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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但并不影响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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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阿布罗狄揉着脸。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打我的理由?”
迪斯马斯克点头,左右脸各有一个巴掌印——阿布罗狄的回礼。
“我看你睡得死沉,还以为真出什么事,差点报告教皇了。”
阿布罗狄揉揉眼睛,打个哈欠。
“行吧。所以巨蟹宫发生了什么?”
“面具又少了几个。跟几个月前一样。”迪斯马斯克用余光偷看阿布罗狄的侧脸。
“你性格变好了。”
“我性格本来就好。”
“今天总不至于在巨蟹宫过夜了吧?”
“那可不一定。我有点好奇。”
迪斯马斯克摆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有些真相还是少打听为妙。他正想该怎么劝阿布罗狄,看到一个卫兵服的人慌慌张张向他们跑来。两人正在天秤宫,卫兵是从上面下来的。等那人跑近,阿布罗狄认出了他。
“你是今天当班的马里奥?”
“是……是!”卫兵没想到有黄金圣斗士记得他的名字,跑到迪斯马斯克面前立正。
“报告……迪斯马斯克大人。圣域昨天又发生了。”
“又发生什么?”
迪斯马斯克已经忘了几个月前的少女横死事件。卫兵声音有些颤抖。
“发现几个来历不明的人,排成一队,每个人都只露出脸。”
“哦。之后呢?”
“昨晚当班的卫兵去追,却突然暴毙了。”
“什么?”
“在哪里看到的?”
两名圣斗士异口同声。卫兵回答。
“双鱼宫。队列沿着十二宫的道路向白羊宫去了,但是在巨蟹宫失去了踪影。后来有人看到那个暴毙的卫兵和他们一起进去了。”
迪斯马斯克回想起上回有个卫兵也说了差不多的话。他狠狠恐吓了那个人,所以没有传开,也没有报告教皇。后来那人再没出现在圣域。但是这次,他晚了一步。
卫兵取出一张纸,恭敬地递给他。
是撒加亲笔写的手令。
“教皇指派您去调查,迪斯马斯克大人。”
迪斯马斯克拿着一张薄纸,面色阴沉。阿布罗狄问卫兵:“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吗?”
“是大家一起看到的。昨晚巡逻的人比平常多,另外有些候补生也训练到凌晨三点。”
“在凌晨看到的吗?”
“是,凌晨一点左右。”
迪斯马斯克的拇指在手令上摩擦,本来就很薄的纸更脆弱了。
“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不,没有。”
“去吧。”
卫兵跑远了。阿布罗狄望着他在拐角处消失,转向迪斯马斯克。
“他绝对还有话没说,要我去问问吗?”
“不用了。”
迪斯马斯克擦一下脑门,三十多度的天气,居然一滴汗都没有。那个卫兵恐怕也察觉到了异样,只希望他不要太聪明。
队列这次是从教皇厅下来的。
如果说上次它们不往山上走是因为忌惮艾欧里亚和沙加,这次就是沙加故意放行,不光让面具成功抵达双鱼宫,还让它们顺利回到巨蟹宫。至于为什么要等它们回了巨蟹宫再动手,多半沙加也在调查身份不明的队列从何而来吧。查清了之后,他才下定决心,要把巨蟹宫的面具一网打尽。
迪斯马斯克捏紧了纸。
现在的问题是,面具们是不是去过教皇厅?是不是也被教皇看到了?如果看到了……
又是哪个教皇呢?
即使没有调查的必要,样子还是要有的。迪斯马斯克在圣域随处寻找卫兵,装模作样地打听昨晚走向巨蟹宫的队列。目击者众多,但是每个人看到的人数都不一样。有看到五个的,有看到七个的,有看到三个的。有的人一个都没看到,只看到自己的同事一边呢喃一边走向巨蟹宫深处,回到营房才发现人已经凉了。越是听,越是印证了迪斯马斯克的猜想,也能解释为什么沙加要出手干涉。毕竟牵扯到了圣域内部人员的头上,再放任不管,下次就是圣斗士的性命不保了。
出事的卫兵原本也是候补生,没能取得资格。
“这么说来,面具是在报复圣域吗?”阿布罗狄问。他丢下工作,陪迪斯马斯克跑遍了圣域。迪斯马斯克撑起脸,望向海平线。
是个阴天。
“我是这么觉得。反正那些面具不管是不是无辜,都跟圣域有些渊源。一旦获得了力量,就会把仇恨全都倾泻在圣斗士身上。力量不足的时候去勾一般人的魂,力量够了就开始对守卫下手。下一个倒霉蛋应该是青铜,再下一个是白银,然后渐渐的……”
“想取黄金圣斗士的灵魂,还早几千年呢。”
“这可不一定。有些面具从第一次圣战开始就在巨蟹宫了,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呢。”
“不就是些面具嘛,沙加一生气就消散了。”
阿布罗狄听了迪斯马斯克的解释,并没有太大反应。若是别人此刻已经在愤怒地指责迪斯马斯克了。阿布罗狄会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他和艾欧里亚、米罗等是两类人。
“所以这是你的工作吧?你处理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把结果汇报回去不就好了?”
