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之地

微笑进行时

文前乱语：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或许是一个有关遗忘与记忆，以及曾经的战争者旁观战争的故事吧......

遗忘之地
（一）
“为什么要打战？”
“噢孩子，那是山那边的官老爷们关心的事儿，我们只要知道能活命就成啦！”

摊开地图，
不，不是那种优美的旅游地图，请打开那份军用的。
在这份地图上，有一条鲜艳的红线贯穿图纸，那是A国与B国的边境线。
粗粗的红线上不知被谁一个不小心滴上了一滴墨水，不起眼到只有放大镜才能将它映射出来。
旁边有蚊子脚大小的注释——遗忘之地。

数年前，A国与B国之间爆发了战争，被两国共同遗忘了数十年的遗忘之地也终于迎来了政府的关注，军队和武器犹如神兵天降——A国率先驻兵，宣布了对这个弹丸之地的所有权。
被称作“遗忘之地”的村子有着近乎土著的生活方式，闭塞、落后，对军队的到来几乎视作洪水猛兽。
不安迅速在小小的村子里不多的人群中蔓延。

村边的山沟里有一座小木屋，一只绑着军靴的脚踹开了本就形同虚设的门。
“见鬼的！有人没有！”
阿鲁迪巴手一抖，向前跨出一步，将自己暴露在微光下。
踹门的军官被阿鲁迪巴那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魁梧身影吓了一大跳，随即往地上“啐”了一口，掩饰自己被惊吓的事实。
“听说这里有医生？”
阿鲁迪巴愣了愣，左脚悄悄挪了一小步，又将半边肩膀藏在了阴影里。
“你有什么事吗？”
出乎意料的稚嫩嗓音，军官顿时威风大涨。
“小鬼，医生在哪里？”军官和颜悦色的样子，军靴却在地上跺了跺，门外隐约有黑影闪动。
阿鲁迪巴僵了一下，身子又往左倾了点。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军官细细打量了阿鲁迪巴一阵子，尤其没放过他左半身的阴影，他对这种欲盖弥彰的掩饰十分的不屑。
“我不想白跑一趟，没有医生？那就你吧，正好缺个苦力。”
邪恶地一咧嘴，果不其然，一个身影绕过阿鲁迪巴走了出来。
“小孩子不懂事儿。你们找医生？”
军官难得欢愉地点了点头。被派到这种蛮夷未开的鬼地方已经很倒霉了，更倒霉的是半路上那个据说某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怕死地溜了
“我军驻扎在此，征用军医，你们跟我走。”
说罢干脆地转身，大步流星。
“‘你们’?不是只征军医吗？”
军官止步回头，瞟了眼一边阿鲁迪巴茫然而略带忧郁的脸，不耐烦地说：“你总需要个帮手。”
阿鲁迪巴的脸瞬间泛起光亮。

（二）
“我们死了会上天堂吗？”
“噢孩子，为什么要去天堂?那里人太多了！”

十岁的阿鲁迪巴和四十岁的老翁成为军医的半年后，战火触及了遗忘之地。
被遗忘的遗忘之地此时被人记起，它被迫并入了抢先一步的A国的版图，成为那个倒霉军官和他的部队口中的“战略要地”。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们该死地变重要了！”
这是军官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村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为了表示政府对“遗忘之地”的重视，一年后军方又派遣了一个部队，这使得本离炮火还有些距离的遗忘之地很快变成了战场的一部分。
B国以A国侵占国土为由也派了重兵到这个地区，时局一夜之间紧张非常。
于是军官的口头禅又变了。
“该死的你们这群乡巴佬，赶紧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妨碍老子打仗！”
总是没有人理他，军官无比纳闷加郁闷。别的地方都是一提打仗转瞬空城，这地方的人怎么就死不挪窝呢？
同样没有人回答他，村人们都忙于帮助军队设防。
军官闲暇之余走到正捣药的阿鲁迪巴身边，大大地抽了口烟。
“小鬼，你们为什么不逃呀？”
阿鲁迪巴透过烟雾看着蹲在他身边的军官，两人正好来了个平视。
“老翁说，因为这里是家。”
军官有一瞬间的忡怔。
后来军官还是老唠叨那句话，不过已经不需要人来回答了。

