然而,离开的时候,他不禁也朝珍妮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圣域的圣斗士按照等级高低,各自有固定的就餐场所。不过低级别的战士如果获得高级别战士的邀请或允许的话,也可以进入他们的餐厅。珍妮自然是受白银圣斗士们欢迎的。
因此回圣域两天以来,她一直在这里就餐。有些事情在众人眼里看来已经是顺理成章了,比如她的对面坐着美斯狄。
今天珍妮让美斯狄等了很久。
“真是对不起,”珍妮充满歉意地说,“忘记叫你不要等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没什么。”美斯狄低垂着眼睛,一只手托着腮,不安地摆弄着手里的叉子。
“瞬的情况还好吧?”他突然问。
珍妮手中的勺子掉进了汤里,溅起的菜汤将洁白的桌布画上了点点污迹。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她的声音充满愠怒。
“我不能问候他吗?”美斯狄反问道,“你的反应为什么总是这么激烈?”
“瞬和你素昧平生,我不认为你会特别关心他。”珍妮冷冷地说。
“珍妮,请你不要藐视别人的智力,正常的关心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美斯狄毫不退让,“关于瞬的话题在你面前成为一个禁忌,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全部想法,我当然也应该知道你的想法。”
珍妮丢开餐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实验一个杯子会不会打碎有意义吗?打不碎是侥幸,并不能为你带来更多的东西。一但打碎了,则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美斯狄握着叉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了。
“……这就是你的回答?我基本明白了。”
他起身离开餐桌,就象个对花园感到失望的精灵一样从门口消失不见了。

圣域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事件。
亚路哥闻讯赶来时,只见地狱犬座的达狄和御夫座加比拉,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用达狄的钢球链结结实实捆作一团吊在树上。
“你们两个也太丢道具派的脸了!”亚路哥怒道,“怎么这样狼狈?”
他抽开活结放下两个人。
达狄委屈地揉着青肿的眼睛:“我们只是开了一句玩笑,谁想到美斯狄会突然发飙?当时一点提防都没有……”
“竟然是美斯狄干的?”亚路哥警觉地问,“你们都说了什么话?”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加比拉回答,“听撒米安讲上次你们聊天的一些趣事,我们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刚才见到他的时候,就……开了个玩笑啦……”加比拉有些郝颜。
“到底什么玩笑?”
加比拉交代道:“镜子,镜子,谁是世上最漂亮的蛤蟆?……就这样。”
达狄暴跳起来:“那家伙的臭美德性人尽皆知,就这把我们揍得烂羊头似的,我若不报仇誓不为人!”
“你们谁也不准动。”亚路哥斩钉截铁地说,“这与臭美没有关系。你们乱捅马蜂窝只能自认倒霉。”
“那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达狄闷闷地说。
亚路哥说:“除了武装决斗,你们采用其他方式报复,是不会有人过问的。”他心里想:“以美斯狄现在的水平,就你们俩哪是他的对手?不要再惹出麻烦罢。”

第二天,圣斗士们来到小亚斯卡鲁特,对于一些人而言是重游故地,对于另外一些人则是完全充满新奇的地方。
极圈地区正处于冬之长夜,广漠的冰原在皑皑白雪的反射下,光彩夺目,就象燃烧着无数支极为细小的蜡烛。林间树枝上都挂满了闪闪发光的浓霜,宛如一大丛一大丛的白珊瑚,在冰冷的风中洋溢着勃勃生气。
雪橇上的大部分时光十分热闹,大部分人也很兴奋。
“为什么芙瑞娅小姐一定要你来?”德里密问亚路哥。
“估计是要当面痛骂我一顿。”亚路哥耸肩,“因为我一直没有给她回信。”
“她给你写信了?”亚迪里安好奇地凑上来,“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共有六十封。”亚路哥回答,“最后一封三天前收到的。”
众人吃惊道:“哇!!六十封信,你竟然一封没回,实在说不过去。”
“回信又能怎么样?”亚路哥回答,“既然没有这方面打算,何必挂着人家?”
“也许不止是痛骂,”德里密说,“可能会报复你一下呢。”
“那样更好,气出完她就可以开始幸福的新生活了。”亚路哥毫不介意。
说话间,已经到了弗瑞伊兄妹的城堡。大家纷纷下了雪橇。
亚路哥连忙招呼珍妮过来自己身边,可是当他再四下张望寻找另一个时,那人已经扭头走到最前面去了。
婚礼的场面不再赘述。令圣斗士们大吃一惊的是,新郎竟然是仙宫最后一名幸存的神斗士巴多。主持婚礼的任务自然落在奥丁代言人希路达身上,于是大家有幸目睹了北极星守护者的风采。
“大小亚斯卡鲁特从此彻底化干戈为玉帛了。”巴比伦说。
德里密笑道:“也不是没有撕破脸的可能,比如今晚亚路哥拐走新娘。”
“那样的话,倒霉的是圣域吧?”
……
因为先前的两处战乱,大部分武官都已阵亡,亚斯卡鲁特不复往日的热闹和繁荣。空空的大厅里来往的人们稀稀落落。圣斗士们的人数倒占了来客的一半。
几个最不安分的白银圣斗士,达狄、加比拉、撒米安等,在城堡里转来转去,无意间竟然撇到了厨房地带。
“人手不够吧,有没有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谢谢不用啦,小姐吩咐了,今晚用各地少数民族的风味饮食专门招待你们圣斗士,待会就按照纸条把每一份食物给你们端上去。”膳食长说。
“哦,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这帮人嘴上说着,却神不知鬼不觉又溜进了隔壁摆放饭菜的房间。只见一个个大碟子堆满食物,下面还标着每一种食物的名字和要送达的客人。
撒米安走到写着自己名字的盘子边,只见上面贴着:“霍屯督族主餐”(注:这是南部非洲一个民族)他好奇地掂了一块食物送进嘴。
“什么风味饮食,味道不怎么样嘛?”撒米安皱眉。
“这里的规矩好象是如果不吃主人准备的食物,就是对主人的傲慢和侮辱,别人可以动刀子的。”加比拉道。
“这大概就是新娘子的报复了。”达狄小声对同伴们说,“报复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虐待他的胃。你们的食物只是不怎么样,亚路哥的一定最最难吃。”
大家一听觉得有道理,连忙找到亚路哥的名字,一看上面写着“因纽特族正餐”。
“哇,吃生肉的民族啊~幸亏我们发现的早。”加比拉感叹。“不过怎么办呢?叫他假称生病回房间?”
“我有办法……正好借这个机会惩罚一下那家伙。”达狄将亚路哥的名字揭下来,跑到美斯狄的碟子面前,把两个人的名字对换贴了上去。
加比拉和撒米安目瞪口呆,“你这样做,嘿嘿,真想的出来。”
“哼,叫他明白咱也不是好欺负的。”达狄一脸忿忿。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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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三 兰心之语