“哎……”
该说好还是不好呢?阿布罗狄对教皇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迪斯马斯克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评价,但他认为自己的好朋友早晚要因为教皇摔跟头。
如果是邪恶的教皇就罢了。正直的撒加没准会借机让迪斯马斯克自裁谢罪。甚至他就是在逼迫迪斯马斯克在教皇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误。可是又不能不汇报。既然教皇下达了命令,就必须有个结果。
通过卫兵发下的正式文件,没有无故变成废纸的道理。一张轻薄的纸片,就这么将一名黄金圣斗士逼到了绝境。要掩盖过去吗?不行,沙加已经知道了,会被杀的。会被以欺骗教皇的罪名就地处决。
迪斯马斯克眺望天空。四处奔走调查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证明他的清白,但真相终究会暴露。到时候,只能祈求沙加保密了。
圣域的现状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迪斯马斯克往地上一躺,感受风的湿热。
“阿布罗狄。”
“嗯。”
“你真像朵花。”
“什么?”
没有人会把一朵任人摆布的玫瑰视为威胁,即使是毒玫瑰。相反,就算没手没脚,若是有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免会引起主人的警惕。
阿布罗狄躺下。
“你干嘛也躺下来啊。”
“什么叫我像朵花,你今天怪怪的。”
“说你美呢,还不开心点。”
“我又不是傻子。”
迪斯马斯克没有接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要是教皇命令你杀我,你会怎么办?”
阿布罗狄瞪大眼睛,愣了几秒。
“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
“就问你啊,快说,你怎么办?会杀我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要是有那一天,我会执行教皇的命令。”
“你太无情了!”
“是你自己问我的好不好?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真的。我看你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阿布罗狄一翻身,站起来。
“我回教皇厅了,还有好多工作呢。晚上一起吃饭。”
“诶?等等,不是……”
迪斯马斯克迅速爬起来。
“我今晚值班!”
友人已没了踪影。
办法还是有的。
翌日,迪斯马斯克闯进教皇殿的浴室,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撒加脸上就是一耳光,然后在墙里完成了汇报。附身在撒加身上的邪灵没生气,听完报告,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笑容,把身体还给原主人。
撒加眼神复杂,叫他赶紧出去。迪斯马斯克才意识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回到巨蟹宫,看见阿布罗狄夹着个睡袋在后门。
“你又要在我这留宿?好歹先说一声啊。”
“没办法,双鱼宫太冷了。”阿布罗狄像以往一样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房间,铺下睡袋,“教皇还说我印堂发黑,让我多注意点。我就来了。”
“你是怕一个人死在双鱼宫没人发现吗?”
“我是不想睡觉的时候被抹了脖子,最近老做噩梦,梦到一个拿锁链的小鬼在追我。”
“别是地狱里的恶鬼吧。”迪斯马斯克打趣地说,接着又觉得这个玩笑太烂了。阿布罗狄钻进睡袋。
“也许吧。这几年杀了不少人。”
“几个叛徒而已……喂,你不会现在就要睡吧?”
还没到中午。阿布罗狄的声音越来越小,咬字也随意起来。
“这两天总是犯困,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一困就必定睡着,一睡就做噩梦……”
就这样睡着了。
迪斯马斯克无奈地看着友人。万一敌人来了,他不光没法保护熟睡中的阿布罗狄,反倒还要叫醒他来保护自己呢。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阿布罗狄醒来吃了个晚饭,又倒头就睡。迪斯马斯克终于开始觉得异常了。他摇晃刚睡着的阿布罗狄。
“喂,阿布!阿布!”