遗忘之地的村民有着某种类似宗教的信仰，他们没有崇拜，但有着自己的原则。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原住民离开过遗忘之地，也没有一个人杀伤过必要的食物以外的生命，这便是他们的戒条。
在战时亦是如此，村民们固执地留在村中，即使有人当场被流弹射杀也没有人冲出去报仇。
不愿离开祖地的他们在战争中只能依附于军队。军队提供保护，而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
这种顽固使得军官多次暴跳如雷地扬言要灭了他们。
阿鲁迪巴很担心军官会青年谢顶。每当上头有文件下来，阿鲁迪巴就会看见军官苦大仇深地揪着脑袋抓狂。
为此，阿鲁迪巴找老翁弄了副药剂，军官拿了丢在一边，指着阿鲁迪巴的鼻子狂吼：“给我生发剂不如给我把那群见鬼的老顽固轰走！”
阿鲁迪巴憨厚的脸垮了下来：“不可能的，我们生长在这里，也必定要埋葬在这里。”
军官丢了一份文件到阿鲁迪巴脸上。
“拿去给你们村长！我脑子被枪捅了才管你们！”
那是份红头文件，警告军官再不遣走村民就要以妨碍军务论处。
阿鲁迪巴将文件还回，坚定地说：“很抱歉为您带来困扰，但我们绝对不会离开村子的，绝不！”
军官气得几欲拔枪。

最终村民没有离开，离开的是军官，他被调往另一条更危险的前线。
走前，他很悲愤地说：“老子被你们害死了！死得连个坟头都没有！”
一语成谶，他最后被炸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阿鲁迪巴犹记得临走前，军官拍着他的肩膀，训诫似的说：“小鬼，好好和老不死做医生吧，别给人做了炮灰。”


(三)
  
“我要去哪里？”
“噢孩子，去有你的记忆的地方。”

来到遗忘之地的新军官再次尝试着遣走村民，得到的仍是那个回答。
于是新军官果断地放弃了劝说，转而对村民们视而不见，也就是不再提供曾经的一切保护。
遗忘之地对军队的依附关系被军队单方面解除了。

死亡人数开始不断上升，因为愈发惨烈的战事，也因为疾病。
遗忘之地自古封闭在山区里，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脆弱。原始的他们无法抵御外界的疾病，即使它们其实很平常。
原住民们疾病缠身，只有老翁和阿鲁迪巴逃过一劫，因为他们是生长在此的外来人。
他们找到新军官要求医疗援助，而新军官一门心思扑在战争上，只是凉凉地说了句：“谁让你们死活不走的？”
这几乎代表着军方已经将他们视作了死人。
新军官又说：“既然你们没事，就跟着部队去最前线吧，那里伤亡挺大的。”
老翁摇着头：“我们不会离开村子。既然你们舍弃了我们，我们也将不再为你们做事。”
阿鲁迪巴还想说什么，却被老翁扯走了。
“孩子，我们不是圣人。那些人愿意死在战场上就像我们愿意死在村子里，我们无法改变什么。”
“可是只要我们暂时离开，就能避免这种死亡啊！”
阿鲁迪巴曾经对军官的坚定是他对村人的了解，这并不代表他能坦然接受这种可以避免的死亡。
家园可以重建，人死不能复生。
老翁停下脚步，幽幽长叹。
“只有在这片土地，这里的人们才能存活。知道为什么叫做遗忘之地吗？”
阿鲁迪巴想了想，说：“因为被遗忘。”
老翁抬高手拍拍阿鲁迪巴宽厚的肩膀。
“因为遗忘和被遗忘。我们遗忘了世人，所以世人遗忘了我们。”