愁情一点飘弱絮,千里冰峰照月明,
树影萧萧惊血雨,人间又见妖魅行。


仪式一结束,晚宴的时刻到了。
芙瑞娅当然不会让珍妮陪男生们一同受罪,她被安排到别的地方和其他女宾坐在一起,所以没能目睹这边将要发生的事。
几乎所有的圣斗士都感到气氛不太对。然而这不是剑拔弩张的战场,自认为是大男人的他们怎会去计较一个失意女子的小小作弄?等回了圣域再扁亚路哥吧,大家这么想着。因此面对一桌糟糠和侍者们的殷勤相劝,他们面不改色地大口啖之,时不时还说上两句祝福的幽默和玩笑。
“这位客人,这是座头鲸的肉,非常鲜美,您不尝尝吗?”美斯狄身后的侍者似乎比别人更加卖力。
碟子里的生肉块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腥气,美斯狄都快被熏倒了。他勉强笑笑,想了个理由:“啊,是这样的,我们家族遗传,心血管方面都不太好。所以医生告诫我远离高脂肪的食物。”
“原来如此,那我给您换一盘别的吧。”
不一会他又端了另一份食物。
“这个绝对好吃,味道和涮过的乌贼鱼一样可口,不信你尝尝看。”侍者热心地介绍。   
美斯狄端详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一堆红红的是什么东西。
“可不可以告诉我它是什么做的?”
“这就是海象的心血管,客人,您吃它没准能治好家族遗传的毛病呢。”
美斯狄感到一阵翻胃,他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脑筋飞快地旋转着:“啊,可以告诉我今天星期几吗?”
“星期五,怎么了?”侍者问。
“这样啊,真是不凑巧。我是个天主教徒,今天是必须吃斋的日子,所以很遗憾无法受用你们的美味特餐。”美斯狄为自己能够编出这样的借口感到很高兴。
“在我们因纽特人的菜谱也有素食啊,决不能让客人您饿着!”侍者非常关心地说,“其中一道风味独特的‘雪原沙拉’,是最受人们欢迎的。我马上去端来。”
侍者一道烟跑了。
这时候,达狄说话了:“有什么就吃什么,某人的挑剔还真是少有,平常的教养都哪去了?”
加比拉也说道:“大家的饭菜都很难咽哎,又不是你一个人,可是我们都不计较。”
“好歹不就一顿饭嘛,就算帮亚路哥分担点那位小姐的怨气吧。”撒米安一语双关。“你那个洁癖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
几个人一会唱白脸一会唱红脸,说的美斯狄也没好意思起来。这时候侍者把那个“雪原沙拉”端上来了。
“虽然仍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做的,但至少不是血淋淋的动物尸体了,再坏也不致坏到哪里去。”美斯狄心想,“我干脆也别问了,闭着眼囫囵吃下去完事。”
他这样想着,接过侍者手中的盘子,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舀到嘴里。味道只能用“难以忍受”来形容,以致美斯狄不得不去对比着回想战斗中受过的苦楚来鼓励自己就餐。
一顿晚宴总算磨蹭完了。大家卸下餐巾准备离去。
“客人哪。谢谢您赏脸用餐。想不想知道这道菜的原料呢?”那个侍者又冒了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美斯狄笑着摆摆手,“就算是荒原上的苔藓我也不在乎。”
侍者笑道:“不是苔藓,是驯鹿胃里没有消化的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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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圣斗士们面面相觑。
“完了,美斯狄怎么受得了……”所有的眼睛全部齐刷刷地对准他。
美斯狄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然而脸庞上依然撑着和蔼迷人的微笑。
“这帮混蛋,都是什么眼神……在人家婚礼上当众呕吐,只有不中用的老头子老太婆才干的出来呢……想看我的笑话,门都没有!”他恨恨地想。
“怪不得无论怎样艰苦的条件,你们都能生存下去。”他对那因纽特的侍者说,“果然是像野草一般坚韧的民族。”
“那当然!”侍者自豪地说:“我们因纽特人是最强悍、最团结、最能吃苦也最善良的民族。在其他民族经历着刀光剑影、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改朝换代的漫长岁月中,我们完全超然于人类社会之外,齐心协力向大自然夺取生存权,从不知战争为何物。”
美斯狄点点头:“是的是的,有些挑战具有永恒的意义。”他忽然心有所触,神思一下子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侍者向他端起了酒杯:“我叫纳努克,其实是Angekokk部落的酋长,我会记住您的名字,因为您是第一个不拒绝吃我们食物的外乡人,也是除了领主之外第一个对我们表示赞赏的人,从今而后,您就是我们全族人的朋友。”
美斯狄连忙收回思绪,回敬道:“纳努克酋长,我也会记住您,因为您使我受益非浅。”  

圣斗士的下榻处的走廊上。
“美斯狄真有定力,一直忍到回房间才去吐。”加比拉说。
“也怪可怜的,”撒米安动了恻隐之心。“他连胆汁都呕出来了,那滋味是很难受的。”  
“是有点不太过意。”达狄抓抓头,“我们还没有报答过他的救命之恩。”
“还不都是你气量小!”加比拉嗔怪道,“他和珍妮的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我们去看看他吧……”三个人叽叽呱呱地走远了,并没有留神在走廊的暗角里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那人影待他们离开后,默默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冷不防背后有人叫住她,“珍妮,你过来一下。”
珍妮回头一看,是亚路哥。
“能占用你几分钟谈谈吗?”

然而美斯狄此时并不在城堡里,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冰雪覆盖的树林间。
因为在人前装不在乎实在太累了。
积雪的云杉枝上结满闪亮的冰花穗,夜光下就象是银子雕成一般。美斯狄抬头望天空,正是满天星斗,不禁想起了过去某个同样满天繁星的时刻,心口骤然一阵疼痛。他捧起一把白雪擦擦脸,清凉的冰晶立刻被泪水浸化。
阿斯卡鲁特的野外,荒凉而粗旷,连苍白的月光都仿佛为大地添了一层凛冽的寒气。当一个人孤零零立于茫茫天地之间,在无边无际与万籁俱寂中,心中的苦闷会逐渐被博大辽远的感觉驱散,不由自主地萌生出永恒的观念。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炸裂将美斯狄从冥想中惊醒。一团紫色的火球朝着他的方向徐徐坠下,落在树林的前方。
他连忙赶上前去,只见火球落地的地方被砸了一个大坑,云杉树倒了一片。
坑的中央躺着一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人。
美斯狄跑过去扶起他。那人抬起了脸——仿佛一道圣洁的光辉滑过,连美斯狄这样对外表超级自信的都呆住了。因为眼前这个男子,无论谁见了,除了惊为天人,不会再有其他感觉,就如那首古老的歌谣所吟:
太阳在他的额上,
月亮在他的胸前。
他的美丽中带着苍白,然而表情又庄严又凶猛,有一种阴沉壮烈的气势。浓密的长发遮住了不着寸缕的身体,背后的头发却粘着一大片骇人的血迹。
“你怎么了?”美斯狄想查看他的伤势,但是那个男子严厉地拒绝了。
“别过来,有人在追杀我……”
“是吗?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美斯狄不以为意,他警觉地向四下望去。   
这时候,山坡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由远而近。
“一定在前面,他跑不了啦!”  转眼之间,山岗上已经黑压压站了一大排穿着严密甲胄手持武器的士兵。
受伤的男子推开美斯狄的手臂,站了起来,傲视前方。
说来也奇怪,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对一个一无所有且身受重伤的人竟然畏缩了半天。
终于有一个士兵冲上来高举着手中的弯刀向男子头顶斫去,那男子伸出手奋力握住刀刃,鲜血顺着手腕流淌下来。任凭士兵拼命挥动手臂想拔出弯刀也是枉费力气。这时候,又有第二个士兵挥动着斧头冲上来了,长发的男子用另一只手攥住了此人的手腕。不料,第三个士兵突然从斜里冲出,尖利的长矛刺穿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他倒了下去,旋即又单跪着倔强地站了起来。
美斯狄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拳击倒那企图把剑捅向受伤男子腹部的第四个士兵,又将前三个士兵摔到几十米远。
“你是谁?快快让开!”为首的小队长喝道。
“没办法,我实在看不惯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美斯狄回答。
“你小子找死!”
士兵们将美斯狄团团围住,美斯狄拽住其中一个人的长枪,当空一抡,扫倒一大片士兵,那名倒霉的持枪者象颗炮弹般飞到树林外。小队长不敢靠前,将手中的短剑投掷过去,却被美斯狄张口衔住。至于几个用弓箭的,根本奈何不了美斯狄一根汗毛。一分钟后,无论动了手的还是没来得及动手的,全都躺在了雪地上。
士兵们没有料到会遇上一个厉害的角色,纷纷挣扎着爬起来退离。
“快去报告弥卡尔大人……”
美斯狄并不追赶,他转身走到那男子身边。
“你要不要紧?”他问。
那人双目紧闭没有回答,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带你去看医生吧。”美斯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裹上,将他扛在自己肩上,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把士兵丢弃的弯刀,向弗瑞伊的城堡走去。
刚刚走出一百多步,突然眼前一道红光迸发,差点将他震倒。
光晕中出现一位威风凛凛的少年,披着金色的斗篷,霞光般灿烂的长发,手持红色十字剑。
美斯狄站住了,心想:“这大概就是士兵们口中的弥卡尔。”
持剑的少年走下山坡,一言不发,冰蓝的眸子里射出冷冷的杀光。
美斯狄放下手中的昏迷者,提刀应战。
云杉林在狂风的摇撼下发出波涛般的轰鸣。刀刃掀起的气流在树林里回旋不断,树叶如急雨般纷纷落下。红十字剑风驰电掣,划水无痕,宛如围绕原子核高速旋转的电子一般上下翻飞,挥出的光芒将少年耀没在淡红色的光球中。
“不好!完全看不清剑路,这绝不是人类的力量和速度,”美斯狄暗暗心惊,“好可怕的对手,究竟何许人……”
“弥卡尔”这个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可是日常生活里确实没有叫这名字的朋友。然而就这么一点点分心,形势却已迅速急转直下。红十字剑与美斯狄手中的弯刀猛烈撞击,弯刀顿时化作四溅的火花飞散而去。那少年反手又是一剑,将美斯狄从左肩到右肋,横贯前胸,几层衣服全部划开。
因为是临时外出,没有穿圣衣。美斯狄只觉得胸口热乎乎地立刻潮湿起来,他赶紧调整呼吸,含住一口真气,收紧伤口的肌肉减缓血液外流。
红色的剑劈向他的头顶,他迅速滚倒一边,躲在一株大树后面。那少年眼都不眨将大树轻巧地一斩两段,再度逼将过来。美斯狄半跪着,伸出左手发出空气震动波抵挡对方,另一只手去地上遍寻离自己最近的武器。红十字剑不费力地刺穿了他的手掌,美斯狄也利用这短短的瞬间成功地抓到了一柄先前士兵丢弃的短斧。明知道对方的剑已经斩向自己的脖子,美斯狄却来不及防御,太快,一切都太快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顾一切将短斧同时砍向对方,拼个同归于尽!!!!!!!!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少年前挥的手臂被一条青色的长蛇紧紧缠住了。他的剑刃失去了力度,仅切开了美斯狄的皮肉,在他的颌下划出一道胭脂痕。美斯狄的斧头同时砍伤了少年的肩膀——此人显然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保护。
少年不得不放下眼前的对手,恼怒地顺着手臂上的纠缠物望过去,看见了十米之外的雪地上竟站着一个长发玉立的戎装少女。
“珍妮……”美斯狄感到胸口象被堵塞般地要窒息了。