朋友睡得很沉。
别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迪斯马斯克正想哪里有医生,余光瞥见朋友的影子从身上坐起来,慢慢悠悠地走向门口。门口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看不到脸之外的任何部分。那张脸让迪斯马斯克很是熟悉。它发现迪斯马斯克在盯着他,阴森地笑了一下。
它在向阿布罗狄招手。
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别过去!”
迪斯马斯克猛地跑起来,去抓他的手。
但是只抓到了一把虚空。
“阿布!不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门外站满了黑袍面具。阿布罗狄走到它们中间。迪斯马斯克立刻装备圣衣,将一团燃烧的小宇宙丢向其中一个面具。黑袍和人脸立刻烧得不剩半点灰烬,剩下的面具缠住阿布罗狄的灵魂,把他推到迪斯马斯克跟前。
【这样如何?】
【没法攻击了吧?】
【不要妨碍我们。】
【凭你这种程度的斗士……】
【能拿我怎样?】
黑色的烟气从墙上溢出,包围了半透明的阿布罗狄。
【普通的灵魂太弱了。】
【他的灵魂很强。】
【也很好用。】
【就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吧。】
“哈?你们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迪斯马斯克一拳打在某个面具上。面具四分五裂,阿布罗狄的灵魂狠狠地震颤一下。
睡袋里,血从精致的鼻子流出。
“阿布!”
迪斯马斯克不敢再出第二拳了。
面具们狂笑,层层包围了阿布罗狄。
【尽管出拳。】
【我们已经连在一起了。】
【杀死他,会让一切更快。】
【出拳吧。出拳吧。】
整个巨蟹宫的面具都涌到这条走廊上。它们离开墙壁,获得了黑影做成的身体。无数黑色的脊背抵住天花板,彻底堵死了宽敞的走廊。
来吧。它们说。
【过来。过来。过来。过来。】
【过来,双鱼座的圣斗士。】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只要你肯来,我们就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女神和教皇实际上没有区别。】
【你到底想要什么?】
“它们在胡说八道!阿布!别听它们的!回来!”迪斯马斯克在走廊末端大喊。受到假面们的诱惑,阿布罗狄明亮的发色被阴影裹挟着,向着眼中那个应有世界的幻象远去。迪斯马斯克不得不考虑在这里使出积尸气冥界波的可能性。
干脆把所有的面具一起丢到黄泉去?
但是,这样会把阿布罗狄一起堕到黄泉。阿布罗狄的脸已经变成死人般的青色,恐怕通往冥界的队列中已经有他了。如果不能在黄泉把他和面具们分开,阿布罗狄就死定了。
可又能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面具们带走自己的同伴,把他嵌到墙上?
无论如何,迪斯马斯克都得解决这些面具。最坏的情况,哪怕是牺牲阿布罗狄——
一只手按在阿布罗狄后脑,将他缓缓推入墙壁。
他又听见面具的声音。不再是哭泣,而是祈祷。
而且是,即将化为面具的阿布罗狄的祈祷。
迪斯马斯克的小宇宙燃烧到最高点。
“积尸气冥界波!!”
没人记得黄泉是从何时开始存在的。迪斯马斯克在这里遇到过各种形态的死者,活人的游魂,前代巨蟹座圣斗士遗失的东西,偶尔能遇到几个试图通过黄泉进入人界的冥王军小卒。从那些人的举止来看,黄泉不在冥界的范围里,于是迪斯马斯克就大大方方将这里划为了自己的一方领地。
整个巨蟹宫的面具都落入了黄泉。不管有意识的,无意识的,古老的,近代的。所有面具不论出自谁手,此刻全都因迪斯马斯克在黄泉哀嚎着。而哀嚎的理由,正是从迪斯马斯克脚下涌出的东西。
地下的亡者破土而出,争抢从人界掉下来的灵魂。面具们只能哭着任由它们撕扯啃咬,一张张脸在手指和牙齿中间支离破碎。少数几个拥有了力量的面具也没能逃过被分食。它们就像掉入食人鱼池的羊,不到几秒便消失了。
这悲惨的地狱景象里,有一个不同的存在。
是阿布罗狄。他无意识地抵抗,散发出的小宇宙亡者们碰不到它。很快,阿布罗狄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只见昏暗的天空和满地会动的枯骨。小宇宙的障壁出现一丝缝隙——他崩溃了。
阿布罗狄惊慌地躲避亡者们,看见迪斯马斯克在不远处。
“迪斯!这是怎么回事?”