两人回到了村人们目前聚集的地方，已有许多人躺在地铺上奄奄一息。
军队不提供药物，老翁和阿鲁迪巴也无力回天。他们是这里惟二的医生，后来惟三作为新军医出现在军队。
现在军队再也不需要他们了，完全不需要，于是遗忘之地的战区上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遗忘之地，村民与军队互相遗忘。
每天都有人死去，但军队却不允许他们焚烧亡者，防止被视作攻击目标。村民们只好将遗体运往深山，由野兽吞噬，回归自然。
大部分时间，都是阿鲁迪巴在负责这项工作。他对村人的逝去感到深深的无力，他没有足以将村民接连流失的生命挽留的能力。
他去军队恳求军医，军医将他拒之门外，后来索性不让他靠近，他只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翁扯着阿鲁迪巴的后领把他拖到了村长面前，村长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手抚上阿鲁迪巴憨实的面庞。
“孩子，不要哭泣，我们注定与村子共存亡。”
阿鲁迪巴握住村长的手继续哭。
老翁捂住了阿鲁迪巴的嘴，说：“时间紧迫，我的孩子，请你过会儿再哭。”
阿鲁迪巴只好抽抽噎噎地看着村长。
村长有些浑浊的双眼泛出微光：“遗忘是为了记忆，我的孩子，你明白吗？”
阿鲁迪巴点点头，又摇摇头。
村长失笑，慈祥而爱怜。
“不要紧，孩子，你一定能明白的，在不远的未来。所以，离开村子吧，去寻找你的记忆。”

（四）

“遗忘之地还在吗？”
“噢孩子，当然！它就在你我的胸膛中。”

战争在阿鲁迪巴十七岁的时候结束了，A国赢得了持久战的胜利。
而那时候，阿鲁迪巴正在C国的医学院里深造。
当年他不舍地走出了遗忘之地，穿过莽莽山林，外界的纷繁杂乱迅速侵扰向他，这使得他有些明白了村民们为什么时代不离遗忘之地的原因。
——在外界，纯粹的他们，无法生存。

这些年阿鲁迪巴去过许多地方，做过许多事情，由A国到B国再辗转到C国。
他做过游医，做过车夫，做过帮佣，一边赚钱一边流浪。
乱世的生活很艰难，死神伴随着战争、疾病与贫穷。阿鲁迪巴面对过一次又一次生命逝去却无能为力的情况。
他也尚未找到村长所说的“记忆”。
流浪到C国的时候，恰逢一所颇有盛名的医学院正在招生，墙上的招生简介吸引了阿鲁迪巴的目光，顿时犹如一道闪电划过。
他找到了，阿鲁迪巴如此确定。
但他注定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正常地考试入学，他没有金钱没有关系，只是一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别国的无证游民而已。
于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他现在的导师。导师将看上去落魄狼狈的傻大个儿似的他挡在了门外，阿鲁迪巴锲而不舍地在门外站了三天三夜，不住地请求。
最终导师为阿鲁迪巴的善良朴实，以及多年的行医经验所打动。

又是许多年后，阿鲁迪巴年近而立，有了自己的诊所，小有家底。导师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结果两情相悦，很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有一天，阿鲁迪巴突然对爱人说：“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一定回来娶你。”
爱人虽失落却仍是点头，她知道阿鲁迪巴心中的牵挂。
而后阿鲁迪巴挥别爱人与导师踏上归途，沿着来时的路回到阔别多年的遗忘之地。
他回顾着羁旅在外的十数年，辛酸，苦痛，百味尽尝，但记忆犹新的确实满满的幸福。
此时他完全明白了“遗忘是为了记忆”的涵义。

再见遗忘之地，已找不到当年的痕迹。村子的位置被一片葱郁的森林覆盖。
阿鲁迪巴在记忆中的小木屋边看到了垂垂老矣的老翁。
老翁望向十多年后由远及近的高大身影，抬起干枯的手掌，阳光使他堆满皱纹的笑脸散发出青春。
“噢我的孩子，欢迎回来。你找到你的记忆了吗？”

——The end.

可爱小巴儿狗

新小说，很好，希望楼主写完

微笑进行时

饿..............已经完了............看来得加上“已完”...............

服港寒羽

LZ也是苍翼天翔圣文社的啊 [s:133]  。
ID和我混的一个TVB偶像论坛FANS的一样

calinlia

遗忘之地，选择性的互相被遗忘，遗忘了仇恨，记住的是什么呢~~~~~
人果然老了，~~楼主解释解释吧~~我有些看不懂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