“你们是一起患难过来的,应该彼此信任和珍惜。”
亚路哥只对珍妮说了这一句。然而这话勾起对往事的多少回忆!珍妮的眼睛潮湿了。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长鞭,为自己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而狂喜。
“赶快松开鞭子……”  美斯狄惊慌地喊道。
但是珍妮摇摇头不肯。
“大家都在到处找你——”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猛地拽上天空,如同狂风倒卷的风筝不停乱撞,重重地弹到树干上,又直直地坠落地上,躺在了头发金红的少年脚边。
为什么这个神秘人物如此急于置不相识的人于死地?美斯狄想弄明白,但是已经没有可能了。因为那人的剑再度高高擎起,并对着珍妮的头顶劈下来了!
他以闪电的速度扑上去,将已经昏迷的珍妮紧紧抱在怀里,闭上双眼,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对手明晃晃的宝剑。
……这真是世上最消极的防御,也是最伤感的防御。毕竟,人是不可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的。
“或许会一起被切成两半吧……珍妮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就在我们的主角怀抱将死之心的时候,然而——哎,“然而”这个词似乎经常出现在圣斗士的人生里——事态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那是一注比闪电还要令人惊魂动魄的光芒。 红十字剑僵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美斯狄回过头,只见那刚才还昏迷的男子,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他的身上只披着自己那件长外套,并无任何武器。
少年的脸上现出惊骇:“你,竟然还能用小宇宙直接抵住我的剑……”
“只要给我足够的喘息时间,我就能做到反扑。”长发的男子冷冷地说,“真遗憾,你不该追过来的,弥卡尔。”
“你这个魔鬼!!——”弥卡尔愤怒地拔剑向那男子的胸膛刺去。
一株百年云杉突然倒下横在了他们之间。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峭壁上,巨大的冰凌发出簌簌的碎裂声,转眼在轰响中纷纷坠落。却有一根最大最尖锐的冰锥稳稳地飞到那男子手中,立刻像真正的兵器般发出雪冷泛青的杀光。
“只要用它就足够打败你了。”他高傲地宣布,一声咆哮横冲而来,象只发光的神兽般的强悍华丽。
弥卡尔举剑相迎,红白两团光球碰撞在一起,气势如同万钧雷霆。
……………………  
冰锥从弥卡尔的前胸穿透,连背上的斗篷都刺出一个大洞,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那男子见状连忙夺过红十字剑,在0.1秒之内将弥卡尔的身体斩成几十万块,化作流云而去。  似乎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被人知道身份。尽管如此,却有一点飞絮飘落在美斯狄面前——那是片白色的羽毛。
“果然……”美斯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长发的男子提着剑向他走来。
“大恩不言谢。只要我能够做到的,请你尽管提要求。”男子的态度不卑不亢。
美斯狄摇摇头:“只要你答应不与人类为敌,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
对方绝美的脸庞现出惊讶的神情,很快心照不宣地微笑起来:“我的敌人只有一个,但不是人类——人类还不配做我的对手。这样吧,我已经看出你是雅典娜的圣斗士,所以发誓从今而后,我和我的手下绝不伤害和圣域及圣斗士有关的任何人,即使这个世界变成一片火海。”

珍妮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旁边的壁炉中火苗暖暖地烧着。芙瑞娅小姐告诉她,美斯狄背着她下山,却因为失血太多而晕倒半路上,被众人发现。
“医生说他胸部的伤口很深,再差一点就切到心脉了。”芙瑞娅说,“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大家怎么问他都不肯讲。”
“很抱歉……”珍妮对她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见见他。”
穿过长长的走廊,珍妮来到美斯狄的房间,敲开了门。
美斯狄斜靠着坐在宽大的墨玉色窗台上,沉思地凝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几扇窗子全部大开,冰冷的风和着雪花灌进来,吹动他闪亮的头发和敞开的衬衣,长长的薄纱窗帘在他四周不停地飞舞,他的身影也就在这堆云纱雾幔中时隐时现。
珍妮无言地望着他,想到了当初在东京第一次和他认识的情景。那时候的美斯狄初逢变故,无所适从,像个需要人指点的孩子,却不得不肩负起为同伴们争取权益的重担,从此踏上受难之路。也是从那一刻起,就有某种来自精神的力量,为他原本纯净的面容增添了一份隽永的气息,焕发出超越年龄和青春的美。
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珍妮从旁边抓起一件厚衣,冲到美斯狄身后,披盖在他身上。  “你怎么可以穿得这样单薄……”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美斯狄握住了她搁在自己肩上的手,“珍妮,我基本上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远远不及你和亚路哥敏锐。虽然效忠女神是我的信念,但很多时候,真正能够激励我勇往直前的,却是最简单的理由。”他的声音很轻,眼睛依然看着窗外,“打德路巴鲁和厄里斯,我冲在最前面,与其说是为大地的正义与和平而战,不如说是因为我在担心你的安危。和阿波罗作战,我认为此生再也看不到你了,满心绝望之下只想闯进敌人的包围轰轰烈烈死掉——但是我没有死,并且再度与你相逢,那一刻的欣喜足够我一辈子受良心质问。你在光之桥上对我的举动,即使要我粉身碎骨付出一生来报答也心甘情愿。但是……我何尝不知道,像你这样充满仁爱和勇气的女孩子,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完全可能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珍妮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美斯狄转过身,目光柔和而坚定:“我一直不愿去面对这种可能,而满足于想当然的幻想,甚至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烦恼。这样懦弱和自私的我,不可原谅!”
珍妮愧悔无及,伏在他的背上泣不成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害你。但……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做不到……一下子忘掉过去。”
“瞬和你相熟了六年,而我和你只有几十天。如果六年的记忆都可以抛却,几十天又算什么?”美斯狄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忘掉这些烦恼,然后轻松地做回你自己——也算是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他的神态温柔而隐忍,淡淡地象初冬清晨的阳光。
珍妮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不,我不要——”她的声音慌乱中包含着坚决。终于,她说出了一直潜藏在心底很久的想法:“几十天……其实比一生已经足够。”

……这里还需要我存在吗?即使说书的,也该回避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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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四 前夜

笞血在背无怨悔,欲平干戈反罪神。
侠肠自是天赋物,岂因屈诬便沉沦?