“把手给我!”
迪斯马斯克伸出手。
一个亡者抓住了他的脚腕,更多的沿着他的腿向上攀登。他一低头,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眶。
面孔已经干瘪,但他还是能认出,这是某次任务中遇到的村民。那个人卷入了他和敌人的战斗,灵魂被带回了巨蟹宫。剩下的部分被扔进黄泉,但是他和其他许多人一样,没有跟着队列前进。
他们受黄泉瘴气的侵蚀化为枯骨,堆积在山谷底部,充当黄泉的泥土。他们无法去任何地方,只能在此处经受着虚无的折磨,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解脱。
“迪斯……马斯克……”
“我等你好久了。”
“你也下来吧!”
迪斯马斯克甩开亡者。
“我才不认识你们这些东西!要拽人到河里去拽!阿布!”
友人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一阵强风吹来,阿布罗狄发现自己正在向一座山顶飞去。
“迪斯……”
阿布罗狄是灵体,无法做任何事情。他眼睁睁地看着洞口离自己越来越近。亡者一个接一个跃入洞口。黑暗的彼端似乎有什么在将他吸走。
“迪斯!我没法控制自己!”
迪斯马斯克推开一个亡者,单手释放了奥义。招式还未击中阿布罗狄,就被另一股力量打断了。同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我不会放他回去的。那可是圣斗士的灵魂。”
“你是谁?!”
一个阴影飘荡在迪斯马斯克周围。
“你也一样。呵呵……”
迪斯马斯克一拳打过去。黑色的轮廓四散开。
“可笑,你用拳头想在死者的世界打中什么?这里只有幻影。走向冥界的影子,抓住你的是影子,我也是影子……死人都不过是些影子。只有你是肉体。”
“你想说什么……?”
“巨蟹座有将堕入黄泉的圣斗士拦截并带回的能力。你太麻烦了,迪斯马斯克。”
黑影包裹住迪斯马斯克。
迪斯马斯克无法行动。
“原来是你……”
“真聪明!想必也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放心,阿布罗狄也会去陪你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
这团黑雾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它知道撒加假扮教皇的事情。
迪斯马斯克奋力挣脱。
不能让它活着!
天空中划过一道光线。迪斯马斯克只看到了一点点。在黄泉昏暗的天色下,那道光如同遥远的星星一般闪过。
影子停止了缠绕。
迪斯马斯克挣脱了它,只见一支箭刺在黑影的正中间。如果他没记错,那正是阿布罗狄提到过的幻影箭。它可以通过定住影子来封印对手的动作,是射手座的秘技。
为什么这支箭会出现在黄泉?
迪斯马斯克来不及想这些。他脱离影子的束缚,转身去寻找阿布罗狄。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
迪斯马斯克以为又是亡者。
转头一看,不是。
是一张他不愿意回想起的脸。
接着,天空被照亮了。
白光溢满了迪斯马斯克的视野。
睁不开眼睛。
“迪斯!迪斯!”
啪。
一巴掌落在迪斯马斯克右脸,把他打醒了。
他昏昏沉沉地坐起来。好友扬起的另一只手还没放下,质问迪斯马斯克:“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睡在巨蟹宫?”
迪斯马斯克没听明白。
“啊?”
“快说!”阿布罗狄催促道。迪斯马斯克有点委屈。
“不是你自己过来的吗?你自己拿着睡袋……”
“怎么可能!谁没事跑到巨蟹宫睡觉啊,而且我一点记忆都没有!”阿布罗狄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平常就很能吵的一张嘴现在更吵闹了。
“我做梦梦见自己在天上飞,结果低头一看,是黄泉和通往冥界的洞口,直接把我吓醒了。结果醒来一看我去满墙的人脸!起码减掉十年寿命好吗!你要怎么赔我!”
“我知道个鬼啊!”
迪斯马斯克被晃得晕头转向,前一天晚上吃的鱼汤差点给摇出来。
“你不是说巨蟹宫凉快适合剪玫瑰睡觉的吗?”
阿布罗狄用更高的声音喊道。
“谁会在巨蟹宫剪玫瑰啊!我下半座圣山来你这里剪花,然后再运回去?我傻啊,在双鱼宫剪不省事吗!”
无法反驳。
迪斯马斯克只能双手投降。
但阿布罗狄不依不饶。
“快!给我说明一下!”