白银圣斗士们准备动身回圣域了。
美斯狄来到仙宫,请求觐见阿斯卡鲁特的最高统治者希路达。
仙宫的主殿Valhalla(万寒宫)是整个阿斯卡鲁特地区最宏伟也是最庞大的建筑,由无数箭簇和盾牌构成巨大屋顶,一共有五百四十道大门,每一道大门都无比宽阔,可以由八百个盔甲武士同时进出。
北极星希路达小姐就象她的守护星一样明艳高贵、清雅如雪。弗瑞伊教主恰好也在一旁。  美斯狄开门见山地将自己前一天在云杉林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位守护者。
“当我醒悟那个叫弥卡尔的其实是基督世界的天使长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美斯狄说,“我救了一个从地狱逃出来的魔王。”
他将一个金属连环“叮当”一声丢在桌上。“这个是他送给我的见证物。”
“诅咒的锁链?”不愧是神的代言人,希路达小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的名字,“这个是众神用以捆绑恶魔之王路西华的。”她的神情凝重起来。
据《圣经》的《启示录》第十二章记载:统领天使路西华因为拒绝向圣子耶稣基督臣服,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在天界北境叛变。经过三天的激战,路西华的叛军被击溃,不幸战败的路西华也在浑沌中坠落了九天后落到了地狱,并被永久地禁锢在那里。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过去,因此谁都清楚这样一个令神界惧怕的人物来到人间,唯一想做的只可能是毁灭世界报复众神。
“希路达小姐,我犯了不可饶恕的过失。”美斯狄虽然沮丧,但不打算推卸任何责任,“所以请允许我留在仙宫效命,直到……”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直到什么?将路西华杀死?或者再次交给捉拿他的人?凭心而论,美斯狄对路西华的印象并不坏,甚至还有些钦佩。他潜意识认为自己救人的行为完全符合道义,甚至希望能结交这样一个朋友。可是阿斯卡鲁特的百姓安危怎么办?万一路西华真的十恶不赦呢?身处如此尴尬,恐怕怎么办也无法良心平安。
希路达看出了他的苦恼和忧郁,“圣域的客人,你不用太担心,和同伴按期回圣域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会设法和平解决这个问题。可以通过谈判先了解一下路西华究竟想要什么。总之,谢谢你专门来提醒我们这件事,不要太介意了,这与‘出卖’是完全沾不上边的。”
美斯狄没想到被希路达一眼看穿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他坚持将诅咒的锁链送给希路达。  “只要拿着路西华的证物,他一定会同意见您的。”
“或许我们应该召集北欧的勇士们拿起武器提高戒备。”弗瑞伊建议。
希路达点点头:“待一会和巴多研究一下具体措施。”出了万寒宫,美斯狄迎面遇上了前一天的婚礼主角——芙瑞娅小姐。
“真是对不起,昨天晚宴的事情,都是我不好……那个因纽特的饭菜其实不是给您的。”芙瑞娅小姐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掉了包。”
“别在意,我也没有吃亏。”美斯狄笑道,“能够结交到纳努克酋长这样的人做朋友。”
他突然想起早上纳努克酋长听说自己受伤,上门探望并坚持送一桶生鲸肉,不禁感到头疼起来。
“走之前真得赶快处理掉……怎么是好……”他一脸痛苦地想着。
这时候,芙瑞娅小姐将一颗闪闪发亮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很美丽的珍珠,和我们平常看见的不太一样啊。”美斯狄称赞道。
“不是珍珠,是生命之树的种子。”芙瑞娅回答。
“生命之树?”
“相传在宇宙的中心,矗立着一棵无比伟岸的大树,称为尤加特拉希。这棵巨大的树是宇宙万物的起源和载体,它生机盎然,茂密的枝叶覆盖了整个天地。”芙瑞娅说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将这颗生命之树的种子送给您,请一定收下!”
美斯狄接过种子捧在掌心,它只有一粒花生大,在阳光下发出碧绿澄澈的光彩。
芙瑞娅接着说:“虽然生命之树的种子主要是被人们用来令人重获真正的生命。但是我把它送给你的原因,是因为我刚刚才知道您和珍妮小姐的关系——据说和心爱的人一起种下这粒树种,树苗生长的力量可以保佑他们相爱到永远,这也是我的祝福。”
美斯狄高兴地向芙瑞娅小姐表示感谢,“等所有战争过去以后,我一定要和珍妮种下这颗树种——真希望能将种子保留到那一天。”

几路雪橇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驰骋。
“总算结束了。”亚迪里安松了口气,“经过那么可怕的晚宴,芙瑞娅小姐竟然也过意不去了。”
“你们拉肚子了没?”银蝇座狄奥弯着腰有气无力地问,“我昨晚后半夜就没怎么睡。”
“妈的!都是亚路哥害的!”史里乌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你早该一来就去向那个美眉求饶,我们也不致被整这一遭了。”
“叫什么!最倒霉的那人都没有抱怨。”亚路哥不在乎地把一本书翻开盖在脸上。
“你说美斯狄?”史里乌扭头望着队伍最后的那支雪橇,酸溜溜地说:“他现在幸福的很……大白天还私语喁喁,真是的……”
亚路哥将手中的书向史里乌的头掷去。
“好痛!你干什么!”
“怪烦的,你安静一会吧。”亚路哥一个翻身不理众人了。
在美斯狄和珍妮的雪橇上。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珍妮骇然。
“非常顽强的男子,为了挣脱枷锁不惜折断背上的翅膀。”美斯狄望着天空感叹说,“可是,他从今以后所犯的每一桩罪恶,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怪不得你一直心事重重……”珍妮叹息,“现在打算怎么办?”
“向女神禀告。”美斯狄平静地说,“也许会受惩罚,但我必须如此。”
珍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圣域的石阶,在烈日暴晒下白花花一片耀眼。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充满了暴雨来临前的躁动。
从北欧回来的人们,刚刚踏进大门,只见邪武等几个青铜圣斗士远远地跑过来,一脸惊慌。
“纱织小姐十分震怒。”邪武不安地说,“你们是不是在阿斯卡鲁特闯祸了?”
白银圣斗士们被问蒙了,大家一脸莫名其妙。
美斯狄和珍妮互相对视了一眼。他走上前对邪武说:“所有事情均是我一人所为,与大家没有关系。请带我去见女神。”
“我也去。”珍妮连忙说,“我可以作证,美斯狄当时没有错。”
美斯狄伸手拦住她:“不需要,你看到的只是皮毛,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的语气包含着不容反对的坚决,珍妮楞了。犹豫间美斯狄已经偕邪武向女神殿走去。  
“等一下,”她在身后喊住他,望着他说:“我们会支持你的。”
美斯狄回过头,向她宽慰地笑笑,走了。
白银圣斗士们将珍妮团团围住。
“珍妮,那天夜里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亚路哥单刀直入地问,“没有必要这么不信任我们吧?”
“详细情况我也才知道。”珍妮将美斯狄一路上告诉的情况和自己的所见向众人说了出来。
一向镇定自若的亚路哥第一次面露焦灼:“麻烦大了。基督世界与希腊天界是分属不同层天的神世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救下他们追捕的魔王,等于是干涉了别人的内政。加上我们又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他们肯定会向宙斯神提出抗议。如果交涉不当,就会演变成神和神的激战。而不同神界的神若要交汇一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同时下临到人间作战,一个是索性强行撕裂空间和时间。无论哪一种手段都将使天地在转眼间完全毁灭。”
“怪不得雅典娜如此生气,可能宙斯已经责罚到她这里了。”他来回走着一边分析,转过头对珍妮说:“如此看来,美斯狄不让你一同去真是想得周到。以珍妮的火暴脾气,这个时候再当场顶撞女神,雅典娜一怒之下,真不知道会怎样处置你。”
珍妮闻言,不禁紧张起来:“那你说,纱织会不会为了平息事态,把美斯狄交出去,任由那边的神处置?”
她的假设让在场大部分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雅典娜真要这样做,我们就一起造反。”三剑客首先发难。
“对,决不能再忍受不公正的对待了。”摩西斯附议。
“就是,反正我们这次性命也是美斯狄救来的,大不了为他再豁出去。”达狄也说。
德里密更是语惊四座:“我已经用幽灵箭射过女神一次了,不在乎为了同伴再来一次。”
“胡说八道!你们全昏头了!”亚路哥低吼,他一脸凝重,“能够令八十八圣斗士誓血效命的雅典娜,即使她需要牺牲者,也只会是出于战略,决不会是为了妥协!”
他的话令众人默然无语,这时候只见白羊宫的穆先生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在等美斯狄吗?”穆先生还是那么和蔼,一点居高临下的架子都没有,“可能事情有点复杂,要花一点时间解决,你们暂时回去吧。”
“可是……”珍妮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问,“穆先生,纱织小姐会把他怎样?”
穆先生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美斯狄托我转告你,别为他担心。”
大家只得各自回住所。但珍妮执意在美斯狄的木屋前等候。天色渐渐暗了,傍晚时分下起了雷阵雨,云层中传来滚滚轻雷,圣域高大的建筑群在青色闪电的映衬下,漆黑的轮廓显得格外沉重而神秘。
美斯狄始终没有回来。当雨声渐渐变小以后,珍妮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提着一盏灯笼出门去寻找。
她走过活着的战士们的居住地,走过死去的战士们的长眠地,走过无数选手接受训练的集训场,也走过大家闲暇时候常去的小树林。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天上没有半颗星星。在暗黑无边的地方,即使最顽强的人也会感到心灵失去安宁,幻觉有种若隐若现,可望不可及的景象会在几步之外清晰如真。
很快珍妮来到了十二宫脚下的竞技场,一个不知让多少人付出鲜血、眼泪、生命和希望的地方。离女神殿还远的很,而且她能不能进去还是个问题。不过珍妮并没有停下脚步。
巨大的竞技场里空空荡荡,她却远远看见有个人双手抱膝坐在阶梯上,头埋在臂弯里,凌乱的头发滴着水珠,一动不动的身影非常熟悉——果然是美斯狄。
珍妮连忙走上前,正要埋怨他为何让大家担心,却发现美斯狄的脸色仿佛大病初愈一般,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别说话……什么也别说,请把手给我好吗?”美斯狄说,他的声音充满不安。
珍妮蹲下来,把手伸给他。美斯狄握住她温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沉着。
“对不起,希望刚才没有吓着你。”他脸上闪过一抹羞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珍妮问。
“什么事也没有……这已经是害珍妮第二次出来找我了,实在惭愧。我送你回住处吧。”他拉着珍妮的手站起身。
珍妮略一思索,也不追问:“行。只要你没事就好。”
此时雨早已停止,远处的闪电时不时在天边的云层里透出一片琥珀色的光彩,空气中充满夜间开花的植物的芳香。
走在路上,美斯狄忽然轻声说:“直到现在,我才了解你那时的痛苦。”
“什么?”珍妮不解。
“就是你因为厄里斯一事而被圣域驱逐的时候,”美斯狄回答,“我竟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无地自容。”
“那有什么。”珍妮笑道,“你们当时一心想着把我从战场上支走,哪能还顾及其它呢……怎么你突然想起这些?”
“没什么,说说罢了……最近总是爱回忆过去,简直像个快辞世的老年人了,唉……”美斯狄自嘲地说,一脸苦笑。
但是珍妮却笑不起来。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女圣斗士的居住地,所有男人必须止步的禁区。
美斯狄站在大门口对珍妮说:“早点歇息吧,今儿一天够累的。晚安。”
“你也一样,多保重。晚安。”珍妮回答。
美斯狄转身离去,并不知道那双眼睛仍然一直在关注他。
走在路上,美斯狄承受不住地半蹲了下来。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真是的……原以为被太阳神复活以后吐血症完全痊愈,这么快又犯了……”他望着手掌的血迹自言自语。
回到住所推开房门,意外地看见满满一屋子的人。
“亚路哥,你们这么晚还在我这里做什么?”
“你少装蒜了!”亚路哥和德里密将美斯狄拉到屋子中央,不由分说扯去他的上衣。
只见他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着暗红瘀紫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我还以为圣域早就废除鞭刑了。”凯音吃惊地说,赶紧打开医药箱替他处理伤口。
圣域的鞭刑,专门用于惩戒叛逃和投敌的人,一般都在竞技场公开执行,对受刑者的伤害主要是精神上的摧残,极少能够挺过二十鞭而不当场晕厥。由于它太过沉重屈辱,有人甚至为了逃避它而选择自杀,所以前教皇撒卡统治时期考虑到“士可杀不可辱”,曾经一度终止这种刑罚。
“怪不得下午的竞技场人山人海,都怕错过好戏。”亚路哥冷笑道,“这是为了向那边做交代吗?”
美斯狄无力地点点头。 “可是,邪武念的判决词非常严厉啊,简直把你的名声毁完了。”性情耿直的大个子摩西斯愤愤不平地说,“我们想阻止,又怕那样会害你更惨,真是恨不得撞墙。”
“别怪邪武。女神殿上他们一直在替我苦苦求情,磕头无数。雅典娜的决定,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美斯狄低头说道。
“同样的指控,穆先生对珍妮的只用禁闭和驱逐,原来竟然已是非常优待。”亚路哥感慨道。
德里密在一旁说,“我觉得很不公平。枉费了你立过那么多战功,现在添了这么一个污点记录,连新来的杂兵都可以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有什么……只要你们不那么看就行了。”美斯狄无奈地一笑。
“今天下午珍妮一直坐在门前等你,但是我们谁也不敢告诉她。”凯音忽然说。
“她现在还不知道吗?”
美斯狄摇头,“我干嘛要让她担心。”
“早晚的事,最多瞒到明天。”亚路哥耸肩。
这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亚路哥去打开门,只见城户纱织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身后并无随从,手上却持着那柄从不离身的黄金杖。
至高无上的女神亲自光临白银圣斗士的居住地,这还是头一遭。
因为人神合一的缘故,纱织的身上始终有两种无法调和的特质:在诸神的面前,她是人类的保护者;而在人类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神。这种不协调使她在神族中成为异类,同时也无法获得与凡人之间的真正融合。
众人行完跪礼,纱织在美斯狄的对面坐下。
“路西华已经在北欧地区同当地的奥丁势力展开大战,形势非常严峻,死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女神有意停顿了一下,似乎留出时间让众人明白“死了不少人”的沉重含意。
“这次路西华的力量比过去强大十倍不止,连基督世界派出的援军,都遭到了覆灭。为了挽救危局,也为了对我们的行为负责,圣域决定出兵。”她接着说道,“可是,星矢他们才从海界回来,急需休整不可连续再战。而冥王发动的最强圣战已经迫在眉睫,因此镇守十二宫的黄金圣斗士也不便轻离圣域。思前想后,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你们。”此时的纱织,目光不再像平日那样威严,竟然是很和气了,大部分白银战士都不免有些感动。
纱织走到美斯狄面前,“白天让你受了委屈……但要打发那些人又保全你的性命,除此而外别无办法,这是我城户纱织平生最大的失败和屈辱,就算争一口气,我也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打败他!你觉得如何?”
美斯狄抬起头:“女神大人,对路西华一仗,由我出战是理所当然。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您可不可以答应?”
“说说看?”
“千万不要派大队人马,只我一个即可。”
美斯狄话音未落,同伴们立刻炸开了锅。
“你这什么话!有难要同当嘛!”
“太自不量力了吧!”
“听起来很搞笑啊!”
“不负责任随便寻死,可没有人会说你半个好字!”
……
纱织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你的依据是什么?”女神问道。
美斯狄回答:“路西华说过,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对付人类,所以只要我们能找到令他停战的理由,不如走和解的道路更有效。人太多反而会刺激他。”
纱织美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你是说——由你来当这个说客?”
“究竟能否成功,我也没有十成把握。”美斯狄迎着女神的目光说,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话会引起怎样的风暴,“但是路西华的实力我见过,那种强大再加上如日中天的斗志,以我们目前的水平去死打硬拼,恐怕无论一群人还是一个人,战斗的结果不会有差别。”
纱织皱眉,“你认为我们赢不了他?”
美斯狄摇摇头,“不,路西华最后一定会输。因为他每打一场胜仗,就会激怒更多的神,最后必将沦为一人对抗全天下。可是,不先找到问题的关键便轻易让血流成河……雅典娜大人,您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纱织的目光重新变回冰冷威严:“与恶魔讲道理,给他放肆的权力将所有神族踩到脚下,决不允许开这样的先例。敢于逆天背理连神都威胁,就要他彻底灭亡!”
一旁的亚路哥听见此话不由得悚然一惊,心中默默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
纱织看定美斯狄继续说:“我真对你感到失望。像你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竟然会说出如此一番懦弱的道理。看来白银级别的圣斗士真的无法让人寄予厚望。”
她的话令美斯狄简直痛不欲生,可是他实在不觉得自己错在哪里,情急之下竟然口不择言:“女神大人,神的体面比人的生命更重要吗?”
纱织的黄金杖顶端闪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似乎要向美斯狄的头顶砸下来,在场所有人的心顿时都拎了起来,亚路哥赶紧开口为美斯狄辩护:
“雅典娜大人,美斯狄只是因为您的询问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也不赞成他,但是请您不要怀疑他的绝对忠诚和服从之心。”
纱织一脸寒霜,声音里充满高傲和不屑:“美斯狄,看在你鞭刑在身,暂不追加处罚。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这间房子半步。其余的白银圣斗士,明天出发到阿斯卡鲁特协助镇压路西华。”
回到女神殿,纱织独自一人开始清理思路: “美斯狄既然和路西华接触过,他的立场难免会摇摆不定,为了安全起见必要严加看守。白银的队伍交给亚路哥带领我也不太放心,但目前暂时只能这样了。从历演神鉴提供的情报来看,路西华的确太厉害,他那手下四个天使竟然能袭击黄金圣斗士得逞……真不能大意。让白银战士们打先锋是损失最小的排列,虽然一直不是很对得起他们,可战争免不了牺牲……”想到这里,女神不由得仰天长叹。
“即使是他们的牺牲,我又何尝情愿……”
望着窗外的夜空,女神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低下头,默默地为白银圣斗士祈祷平安归来。
然而第二天黎明,圣域里传来一个消息,美斯狄不见了。
这真是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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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3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卷十五 铁血凝眉