“你先放开我……!”
迪斯马斯克把他在黄泉的所见所闻,和与此相关的所有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阿布罗狄。原来阿布罗狄对几个月来频繁到访巨蟹宫这件事居然毫不知情。等讲完,已是早上。太阳升起,淡金色的阳光照在巨蟹宫门口的台阶上,为黑暗的空间带来些微的光明。
阿布罗狄嗅着玫瑰,他已经不在乎身后的面具了。
“我说最近记忆里怎么到处都是空白。不过我是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巨蟹宫。”
“你应该是被招来的。”
“面具真有这个能力?”
“才没有呢。”迪斯马斯克摆摆手,“多半是我在黄泉遇到的那东西干的。我也不知道是啥,跟撒加身上的气息倒是很像……哎呦!”
阿布罗狄打了迪斯马斯克一下。
“注意点,别老是把他的名字挂嘴边,当心隔墙有耳。教皇是圣域里最强的存在,身上有一点黑暗的部分很正常。不然他怎么统率我们这些人?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所欲为,撒……最强的人是圣域的教皇,已经是人类最大的幸运了。”
“是,以后不提了。”
迪斯马斯克绝不与在撒加的问题上与阿布罗狄争论。
毕竟他没法说服一个脑回路排布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
后来,迪斯马斯克花了好几天,一个接一个地检查巨蟹宫的面具。从有记录的最早的面具到近期几个倒霉的被害者,确认所有面具都没有力量,只能终日在墙上哭泣。巨蟹宫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又过了几个月,没有类似的事件,迪斯马斯克终于放下心来。关于在黄泉遇到的黑影,迪斯马斯克曾想过去占星丘找文献,无奈只有教皇才有权限。他并没有勇气向撒加提出格的要求。
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年末。沙加居然罕见地出现在巨蟹宫。迪斯马斯克知道他并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窝在处女宫,懒洋洋地放行,忽然想起了半年前,又拦住他。沙加花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
“哦,你说那件事啊。当时巨蟹宫里有个邪灵,我想要是你不管的话,我就来收拾一下。结果你还是尽职的嘛。”
“所以一切都是邪灵搞的鬼?”
“嗯,不完全是这样,圣域可是有结界的。至于它出现的路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你要增加我的工作吗……对方肯定不是人,去找也是白费力气。没胜算的仗我可不打。”
“我又没说一定是神。”
“我可没提半个神字。”
迪斯马斯克假装漠不关心:“又不是要紧的事,要查你自己去查。一个两面教皇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说了有趣的话呢,迪斯。”
预料中的反应。
迪斯马斯克进一步试探。
“我只是抱怨教皇的反复无常罢了。哎,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不如你给看一下?”
“我又不是医生,还能给他开药不成?”
“我还以为最接近神的男人能有什么法子呢。”
“可惜,没有。倒是你,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我可不想打完圣战再来肃清你。”
沙加消失了。
几天后,教皇和往常一样召唤了迪斯马斯克。巨蟹座的黄金圣斗士没有使用光速,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慢吞吞地步行通过十二宫。通过射手宫时,甚至还放慢了速度。
迪斯马斯克低头,在心里默念——
谢谢你,艾俄洛斯。
余光捕捉到一对金色的翅膀,迪斯马斯克猛然回头,又想起射手座的圣衣早就不在圣域了。大白天的,很有可能是幻觉,但他更愿意相信艾俄洛斯听到了道谢……才怪。
迪斯马斯克不喜欢纯真又细腻的感情,祈祷和许愿只会让他感到烦躁。无论一个人生前是何等美丽,死后都只是黄泉的尘土罢了。人死了就是土,做成面具也只能留下他们的痛苦。如果艾俄洛斯的灵魂还在,只可能是怨灵。来报复他们才更加合理。
他这样想着,通过了摩羯宫、水瓶宫和双鱼宫。
来到教皇厅。
教皇一如既往戴着面具。
迪斯马斯克直视露出的双眼。
那个高洁的男人终究成了今天的模样。
无论是什么表情,都被面具所遮盖。他心中的某个角落,是否也在哭泣呢。
“迪斯马斯克。”
(那又如何。)
巨蟹座的圣斗士单膝下跪,表现出顺从的样子。
(你不能改变自己造成的结果。)
(我们早就无路可逃了。)
教皇的头发一点点变成黑色。
迪斯马斯克接受了任务。