单刀追命非奇语,凛凛压顶一昆仑。
心如天镜寒芒射,照断恩义两惊魂。

阿斯卡鲁特南部边境上的一个小客栈里,一位失去家园的流浪汉含着眼泪向众人讲述最近发生的人间惨剧:
“当从北方的山脉里升起一片神秘的宫殿群后,阿斯卡鲁特的城中开始出现很多奇怪的陌生面孔,他们行动诡秘而卤莽,虽然没有恶意攻击人群,但是完全不遵守秩序,如同刚从牢狱中释放的恶鬼一般,孩子们因受到惊吓而日夜啼哭,居民们由于生活被打乱而怨声载道。   为了中止混乱,奥丁的地上守护者希路达女王,手持神秘的信物来到那个名叫伏魔殿的地方,请求与破坏者们的首领路西华见面。无论女王怎样苦口婆心言辞恳切,一点儿也打动不了那个魔王的心。‘率领你的人逃走吧!当巨人们打架的时候,谁去理会地上的小草有没有被踩坏?’路西华傲慢地对她说。
“这时候,基督世界派来讨伐路西华的天使军团已经来到,无可奈何的希路达女王被迫协同他们向路西华宣战。这一仗直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连落日也成了一团淋漓血浆。仙宫早在和圣域的战斗中就已经精锐丧尽,哪里还是路西华的对手!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弗瑞伊教主和仙宫最后一位神斗士巴多都身受重伤,天使军团更是全军覆灭……”
在客栈的一角,靠近开满白茶花的窗边,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他们都穿得很严实,竖起的高领遮住了秀美的脸孔,宽大的帽檐尽量压得很低,似乎不愿意被人看到下面那金黄灿烂的头发。
当听那流浪汉讲到“到处充满战争和冲突的阴影,死去的人多得无法计数,整座整座的城池在众神的乱斗中夷为平地……”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起身离座。
“老板,结帐。”男的在柜台上放了一张钞票,携同伴向门外走去。
好心的老板追出来提醒:“两位客人,你们走错方向了,那边是向阿斯卡鲁特去的!”
“我知道。”少年低声说,“就是要去那里。”

仅仅三天,阿斯卡鲁特完全变了景象。
黎明的天空发出血般暗红的光,平原上到处是大片焦土,皑皑白雪被令人窒息的黑霜取代,河水呈现毒液般的褐绿色。
站在仙宫的主殿万寒宫前,他们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三天前还那么巍峨壮丽的宫殿,此时就象烧得乌黑坍塌的大柴火垛般惨不忍睹,断壁残垣的缝隙里冒着青烟,随处可见零星的小火在幽幽燃烧,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只有秃鹰在空中聚啸盘旋寻找死尸。
美斯狄久久沉默不语,宛如斜阳中的一座雕塑。
他的女伴大声说:“希路达女王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去!我相信他们此刻一定藏在某处筹划下一轮的抵抗。”
这时候,在他们身后忽然出现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人影。
“喂!你们是谁?不准靠近万寒宫!”一个声音在吆喝。
“别这样凶,看样子也是人类。”另一个声音劝道,美斯狄觉得有些耳熟,他回过头一看——竟然是纳努克酋长。
纳努克酋长也认出了美斯狄,显得很惊喜的样子。但是他的同伴挡在了前面:
“纳努克你忘了吗?女王有令不得接近圣斗士。”
纳努克酋长不为所动:“美斯狄阁下是我的朋友,希路达女王只吩咐不让圣斗士进入仙宫,没有不准许我请他们到我的部落作客。”
美斯狄诧异地扬起脸:“请问希路达女王为什么下这样的命令?”
纳努克酋长解释道:“雅典娜女神派出白银圣斗士来协助仙宫,可是那位地狱的魔王路西华,只一味专心攻打天使军团,对他们的宣战毫不理睬。他宁可坐视部下被杀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圣斗士,这让您的同伴——亚路哥他们还怎么继续下得了杀手?其他各路神族因此对希腊圣域起了猜疑,一口咬定雅典娜和路西华暗中有勾结,现在各方关系非常紧张。照这样下去,神与神之间的大战随时都可能爆发。”酋长的语气不无担忧。
珍妮问道:“酋长,您看可不可以让我们见希路达女王一面,把一些事情解释清楚?”   
美斯狄伸手拉住她:“别让酋长为难了,珍妮。就算解释清楚了又怎样呢,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去解决。”
“你能解决?小子,别说大话了!”酋长的同伴一副教训人的口气,“博学多才的希路达女王都无法说服那个魔头,就凭你????”
纳努克酋长也提醒道:“美斯狄阁下,您千万别冒这个险,路西华实在太可怕了,我亲眼看见他手下四大圣魔,很轻易就消灭了整个天使军团。”
美斯狄未置可否。
高大巍峨的中庭山脉,寸草无生,鸟飞不过,山势之险仿佛刀斧劈凿而成,阴郁的天空飘动着烟尘般的云雾,充满诡异和邪魅,路西华的伏魔殿就隐没其中。
“珍妮,对不起。谢谢你和纳努克酋长陪我走到这里,但是我想单独去见路西华。”站在山隘口,美斯狄思考良久,还是开了口。
“明白。你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珍妮的目光里只有信赖和支持,但是美斯狄知道,她已将担心和忧虑深藏在了心底。
那一天夜里,当自己遭到软禁心急如焚的时候,是珍妮及时赶到,协助打倒众多看守,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逃离圣域——就像当初他拉着她的手逃离日本一样,只不过角色正好对调了个儿,而且珍妮为此丧失的东西远远多于当初的自己。
珍妮怎么会在那个时刻恰巧出现?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那段屈辱的遭遇?美斯狄无从了解,因为凡自己不愿提及的事,珍妮也绝口不问。在流亡的生涯中,他们讨论最多的话题,仍然是如何阻止路西华的破坏行为。
想到这些,美斯狄心中感到无比歉疚:“真的十分对你不起……”
珍妮由衷地笑了一笑:“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挥鞭子耍横的无知女孩吗?经历了这么多,我也该有些长进了吧?”
直到美斯狄的身影已经远到看不见,珍妮才颓然跪坐在地,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
她转身对纳努克酋长说道:“酋长,可以请求您帮个忙吗——我想找到其余的白银圣斗士。无论美斯狄能不能回来,伏魔殿都必将对圣域宣战。”
伏魔殿。
这里是阳光照不见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给人压抑和诅咒的印象,两旁的狮型铜鼎燃烧着青磷的暗火,发出没有温度的光,正殿和大门上布满表现人骨与魔鬼形象的雕像,丑陋的面孔都朝下凝视着美斯狄,令他不由得暗暗拿珍妮当初的妖灵塔作了番对比。
“路西华的内心非常阴郁。”美斯狄想,“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怒火积攒得太久了,他已经不可能去同情和怜悯弱小。”
殿门口的守护者戴着鹰嘴状的金属面罩,背后有着蝙蝠般的黑翼。
作为见面信物的诅咒之链早已送给了希路达女王,美斯狄遂对守护者说:“我来取被你们主人借走的外套。”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成了唯一可以表明身份的线索。
很快,伏魔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暗色的瞳眸像黑色宝石般熠熠生辉,澄澈华耀的长发散落成大片的冰银,重生的羽翼在背后张开巨型的白莲,飘垂的衣袂如同乌云般几乎遮满整个殿堂。而那张无论人间天上都为最美的脸庞,带着冷冷的微笑,分明就是穿于云间的明月。不再有伤痕累累的憔悴,不再有势单力孤的艰难,权势和力量为他的魅力增添了助燃的柴火,雄踞在七龙拥拱的宝座上的路西华,宛如再度升起的启明星,比坠落以前更加耀眼夺目。
在他的身旁环绕着大批来自地狱的堕落天使——鬼影憧憧,仿佛是人类与毒蛇、鹰隼、狼鬣、巨蜥等的混合体,相貌无一不狰狞恐怖,难以言状,与路西华本人灿烂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这是因为在当年坠落地狱时,作为惩罚之一,所有追随路西华的天使们都被无情地夺走了美貌,蜕变成丑陋形象。只有路西华,谁也剥夺不了他那来自灵魂的光芒四射的魅力。
“听说你因为救我受了不少苦。”路西华对美斯狄说,“加入我这一边来吧,我会尽量补偿你。但是,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企图说服我什么,那我只能客气地请你回去。”
美斯狄摇摇头:“我不是辩论家,也从不认为善辩的人就一定掌握着真理。我来这里只为了拿走一样东西。”
路西华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你不会真的只是来拿外套吧?”他的声音充满好奇和打趣。
“当然不。”美斯狄迎着他的目光回答,“从那天起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不过五天而已。但是我已经召集完所有的部下,并且打了六场胜仗了。”
尽管路西华的笑容里充满狂傲与不羁,美斯狄却隐约感到——他其实并非真的对前景那么乐观。然而此刻面临重要关头,这些都已成细枝末节。
美斯狄接着问:“这只是个开始,对不对?”
“没错。”地狱魔王点点头。
“……那么,现在我要拿走我所救下的那条命。”美斯狄说。
路西华的表情僵住了,竟然对自己的耳朵也产生了怀疑。
“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拿、走、我、所、救、的、那、条、命。”美斯狄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绝望的山谷里吹过一阵阴冷的寒风。
环立在路西华左右的堕落天使们发出愤怒的低吼,如同野兽狺狺。似乎等不及他们的王一声令下便要扑上去将美斯狄撕成碎片。
路西华的脸庞因为失去镇静而异常苍白,但他仍然严厉地喝止部众:  “你们退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他动手!这是我的命令!”
待部下都退到伏魔殿门外以后,路西华从宝座底下抽出一把火样华丽的长剑,缓缓走到美斯狄面前。
美斯狄认出那正是弥卡尔遗留的红十字剑。
两个都灼灼明艳、光彩照人的人物站在了一处,整个伏魔殿顿时如同光线被全部吸走般显得更加暗淡昏黑。
尽管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簇火,路西华的声音却冷漠得象冰块撞击。
“没问题,现在就拿去。”他将红十字剑递到美斯狄面前,然后背过身坐在一把椅子上,从容地闭上眼睛,不再理睬美斯狄。
美斯狄双手握着红十字剑,高擎过头顶。
“当你和他的目光接触时,他凝视你的眼睛会散发出黑暗的能量。”珍妮曾经将从教会听到的这个传说告诉美斯狄。
不知道是这个传说应验,还是其他的原因,美斯狄从来没有感觉握在手中的武器是这样的沉重。刚才那愤怒的一瞥里,有不甘和沉痛,也有绝望和仇恨,还有尊严和蔑视。
红十字剑夹带着划空的呼啸声,闪电般地直指路西华的头顶。路西华一动不动,如同闭目养神,脸庞上连肌肉的微颤都没有。
弧光流银,烈火霹雳,仿佛是漫天而起的杀光,将昏暗的殿堂彻底照亮!
就在红十字剑锋刃与路西华的天灵之顶相吻的一刹那,画面突然被永久定格了。
一道涓涓血流从路西华前额正中流淌下来。
红十字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犹如流星般划破寂静。
虽然路西华的脸庞依旧波澜不惊,眼睛里却现出不为人察的一抹惊喜。他转过身来,看见美斯狄的胸膛因为剧烈喘息而不停起伏,他的脸色比路西华更苍白,前额的乱发投下阴影,掩盖了眉宇间复杂的神情。
“从现在起,我们之间两讫。”他用同样凛然的气势对路西华宣布,“收回你的誓言,我和我的同伴们将光明正大地与你决斗。”
路西华一言不发地望着他,那目光仿佛是从宇宙深处一个极遥远的地方发出的,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在这几秒钟的目光交流中领悟了什么。
末了路西华开口:“你的宣战我接受,但是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
“抛开雅典娜的圣斗士的身份,完全以人类的利益和身份。”路西华说,“如果你的动机是为了那些被我伤害到的无辜生物。”
“当然可以。”美斯狄大声回答,“我们保证不会在作战时使用圣衣以及其他一切神赐予的东西。”
伏魔殿外,清晨的薄雾已经彻底消散,流浪的风抹去最后一点星光,从青冥高天到红尘十丈,又将经历怎样的惊涛骇浪?

美斯狄低着头刚刚走出中庭山脉,耳边忽然响起一片欢呼的声音。
只见亚路哥、德里密、巴比伦、摩西斯等所有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全都向自己奔跑过来,将自己团团围拢在中央。为首的金发少女,珍珠色的脸庞还挂着晶莹的泪痕,笑容已如初绽的百合般动人而灿烂。
当所有人都笑够了哭够了激动够了之后,亚路哥板起了脸:  “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一点吧?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跑了。”
他一把封住美斯狄的衣襟:“重色轻友的东西!自个跑了不算,连珍妮也拖下水,现在你打算怎么收拾残局?”
珍妮连忙声明:“你误会了,亚路哥,没有人拖我,我是自己决定的。”
“你不用替他辩护,没他这档子事你怎会逃走?”亚路哥转过脸,对着美斯狄继续冷冷地说道:“雅典娜命令我们将你两个捉拿回圣域,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先把你捆起来?”
美斯狄回答:“你要捆便捆。不过,今天黄昏时候要对路西华作战,到时候请暂让我放开手脚。”
亚路哥眉毛一挑,问道:“路西华答应同圣斗士交手了?”
“嗯。……确切的说,是不再无视人类了。”美斯狄回答,脸上浮现肃然。
众人七嘴八舌问道:“快说说你和路西华的见面经过!”
珍妮忍不住上前打断他们:“……我说诸位,这里不是说长话的地方,大家还是先回落脚点再慢慢叙好不好?”

在阿斯卡鲁特陷入孤立之后,白银圣斗士们很遭冷眼,只有芙瑞娅小姐挺身而出,一如既往招待他们。
和其他建筑物一样,芙瑞娅小姐的山庄大半也遭毁坏,但是她拒绝搬到安全地带。
“当初我问你是否可以再次见面?你说除非这里出现灾难。”芙瑞娅小姐坦然地对亚路哥说道,“现在灾难已经出现,请帮我们撵走外患。无论如何我是决不会离开故土半步的。”  
白银圣斗士们心里都很清楚,芙瑞娅小姐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向仙宫找借口收留他们——只有白银圣斗士在附近,路西华的战火才不会烧过来。
“搞不懂亚路哥在想什么哎,这么好的女孩子也放弃。”达狄他们小声议论,“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亚迪里安说,“而且,从现在起我们住这里也无法给她带来安全了。”
整整一个上午,白银圣斗士们都在紧张地商讨作战方案。
一间堆满箱子的仓储室里,亚路哥坐在中央最高处,一手拿着从圣域带来的作战资料,对大家详细解说每一个对手的招数分析:
“炽天使·贝拉丝哈福  称号:翔鹰之翼  绝招:地狱翅膀;
力天使·爱尔佳       称号:金色螳螂   绝招:圣魔螳螂拳;
座天使·摩雅            称号:灵魂猎人   绝招:灵魂梦幻 ;
智天使· 阿斯塔罗杰  称号:蛇中霸者  绝招:响尾蛇杀人之掌
此四子者,是为路西华手下最强的战士,根据历演神鉴提供的信息,他们甚至能够对黄金圣斗士做到一击必杀。”
亚路哥说到这里暂时停住,眼望着众人。
“……太奇怪了。”美斯狄忍不住自言自语。
“什么奇怪?”一旁的摩西斯问他。
“我在伏魔殿上见到路西华的一大群部下,就是没有你们所说的四大圣魔天使。”美斯狄说,“他们真的存在吗?”
“北欧有很多人都亲眼见过他们,包括纳努克酋长。”亚路哥说,“如果我们不穿圣衣,别的人还好说,但这四位应付起来……”他把“可能胜算很小”几个字咽了下去。
“未必如此!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不存在天下无敌的招式,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化解的关键。”美斯狄说道,“我们一共十三个人,必杀技的属性各有千秋,如果互相取长补短,进行最佳组合,分四个梯队与之作战,我相信一定能取胜。”
他的建议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极大兴趣。
“很有道理。”德里密抢先说,“依我看,冲击力强大的翔鹰之翼由同样是力道攻击的白鲸座摩西斯和武仙座亚路杰狄主打;灵魂猎人交给猎犬座亚迪里安用读心术对抗;切割锋利的金色螳螂让我、加比拉和达狄这样可以远距离攻击的来对付;蛇怕火,蛇中霸者就让半人马座巴比伦用地狱幻觉火焰去烧他,其余的人根据主将的属性分布对其弱项进行弥补排列,你们看怎么样?”
“我反对。既然不穿圣衣,飞盘、钢球和幽灵箭都不能用,首先你那一队组合就没有意义。”美斯狄说道,“还有,根据过去的战况记录,总会出现历演神鉴里没预料到的情况,如果完全依赖它分析形势,到时候肯定又会措手不及。”
“那你说怎么办?”
美斯狄分析:“因为没有装备,防御是首要考虑的问题,包括对物理性与非物理性攻击的防御。第一纵队由达狄、撒米安和我组成;第二纵队是亚路哥、加比拉和史里乌;第三纵队德里密、亚迪里安和阿鲁杰狄,第四纵队巴比伦、摩西斯、迪奥。各路纵队之间保持联系,凯音主要作为非战斗人员殿后,随时为伤员补血。这样即使遇到最强的对手,也不致一下被打垮,可以捱到其他纵队前来支援。”
“的确,我们并不能预见对面会遇上什么样的兵种,针对性太强反而对己不利。”亚路哥赞同地点头。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翻阅作战资料的珍妮突然走到美斯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把我安排到哪里去了?”
“抱歉,珍妮。这一次我不希望你上战场。”
“因为觉得人数已经足够了,是吗?”珍妮冷冰冰地问。
“也是也不是。”美斯狄眼睛望着别处回答道,“我知道这样说一定会令你生气,但是我想放手一搏……如果你也在战场上,我没办法不分心和牵挂……”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没用的?”珍妮声音里开始充斥怒火,“你倒是说说看,前几次作战我哪一次没有发挥作用?”
“原谅我吧,珍妮。这次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约定。”
珍妮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一旁的众人不由得捏出了冷汗。
“甭睬他,珍妮。”亚路哥连忙把珍妮拉到一边,“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求你——帮我保护芙瑞娅小姐好不好?”
珍妮怀疑地盯着他。
“嗨,不要这样看着我……你想想,人家的郎君已经在战斗中受了重伤,仙宫方面目前又自顾不暇。她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此地,很容易遭毒手。如果让我们这些男人中留一个下来保护她,孤男寡女难免传出闲言碎语,有损人家高贵的名声,说不定会害她将来很惨。所以除了拜托珍妮,实在没办法解决这个大问题了。”亚路哥侃侃而谈。
亚迪里安和凯音一个给珍妮端来杯红茶,一个端来椅子让她坐下:“嗯,我们也这样想的,早就想和珍妮说了。”
“放心吧,我们可不想帮谁解围。”德里密殷勤地为珍妮的茶水里调进牛奶和蜂蜜,“如果你想揍这小子(他手指着美斯狄),只要一声令下我们马上照办,省得淑女亲自动手。”
“什么时候珍妮满意,我们什么时候才停止。”史里乌已经在磨拳擦掌。
“如果他敢还击,就是对珍妮的再冒犯,加重处罚。”达狄也来凑趣。
“还是先留他一命,等打完了路西华再修理他也不迟。”这是加比拉的建议,“给珍妮一点时间参阅《古今SM大全》,以便发出最正确伟大的指示。”
珍妮无奈地苦笑:“哎……我有那么暴力吗?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原来我做人这么失败啊。”
她走到屋子中央,一只脚踏在最高的箱子上,美丽的眼睛熠熠生辉:  “看样子你们都不愿意我和你们一同参战,也罢,我领你们心意就是。作为交换,我也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答应。”
欲知珍妮做何吩咐,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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